第9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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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軍大敗吐蕃,吐蕃遣使謝罪,獻上大筆金銀珍寶,再次請婚。 這一次李世民答允了他們的求親,擇選一名遠支宗室女,封為文成公主,嫁給吐蕃贊普。 現(xiàn)如今,文成公主早已病逝,當年隨她一起出嫁的宮人也大多撒手人寰。 李旦合上絹帛,冷聲道:“母親,文成公主守了幾十年的寡?!?/br> 文成公主嫁給吐蕃贊普時,贊普已經(jīng)迎娶了尺尊公主,文成公主并非他的正妻?;楹鬀]幾年,贊普就離世了,文成公主的青春韶華,基本在寡居中度過。 公主和親,重要的是象征意義。公主嫁過去以后,和丈夫的感情親密與否,不會影響雙方的關(guān)系。文成公主和吐蕃贊普只做了幾年夫妻,依然完美地發(fā)揮了她的政治作用。 可是作為李令月的兄長,李旦更關(guān)心meimei出嫁以后能不能過得舒心如意,她是嫡出公主,不可能與人做妾——平起平坐的宗婦也不行。 何況李令月早已認定了薛紹。 而且文成公主性情堅忍,以宣揚中原文化為己任,不在乎吐蕃贊普是否喜歡她,她明白自己的身份。李令月不一樣,她從小嬌生慣養(yǎng),根本不可能適應吐蕃的生活。 男裝打扮的上官瓔珞接過武皇后燃起的香,供在佛前。 武皇后看一眼鼎中彌漫的青煙,合上雙目,“旦兒,你以為我們有拒絕的余地嗎?” 其實,當年李世民應允吐蕃的求親,是不得已而為之。 什么吐蕃謝罪,兩國結(jié)為姻親之好,都是遮羞布而已。吐蕃崛起,唐軍無法攻入高原,只能和吐蕃交好,送出公主,換來邊界安定。 年輕的吐蕃贊普非常聰明,先兵后禮,陳兵邊境,以武力威懾大唐,逼迫李世民答應和親的請求。既能最大限度保存兵力,又能成功達到他的目的,和唐達成盟約。 文成公主出嫁時,陪嫁非常豐厚,不僅有數(shù)不清的財物珠寶,還有幾千能工巧匠。 外人不知道,朝臣們心里卻一清二楚,據(jù)當時送文成公主出嫁的宗室王親說,吐蕃將文成公主視作唐求和的象征。文成公主一行人剛到吐蕃時,尺尊公主就悍然給了她一個下馬威,公然和文成公主爭奪嫡妻身份。 文成公主縱然心中委屈,又能如何? “王兄來了!” 李令月看到李旦,歡歡喜喜迎上前,手里托著一只綠殼小烏龜,“英娘呢?你們不是一起出宮去了么?我正想著捉只小烏龜給她玩。” 禮佛單調(diào)沉悶,無聊透頂,她耐著性子在佛寺逛了幾圈,已經(jīng)把好玩的地方玩遍了,如果小十七也在就好了! 李旦收起絹帛,輕聲道,“她在隆慶坊?!?/br> 李令月咬了咬嘴唇,悄悄瞥一眼武皇后。 武皇后但笑不語。 上官瓔珞示意身旁的扈從:“送公主去隆慶坊?!?/br> “真的?”李令月歡呼一聲,小心翼翼收起烏龜,“母親,下次我和英娘陪你一起來?!?/br> 她生怕武皇后反悔,迫不及待地催促扈從,轉(zhuǎn)眼就帶著宮婢們出了寺門。 “這一次吐蕃想求娶令月做贊普的正妻?!钡壤盍钤码x開,武皇后接著道,“他們準備充分,我們斷然拒絕的話,只能刀兵相見?!?/br> 如果吐蕃只是求親還好,但他們點名要求娶李令月,這就難辦了。 武皇后還沒有完全掌控朝堂,尤其是在軍事部署方面,李治異常堅決,她插不進手。 “母親擔心阿父會為了長久計,應允吐蕃求親?”李旦皺起眉頭,“阿父知道吐蕃想求娶令月么?” “他很快就會知道。”武皇后回頭看著李旦,“旦兒,你的兩位兄長心思太多了,至于顯兒,他說的話沒什么用。如果朝中有人敢勸諫你父親答應吐蕃的求親,你知道該怎么做。” 李旦沉默了一會兒,“兒子明白。” 武皇后緩緩道:“你也去隆慶坊吧,不要告訴令月,讓她好好玩一天。” 李旦捏緊藏在袖子里的絹帛,大踏步離開。 武皇后看著幼子離去的背影,細長眉眼漸漸舒展開,勾起唇角,微微一笑,“還是太年輕了?!?/br> 一旁的上官瓔珞垂眸不言。 武皇后掃她一眼,淡笑道:“你和永安公主交情很好?” 上官瓔珞老老實實道:“永安公主與奴有救命之恩,奴一日不敢忘懷?!?/br> 在武皇后面前,不必有太多心機,她是上官儀的女兒,武皇后能破格錄用她,看重的是她的才學本事,并非她的手段。 武皇后點點頭,很滿意上官瓔珞的坦誠。她微笑著道:“相王剛剛一直不敢提起英娘,令月問起英娘的時候,他臉色都變了。” 上官瓔珞心里一動,沒說話。 武皇后淡笑道:“他以為不提,我就想不到英娘身上嗎?” 庭院里靜了一靜,香燭熏熏,梵音飄揚,金佛似喜似悲的笑容越過朦朧煙霧,籠罩在眾人身上。 上官瓔珞有點緊張,直接問:“殿下莫非想讓永安公主代太平公主和親吐蕃?” 難道武皇后當初接裴英娘入宮時,就有這個打算? “你覺得我的主意怎么樣?”武皇后眸光流轉(zhuǎn),臉上的精明算計之色一覽無余。 作者有話要說: 刪除爭議內(nèi)容,評論里有詳細解釋。確認了一下,松贊干布當時很年輕,不小心把他的年齡算錯了…… 前面說過,文中時間線和歷史不符,人物年齡不符,如果按太平的角度來說,歷史上的文成公主這時候其實還在世。 ………… 文里有個地方寫得比較隱晦,有點繞,解釋一下,在秦巖看來,是武皇后想要害死太子,李旦救了太子,那么事情沒有得手,武皇后肯定知道李旦受傷了,只有李治不知道。 而事實真相是,李旦和裴英娘都知道太子曾經(jīng)想過用自己做誘餌陷害武皇后,所以李旦覺得太子這次驚馬不是武承嗣做的,救下太子以后,在場的人出于自保,隱瞞了這個小風波,武承嗣為了撇清嫌疑(姑母沒讓他害死太子),也沒說出去。 所以事實上李治和武皇后都不知道李旦受傷,李旦也不想讓武皇后知道。 第72章 一聲梵唱響起, 身披袈裟的僧侶敲響木魚, 其余僧眾緊隨其后。 半刻鐘后,鐘鼓齊鳴, 誦聲戛然而止。 鐘聲漸歇,余音莊嚴肅穆, 繚繞在殿前階下,盤旋徘徊。庭中經(jīng)幡隨風飄揚, 兩名比丘僧默然佇立在石塔旁,聆聽風中若有若無的佛音,姿態(tài)虔誠。 上官瓔珞汗?jié)褚律?,定定神,道:“殿下,永安公主非尋常貴女, 和親怕是不妥?!?/br> 武皇后嘴角帶笑,“你都嚇成這樣了, 何況旦兒……”她頓了一下, 回首看一眼殿中威嚴的金佛,“關(guān)心則亂,心之所系,才會格外憂慮。只有神佛能笑看世間悲歡離合, 我們都是凡夫俗子,成不了佛?!?/br> 即使是她,也有失去冷靜的時候。李旦做了二十年心如止水的賢王,讓她既欣慰又隱隱不安。 如今, 她終于明白小兒子的弱點在哪兒了。 隆慶坊。 裴英娘發(fā)現(xiàn)相王府四角竟然修建有供甲士警示巡邏用的望樓,不由咋舌,李旦的警惕心如此之高,簡直不像個養(yǎng)尊處優(yōu)的親王。 相王府占地頗廣,隆慶坊中靠近春明門方向的中曲和下曲全被王府囊入其中。府中回廊相連,殿宇空闊,亭臺樓閣,軒昂別致,比不上蓬萊宮恢弘壯觀,勝在曲橋流水,風景秀麗。 幾座主殿臨水而建,周圍廊廡環(huán)繞,飛橋跨水相接,圍出一個個彼此獨立的庭院。 庭中豢養(yǎng)有仙鶴、孔雀和一些裴英娘認不出來的珍禽異獸,水鴨、鴛鴦在池中優(yōu)哉游哉地游來游去,腳掌劃出一圈圈漣漪。 楊知恩盡職盡責,帶著裴英娘里里外外閑逛,連空著的后院寢室也大咧咧讓她隨便看。 裴英娘憑欄遠眺,廊前涼風吹拂,甚為涼爽。 楊知恩說:“星霜閣建好以后,除了郎主以外,公主是頭一個登上望臺的?!?/br> 星霜閣建在高臺之上,四周飛橋拱衛(wèi),樓高五層,夜里可在閣樓最高層的露臺觀星,星夜下俯瞰樓前盛開的花海,猶如霜雪,所以取名星霜閣。 王府的管家在一旁笑道:“這是將來夫人住的地方。” 楊知恩皺眉,暗暗瞪管家一眼,誰讓你多嘴的! 管家臉色一白,理直氣壯地回瞪楊知恩:明明是你自己剛剛叮囑我,讓我對公主熱情一點的!一會兒嫌我不夠諂媚,一會兒又嫌棄我話太多,你行你來為公主解說啊! 裴英娘沒注意到楊知恩和管家正在用眼神激烈“爭吵”,抬頭看一眼高聳的星霜閣主樓,心中暗暗道:閣中主殿、偏殿風格各異,朝曬庭院,午曬廳堂,光照充足,冬暖夏涼,而且回廊宛轉(zhuǎn)連接,完全不必擔心刮風下雨,是個好居處。 李旦不在,裴英娘大致在府里轉(zhuǎn)了一圈,看看天色,估摸著東市的點肆應該開張了,戴上帷帽,“去東市看看?!?/br> 楊知恩立刻讓人套上幾只牛車,車板上捆著一卷卷絹布。 裴英娘啼笑皆非,不過沒有出言阻止。 絹布應該是李旦給她預備的零用錢。她自己帶了金鋌、金餅,半夏身上也揣了錢,但絹布都裝好車了,不用白不用。 楊知恩在前面帶路,裴英娘疑惑道:“不是要出府嗎?” 出府只能走大門,坊門在西邊。 楊知恩道:“往南門走,往東市去更近?!?/br> 裴英娘會意。李旦是正一品親王,有隨意于坊墻上開鑿門洞的權(quán)力,南門應該是相王府專屬的一道坊門。 一般平民百姓必須嚴格遵守規(guī)定,早上等坊門開啟,才能出坊。夜里坊門按時關(guān)閉,坊中居民不能隨意外出。而王公貴族可以在自家宅邸和坊墻相通的地方另開一道側(cè)門,出入自由,不必受坊中武侯管束。 從南門走果然更方便,卷棚車才駛?cè)腴L街,裴英娘就聽到昭示東市坊門開啟的鐘聲,坊前熙熙攘攘,比肩接踵,不止有城中蜂擁而至的百姓平民,還有許多奇裝異服的胡人異族。 裴英娘一時有些猶豫,她只想隨意逛逛,沒有料到東市開張時會這么擁擠,“算了,先去醴泉坊吧?!?/br> 醴泉坊和西市離得近,回宮的時候人潮應該慢慢退去了,到時候拐去西市看看,也是一樣的。 楊知恩悄悄松口氣,郎主交待他事事聽從公主,所以他剛才沒敢開口勸阻,其實他并不贊同公主去東市。 東市熱鬧是熱鬧,但魚龍混雜,尤其這兩天許多外國商隊從海路抵達廣州,經(jīng)運河到達洛陽,輾轉(zhuǎn)將貨物運送至長安,東市比平時更熱鬧百倍。公主綾羅綢緞裹身,珠翠釵環(huán)繞鬢,看起來嬌滴滴的,去人多的地方太打眼了。 醴泉坊下曲一處宅院前,阿福抱著一摞書卷出門時,看到停在府門前的車駕,喜出望外,“公主來了!” 他回頭把書卷往仆從懷里一扔,正準備迎上前,一個清瘦的身影飛快從他身邊刮過,飛揚的袍角帶起一陣輕風。 蔡四郎頭一個趕到石階前,垂首站在卷棚車外等候。 半夏掀開車簾,扶著里面的人出來,一雙錦緞如意云履踩在腳凳上,目光慢慢向上,綴著玉飾珠串和鏤空卷草葡萄紋銀香球的絲絳垂在花綾裙邊,衣裙摩擦,窸窸窣窣響,輕薄的垂紗飄帶籠下來,擋住他的視線。 他不動聲色收回目光。 “你們倒是機靈?!迸嵊⒛飫傁萝嚲涂吹诫A前站著一大溜人影,一邊往里走,一邊含笑問,“在忙什么?” 蔡四郎想跟上去,斜刺里伸出一只胳膊擋住他,一個方臉濃眉的扈從指指身后,硬邦邦道:“不可僭越,退到五步之外去?!?/br> 阿福扯扯蔡四郎的衣袖,“早和你說過要守規(guī)矩,你忘了?” 笑著把他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