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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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等待她的回答,等到的只有海水拍岸的聲音。 海浪聲起,海浪聲落。 她聽不到也罷,很多話本來就不是說給她聽的,很多話,都是他說給自己聽的。 梁亦封也翻了個身,他正對著她,看著她腰部曲線,晚風(fēng)吹過,吹得她衣服緊貼著身子,脊骨弧線明顯,她的披肩在風(fēng)中鼓鼓飄動。 像是溫帶季風(fēng)氣候一樣,他的心里四季如春。 那一晚,梁亦封整夜未眠。 他的視線貪婪的落在她的身上,她翻身、側(cè)身,背對著他,平躺著,正對著她,眉眼溫柔,睡顏寧靜而又美好,仿佛對這個世界沒有一絲防備。 她又翻了個身,嘟囔:“梁亦封……” 梁亦封趕忙應(yīng)道:“我在?!?/br> “太陽出來了叫我……” 梁亦封說:“好?!?/br> 她好像醒了,又好像一直在夢里一樣。 梁亦封期待她是在夢里,在夢里喊自己的名字,溫柔囑托自己。 他目光錚錚,周圍的人逐漸少去,喧囂不再,熱鬧褪去。 海邊早晚溫差大,過了十二點,溫度就漸漸降了下去。 再窩在海邊的沙灘椅上也不是個事兒,梁亦封起身,一把抱起睡夢中的鐘念。換了個地方,鐘念不安的動了動。 梁亦封停在原地,沙礫鉆進(jìn)鞋子里,格外的不適,但懷里的人蹙著眉,他又不敢多動。 等她適應(yīng)了他的懷抱,梁亦封才往他停在海邊的車走去。 他從好友那兒拿的車空間很大,但鐘念個子足有一米六五,還是得曲著身子躺著。她側(cè)躺在車后座,梁亦封把帶來的西裝外套蓋在她的身上。 等做完一系列的事之后,他站在車外,點了支煙,猩紅色的光芒在幽茫黑夜亮起。他臉上的神情很淡,眼底又有笑意。 到底還是……很好騙啊。 梁亦封想。 明明是只小兔子,卻總是要裝作刺猬。 他的鐘念,一直以來都這么故作堅強(qiáng),裝作一副百毒不侵的姿態(tài),殊不知,內(nèi)里的柔軟都被他看的一清二楚。 涼風(fēng)徐來,梁亦封叼著根煙,眼前是這蒼茫夜色。 身后的人安然沉睡,夜晚寧靜而又美好。 他單手抄兜,側(cè)靠在車身,拂曉時分,他轉(zhuǎn)過頭深深、深深的看著車?yán)锏娜恕?/br> 黎明來襲,我愛的人,仍舊在我的身旁。 他勾唇一笑,拿出手機(jī),走到另一側(cè),打開車門,對著她的臉,咔擦一聲,拍了張照片。 天邊泛起魚肚白的光,梁亦封站直身子,溫聲叫她:“鐘念?!?/br> 叫了幾遍,她都沒有反應(yīng)。 梁亦封無奈,抬高了聲音叫她:“鐘念,起床了?!?/br> 恰好天邊鳥群飛過,嘰嘰喳喳聲一片。 鐘念在睡夢中迷迷糊糊的,以為是在英國家中,叫醒她的是早起上班的舅舅,她嘟囔一聲:“舅舅,我再睡五分鐘。” 梁亦封看她在狹窄的車后座翻了個身,臉色蒼白,眼底有著十分明顯的烏青印記。 他低頭看著腕表,“就五分鐘?!?/br> 沒想到的是,鐘念五分鐘后,自動自發(fā)的睜開了眼。 眼前是高級轎車的真皮座椅,她整個人“刷——”地一下驚醒過來,噌——地一下坐了起來,眼前的車門敞開,前方便是海洋。 “醒了?”身后響起一個清冽好聽的聲音。 鐘念吊在半空中的心在聽到身后的人的聲音時回歸原位。 她轉(zhuǎn)頭看他:“我在車?yán)锼艘煌砩???/br> 梁亦封不置可否:“嗯。” 鐘念擰著眉,“我記得我之前是在沙灘椅上的?!?/br> 梁亦封點頭:“嗯?!?/br> “你把我抱過來的?” “嗯。” 鐘念把身上蓋著的衣服拿了下來,遞還給他,“為什么……不叫醒我?” 為什么不叫醒呢? 因為想要讓你在我懷里睡一輩子啊。 但梁亦封只說:“叫了,沒叫醒。” 鐘念自我懷疑著自己,她一般都不會睡那么沉的啊……他真的叫了自己嗎?為什么她沒有一點感覺? 她還在自我懷疑自我審視的時候,梁亦封語氣輕飄飄道:“看日出了?!?/br> “哦?!彼ⅠR反應(yīng)過來今天的正事,快速的從車子里下來。 凌晨四五點,海邊的溫度格外的低。 鐘念穿了件單薄的雪紡上衣,披了個很薄的雪紡披肩,沒有一絲的用處。海風(fēng)吹過,她凍的瑟瑟發(fā)抖。 梁亦封一直帶著的西裝外套此刻終于有了用武之地。 “伸手?!彼Z氣冷冷的。 鐘念看到他站在身后,把衣服敞開,一副給她穿衣服的架勢,她下意識的退開。 “再走一步試試?”他語氣很冷,又帶了威脅意味,“鐘念,你不想凍死,就穿上衣服?!?/br> 鐘念眼神平淡而又冷靜,“太陽出來就好了?!?/br> 梁亦封:“最后一遍,伸手。” 鐘念垂了垂眸,眼底的烏青在日出時分更是明顯:“你穿吧?!?/br> 梁亦封:“我一大男人,不需要。” 鐘念還想反駁,梁亦封就已經(jīng)走到了她的面前,她的鼻尖滿是他身上男性荷爾蒙味道,nongnong的席卷著她的嗅覺。 梁亦封在她身后伸開手,把衣服套在她的身上。 折回手,扣上紐扣。 鐘念就這樣不僅鼻尖是他的味道,連身上都是。 他的衣服很大,套在她的身上空空的,像是頑劣的小孩穿了大人的衣服一般。 偏偏大人還嚴(yán)聲囑托:“不許脫下來?!?/br> 鐘念發(fā)顫的身子好過許多,或許是貪戀他給的溫暖吧,她撥了撥散在臉上的頭發(fā),看向遠(yuǎn)處太陽東升,沒有說反駁的話,也沒有脫衣服的意思。 見她沒有脫了衣服,梁亦封嘴角勾起。 她看向遠(yuǎn)處,梁亦封站在她的身旁,目光幽遠(yuǎn),看向藍(lán)色大海盡頭的朝陽。 彼時朝陽初升,散發(fā)出暖橙色的光亮,那溫暖橙光如霓虹般把澄澈天空染成暖色,蛋黃般大小的太陽緩緩升起,光亮乍泄。 海風(fēng)吹散了她的頭發(fā),鐘念瞇著眼看著海上日出,突然想到一句詩來:半露曚妝半夢中。 她勾著唇,心想,沒有白來一趟。 梁亦封推薦的地方,還算不賴。 鐘念心有所感,說:“謝謝你啊,這個場景很美,我很喜歡。” 梁亦封轉(zhuǎn)過身來,目光灼灼的看著她:“鐘念?!?/br> “嗯?”她抿著唇,唇角笑意盛放。 梁亦封說:“我想試試?!?/br> “什么?” 鐘念惶然不解。 梁亦封的手緩緩覆上她套著的外套上,他的語氣低沉,干啞,像是一夜未眠一般:“想把我的命放在你的手上試試?!?/br> 他把第二顆紐扣拔了下來,鐘念低頭看著他的掌心。 他的掌心脈絡(luò)并不清晰,黑色的紐扣放置掌心,像他的瞳孔般,一眼便使人墜落。 鐘念問他:“怎么試?” 梁亦封說:“我躺在這里,你閉著眼開車,最后,車距離我二十公分以內(nèi),算你贏,超過二十公分,我贏?!?/br> 鐘念看著他的眼睛,認(rèn)真專注,沒有一絲的玩笑意味。 這次不比上次了,上次哪怕他沒有接住她 ,鐘念都不會出太多的狀況,可這次,閉眼開車……她稍有不甚,他便是死。 鐘念理智尚存,“不可能,梁亦封,你不要命了嗎?” 梁亦封說:“紐扣,這是正面,這是背面,扔到正面,鐘念,你別無選擇,只能開車,扔到背面,所有一切全都作罷。” 鐘念只覺得這一切太荒謬了。 “好,我扔了,一、二、三——”他伸手扔了出去,他用掌心接起,另一只手覆蓋在手心上。 鐘念不知道為什么,她分明沒有答應(yīng)他,卻又揪著心的等待結(jié)果。 梁亦封打開掌心。 ——正面。 鐘念下意識的往后退了一步,瞳孔微縮:“你瘋了。” 梁亦封扶了扶鏡框,嗤笑一聲:“鐘念,你贏了,無論你提什么要求我都答應(yīng)你,同理,我贏了,你也要做到?!?/br> 鐘念想要逃,卻被他牢牢的禁錮住,塞進(jìn)車?yán)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