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弄得？是不是吃壞東西了？要么就是晚上睡覺不蓋被子，涼著了吧？”

    “我沒事，過一會兒就好了。”

    外面?zhèn)鱽砹四_步聲，老媽應該是走遠了。

    我松了口氣，急忙翻騰老媽的化妝品，隨意地往臉上抹，終于將脫皮的地方看起來正常了一些，正想回屋，卻聽老媽的聲音又傳了過來：“藥給你放桌上了，水也涼了，記得吃藥?！?/br>
    “我知道了，你快回去睡吧，我一會兒就出去?！?/br>
    聽著老媽回屋，我趕緊跑了回去，看著床頭柜上的藥和水，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早晨聽到老爸和老媽起床上班，我也沒敢出去，朦朦朧朧的，不知什么時候，又睡了過去，醒來的時候，太陽已經(jīng)照到了屋里，看天色，估摸著應該是上午十點左右。

    從屋里走出來，炮仗正在外面看電視，看到我丟下遙控器說道：“程諾，你哪根筋不對？怎么把臉抹得和鬼似得，早上差點沒嚇死我?！?/br>
    本來剛醒來，我的思維還不太清醒，被他這么一提醒，頓時想了起來，急忙跑到衛(wèi)生間照了照鏡子。

    只見，我的臉的確是有些嚇人，對于不知化妝品怎么搭配著用的我來說，這張臉抹得可以說是慘不忍睹，但，更為恐怖的是，我的臉上已經(jīng)有多處起皮，低頭一瞅，連手上也開始脫皮。

    輕輕一扯就是一大塊。

    我咬了咬牙，跑了出來，拉起炮仗，道：“快點想辦法聯(lián)系一下陳子望?！?/br>
    “聯(lián)系他做什么？怎么又想起這個茬了？”

    我將脫皮的地方指給他看了看，炮仗也是大為驚訝，急忙聯(lián)系廖瞎子，結果廖瞎子那邊也沒有陳子望的電話，至于瘦猴，我們又根本聯(lián)系不上。

    我煩躁地坐在沙發(fā)上，閉上了眼睛。

    過了一會兒，我點了一支煙，深吸了一口，穩(wěn)定了一下情緒，道：“你下午去租個房子?！?/br>
    “租房子干嘛？”

    “這他媽還用問嗎？”我指了指自己的臉，“我現(xiàn)在這個樣子，讓我爸媽看到怎么辦？這他媽還是壓力大鬼剃頭嗎？”

    炮仗正想說什么，我煩躁地擺手，道：“趕緊去，別他媽磨蹭了?！?/br>
    炮仗張了張口，急忙去換鞋：“好好好，我去，你也別太激動，你要出去住，總得找一個理由吧？”

    “我自己會處理，你趕緊去辦你的?！蔽覍燁^掐滅在煙灰缸里，又給魏心靈打了一個電話。

    她接起電話，很是意外：“怎么？居然會給我打電話了，今天沒過去，想我了嗎？”

    “我想請你幫了忙。”我說道。

    她聽我的語氣認真，也認真了起來：“什么忙，你說?！?/br>
    “你來一趟我家，記得帶上你的化妝品?！闭f完，就就掛了電話，本想靜一靜，心里卻煩得厲害，又把剛剛掐滅的煙點著用力地吸了幾口。

    這時，屋門被人拍響，同時，炮仗的聲音傳了過來：“程諾開門?！?/br>
    我打開門，煩躁地說道：“不是讓你去租房子嗎？怎么這么快就跑回來了？”

    “電話，是老陳那邊打來的……”他大汗淋漓地指了指手里的手機。

    我急忙接了過來。

    第一百九十二章 過去未來（三十九）

    電話里傳來了一個低沉的男聲，這個聲音，我還算熟悉，正是當初守在陳子望病床前的保鏢，這個人，估摸著，在板寸頭死后，他應該就是陳子望那群手下里的領頭人物了。

    “小九爺？”

    “是我。”

    “我們老大死了。”他在確定了是我之后說的第一句話，便是陳子望死了，我聽到這個消息，心頭就是一怔。

    我沉默了一會兒，輕聲問道：“什么時候的事？”

    “就在今天早晨，老大臨走之前，吩咐我將錢給你們匯了過去。”他說道。

    “能和我說說具體情況嗎？”

    “嗯！”我沉吟了一下，這才說道，“老大的情況很慘?！?/br>
    “唉！”我低嘆了一聲，沒有說話，對于陳子望的狀況，我雖然不知道具體情況，但是，也能猜到，他這段日子，過的肯定不輕松。

    “老大昏迷的時候多，清醒的時候少，醫(yī)院里查不出到底是什么寄生蟲，試著做過一次手術，但是，一下刀就血流不止，差點就要了老大的命，后來，嫂子也不敢再給老大做手術，我們只能按照小九爺教的方法來替他治療。”

    “有效果嗎？”

    “有，不過，只是續(xù)命，卻無法讓他好轉(zhuǎn)。”保鏢繼續(xù)說道，“后來，老大就開始掉頭發(fā)，掉完頭發(fā)，身上開始脫皮，我們一開始還以為是因為一直被強光暴曬的原因，后來才發(fā)現(xiàn)……”

    保鏢后面的話，我已經(jīng)沒心思聽了，感覺希望已經(jīng)完全崩塌了，我現(xiàn)在的狀況，比起陳子望來，除了身上沒有往出鉆蟲子之外，好似也好不了多少。

    “砰！”

    手機掉在了地上，我緩緩地朝著沙發(fā)走去。

    那邊，炮仗急忙把手機撿了起來：“喂，對，是我，他心里難受，和我說就行，我轉(zhuǎn)告他……嗯嗯，我cao……嗯，她還沒放棄？哦哦……你們？這個我現(xiàn)在還沒法答應你們，嗯，行，回頭我和他商量一下，現(xiàn)在主要是還不知道什么情況……哦，就是這個電話號碼？那行，有消息，我聯(lián)系你們……”

    炮仗掛了電話，走了過來，看著我，臉上露出了欲言又止的神色。

    “什么情況，說吧，我承受的住?！蔽艺f道。

    “他說，陳子望先是脫皮，后來便開始渾身發(fā)臭，再后來，皮膚開始潰爛……”

    “砰！”我猛地一拳砸在了茶幾上。茶幾應聲而裂。

    “程諾，我……”

    炮仗張開正要說話，我一抬手：“行了，什么道歉的屁話就不要說了，我現(xiàn)在就是拿刀捅了你，也不會改變什么，再說，我他媽也下不了手，你繼續(xù)說陳子望的事。”

    “是這樣的，他說，陳子望最后看了一眼日出，才斷氣，陳子望斷氣的時候，太陽正照在他的身上，他的身上開始冒白眼，最后，剩下了一團爛rou和白骨，里面好像還混了不少泥……”

    “是蟲子，沒錯了?！蔽艺f道。

    炮仗的神情低落，低下了頭去，都不敢看我。

    我知道他是在自責，怪自己把我騙了過去，要說心里沒有一點埋怨，那是假的，我他媽又不是圣人，從小玩到大的兄弟又怎樣，這次玩的可是老子的命，命都被他玩進去了，連埋怨都不行？

    但是，看著他的樣子，我又說不出狠話來，我瞅了瞅他，猛地一咬牙，一腳踹在了他的胸口上，炮仗兩百多斤的身子，直接被我踹飛了出去，后背撞在了電視上，連著電視，背景墻和電視柜一起撞爛了。

    炮仗趟在碎裂的電視屏上，依舊低著頭不說話。

    我點了兩支煙，丟給他一根，罵道：“你他媽的那副死樣子給誰看？這一下，算是扯平了，趕緊滾起來，繼續(xù)說。”

    被我丟過去的煙，掉在炮仗的胸前，衣服被燙出了一個洞，皮rou估計也早已經(jīng)燙傷，他卻沒有動彈一下，直到我罵完了之后，他這才伸手見煙拿了起來，放在唇邊，用力地吸了一口說道：“陳子望的人說，他們還想救他們的大嫂，如果我們有什么線索，讓我們一定要帶上他們，他們愿意聽你的?！?/br>
    “聽我的？我可沒錢養(yǎng)他們……”我輕笑了一聲，說道。

    “我估摸著，這些人，應該還是可靠的，老二那人雖然邪性了點，但是，能看出來，還是十分講義氣的，他們既然這樣說了，到時候，肯定會聽你的，不過，帶不帶他們，你來定?！迸谡陶f道。

    我擺了擺手：“帶什么帶，我們還能去嗎？長生湖已經(jīng)毀了，他們不知道，你還不知道嗎？”

    炮仗猛地抬起頭，道：“說不定還有別的辦法。”

    “算了，你也不用安慰我，這事，我心里有譜，去幫我租個房子吧，我不想我死時候的樣子，被我爸媽看見，他們受不了這個刺激……”我說著，感覺有一種想哭的沖動，眼淚已經(jīng)涌到眼眶，又給我強忍了回去。

    “我、我知道了……他媽的，都他媽怪我……”炮仗對著自己的臉，狠狠地來了一巴掌，竟然哭了起來。

    “嚎什么嚎……”看到炮仗這個樣子，我心里更是五味陳雜，罵道，“我他媽還沒死呢，趕緊去，記得順便聯(lián)系個搞裝修的，把家里也收拾一下，電視和電視柜、茶幾這些，也一起訂了?！?/br>
    “昂！”炮仗憋住了哭聲，答應了一聲。

    “對了，別他媽租房子了，老子現(xiàn)在有錢了，直接買一套，郊區(qū)那種別墅，看著價格差不多的，買了就是，別死在別人家里……”

    炮仗沒有說話，大步走了出去，接著樓道里傳來一陣沉重而急促的腳步聲，他應該是跑了下去。

    “喂！”與此同時，一個脆生生的聲音響起，這聲音，我是熟悉的，正是魏心靈，看來她過來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調(diào)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又使勁抹了抹眼睛，深怕她看出什么來，剛放下手，她就走了進來。

    我這才發(fā)現(xiàn)，炮仗離開的時候，沒有關門。

    她疑惑地看了我一眼，又瞅了瞅一片狼藉的客廳，詫異地問道：“你們、打架了？”

    我沒有說話。

    “你把他打哭了？”

    這一句問得，更是讓我哭笑不得……

    第一百九十三章 過去未來（四十）

    我苦笑了一下，道：“我們沒打架，也他也沒有哭，你別瞎猜了，關上門，坐下?！?/br>
    “哦！”她走了過來，在我的身旁坐了下來，突然，一伸手將我的手拿了起來，“你流血了？”

    “劃破點皮，不要緊，明天就好了?！蔽覍⑹挚s了回來。

    “那個死胖子也真是的，他不是你表哥嗎？在你們家，吃你們的，住你們的，還打你?！?/br>
    “誰和你說，我們打架了？”

    她仿佛沒有聽到我的話一般，繼續(xù)說道：“不過，你也沒吃虧，我看到他都哭了，活該他哭，你把他趕走了吧？”

    “你有完沒完，說了沒打架，沒打架，聽不懂人話是怎么著？”我猛地提高了聲音。

    她整個人愣住了，怔怔地看著我，眼神十分的無辜，好似還有幾分慌亂。

    看著她的表情，我心里猛地好似被揪了一下，低嘆了一聲，道：“對不起……”

    “我……”她抿了抿嘴，低下了頭，“我就是擔心你，你的手怎么弄的？”她抓起了我的手，輕輕地撫摸了一下，卻不是傷口，而去脫皮的地方。

    我深吸了一口煙，將煙頭丟了出去，說道：“沒事，今天找你過來，就是幫我這個忙的?！闭f著，將手從她的手中抽離，“我得了皮膚病，不想讓我媽擔心，你幫我畫一畫……”

    “怎、怎么畫？”

    “你平時化妝怎么弄，這個就怎么弄，反正，就是別讓人看出來皮膚顏色不一樣就行，能做到嗎？”

    “你有病得治啊，化妝品沒用的……”

    “我當然知道得治，我這不是不想讓父母擔心嗎？你就說，會不會畫，如果不會的話，我就去下面的美容院去弄?！?/br>
    “能倒是能，但是，你要答應我一件事?！?/br>
    “什么事，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