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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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輪到陸既明發(fā)了個怔。 他納悶自己最近說話為什么嘴比腦子快了兩條街。 寧檬敲門進來,穿著那套明亮的套裝,人意氣風發(fā)得有點亮眼。 陸既明靠在椅背上,懶洋洋抬了個眼,又懶洋洋地收回眼神。那副死樣子放在黑道大哥眼里夠問一百句“你瞅啥”然后被打死一百次的。 寧檬做好該有的姿態(tài),叫了聲陸總。 陸既明用嗓子眼憋出很老板姿態(tài)的一聲嗯。 石英說:“陸總,我們公司剛成立,也沒那么多資料要提供,你那邊要是和信托資管溝通不過來的話,我就讓寧檬過去幫你!” 寧檬眼皮一跳,聽到陸既明哼哼唧唧說了聲:“不用,我只是比較缺秘書,不缺做項目的?!?/br> 石英對他笑:“這回可輪到我防著陸總來我這挖墻角了!” 周六晚上,寧檬在家里看資料,怎么看都沒辦法心靜。 對面今晚又開了趴,隔著墻與門都能聽到各種嘈雜。寧檬猜想對面那二百多平的空間里想必滿滿充斥著抖著錢味兒的紈绔們和從他們身上放射出來的各種昂貴的酒氣。 寧檬的耳朵不聽使喚,總是不自覺地就被對面淌出的音樂拐跑了。等她想著把耳朵抓回來的時候,才發(fā)現她倒霉催的耳朵已經帶動她的身體在隨著音樂節(jié)拍一聳一聳,仿佛用上半身在蹦迪。 寧檬對自己發(fā)出輕蔑的一嘆后,決定讓理智投降——好吧,她今晚放棄看資料。 合上文件夾,她把眼鏡摘了,捏捏鼻梁做眼保健cao。劉海有點長,戴著眼鏡的時候,鏡框還能把劉海架一架,不讓它們遮到心靈的窗口,現在眼鏡摘了,那些劉海末梢便毫無遮攔地往寧檬眼睛里扎。 太耽誤眼保健cao的完成了。 寧檬順手從桌上撈起一根頭掐,把劉海卷了卷別在了頭頂上。 隨著對面音樂節(jié)拍一聳一聳地做完眼保健cao,她一時興起貼了張面膜。二十分鐘后,面膜揭下,皮膚冰涼濕潤,細膩白皙。寧檬對著鏡子照了照,有點滿意。她認為自己渾身上下最拿得出手的也就是這層皮膚了。 對面依然吵鬧,叫人靜不下心。拍拍做完面膜自我感覺嫩得一塌糊涂的臉,寧檬決定還是下樓去遛一遛,回來以后再洗一次臉她也認了,反正現在躲避魔性的舞曲透過她沒骨氣的耳朵對她身體做出的一聳一聳的牽制是第一要務。 她想著下樓別白下一趟,順便倒個垃圾好了。對面樂聲哐哐鐺鐺短促有力地響,響得人記憶力也跟著短促起來。寧檬怕自己忘事,心中念經般自我提醒著:鑰匙垃圾,鑰匙垃圾……于是她只顧著抓了鑰匙和跑去廚房提了垃圾袋,出了門且門在身后砰一聲合上的時候,她才想起自己沒放劉海也沒戴眼鏡。 她下意識地想回去把這兩樣重新武裝起來。一直以來,眼鏡和劉海就像她的盔甲,把真實的她的一部分遮擋保護了起來。它們之于她就像京劇名伶的臉譜,戴著臉譜時可以是霸王是虞姬是任何人,反正不用是臉譜下的自己。她戴著眼鏡放著劉海,就可以是秘書寧檬,高級經理寧檬,反正不用暴露摘掉工作頭銜后的真實寧檬。 不過又一想,寧檬決定還是算了,反正大晚上的,她看不清別人,別人也看不清她,看不清已經是最大的保護色,所以她可以暫時放下她的盔甲。 她抬腳要往樓梯間里去,打算人工下樓當是鍛煉身體了。 腳步剛抬起,對面的大門呼地被推開。 里面的喧囂瞬間成幾何倍數的放大,仿佛爆炸后的蘑菇云,無形卻龐然地沖出來,直震寧檬的耳膜。 許思恬從那爆炸般的喧囂里推門走出來,又把門關上。有了這一開一關的對比,寧檬感受到了這棟高級住宅的隔音效果其實還是不錯的,起碼現在震不死人了。 許思恬關了門,大聲地喂喂著講電話。 寧檬想從她身邊擦過去進樓梯間??捎悬c難,許思恬一直走來走去找信號,她走來走去的軌跡正好完美地擋住了寧檬前進的路線。 終于許思恬“靠”了一聲掛了電話,還跟著咒罵了一句什么鬼信號。 她轉身打算回屋,卻在一轉之后對上寧檬的臉。 寧檬不動聲色,想從她身邊越過去,但沒能順心如意。 許思恬忽然擋住路并叫住她:“你等等!我怎么看著你這么眼熟?。俊?/br> 這命令的語氣聽得寧檬心里有點不舒服。她想問一句你們有錢人了不起么所以日常和陌生人講話都要用頤指氣使的語氣? 這語氣讓寧檬本不想理她許思恬大小姐。但她轉念一想,瞬間記起許思恬和石英的關系很好。于是她在心里嘆口氣,停住了一言不合就下樓的腳步。 她沖許思恬笑笑。 還來不及張嘴說一句你好許小姐我是寧檬,許思恬已經又提一步直達她面門前,一臉驚詫地問:“你是那個橙子?” 寧檬:“……” 你還是大西瓜呢!老娘是寧檬啊寧檬! “許小姐,我叫寧檬?!睂幟蕪娬{著自己的正確姓名,語氣略微不怎么好。 許思恬卻沒顧上她這份壞語氣。她上上下下地打量寧檬的臉,打量了半天,嘴角一垮,垮出一副很嫌棄的樣子:“你不戴眼鏡,可真丑??!” 寧檬:“……”她好想把手里的垃圾掄許思恬臉上啊。 許思恬嘴角垮完臉也一垮:“還有以后叫我許總,別小姐小姐的,這詞兒不好!”她轉身拉開對門的門,嘈雜的喧囂又像爆炸后的蘑菇云被放出來,彌漫整個樓道。 許思恬在進去之前,在門口的喧囂里對寧檬高聲地說:“你以后出門記得戴眼鏡?。∧悴淮餮坨R真的是,丑!” 她進去了,關了門。關門后的世界被剛剛的喧囂對比得相當安靜。 寧檬在這對比而來的安靜中冷笑不已。 ——神經??!我戴不戴眼睛丑不丑,跟你有關系?吃你家大米了? 她也無心溜達了,丟完垃圾就上了樓?;氐椒块g就開燈沖到鏡子前,左照照右照照,許思恬說的很丑她倒沒發(fā)現,就發(fā)現原來對比許思恬鼻子兩側被粉底遮蓋的毛孔,她覺得自己的皮膚還真的挺好的。 許思恬進到屋里后就變得有點心事重重的。 曾宇航湊過來,問她怎么了,怎么出去接個電話就變得悶悶不樂的,是有人跟她借錢嗎。 許思恬心不在焉說了聲“起開,別鬧”。忽然她聲音一揚,問曾宇航:“你見過陸既明以前那秘書嗎?” 曾宇航:“小四眼兒?” 許思恬:“你見過她沒戴眼鏡嗎?” 曾宇航搖頭:“沒。怎地,好看?” 許思恬一臉驚心動魄的樣子:“好看個鬼,丑得令人發(fā)指!” 曾宇航對著她瞄來瞄去,眼神像臺測謊儀:“但你現在這個樣子,很不像你說的那么回事啊!看起來倒好像是你很怕她摘了眼鏡以后會威脅到你的美麗?。 ?/br> 許思恬夸張地“哈”地一笑:“我會怕她?!開什么玩笑,她土妞一個!” 曾宇航看著她,笑而不語。 許思恬在他的笑容里終于繃不住了,支吾著問:“陸既明見過嗎?” 曾宇航伸過耳朵,一副你說啥我聽不明白的樣子:“哈?” 許思恬一跺腳,咬牙切齒磨出幾個字:“他見過小四眼兒不戴眼鏡嗎?” 曾宇航收回耳朵,“哦”一聲:“沒有吧。” 許思恬恢復了高貴冷艷:“那就好。我怕他被丑哭。”頓了頓,她泛起了疑惑,“不對啊,你怎么知道他沒見過?” 曾宇航一臉的似笑非笑:“他要是見過可能就不是死皮賴臉買我這房子了,他可能就直接死皮賴臉沖對面住去了?!?/br> 許思恬頓時一臉驚:“你還說你沒見過小四眼兒摘眼鏡!” 曾宇航笑起來,笑得像逗急了老鼠后開懷的貓:“并沒有見過,完全是根據你的反應推理的。所以說,小四眼兒她摘了眼鏡之后,很好看吧?” 第24章 簡單卻難纏 雙gp合伙協(xié)議簽完, 項目各方面很快行動起來。 寧檬覺得這個項目對她來說非常簡單,無非是傳遞一些資料什么的,相對來說技術含量較低, 于是她整個人也很放松沒那么緊繃。 整個項目的架構是陸既明和石英一起設計的, 由既明資本和鷹石投資做雙普通合伙人(雙gp), 再由陸既明和石英各找一個有限合伙人(lp),一起設立一個有限合伙企業(yè)。從有限合伙企業(yè)里面總共出資1.5億元做為劣后資金, 再由銀行方面按照1:1比率配資1.5億元做為優(yōu)先級資金。 而由合伙企業(yè)出資的一億五千萬,其中八千萬由陸既明方面的lp出資;剩余的七千萬由石英這邊拉到的lp出資。(lp也是家公司,出錢的;其他看不懂不要緊不耽誤劇情) lp需要提供很多資料,這些資料其實由寧檬和任成功對接就好。寧檬不知道陸既明是出于什么目的, 或許是因為他想跟她較勁的那股勁一直沒有走到上風過,他想找機會走向上風, 所以把對接的工作從任成功那里直接截流了過去,并在此后的對接過程中嚴苛到了檸檬甚至覺得他是在找茬的程度。 對接的最初階段,陸既明告訴寧檬,請讓他們找的做為lp的那家公司提供營業(yè)執(zhí)照財報法人身份證公司章程等基礎證照類資料。 石英給了寧檬lp公司董事長助理的聯(lián)系方式讓她負責對接。她去敲了那個董助, 向他說明需要提供的資料。對方的態(tài)度有些傲慢, 寧檬表示理解。往外掏錢的公司都把自己當大爺, 且他是董事長身邊的人,把自己的高度和重要性看得比別人更高更重一點,也不算是太大的毛病。 等寧檬把lp的基礎資料拿到,快遞到既明資本后,陸既明一個電話打過來, 非常沒好氣地說:你還有沒有點常識?以前跟著我都是白過日子沒長眼睛的?這些資料都是復印件,不加蓋公司公章有什么效力?你就這點本事還想做項目?重新弄! 寧檬很懊惱。懊惱的她只顧著放大自己的錯誤,沒有精力去品味陸既明這通電話里的責備是出于公事的還是出于私人角度的。但她想她犯的錯誤一定多多少少取悅了他的某個陰暗面,讓他有機會能這樣義正言辭地教訓自己。 她心里是有些怨陸既明沒事先把話說明白的——您又沒事先說一定得加蓋公章,誰家的公章也不是大蘿卜刻的為了博存在感而存在的,在沒有被要求的時候也上趕著到處蓋蓋蓋。 但她并沒有把心里這股怨口頭表達出來。下級對上級永遠只要認錯就好了,下級沒有質疑上級的權利,質疑了也沒什么好結果,錯誤產生的損失還是要自己背。長個教訓就是了,以后記得隨時問一句:這份資料需要加蓋公章嗎? 收起沮喪,寧檬硬著頭皮去和lp的董事長助理聯(lián)系,請他幫忙再提供一套加蓋過公章后的文件。 這回對方的態(tài)度不如第一次那么有耐心,在電話里董助雖然是笑著的,但說話內容卻讓寧檬足足地感受到了對方不良情緒所施展過來的壓力。 對方說:您瞧,您之前倒是一次性說啊,現在我們還得再弄一次,這二遍事可都是人工和時間上的成本呀! 寧檬想解釋點什么,后來想想還是算了,不好的事情發(fā)生后,一切解釋都是逃避責任的借口。于是她只說了句:真是抱歉了,下不為例。 把重新加蓋過公章的基礎類資料快遞給陸既明的第二天,寧檬收到陸既明氣勢洶洶的電話:以后文件不要快遞,郵丟了算誰的?又沒有幾步路,以后你親自送過來不行么。 上回忘記加蓋公章,寧檬決定認下那是自己的錯,不是他陸既明故意找茬??蛇@次不讓郵快遞非要讓她親自送文件,寧檬覺得陸既明是有點存心的了。從前既明資本和別的公司之間的業(yè)務往來資料,也都是用的快遞,也沒見他因此跟誰以會丟材料的名義發(fā)難過。 寧檬想了想后,把這個情況向石英委婉地反映了一下。她是希望石英能幫她稍稍出下頭的??蓻]想到石英只是笑笑,說:“陸總說的也有道理,快遞也確實有郵丟的概率。反正金融街離東單也不遠,以后你就辛苦點,親自送吧。擠地鐵不舒服的話就打車,公司給你統(tǒng)一報銷打車費?!?/br> 寧檬:“……” 她還能說什么?當然只能答應下來了。 她一個金融街打工妹,有什么力量去斗爭資產階級總裁們之間的裁裁相護呢。 幾天以后,寧檬又接到陸既明的新指示,陸既明對她說:“讓lp把盡職調查問卷填了?!蹦┝瞬煌靥嵝眩骸斑@回記住了,填完讓他們加蓋公章,哈!” 寧檬收線的時候讓最后那個陰陽怪氣的“哈”字噎得如鯁在喉。一個公章讓她變成了在兩邊都直不起腰板的不可靠的人。 寧檬在微信上聯(lián)系了lp的董事長助理,告訴他需要填一下盡職調查問卷。對方只接收了要填的文件,卻沒有給她回信息。 那冷冷的態(tài)度通過無視直白地展示在手機屏幕上。寧檬心里也有點不舒服起來。 他這高冷勁兒和不樂意勁兒,是沖著誰呢?她又不是他的手下員工。 寧檬是上午發(fā)的信息。直到下午董助才回她一條信息。 信息內容里的不耐煩通過每一個標點符號表達得清清楚楚,一點讓人覺得這不好的情緒應該是個誤會的可能都沒有。 董助:這盡職調查問卷有點多余了吧?營業(yè)執(zhí)照號,營業(yè)執(zhí)照的復印件不是加蓋公章給你們郵過去了嗎,上面不是有嗎?最近一期財務數據,財報不也給你們提供了嗎?公司組織架構,國家企業(yè)信用信息系統(tǒng)上都公示著呢呀!這些為什么還要我們再填一遍,還蓋章? 寧檬被這一連串的詰問句質問得胸口發(fā)悶。她自己也很委屈,卻又無從辯起,還要硬著頭皮去安撫對方情緒。她想她體會到了做項目的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