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我可能沒有演技、櫻桃唇、庶女桃夭、被迫成為太子寵臣、重生民國嬌小姐、生而為貓,我很快樂[快穿]、狗狗我啊,很幸福呀[快穿]、我穿回高二后決定躺平、上交天災(zāi)基建系統(tǒng)后、全星際都在幫小皇帝破殼
殿中眾人看到李治如此重視裴英娘,不管心里怎么想,面上都擠出幾絲笑容,齊聲祝賀李治和武皇后,然后隨口夸裴英娘幾句。 不知是不是裴英娘的錯覺,李治發(fā)話過后,殿中似乎有道格外強烈的目光直直掃向她,像一把尖刀,刺得她心頭一凜。 她不動聲色,假裝好奇殿中的舞樂,悄悄打量四周。 可惜那人很警覺,很快收回仇視的目光,裴英娘什么都沒來得及發(fā)現(xiàn)。 視線逡巡中,余光忽然瞥見一道筆直清瘦的身影——李旦不知什么時候跪坐在她身旁的坐席上。 李顯靠著憑幾,口水橫飛,正和幾個王孫公子高談闊論。 太子李弘手執(zhí)鑲金銀壺,親自為眾位大臣斟酒。 六王李賢和幾位進(jìn)士出身的文臣詩歌唱和,說著別人聽不懂的典故。 唯有李旦形單影只,默默坐在離李治和武皇后最近的坐席上,一言不發(fā),自斟自飲,仿佛游離于宴席之外。 裴英娘想起李令月系在腰間的那只蝴蝶。 李旦知道李令月最喜愛蝴蝶的花樣,特意挑走最大最精致的一只蝴蝶,不是因為他自己喜歡,而是想代她送給李令月,幫她和李令月打好關(guān)系。 裴英娘心里有點酸酸的,又好像有點暖暖的,不由自主端起一盤紅綾餡餅,送到李旦的食案上,“八王,吃點心!” 第10章 甜凈軟糯的嗓音忽然在耳邊響起,霎時,殿中的歌舞樂曲變得很遙遠(yuǎn),很模糊,只剩下小娘子真誠而直接的討好:“八王,吃點心!” 李旦一怔,握著鎏金獸首形銀杯的右手停在半空中,久久沒放下。琥珀色的酒液微微晃蕩,險些溢出杯沿。 裴英娘捧著金銀平脫葵口盤,眼巴巴地看著李旦。 她臉頰豐潤,手指頭胖乎乎的,身子骨卻瘦小,看李旦的時候,只能抬頭仰望,眼神看起來格外真摯。 李旦放下銀杯,紅綾餡餅里有油膩的豬油,他不愛吃。 然而他還是緩緩伸出手,接過葵口盤。 侍女見狀,用長筷夾起一枚紅綾餡餅,澆一層薄薄的蔗漿,送到李旦面前的小碟子里。 李旦吃下半枚紅綾餡餅,忽然覺得這道茶食似乎并不難吃。 見李旦吃了自己送的點心,裴英娘輕輕舒口氣。 手臂被輕輕推了一下,李令月挨到她身邊,小聲說:“小十七,你膽子可真大,我記得八王兄最討厭吃豬油的。七王兄有次讓尚食局的主膳偷偷往八王兄的胡麻粥里加豬油,被八王兄揍得滿頭包,連阿父、阿娘都驚動了。” 說完,她咯咯笑,露出一個心照不宣的笑容,“你是不是有意的?八王兄得罪你啦?” 裴英娘頓時頭皮發(fā)麻,馬屁拍到馬腿上,說的就是她吧? 想也不想,準(zhǔn)備撲到李旦的食案前,盡力挽救自己的過失。 李旦連親兄弟李顯都能下手揍,何況她這個半路蹦出來的meimei! 一回頭,卻呆住了。 李旦依舊做得筆直端正,筷子起起落落,一口接一口,好像,吃得挺滿意的? 裴英娘把忐忑不安的心放回肚子里,傳說也不一定盡實嘛! 李令月愛熱鬧,剛老實坐了一會兒就閑不住,拉著裴英娘站起身:“英娘,咱們?nèi)タ纯戳跣炙麄冊谧鍪裁丛?。?/br> 裴英娘暗暗叫苦,她只學(xué)過西漢人史游編著的啟蒙讀物《急就篇》,略微認(rèn)得幾百常用字,而六王李賢是出了名的少年早慧,聰敏博學(xué)。他平日來往的多是一些學(xué)富五車、滿腹經(jīng)綸的才子學(xué)者,其中不乏被后世稱為“初唐四杰”之一的王勃那樣的年輕俊才。 一幫博古通今、出口成章的大文豪聚在一塊兒吟詩作對,她根本聽不懂??! 兩個小娘子提著裙角、躡手躡腳靠近李賢時,剛好聽到他念完一首吟誦美酒的詩賦,周圍的人轟然叫好。 武皇后的幾個兒子中,太子李弘文質(zhì)彬彬,和李治最像。李賢容貌俊秀,唇紅齒白,既不像李治,也不像武皇后,一雙狹長的鳳眼,眼尾略微上挑,神光內(nèi)斂。 “六王大才,請滿飲此杯?!?/br> 一個梳高髻、簪花釵,穿孔雀紋錦大袖襦衫的少女端著銀杯,越眾而出,眼波似水,含情脈脈。 李賢接過銀杯,袍袖輕揚,一口飲盡。 少女笑語盈盈,眼神直勾勾纏著李賢,大有癡戀之態(tài)。 席上眾人交頭接耳,目光閃爍。 少女旁若無人,繼續(xù)圍著李賢打轉(zhuǎn)。 李令月氣得直咬牙:“真掃興!趙觀音怎么也在?” 冷哼一聲,拉著還迷迷糊糊的裴英娘找到李賢的王妃房氏,“阿嫂,你看看那個趙觀音,都快黏到六王兄身上去了!你也不管管?!?/br> 房氏溫柔敦厚,聞言只是笑了笑,“趙二娘是我們的長輩,怎么能直呼她的名字?” 李令月撇撇嘴,“什么長輩,我可不認(rèn)!” 房氏不欲多說,目光轉(zhuǎn)到裴英娘身上,含笑問:“這是小十七?今年幾歲了?” 李令月的注意力立刻跑偏,拍拍裴英娘rou乎乎的小巴掌,昂起下巴,略帶得意之色,“小十七今年八歲,比我小兩歲,以后要管我叫阿姊?!?/br> 房氏捂嘴輕笑,“了不得,我們令月也當(dāng)jiejie了?!?/br> 李令月愈加驕傲,拉著低頭做羞澀狀的裴英娘,在側(cè)殿的所有女眷席位間轉(zhuǎn)了一個大圈,挨個上前介紹自己的新meimei。 太平公主是李治和武皇后的寶貝疙瘩,眾人們不敢怠慢,跟著湊趣,把裴英娘夸了又夸。 一圈轉(zhuǎn)下來,李令月興奮異常:當(dāng)jiejie的感覺真好! 裴英娘悄悄舒口氣,她的臉都快笑僵了,兩只手腕上摞了不下七八只鑲金八寶玉鐲子,身后的忍冬懷里還抱著一堆金銀寶石串墜子,都是各位公主、夫人送她的。 累歸累,不過收成好??!隨便一只寶石鐲子,都是價值不菲的寶貝,今天算是小賺一筆。 李治身體不好,不能久坐,和眾人說笑了幾句,便回內(nèi)殿去了,武皇后也跟著過去照應(yīng)。 帝后前后離開,席上眾人開始大著膽子奉承太子李弘和太子妃裴氏。 尤其是東宮的幾位屬臣,當(dāng)眾說太子寬和大度,有昔日太宗之風(fēng)。 太子秉性純良,沒覺出什么。倒是太子妃裴氏嚇得臉色蒼白,借口不勝酒力,扶著婢女的手去側(cè)殿休息。 眾人各懷心思,宴會不歡而散。 李令月急著去找六王李賢,想提醒他離趙觀音遠(yuǎn)點,匆匆對裴英娘道:“英娘乖,在這兒等著我?。 ?/br> 不等裴英娘答話,她已經(jīng)走遠(yuǎn)了。 裴英娘怕李令月回來找不到自己,只好站在廊檐底下等她回來。 左等右等,始終不見李令月的人影。 來來往往的宮女、宦者行色匆匆,沒人停下和裴英娘說話。 直到晚霞漫天,把廊蕪樓閣的飛檐琉瓦映得通紅時,才有一道身影緩步踱到裴英娘身邊。 裴英娘抬起頭。 李旦背光而立,眉峰輕蹙,面容看起來有些模糊,“怎么不回去?” 裴英娘覺得李旦好像有點不高興,不敢嬉皮笑臉,小聲說:“阿姊讓我在這里等她?!?/br> 李旦輕聲道:“等多久了?” 裴英娘看一眼天色,“沒,沒多久?!?/br> 李旦轉(zhuǎn)過身,示意裴英娘跟上,“你阿姊性子散漫,肯定早把你忘了。下次別傻傻等她,留一個宮女守著,也就罷了?!?/br> 裴英娘點點頭,“我記住了。” 看李旦身上的衣袍,和白天宴席上穿的不一樣,難道他是特意折返來接她的? 裴英娘有些受寵若驚,臉上剛浮出一絲笑容,李旦指指宮殿的方向,“阿父過幾天要考校你的學(xué)問,回去好好溫習(xí)功課?!?/br> 言罷,轉(zhuǎn)身離去。 裴英娘垂頭喪氣,果然不該高興得太早,李旦只是順路經(jīng)過,剛好看到她,才過來的。 等等,考校學(xué)問是什么意思? 回到殿里,忍冬告訴裴英娘:“不止各位親王、王孫,太平公主也上學(xué),現(xiàn)在宮里事務(wù)繁多,一時顧不上這頭,等明年閑下來,圣人多半要貴主和太平公主一起上學(xué)讀書?!?/br> 裴英娘有些發(fā)愁,裴拾遺沒有想過要教導(dǎo)她的學(xué)問,也沒為她延請啟蒙老師,還是張氏看不下去,親自教她背誦《急就篇》,她才不至于淪落成文盲。 李治根本不需要考校她的學(xué)問,因為她肚內(nèi)空空,沒什么墨水,完全不需要考校啊! 忍冬安慰裴英娘:“公主們讀書,只是為了閑來陶冶性情罷了,貴主不必?fù)?dān)憂,女先生們很隨和?!?/br> 裴英娘唉聲嘆氣,公主上學(xué),肯定不只是研讀啟蒙課本那么簡單,詩、書、禮、樂,樣樣都要學(xué),她以后恐怕得天天早起! 那些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身的懶散日子,注定一去不復(fù)返。 “太平公主最擅長什么?”裴英娘問忍冬。 忍冬面露贊許之色,“回貴主,太平公主不喜歡讀書,只愛研習(xí)樂理,教授她琵琶技藝的龜茲奴是位鼎鼎有名的琵琶國手?!?/br> 裴英娘點點頭,既然李令月愛琵琶,那么她當(dāng)然不能選琵琶。時下皇親貴族雖然都欣賞歌舞,但世家貴女們不會自降身份跑去學(xué)跳舞,舞蹈屬于伶人賤藝,只能歌舞助興,終究上不了臺面,所以跳舞更不可能。 學(xué)古琴?阮咸?箜篌?羌笛? 裴英娘掰著指頭一一數(shù)過去,眉頭擰成疙瘩一般:她一個都不想學(xué)。 忍冬看裴英娘為難,建議道:“貴主可以學(xué)書法?!?/br> 裴英娘眼前一亮:這個好! 太宗李世民是書圣王羲之的腦殘粉,為了投其所好,也為了陶冶情cao,李唐皇室的公主、王子們大多會寫一筆好字。 長孫皇后生前也以擅長書法聞名。在她逝世后,李世民傷痛不已,親自撫養(yǎng)少年失恃的李治和晉陽公主兄妹。兄妹倆跟著李世民,都學(xué)會一手飛白書,尤其是晉陽公主,筆跡和李世民的幾乎一模一樣。 書法風(fēng)雅高尚,褚遂良當(dāng)年也是因為擅長書法而被李世民賞識的,裴英娘頂著褚遂良外孫女的名頭,效仿外祖父學(xué)習(xí)書法,既能討好李治,又不會顯得太諂媚,而且和李令月的愛好不沖突。 一舉多得。 至于怎么學(xué),宮里不是正好有位現(xiàn)成的老師么! 第11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