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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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因為不能冒著更大的風險違背故事開始的初衷,所以才不得已做出了這樣那樣的妥協(xié)。 只是之后的后續(xù)發(fā)展或許和她自己心目中原本想象中的也有所偏差,這才使這場撲朔迷離的故事結局到此才真正地徹底真相大白。 而心里很明白,對于任何一個正常人而言,這樣事關他人命運和個人命運的抉擇都是無比殘忍和困難的。 更何況,當年一手創(chuàng)造出東山這個故事的晉鎖陽本身又是那種正直善意和充滿強烈責任感的人。 所以當下,長久以來承受著內心方方面面折磨的楊姬只表情煎熬地白著嘴唇聽著耳邊一步步朝這里靠近,并帶起一陣濃重殺戮氣息的野獸揮翅聲,又不舍且傷心地望了眼懷中面容稚嫩單純的楊花顫抖了下嘴唇。 “啊……媽……啊……媽……” 這一聲mama,還坐在銀光閃閃的湖水之中的晉鎖陽和楊姬都同時聽見了。 可就在難過地緊閉著眼睛的她掙扎著不知該如何和面前被她所累的晉鎖陽繼續(xù)說些什么時,那打從剛剛起,就因為面臨兩難而表情一片空白的白發(fā)青年卻是皺著眉忽然壓抑著語氣里的焦躁和心煩開了口。 而當他口中親自問出的那個問題,卻是一下子讓面前還抱著孩子的楊姬愣住了。 “所以,楊姬,事已至此,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當初親眼看到……關于我這一世的故事結局究竟是什么?” “……” “告訴我,一個字一句話都不要漏掉?!?/br> 這一字一句死死皺著眉頭的晉鎖陽明顯都是克制著自己心頭幾乎要控制不住的糟糕情緒,他用了自己平生最大的力氣去親口問了一個令他發(fā)自內心排斥和厭惡的問題。 可是在面上臉色煞白的他還必須保持著自己一貫的那種所謂冷靜和耐心去等待著這個結局,而并沒有想到他忽然這么問,片刻沉默的楊姬也在紅著眼睛沉默了片刻后,半晌才有些不忍心地輕輕開口道, “……我……我親眼看到了一段關于您將來的話?!?/br> “什么話?” “……丟失記憶和時間回到現(xiàn)實世界的……晉鎖陽并沒有在回到繁華的都市,而是留在偏僻貧窮的東山縣做了一個很普通的凡人?!?/br> “……” “每天晚上,他也會做到一個同樣的夢,他夢到了自己好像看到了一條龍,但除了他的夢,他這一生再也沒有見過什么神奇的龍,因為那頂多不過是一個凡人虛幻的幻想而已?!?/br> “……” “他親手寫的的每一封信都再沒有寄到過他心中想要去到的地方,他的身體一天天的衰拜,老去,可即便是這樣,他都沒有再見過自己想找的人……有一天,老去的晉鎖陽終究是獨自一個人離開了人間,東山的郵局里堆滿了落滿塵埃的信件,還有他給小孩子們講過的,關于年輕時候曾經在東山的湖水中見過一條龍的故事?!?/br> “……” “……可到頭來,他所等待的龍直到他死后,也沒有再在天邊出現(xiàn)過……原來……神龍……早在多年前消失于人世,人間也不再有關于他任何的傳說,而屬于晉鎖陽個人的命運和結局,也自此……終于到此為止了……” 這一番話音落下,于慘淡發(fā)紅的月光下對坐著的晉鎖陽與楊姬之間一時間也有些靜默壓抑。 除了懵懵懂懂躺在襁褓中的楊花閉著眼睛呀呀的夢話聲,周遭所有來自外界的模糊聲音卻都停滯了。 而就在臉上帶著零星淚痕的楊姬欲言又止地望著低頭沉默的白發(fā)青年,也不知他心底究竟是如何想的是。 她就聽陷入某種自我折磨與痛苦的沉思中的晉鎖陽的手指如同痙攣般輕微地動了動,隨之才閉上邊緣有些發(fā)紅的眼睛冷冰冰開口道, “要是我沒記錯……你剛剛說過,在今晚之前,東山的人……其實一直都把龍當做一個并不存在,甚至是完全虛構的傳說對嗎?” “對……對……” “那等一會兒,麻煩你讓公雞郎和‘老孩子’先幫我把一部分羅剎人引開,你恢復原形抱著楊花往山頂游吧,如果能盡力跑到范村附近,就請隱世的蚍蜉馬們在今夜暫時收留一下你們?!?/br> “……” “……我會想辦法在天亮前攔住那些海市人的,從你子孫魚的村子里被搶走的‘年’不出意外現(xiàn)在就在那座和公孫壽融為一體的樓閣里,我已經感覺到了‘年’的那種特殊的氣息了,我也一定……會去把公孫壽和‘年’都給想辦法抓住的。” “您……真的……這么決定了?” “嗯……我是這個最初創(chuàng)造了這個故事的人,‘年’造成的罪孽也應該由我來一手了結,而且……在這世上本沒有人比我再清楚該怎么抓住它了?!?/br> “可姓師……一旦‘年’消失,回去原來時間的‘門’就會關上……關于您自己的結局……該怎么辦……您……您和秦龍君之間……又該怎么辦呢?” “……” 楊姬這下意識問出口的問題一時間令垂著眸的晉鎖陽沉默,但意外的他這一次卻沒有思考太久。 也許是在朝著未知的前方拼命邁開雙腳前,他的心中就已然有了最明確卻也最固執(zhí)不過的答案。 所以當下握緊手中最后一張隱約寫著一個模糊姓氏的姓書和一個閃閃發(fā)光銀鐲子的白發(fā)青年只緩緩皺著眉,又用平生最堅定不過的語氣含著滿嘴的血腥氣望著頭頂的兩輪紅色月亮一字一句地道, “從很小的時候,我就在腦子里牢牢記得一句話?!?/br> “忘掉根本,生又何歡?!?/br> “即便你曾經看到那個關于我的結局是真的,我也一定會去改變它,跨過那一道阻隔著生死的時間,回到等待著我的人身邊去?!?/br> “……他一直是個看起來驕傲自負,但內里卻很敏感也很脆弱的人,難過的時候會一個人悄悄躲起來不開心不想告訴別人,也很少有人去了解他不堪又痛苦的過去,這樣一個人,天氣冷的時候我會擔心他受凍,下雨天的時候,我也會想要立刻趕到他身邊去看看他,晚上睡覺的時候我會想一直抱著他,不讓他離開半步……我希望時時刻刻能陪伴在他身邊,一年,兩年,十年,一直都我和他百年之后,因為我和他之間早已定下的諾言……” “也因為我真的……再也狠不下心拋下他一個人了。” …… “他還在等著我。” “所以在今夜結束之前,我一定會穿過天空中那道‘門’回去,無論生死,我都會一定回去找到他?!?/br> “我一定要這樣做,我也必須那么做?!?/br> * 周昌之木下,黑漆漆的夜色已被鮮血和尸骨味道所完全地籠罩著。 關乎巨人村,或者說整個東山故事命運與結局的最后一個晝夜。 烏云密布的巨人村山頂滿眼望去倒盡是一片陰沉沉的天空,遠遠地便給人一種無端恐怖扭曲之感。 那些像是密密麻麻黑點一樣擁擠在空中的羅剎人在半輪月亮之前,還舉著手中的弩箭瘋狂地朝下試圖靠近。 但因為在此之前,有個幾乎半個晚上都死守在空中的巨大身影和村子里大多數人已經一次次拼死抵抗,所以周昌之木以上的半片血色的天空目前還是沒有完全失守的。 神龍。 昨夜在那些殘暴恐怖的羅剎人試圖闖入巨人村的時候,一條很大很大的龍就在月亮上出現(xiàn)了。 夜晚的云被染得通紅,就像是已經被那些慘叫著失去透露的羅剎人的鮮血已經一點點滲透進去一樣。 正因為有了天空中那道堅不可摧的身影的守護和庇佑,整個巨人村才能撐過這半輪月亮的時間。 這也讓所有還堅守在此地的大家伙都有了絲信心,即便或多或少地臉上都受了點有點凄慘的傷,面上和口中最還是十分積極樂觀的。 【……只要……龍君不走……姓師不回來……我們就一直守在這兒……等著打跑這些羅剎人……】 【對……有龍君在……咱們就不走……咱們不怕……咱們要跟著龍君一起……】 【是啊……龍君和姓師那么厲害……一定會帶著咱們……一起最終……把羅剎人趕走的……】 性情質樸笨拙的巨人們一時間紛紛用最簡單不過的語言清楚地表達著他們內心無法掩飾的感激和堅定。 可與此同時,他們卻似乎并不清楚,哪怕再厲害,再強大的神明也抵不過這樣可怕漫長而無止境折磨。 也會疲憊,也會受傷,也會流血。 更何況是那一晝夜根本不停歇,仿佛惡鬼般……密集籠罩在眾人頭頂的東西與其說是怪物,更像是一種可怕命運的化身啊。 這般想著,此刻慘白著臉,蜷著尾巴躲藏在巨人村的牛棚屋下窺視著外面的阿香也默默地看了眼夜色中那仿佛化作一頭即將吞噬大地的猛獸的紅色天空。 在這之前,她其實剛剛才去看過另一邊的母狨,泥娃娃還有周平周丁他們。 死守在這里的大家今夜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除了‘小病’發(fā)作只能暫時無知無覺躺著的張長聲,其他人也都被她小心妥善地安置在了半山腰山魈的洞xue里,不至于被天空中剩余的羅剎人發(fā)現(xiàn)。 “阿香……我剛剛好像……夢到……秦艽又要來……一起打我的屁股了……你快讓……舅舅來救我……” “……” “……我……好想舅舅……秦艽……哥哥……好想大家還和以前一樣住在一起啊……阿香……嗚嗚……” 先前在大伙躲藏著黑漆漆的地底洞xue時,那個到現(xiàn)在還暈暈乎乎,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的張笨狗就是這么迷迷糊糊地皺著眉躺在自己懷里說夢話的。 聽說一個人在夢中的所看到就是他心底所有真實的寫照。 所以也許,舅舅和秦叔叔正是這個家伙心中最牽掛最思念,也最不可割舍不下的存在吧。 這個忽如其來的想法令清楚地聽到他剛剛究竟在說什么,所以悄悄紅了眼眶的阿香心里更難受了,最終也只能強行掩飾掉自己臉上快要裝不下去的表情就偷偷地跑了出來。 此刻不遠處,零星可見半空中還有數量可怕的羅剎人警惕又小心地盤旋在天空中。 也許再過一會兒,這一個晚上都節(jié)節(jié)敗退的它們就又要按耐不住呲著牙鋒利的爪牙朝下面的地面發(fā)起下一輪進攻了。 而到那時包括巨人村的所有周氏子孫……也必須到了要被迫逃離山頂的村莊,以留下更多生存可能的時候了。 見狀,臉色慘白的阿香一時間焦慮地咬了咬嘴唇,隨之手腳冰涼的她也不敢多耽誤時間就叼著嘴里的草藥,就趕忙往一旁被她硬生生刨出來,還像是藏匿著什么人的狐貍洞去了。 而當她終于用前足艱難刨開狐貍洞旁的泥土,又叼著一把冬天里的枯黃的草藥鉆進去。 可一看見里頭那仿佛很累很累地躺在黑漆漆的洞xue深處,但渾身上下的龍鱗已經血rou模糊,眼睛邊緣皮開rou綻,就連閃閃發(fā)光的龍角都被活生生撞壞了一個的神龍緩緩睜開一雙被鮮血染得濕漉漉的灰色眸子看向自己,目睹著他血淋淋的背脊的阿香的嗓子里還是瞬間像是被什么發(fā)苦東西哽住了一樣。 “更多的羅剎人……開始靠近這里了?” “……” “難怪……天好像黑的都快……看不見了月亮……” “……” “……他人回來了嗎?” “……” “都已經那么久了……你說,那個吃草長大的家伙……現(xiàn)在到底……還在哪兒磨磨蹭蹭什么。” 這么有氣無力,滿身傷痕的嘶啞著聲音面朝上抱怨著,化作原形渾身劇痛地趴伏在小小的洞xue邊緣,同時吃力地伸出手試圖觸碰那輪月光的秦艽從口氣上聽上去卻不像是在真的責怪那和他說好了,卻遲遲未歸的人什么。 反而更像是一種自言自語……或是心頭掩不住的在意關切和擔憂。 而一聽到他又開始這么陰陽怪氣地說著這些話,以前聽到這種話,總喜歡和秦艽故意拌嘴的阿香卻只是埋著頭邊哭邊不敢出聲。 她其實也不知道自己在為眼前這個家伙難過什么。 但親眼看到明明那么厲害,那么強大,那么為大家著想的秦艽為了死守在這兒保護大家,亦或是和那糟糕惡劣的命運對抗而傷成這樣。 她的心底還是一抽抽地痛的厲害,簡直酸澀傷心的很。 而一想起幾天前在村外那片被狂風一次次沖擊的雪松子林里,附近山魈,野人,還有無數的走獸忽然都被一陣奇異的龍嘯聲警告過后,又集體惶恐地離開了這里,阿香的眼淚又開始往下止不住地掉了。 關于那陣奇怪的,卻愣是把半個山頭的活物都活生生威懾跑了的龍嘯,當時神神秘秘地獨自一個人離開,還說要去找那位晉姓師回合的秦艽臨走前也沒有給阿香一個具體而明確的交代。 但看秦艽當時頭也不回就直接抬腳離去的身影,總是有些看不透這個人有時候究竟在想些什么的阿香又莫名地有點不敢去阻止他。 那時候的她心里隱約就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但是不知為何,莫名有點緊張的阿香又不太敢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