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聰明人說話可謂相當費心費神，尤其是有關路山晴的事，景逢棋居然一猜一個準?；蛟S也不是猜的，他和路山晴之間明顯關系不淺。

    向戎原先坐姿隨意仰靠著，現(xiàn)下重新抱臂，搖頭道：“聽不懂你在說什么?！?/br>
    他在學景逢棋之前的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我在問我的病情，你提路山晴是什么意思？”

    “向戎長官，從心理學角度來分析，你這個姿勢是對外界充滿防備，無聲抵抗的意思。”景逢棋也做出抱臂的動作，又松開，任由雙手自然垂落，“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你在隱瞞一些事?！?/br>
    “沒記錯的話，我們之間只有一件事需要合作?！?/br>
    二人陷入無聲的對峙。

    景逢棋自己也清楚，直接去問路山晴或者她身邊的人關于創(chuàng)傷應激的事不現(xiàn)實，他在她身邊沒有那么大的通行權。

    他想幫她，眼前這個人是唯一的突破口，所以只能展示出自己的無害。

    “我知道你在顧忌什么，放心，我不會對路山晴造成任何負面影響。你不是已經(jīng)了解我的過去了嗎，歡迎隨時來對付我?！?/br>
    口吻依舊清冷卻平緩堅定。

    “我這條命是靠她撿回來的，只能為她而死?！?/br>
    說得不錯，讓向戎有些煩躁。這種煩躁來自于他發(fā)現(xiàn)自己能為路山晴做的事情太少，還要靠和別人分享她的信息才能獲得幫助。

    見他沉思，景逢棋以為自己被沉默拒絕，心里倒沒什么失望的，反而很欣賞向戎對待有關路山晴之事的謹慎態(tài)度。

    “你不想說就算了。東西留在我這里，我會盡快查清楚它能用來做什么。”

    “對了，路山晴暫時不記得我的事，你也可以不用跟她提起?！?/br>
    不確定她對自己的遺忘是否和向戎提到的創(chuàng)傷應激掛鉤，擔心刺激到她的狀況，還是先不說比較好。景逢棋心頭一片苦澀，從沙說得對，他確實后悔了，是他親自遠離了路山晴的世界。

    “你的命還是留著做貢獻吧，她不需要你死來死去的?！毕蛉植凰?，說話開始帶刺，某種程度上也算卸下了一部分對外人的心防。

    向戎指了指眼睛，“路山晴這里，在某些情況下會變色，變成金色。她說那時候的她才記得全部，其余時間里的記憶殘缺都是創(chuàng)傷應激下對自己的保護。”

    原來她記得全部，那自己就不是在她生命里不重要而被遺忘的人。

    景逢棋情緒激蕩卻沒有表現(xiàn)出來，只略顯急切地追問道：“除了失憶還有其他癥狀嗎？金色眼睛在什么條件下會觸發(fā)？她經(jīng)歷了什么創(chuàng)傷？”

    過早的離開她身邊的后果就是變成了一個無知無覺的瞎子聾子。

    “不清楚，就我感覺而言，她的自我認知也有些變化?！毕蛉职牖叵胫澳銘撚畜w會，她以前是那種開朗樂觀的領頭型性格。后來變得敏感回避，不愿和外界過多交流，尤其樂哲朗失蹤之后，這種變化更加明顯?！?/br>
    二人不約而同地陷入回憶。

    彼時的小路山晴是一個非?；顫娍蓯鄣慕鸢l(fā)meimei，性格強勢但同時共情能力也很強，愛人愛己，能照顧到身邊許多人的情緒。因此在同一批試驗體中交了許多朋友，甚至研究員們也都很喜歡她。

    向戎可以分辨，現(xiàn)在她性格中的強勢和共情只對身邊特別親近的人才會有所顯露，這種轉(zhuǎn)變也可以說幫助她掩蓋了鋒芒，換個角度看反倒是一件好事。

    只是每每想起剛得知她發(fā)情期的那天和她相處的細節(jié)，他就很心疼，心疼他的女孩從自由熱烈的樣子變得忘記了愛她自己的本能。

    不過他會一直鼓勵她支持她保護她，直到她再次生長出那雙招搖的羽翼。

    “哦對，她在我面前，經(jīng)常會出現(xiàn)金瞳。怎么觸發(fā)的不知道，沒有明確的情景。”

    向戎笑得很賤，頗有些嘚瑟，搞得好像自己有多特殊似的。

    “從醫(yī)學角度分析，可能是你給她留下了很多不好的印象吧，她對你有生理性厭惡和抵觸?！本胺昶迕鏌o表情，彰顯自己的醫(yī)生素養(yǎng)。

    男人聽了一噎，好半晌才說出最后一些情況，“……至于創(chuàng)傷，我那時候也只是階下囚，無從得知。要是樂哲朗還在倒是可以問問他，沒人比他知道的多了?！?/br>
    樂哲朗一事景逢棋也聽說了，遺憾頗多。信息不多，不足以他做出精準的判斷，惟有親自接觸到患者，才能得出結(jié)論。

    他心中隱隱產(chǎn)生一股沖動。

    “關于她的病情，先不著急，不要有多余的動作引人注意。我給的東西，時間緊迫。”向戎提醒道。

    不用他說，景逢棋心里也有分寸，“明天上午。”

    牧文炳做事很注重細節(jié)，和向戎對接的人都不會透露姓名之類的額外信息給他知曉，或許中間還轉(zhuǎn)過幾次手。

    所以向戎離開前還特意描述了一下給他送東西那人的樣貌，景逢棋是醫(yī)療中心的人，多一條線索總歸方便整理頭緒。

    至于要怎么進入繭蛹，他其實早有準備。

    讓牧文炳的人放出風去，說自己的血液樣本出現(xiàn)了新的變化，必定引起繭蛹那邊的注意。反正他們往他身體里注射了不知道多少奇奇怪怪的藥劑，也算一種沉沒成本，有一定的研究需求。

    除了牧文炳的事情需要向戎陽奉陰違去做之外，還有一件事可以借著進入繭蛹的契機繼續(xù)推進了。

    答應過路山晴要幫她查樂哲朗的事。

    多日來的私下調(diào)查沒有白費，向戎發(fā)現(xiàn)自從樂哲朗失蹤后，軍部和繭蛹往來密切，而且相較以往的聯(lián)系，有些夾雜其中的動作顯得更為隱蔽，讓他嗅到一絲不尋常。

    進化派在磁場變動下，似乎不僅僅只有明面上的那些加強訓練和任務之類的舉措。路岳和繭蛹似乎在進行一項聯(lián)合項目，但具體是什么尚不清楚。

    向戎為什么能確定這件事和路岳有關，因為他探查過程中感覺到很大的阻力，是從外部無法突破的。軍部那么多人，他能觸及到的都不在核心位置，而核心位置必定只與路岳有關。

    在去繭蛹前，一切都懸而未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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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么這幾天都是單更呢，哈哈，因為我都是當天碼的，沒存稿了嗚嗚T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