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涼和吳春梅都愣怔了一會兒，阿彪怎么突然說起了謝謝？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午后樹蔭下的斑駁光影里，吳春梅才說：“阿彪剛剛應(yīng)該是在感謝你幫了他一把吧?！?/br>
    高涼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可能吧?！边@聲謝謝來得有點遲，不過高涼覺得莫名地有成就感。

    晚上高涼和春梅、秋蘭去店里做鹵rou，高涼將rou鹵上之后，便騎車去楊中華店里看看情況，不知道今晚的生意怎么樣，他忙不忙得過來。

    已經(jīng)快八點了，味高的燈光明亮，還沒打烊。高涼將車子停在店門口鎖好，還沒進店，就聽見里面?zhèn)鱽硪魂嚒拔蹇?，六六六”的劃拳聲。她走進去，看見一群光膀子的男人正在圍桌劃拳，桌上杯盤狼藉，看樣子吃得挺盡興的。

    坐在店子角落的楊母看見高涼，抬起手朝她招手，高涼腳步輕快地進去，不打擾那些劃拳的人，她走到楊母身邊：“阿姨，生意還好吧？”

    “還可以。來了有七八桌。”楊母滿意地點頭微笑。

    “那就好?！备邲鲋?，飯店若是有百分百的上座率，肯定就虧不了。她走到后廚一看，楊中華正在收拾放冰的缸子，里面的冰全都化了，要把水全都舀出去，明天再放新冰塊：“楊哥，怎么樣，忙得過來嗎？”

    楊中華直起腰，滿足地笑：“哎呀，別提了，忙死我了。從五點多一直忙到現(xiàn)在，不過還好，總算應(yīng)付過來了。”

    高涼也替他高興：“那就好。就這么慢慢適應(yīng)吧?！?/br>
    楊中華小聲地說：“以后你晚上別來這邊了，這邊有點亂，不安全?！?/br>
    高涼說：“那你們在這邊不要緊嗎？今天那個刀疤臉會不會來找麻煩？”

    楊中華笑著說：“沒事，你看見外面那群人沒有，那是飛哥，咱們縣城的老大，跟毅哥關(guān)系很好的，我請他吃頓飯，以后黑子就不敢來惹事了。”

    高涼臉上露出驚訝又擔憂的神色：“那會不會請神容易送神難，他們以后會經(jīng)常來吃飯？”她擔心楊中華手藝好，那些人經(jīng)常來吃飯，而楊中華又有求于人，會不好意思收錢，偶爾一頓還請得起，常吃那不得虧死。

    楊中華愣了一下，然后說：“應(yīng)該不會吧。我這也是小本生意，真來吃的話，我也會問他們要錢的。”

    問要錢可以，但是得要給啊，高涼說：“其實你可以不請他們來吃飯的，刀疤臉敢來鬧事，你就直接去找朱叔叔，他肯定會幫忙的?！?/br>
    楊中華撓了撓頭：“以后要是真搞不定再找朱叔叔吧?！弊鳛槠胀ɡ习傩?，其實還是挺不愿意和警察打交道的。

    高涼心里有些黯然，那還不如叫警察直接搞定刀疤臉還好一點，畢竟小魚小蝦翻不起什么浪花，到時候搞不定飛哥又去找警察幫忙，那得罪的可就是真正的地頭蛇了：“要真那樣的話，到時候最好還是別找警察，讓俊毅哥出面吧，他們應(yīng)該會買俊毅哥的面子?！?/br>
    “哦，對，毅哥的面子他們肯定買的?！睏钪腥A說。

    高涼也知道那些人可能會買李俊毅的面子，但問題是他不在家，鞭長莫及啊。

    高涼懷著憂心回到店里，也沒跟大家說瘦猴那邊的狀況，只是說生意很好，大家都替他高興。

    高盼和吳春梅都放暑假了，店里的人手就格外充足起來。高涼就提議讓高盼去城南市場那邊幫劉彪的忙，因為去城南市場這邊不用早起，高盼還能夠給沒放假的高珊和高強做了早飯再去。高盼聽說不用起早床，很爽快地答應(yīng)了。

    沒幾天，內(nèi)幕出來了，吳春梅去學校估分填志愿，大概有520分左右的樣子，這個成績?nèi)绻旁谌ツ辏呀?jīng)可以上本科了，但是今年吳春梅完全不敢放松，因為大家都認定了減招是不可避免的事。吳春梅惴惴不安地填完了志愿，她填報的都是工科類，雖然她家里希望她填師范類，不過高涼很能理解吳春梅，因為她一直對自己的外貌很介意，而老師又是必須要面對學生的職業(yè)，等于是將自己的缺陷放在臺面上讓人評頭品足，這沒有良好的心理素質(zhì)是不行的，工科其實更好一點，都是跟機械和工程打交道。

    吳春梅填完志愿后，李俊偉終于放暑假了，他本來打算這個暑假留在學校做暑期工的，不過今年比較特殊，學校不允許任何學生留校，一放假就將學生全都給趕了回來，怕留校的學生聚眾鬧事。

    李俊偉回來的時候，看著高涼激動萬分：“高涼，我真的是不知道該怎么感謝你。你知道吧？我那個在宣傳部當部長的老鄉(xiāng)被退學了，他都大四了，真可惜啊，學生會有十多個人都被退學了。今年我們學校畢業(yè)的師兄師姐們被分配到了鄉(xiāng)鎮(zhèn)醫(yī)院，好一點的也就是縣城，留在省城的加起來沒超過五個，都是家里有背景沒去參加過活動的。”

    高涼聽見這話，說：“你現(xiàn)在知道了吧，當時情況有多么兇險。你們這些大學生啊，都太天真了?！?/br>
    李俊偉點頭：“確實是的，畢業(yè)的時候，我看他們哭得特別慘。而且我那些參加過活動的同學全都被記了過，他們都在擔心自己以后的工作分配?！?/br>
    “那你呢？”高涼問。

    李俊偉嘿嘿笑：“我沒事啊，我們班總共就幾個人沒去，我覺得自己挺幸運的。說起來還多虧了你，要是我去參加了宣傳部，或者你沒把我叫回來，說不定也要被他們拉去，那我可就慘了?！?/br>
    高涼忍不住笑了：“你知道就好，得好好記著我的恩情，將來有機會還給我吧?！彼恼f，你恐怕不知道我這是拯救了你退學的厄運啊。

    “一定一定！”李俊偉頭點得跟啄米雞似的。

    王奶奶聽小孫子說了這件事，對高涼那是感激不盡，越發(fā)覺得高涼就是個旺夫旺家的命，這還沒進門呢，就讓李俊偉避開了一次天大的禍事。王奶奶還囑咐李俊偉，讓他寫信告訴他爸媽，要他們好好感謝高涼。

    高涼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了李家上下都在傳頌的大恩人了。李俊毅專門寫信回來向高涼表達了十二分的欽佩和感激之情：“……我之前說過你特別有大嫂范，現(xiàn)在依舊是這么認為的。高涼，我由衷地對你表示感謝，代表我奶奶、我父母、我弟弟以及我本人。我覺得，你是我今生最大的幸運和寶藏。我現(xiàn)在恨不能飛身到你身邊，好好抱抱你，親親你?！?/br>
    高涼看著最后這句話，臉燒得跟烙鐵似的，這是李俊毅在信上寫過的最rou麻最直接的情話了。她此刻特別想念他，又有一個多月沒見了，什么時候他們才能到一起呢，時間流逝得快一點吧。盡管她渴望時光匆匆一些，但日子還是那么不緊不慢地流逝著。

    高珊和高強放了暑假，小姐弟倆對賣唆螺和涼皮情有獨鐘，他們開始了賣唆螺和涼皮的暑假生活。做唆螺和和涼皮都是特別費時的活兒，唆螺要一個個處理，涼皮要一張張燙出來，但是高珊和高強有的是時間。

    暑假是田螺上市的季節(jié)，隨時都能買得到，他們每天都會去買田螺，然后回來養(yǎng)干凈，第三天開始處理，高涼和吳春梅她們都晚睡早起，白天必須要睡午覺。高珊和高強不用早起，處理田螺的事就由他倆承包了。下午他倆就處理田螺，弄干凈之后放在冰柜里保鮮，高涼早上去店里的時候就將這些田螺帶過去做成唆螺。晚上他倆就燙涼皮，每天燙夠份量，也放冰柜存放起來，等第二天高涼帶去拌涼皮。高珊和高強每天早上五點四十起床，六點趕到店里，開始賣唆螺和涼皮，暑假里，唆螺和涼皮就成了他們店的特色小吃，很多顧客都會來店里吃唆螺和涼皮，也有不少人買了帶回家去。

    不久后，高珊和高強加大了唆螺和涼皮的份量，他倆還分了工，高珊帶一部分唆螺和涼皮去城南市場，放在劉彪的攤位旁賣。

    高涼也不知道小弟小妹怎么有那么大的毅力，每天都能堅持下來。弟弟meimei賣唆螺和涼皮的錢她也沒管，都是他們自己收的。

    如此過了一個禮拜，高珊拿出一疊鈔票：“大姐，這是我和強強這幾天賣的錢，給你?！?/br>
    高涼驚訝地看著meimei，拿過來數(shù)了一下，居然有兩百塊整：“這么多??？”

    高珊笑得眼睛都成了月牙兒：“嗯，不過本錢都在里面，是大姐出的，我們可能賺了幾十塊錢?！?/br>
    高涼欣慰地摸摸小弟小妹的頭：“不錯，不錯，都有生意頭腦，將來肯定有大出息的。我取一半算做成本，剩下的我給你們存著，到時候給你們繳學費做零花錢，好嗎？”

    高刪說：“大姐，你拿一百五，我們兩個賺五十?！?/br>
    高強猛點頭：“對，有五十夠了?！?/br>
    高涼笑著說：“那好吧，大姐就謝謝你們了。”

    高珊和高強賺了錢的事很快就被大家都知道了，李俊偉伸手拉拉高珊的麻花辮：“小財迷，你也太能干了吧，比我掙的還多啊?！?/br>
    高珊奪回自己的發(fā)辮，用手護著自己的兩個麻花辮：“你是秀才，把書讀好就行啦，救死扶傷才是你應(yīng)該考慮的事，不用想著賺錢的事?！?/br>
    李俊偉清清嗓子：“唉，醫(yī)生也是要吃飯的啊。”

    高珊斜睨著他：“難道沒有工資嗎？那么多工資還不夠你花的呀？”

    李俊偉撓撓鼻子，不做聲了。

    第七十一章 鹵rou西施

    高盼的中考成績出來那天, 高涼親自陪她去學校查成績。這段時間她一直都沒有問過高盼有什么打算，所以今天在去的路上, 高涼總算將想說的話問出來了：“盼盼, 萬一沒考上高中，你有什么打算？”

    前頭騎車的高盼說：“我不知道。”

    高涼問：“你還想讀書嗎？”

    高盼沒有說話。高涼說：“你要是想讀書, 不管考不考得上, 咱們都繼續(xù)讀?！?/br>
    高盼沒再說話，姐妹倆一路沉默著到了學校, 學校已經(jīng)將各校的錄取名單張貼出來了，最前頭的是中專的, 其次才是高中的。因為這年頭中專是免學費又包分配的, 所以成績最好的一批學生大多選擇了報考中專, 考上中專，就意味著吃商品糧了，工作穩(wěn)定了。

    高盼這成績肯定考不上中專, 所以她報考的是二中，一所普通高中。高涼和meimei站在二中錄取榜上從頭到尾地查找了一遍, 沒有，又重頭到尾查了一遍，還是沒有。高涼的心沉了下去, 真是怕什么來什么，就算是給高盼換了班級，也還是沒考上嗎？

    高盼白皙的臉此刻變得蒼白，一點血色都沒有, 她用牙齒咬著下唇，上唇還在顫抖著，看起來泫然欲泣。高涼看著meimei的臉色，也不忍心責備她，便將手搭在她的肩上安撫她：“我們?nèi)ダ蠋熌莾簡枂柷闆r?！彼肟纯锤吲蔚降撞盍硕嗌俜?，也想問問老師，看看有沒有什么好的建議，畢竟老師經(jīng)驗豐富得多。

    高盼沉默不語地跟著大姐去了教師辦公室，辦公室里的學生幾家歡喜幾家愁，高盼過去的時候，還有同學跟她打招呼，興奮地說：“高盼，我考上一中了，你考上了嗎？”

    高盼低著頭不答話，同學一看就知道結(jié)果了，便不再追問。高涼耐心地等著圍著老師的學生散去，這才過去問：“老師，我想知道我meimei高盼的成績?！?/br>
    “哦，我看看?！蹦莻€女教師年紀有點大了，快退休了，她推推鼻梁上的老花鏡，拿著成績單上下搜索了一番，然后說，“有點可惜啊，高盼只考了397分，今年的高中錄取線是410分。物理只考了37分，要是能考個50分都上線了啊?！?/br>
    高涼咬緊了牙關(guān)，她知道高盼的物理成績差，沒想到差成這樣了，中考的總分是640分，六門功課，只要每門能得70分，就能夠上高中，然而高盼這都沒考上。高涼看了高盼一眼，高盼低著頭，耳朵紅得都快滴血了。高涼嘆了口氣，說：“老師，要是我meimei想上高中，要交多少委培費？”所謂委培生，是給考不上學卻想讀書學生開的通道，當然，費用昂貴。

    老師嘆了口氣：“上高中的話，差一分一百塊錢，她這個成績，至少得一千多?！?/br>
    高盼的眼淚滴在地上：“姐，我不讀?！彼来蠼阗嶅X有多辛苦，就算是家里拿得出這個錢來，她也不愿意。

    高涼回頭看看meimei，又問老師：“如果不上高中，學點其他的呢？有沒有好一點的民辦學校？”

    老師再次推推眼鏡，看著高涼，說：“咱們縣里是沒有，市里倒是有兩個。這里有招生簡章，你們拿回去看看?！?/br>
    “謝謝老師?！备邲瞿眠^兩張紅色的紙，轉(zhuǎn)身出來了，高盼也跟著出來了，她追上大姐的腳步：“對不起，大姐！”

    高涼站住了，嘆了口氣，低頭看著手里的招生簡章。幸虧這年頭民辦學校已經(jīng)興起了，給考不上學卻又想學點技術(shù)的人有地方可去。高涼看了一下，這是兩家技校，一家偏男性，以提供短期培訓為主，什么電工、車工、焊工、汽修工之類的，都是技術(shù)專業(yè)，另一家倒是兩年或三年的學制，專業(yè)也綜合一點，什么會計、文秘、服裝設(shè)計、美容美發(fā)、烹飪之類的。

    高涼看過之后，抬頭問高盼：“盼盼，你還想讀書嗎？”

    高盼幾不可見地點了下頭，高涼說：“不想花錢上高中，那去重讀初三呢？”

    高盼趕緊搖了搖頭，小聲地說：“不讀?！背跞嗔?，壓力也大，她再也不想重來一次。

    高涼只好將手頭的招生簡章遞給高盼：“你自己看看吧，有沒有想學的專業(yè)？”

    高盼拿著看了好一會兒，最后說：“我還不知道?！?/br>
    天氣太熱，高涼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說：“那就先拿著，回去再說吧，大家一起商量一下，可能有的專業(yè)你也不知道是學什么的?！?/br>
    高盼將紙收起來，和高涼一起回家。一路上高涼坐在車后座上看著meimei的背影，她本來也想過帶高盼做生意的，但是高盼這人話太少了，性格內(nèi)向，有什么想法都不愿意表達，做生意并不適合她，所以還是學一門技術(shù)吧。

    不過學什么比較好呢？會計專業(yè)其實不錯，這個行業(yè)永遠也不會過時，而且只會越老越吃香，但是學了會計必定要去外面找工作吧，高涼想起上輩子高盼一去不復(fù)返的事，就有些心有余悸，她怕高盼去了廣東又被人騙走了。文秘的話不僅要文筆過關(guān)，還要能說會道吧，不太適合高盼。學服裝設(shè)計嗎？這樣倒是可以去李俊毅廠里，他還能幫自己看著點高盼，但是自己和李俊毅沒在一起，卻要將meimei送到他那邊去，怎么想都怎么怪異啊。美容美發(fā)還是算了吧，這個年代雖然時髦，但是在此后很長一段時間里，這個行業(yè)都帶了點色彩性，幾乎相當于某個行業(yè)的代名詞，堅決不能讓高盼去學這個。

    回到家，大家都關(guān)切地問：“考上了嗎？”

    不過很快就從高盼低垂的頭和高涼輕搖的腦袋得出了答案，于是大家都了然了。高珊和高強都十分難過地看著大姐和二姐，二姐為什么沒考上呢，明明都那么用功了，大姐也一直希望她能考上高中，為什么不再努力一點呢？別讓大姐那么傷心。

    王奶奶出聲安慰：“沒事的，再考就是了?！?/br>
    李俊偉說：“條條大路通羅馬，未必只有讀書才有出路?！?/br>
    吳春梅問：“差了多少分？”

    高涼說：“十幾分吧。聽說要一千多的委培費，盼盼不想交委培費?！?/br>
    吳春梅又問：“那盼盼愿意復(fù)讀嗎？”

    高盼低著頭不說話，然后進自己房間去了。高珊悄悄地進去陪二姐了，高強也跟著進去了。

    高涼嘆著氣搖頭，說：“她不想復(fù)讀。我從學校帶了兩份招生簡章回來，市里有兩所民辦職業(yè)技術(shù)學校招生，我想讓盼盼去學點技能。”

    李俊偉拿過來看了一下：“也可以啊，學點技術(shù)總比什么都不會的好?！?/br>
    吳春梅說：“民辦學校不包分配工作吧？”

    李俊偉用手指彈了一下招生簡章，說：“這上面說了，包分配工作。是不是送到廣東那邊的工廠去？”

    高涼點頭：“應(yīng)該是這樣?！边@種包分配工作，肯定是送到外面去打工的。

    吳春梅也拿過一張招生簡章來看：“學費二百五十塊錢一學期，有點貴啊?！?/br>
    高涼嘆了口氣：“民辦學校，肯定是為了賺錢的?！?/br>
    李俊偉說：“這個學校的專業(yè)都不適合女生學吧，看起來都是跟機械打交道的，男生學還差不多?！?/br>
    劉彪一直沒說話，聽見李俊偉的話，便拿過他手里的招生簡章仔細地看，過了一會兒才問：“這學校去讀的條件是什么？要初中畢業(yè)證嗎？”

    李俊偉看了劉彪一眼：“應(yīng)該是要的。這些都是技術(shù)工種，起碼要看得懂電路圖和機械圖吧?！?/br>
    劉彪不做聲了。

    高涼嘆氣：“不知道給她學什么。”

    李俊偉湊到吳春梅手里的那張紙上看了一下：“女孩子學的，會計文秘都可以啊，服裝設(shè)計也不錯，可以去我哥廠里當設(shè)計師?！?/br>
    高涼嘆了口氣：“算了，我還是問問她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