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災(zāi)害
聽了暗衛(wèi)匯報著這幾天陳家和戚家的動作,江聞煜連摔了幾個杯子,可惡!當年你們就曾經(jīng)追殺過她,朕沒有計較?,F(xiàn)在,在朕的統(tǒng)治之下,你們還想要追殺她嗎? 答案是,休想! 在大內(nèi)侍衛(wèi)們奉旨狙殺了幾波“不明身份的刺客”后,江聞煜在朝堂上明確宣布,今后若非持有官府正經(jīng)文書而擅自攜帶兇器擾民的,一經(jīng)抓獲,統(tǒng)統(tǒng)按謀逆罪論處! 陳實和戚七星互看一眼,他們知道,這是皇上在警示他們了,他們也不是不害怕,而是有些事情一旦做了就沒有回頭路了。 緊接著,江聞煜又頒布了幾項政令,比如將人頭稅從以前的十歲至六十五歲改成十二歲至六十歲;比如宣布,商人之子亦可參加科舉;再比如……一系列的改革措施,守舊派多有不滿,但因陳丞相沒發(fā)話,反對聲也不太高。 其實,陳實最注重的還是因為立儲的事,將欲取之,必先予之,小子,先讓你得意兩天,只要太子之位定下來,老子再和你算總賬! 所以,當這天早朝時欽天監(jiān)正上奏今春氣溫異常,接下來恐有天災(zāi)旱情時,陳實說話了: “皇上,天呈異象,必有所警,若是順應(yīng)天意自然無災(zāi)無禍,風(fēng)調(diào)雨順,黎民百姓自會安居樂業(yè)。” “那以陳相說來,何為順應(yīng)天意呢?”江聞煜知道他接下來要說什么了。 果然:“太子乃國之根本,所以立儲之事,不能再等……” “你是說朕若不立太子,就是逆天而行了?”江聞煜緩緩地問,威壓直逼而來。 陳實一下子冷汗就出來了,但他還是咬著牙說:“臣所言之天意,乃太子之位未定,人心難免有不安,做事也頗多顧慮,如此瞻前顧后便是有十分的力只能使出五分。若是立下太子,杜絕了有些人的非分之想,擺正自己的身份地位,就算有些小災(zāi)情也會萬眾一心、迎刃而解的!” “這個么……”江聞煜氣勢一收,若有所思,“只是朕有兩子,該立哪一個呢?” 陳實心中一松,幾乎是脫口而出:“立嫡立長,古來的規(guī)矩?!闭f完便有些后悔,這話本不該由自己說的,最近不知道怎么了,自己急躁了好多,難道是老了? “皇上!”他話音剛落,戚七星已大步出列高聲道:“陳大人話雖如此,但也要視什么情況而定!既知太子乃國之重器,就該慎而再慎,不能光看嫡長,還要看別的,比如身體是否康健……” “戚大人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實話實說?。 ?/br> “大皇子身子骨是虛了些,這是因為年紀還小,再過兩年大些了,身子自然就硬朗了?!?/br> “那就再等兩年再說這事,陳大人這么著急干什么?” “戚七星!” “怎么?陳相是想獨斷專行嗎?你置皇上于何地,你置這大興朝于何地?” “戚大人如此迫不及待地跳出來反對,有何意圖?” “下官乃副相,第一個反對你是自然而然的事,倒是陳相,你何必心虛?” “本相何時心虛了……” ………… 他們先吵起來了。 這天有異象,都說要有旱情了,不想著怎么解決,一個個就想著自己的利益,看著吵得不可開交的兩人,后又發(fā)展成兩派,江聞煜心里一陣犯堵。 ——為了爭寵,為了自己兒子的前程是你算計我,我算計你,看自己的老婆們這樣心里會舒坦的都是牛人! ——白天被一群沽名釣譽的老頑固罵,夜里被一群各有算計的女人睡,這日子…… 恍惚間,是誰在耳邊說這樣的話?江聞煜的思緒飛了很遠,很遠…… “皇上,戚大人狼子野心!” “皇上,陳大人血口噴人!” “請皇上圣裁!” “皇上要為臣做主……” 吵成一團的金殿上,人們終于知道了還有個皇帝在,轉(zhuǎn)而跪倒了一片。 “你們先商量吧,商量出結(jié)果了,寫折子奏上來——退朝!” 他大步流星走了,留下跪了一地的大臣,不是啊皇上,這個老賊誣賴我貪贓枉法…… 又一次的商量無果,有人歡喜有人憂,散朝后再有各自小團伙的籌謀。 口頭上仁義道德,其實心里齷齪更骯臟。 后來,欽天監(jiān)又幾次觀天象,又收集各地氣候消息,已將受災(zāi)區(qū)鎖定在洛西一帶。 江聞煜不再關(guān)心陳戚兩派是怎么狗咬狗的。他和幾個干實事的一直在討論商議著災(zāi)前的防范與事后的補救。 果然,入夏后洛西就沒再下過雨,還好以前的水利設(shè)施做的好,勉強保住了一季夏糧。 “看樣子,秋糧是趕不上了!”符萬生嘆了口氣說,“皇上,要不設(shè)壇求雨?” ——平時你們燒香上供的都是在自欺欺人,我們根本都不知道…… 木安可,你的話是真是假?難道這真的是自欺欺人? “皇上,求也未必能求來雨水,這個臣也知道,但總歸要安一下民心。”符萬生看他面露不屑,就勸道。 “好吧!”江聞煜點點頭,“統(tǒng)計一下臨近各區(qū)域,往年還有多少存糧,準備賑災(zāi)吧。”若是餓殍遍地,那死的可都是他的子民。 他的想法是美好的,怎奈對于各種弊端卻也無能為力,豪紳們的囤積,官商的勾結(jié),再加上一層層的盤剝,等到了百姓手中,已是杯水車薪。 掙扎在死亡線上的,是生活在最底層的民眾。 街上已開始有賣兒賣女的了。 七月中,睿王江聞思奉旨離京,趕往洛西。 “奶奶的!”奉旨賑災(zāi)的睿王江聞思恨恨地罵道,“等這事了了,非要殺他幾個才咽下這口氣!” 一邊是骨瘦如柴、賣兒鬻女,一邊是腦滿腸肥,醉生夢死。偏偏從賬本上還查不出什么,明顯是做的假賬,這里面,似乎陳家戚家都有份。 江聞思在心里做著打算,腳下不停,奔波于各個難民安置點,盡最大努力地讓這些瘦骨嶙峋的災(zāi)民多得一口,讓貪官污吏少貪一分。 只是,有時候矛盾并不止來自于上層人物,因為弱者的刀砍向的,往往是比他們更弱的人! 在某個難民群里,一個黑瘦的小男孩端著一碗好不容易領(lǐng)來的粥走過,立刻引來一大片貪婪的注視,有幾個人已經(jīng)開始蠢蠢欲動了。 “把你領(lǐng)來的粥給老子拿過來!”一個兇巴巴的男人高聲道。 小男孩身子一抖,粥碗里的粥都差點灑了出去,但他只是穩(wěn)了一下,就端著碗繼續(xù)往前走。 “你怎么不答應(yīng)?想挨揍了是不是?快拿過來!” “這是給我娘的!” “嘿!小兔崽子,敢犯犟了啊,看我今天不揍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