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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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蘭氏天天打著探望李令月的名頭進宮陪伴李治,言行大膽,行事放縱,當著武皇后的面也敢向李治眉眼傳情。 宮中諸人和常常往來宮廷的公主、命婦們,要么畏懼武皇后,不敢提醒賀蘭氏;要么憎惡武皇后,等著看武家人的笑話;要么搖擺不定,決定先冷眼旁觀。所有人都默契地保持沉默,權(quán)當看不見賀蘭氏的種種勾引舉動。 武皇后似乎對jiejie的女兒格外寬容,不僅不生氣,還笑對旁人說,賀蘭氏嬌弱可憐,是她的“寶貝小心肝”。 賀蘭氏以為武皇后年老色衰,不是自己的對手,膽子越來越大。上個月她竟然借口喝多了酒,直接睡在李治的床榻上。 蓬萊宮的宦者、女官們嚇得面如土色,聽到魏國夫人的笑聲就頭疼。 裴英娘不想惹禍上身,一直下意識和賀蘭氏保持距離。多次婉拒李令月帶她出宮游玩的邀請,也是為了避開賀蘭氏。 李令月笑著揪揪裴英娘的臉頰,“你真是越來越懶了。” 裴英娘笑了笑,也不反駁。 李治單獨留下太子李弘說話,李賢、李顯和李旦送武皇后回寢殿。 武皇后本身就不是溫柔和順的性子,臨朝聽政后,性情愈加剛硬威嚴,兒子們對她敬畏多于孺慕,母子幾人一路沉默,唯有衣裙拂過欄桿的簌簌聲響。 李顯仗著自己年紀小,大著膽子道:“阿娘是想把裴十七許配給武家表兄嗎?” 李旦愣了一下,雙手不自覺握拳。 武皇后淺笑一聲,“小十七還小呢。” 說完這句,轉(zhuǎn)身走進內(nèi)殿。 像是否認,又像是沒有否認。 李顯急得抓耳撓腮,“阿娘什么意思?” 李賢鳳眼斜挑,瞥一眼李顯,“現(xiàn)在是武家兄弟娶婦,又不是你娶親,你著急上火做什么?” 李顯小聲嘀咕:“我覺得肯定是裴十七,不然阿娘為什么要對她那么好?你說是吧,阿弟?” 他轉(zhuǎn)頭找李旦尋求支持,結(jié)果只看到一道匆匆離去的背影。 李顯一臉茫然:“走得那么快干什么……” 裴英娘回到東閣,取下發(fā)間的簪環(huán)首飾,綿密的長發(fā)攏成一個圓髻,簪一根靈芝碧玉簪子,換上一身半新不舊的葡萄錦圓領胡服,腳蹬一雙鹿皮長靴,興沖沖踏出正堂。 半夏和忍冬跟在她身后,兩人也都換了一身輕便的裝束。 剛走了沒幾步,迎面只見李旦從廊檐那頭匆匆走來,眉頭輕皺,神情淡然,看不出喜怒。 作者有話要說: 另,太平公主小時候不是正式出家,不用穿道裝,仍舊住在宮里。 唐朝的女道士很自由,吃喝玩樂一樣不少,看上哪家俊俏小郎君,可以還俗嫁人。 第18章 “王兄?!迸嵊⒛锷纷∧_步。 李旦像是有急事在身,腳步微微一滯,匆匆打量她一眼:“去哪兒?” 裴英娘乖乖應答:“安平觀。” 但凡去安平觀視察工巧奴們的進度,她都會換上胡服男裝——圓領袍更耐臟。 李旦點點頭,走出好幾步后,忽然回頭,“路上有人護送嗎?” 裴英娘已經(jīng)走出很遠,聽到背后李旦說話的聲音,連忙轉(zhuǎn)身,“王兄?” 李旦看著她稚嫩的面孔,圓圓的臉頰,圓圓的眼睛,眼瞳清澈水靈,眉心點了一點朱砂,望去機靈又乖巧,像是從來沒有受過任何磨難,所以如此干凈天真,惹人憐愛。 但他仍舊記得那個在裴拾遺的劍下瑟瑟發(fā)抖的小可憐。 阿娘貪戀權(quán)勢,早就盤算著要通過聯(lián)姻提高武氏家族的地位,小十七真的是阿娘拉攏武氏兄弟的棋子嗎? 她還這樣小…… 李旦半天不說話,裴英娘走近幾步,試探著輕聲喊他:“王兄?” 李旦眼簾微抬,“路上小心,莫要貪玩?!?/br> 裴英娘一一應下,等了一會兒,見他沒別的話囑咐,才轉(zhuǎn)身離開。 李旦沉默著回到自己的寢殿。 馮德諂笑道:“大王放心,安平觀是宮里的道觀,外人根本進不來。而且圣人疼惜公主,讓千牛備身給公主做護衛(wèi)呢!” 李旦眉峰一挑:“哪個千牛備身?” 馮德回道:“執(zhí)失大郎。” 執(zhí)失云漸的祖父執(zhí)失思力曾是突厥酋長,歸降唐朝后,四處征戰(zhàn),戎馬半生,為大唐擴充版圖立下汗馬功勞,是初唐最有名的異族名將。 執(zhí)失云漸肖其祖父,武藝高強,很得李治的信任。 李旦認得執(zhí)失云漸,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執(zhí)失云漸和薛紹交情很好。 不必猜,一定是李令月特意找李治求來執(zhí)失云漸給裴英娘當護衛(wèi),好方便她打聽薛紹的消息。 執(zhí)失云漸是千牛備身,安國公府的繼承人,阿父最親近的侍衛(wèi)親軍,阿父怎么會大材小用,讓他去保護小十七? 李旦沉吟半晌,暫且放下這事,把戶奴楊知恩叫進書房,“拿著我的魚符,去一趟平康坊,查清武家兄弟年紀幾何,品性如何……再查查他們在嶺南可有娶親?!?/br> 楊知恩應喏。 三天后,武承嗣和武三思返回長安。 武皇后命人將兄弟倆帶到含涼殿拜見姑父李治。 武承嗣和武三思生得人高馬大,都是方臉,寬額頭,眉眼和武皇后有些像??赡苁窃趲X南受了不少苦,兄弟倆面色凄惶,舉止畏縮,身上的錦袍一看就是剛換上的。 武三思進殿的時候,絆在門檻上,摔了個大馬趴。 殿里的宮人不敢笑,搶著上前扶起武三思。 武三思眼里滑過一絲窘迫難堪,跪在內(nèi)殿前,不敢抬頭。 李令月沒那么多顧忌,噗嗤一笑,“這兩位表兄濃眉大眼的,相貌瞧著和阿娘像,性子卻一點都不像!” 她說話沒有壓低聲音,殿前眾人都能聽清她的評語。 裴英娘看到武三思偷偷抬頭,往她們這邊看了一眼。 眼神頗為不善。 她不由暗生警惕,武承嗣和武三思都不是什么好人,以后得離這對堂兄弟遠點。 李治寬慰勉勵兄弟幾句,讓宮人帶他們?nèi)テ钕词蒙拧?/br> 羊仙姿捧著一張漆盤進殿,跪在武皇后身邊,小聲道:“殿下,始州刺史和溜州刺史送來請?zhí)?,懇請您后日前去赴宴。?/br> 武皇后翻開帖子,匆匆掃幾眼,笑向李治道:“我娘家的兩位堂兄在府中擺宴,請我過去湊個熱鬧,陛下能否同行?” 李治歪在憑幾上,捏捏眉心,“讓弘兒陪著你去吧,自己舅舅家,該多走動才是?!?/br> 自從裴拾遺彈劾武惟良和武懷運后,太子李弘和武皇后隱隱有爭鋒敵對的態(tài)勢。 李治總想找個機會改善母子倆的關(guān)系,經(jīng)常見縫插針,讓李弘多和武皇后親近,奈何李弘聽不進去。 李弘也在殿中,聽到李治的話,眼眸微微低垂,婉言推拒:“阿父,兒后日要和秘書省的眾位侍郎探討藏書之事,怕是不得閑?!?/br> 李治看著李弘挺直的脊背,輕嘆口氣,“也罷?!?/br> 武皇后微微一笑,“太子諸務纏身,就不勞動他了?!?/br> 李弘巋然不動,神色倔強。 武皇后并不在意太子的冷淡疏遠,眼風掃到李令月和裴英娘身上,“難得出宮一趟,你們姊妹倆陪我一起去?!?/br> 又指指李賢,“賢兒也去?!?/br> 李賢愣了一下,點點頭,“是?!?/br> 李令月拍拍手:“好啊!我還沒去過舅舅家呢!” 裴英娘心里七上八下的。武皇后厭惡武惟良兄弟,不會無緣無故接受武惟良兄弟的宴請。而且羊仙姿特意當著李治的面把請?zhí)贸鰜恚隙ǔ鲎晕浠屎蟮氖疽狻?/br> 武皇后為什么要特地帶上她和李令月? 難道武皇后想當著李令月的面殺死賀蘭氏? 裴英娘魂不守舍,回東閣的路上,不小心一腳踩在水坑里,單絲碧羅籠裙被飛濺的泥水浸濕,穿堂風拂過,濕透的裙子黏在小腿上,涼颼颼的。 宮人連忙跪下認罪。 早起時落了一場急雨,臺階下積了一汪雨水。宮人光顧著清掃含涼殿的長廊和高臺,來不及打掃偏僻的小甬道,這才讓裴英娘遭了殃。 半夏跪在地上,脫下裴英娘穿的漆繪木屐,擱在臺階前。 忍冬回東閣取干凈鞋襪。 李顯從亭子另一邊經(jīng)過,看到裴英娘的狼狽模樣,非要走遠路繞過來取笑她,“哈哈,武三思剛剛摔了一跤,你怎么也摔了?” 裴英娘扭過臉,不搭理李顯。 李顯腳上穿的是長靴,不怕水,故意抬腳去踩水坑,踩得水花四濺,“難怪阿娘想把你許配給武三思呢,你們倆這么有緣,合該做夫妻!” 裴英娘冷哼一聲,“聽說王兄的正妃已經(jīng)擬定好人選了,不知阿嫂是哪家閨秀?” 李顯臉上一僵。 李顯看上房家的大娘子,放言非卿不娶。但房家已經(jīng)出了一個王妃房氏,李治不愿房家再出一個王妃,在其他功臣世家中挑來挑去,始終拿不定主意。 前不久常樂大長公主進宮,為的就是李顯選妃的事。她想為自己的女兒趙觀音求一道賜婚的旨意。 常樂大長公主是李治的姑母,兩家聯(lián)姻,親上加親。趙觀音出身高貴,才貌雙全,年紀和李顯也合適。 李治想不出拒絕的理由,有些意動。 風聲傳出來,李顯頗為不自在。 一來,趙觀音是他的表姑,兩人差著輩分。二來,趙觀音愛慕六王李賢,對他不屑一顧。 裴英娘此刻說起李顯娶妃的事,李顯頓時滿面紫漲,偏偏又想不出什么話來頂回去,只能狠狠剜她一眼,拂袖而去。 半夏憂心忡忡,“公主總和七王拌嘴,日子久了,難免積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