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jié)
她吃的很慢,但每一樣,似乎都很好吃。 梁亦封試著吃了點,味道一般,但他也吃了大半。 吃完早餐,兩個人到了醫(yī)院。 鐘念下車前說了聲謝謝,她開門揚長而去。 梁亦封坐在駕駛座上,指尖點了點方向盤,倏地一笑,對著空氣說:“待會見?!?/br> · 鐘念下了車之后在醫(yī)院大廳逛了一圈,然后走出去,打車,回報社。 演習時間是下午三點,她原本的計劃是兩點來醫(yī)院,可是梁亦封出現(xiàn)在她家樓下,讓她不得不把計劃稍做調(diào)整。 再回到報社,剛好是踩點。 鐘念坐在位置上整理材料,突然徐佳佳湊了過來,戳了戳鐘念的手:“你這幾天離你們組副組長遠一點?!?/br> 鐘念:“嗯?” 徐佳佳壓低了聲音,竊竊地說:“我聽說她昨天采訪隋禹吃了個閉門羹,所以今天一來,一張臭臉,你們組好幾個人都被她罵了?!?/br> 鐘念往曾予那兒看了一眼,她果然心情不太好的樣子,唇瓣緊抿,正對著一位實習生訓(xùn)話。 她點了點頭,又拍了拍徐佳佳的肩膀:“謝謝你。” “哎,沒關(guān)系啦!”徐佳佳欲言又止的看著鐘念,“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鐘念停下敲打鍵盤的動作,扭頭看她:“什么問題?” “你和隋禹……哎算了,就當我沒問這個問題?!毙旒鸭褑柾暌灿X得唐突,做這行的,深知隱私的重要性,大家太清楚交淺言深這個理了。 是這個問題。 鐘念一直以來也沒有什么契機來說這件事兒,她也一直覺得無所謂,不過有人來問,她也不會含糊其辭。 鐘念咧了咧嘴,言簡意賅道:“好朋友?!?/br> “嗯?”徐佳佳看上去似乎有點不敢置信。 鐘念提及往事的時候眼神很淡,像是天邊云卷云舒般柔和,她的語速也很慢,娓娓道來:“我們認識很多年了,是關(guān)系不錯的朋友。” 徐佳佳:“原來是這樣啊?!彼龘蠐项^發(fā),“其實你可以和大家說的,大家到現(xiàn)在都以為你被他……”包養(yǎng)這兩個字她說不出來了。 鐘念只是報以一笑。她沒再說什么,轉(zhuǎn)回頭繼續(xù)工作了。 大多數(shù)人都只相信自己看到的,也只相信自己聽說的,他們對著那人指手畫腳、品頭論足,他們義憤填膺充當正義的化身,但他們從沒有過任何與那人接觸的想法。 這個社會就是這樣,他們沒有與那人接觸,甚至從未見過那人,只是聽一些所謂的“聽說”,便對那人下了一個定義。 可笑而又荒唐。 · 很快就到了演習的時間。 醫(yī)院和消防大隊安排的時間是下午三點到五點,地點在綜合病房樓6到9樓,所有的病人和醫(yī)護人員都早已接到通知,早早準備好了。 鐘念因為要做被困的人員,所以梁昭昭把她先領(lǐng)到辦公室。 梁昭昭是負責人之一,把鐘念安排好之后她就行色匆匆的走了。 鐘念留在辦公室里,無所事事的發(fā)呆。 沒一會兒,辦公室的門就響了,很有規(guī)律的三聲,繼而停下。 鐘念心里有種預(yù)感,直到門被人從外打開。 見到來人的時候,預(yù)感成真。 鐘念站在窗邊,背后是一片澄澈干凈的碧藍天空,她化的妝很淡,整個人清清冷冷的往那兒一站,格外的素雅寧靜。 梁亦封合上背后的門,抬頭望著她:“很巧?!?/br> “很巧?!辩娔畈恢榔渲械那郏斦嬉詾檫@是巧合。 那天的演習其實出了點插曲,煙霧滾滾而來,梁亦封和鐘念都沒有帶濕布,他們估計都沒有太把這場演習放在心上。 演習的濃煙格外嗆人,還帶著一股難聞的屎臭味,沒一會兒兩人就被嗆的不行。 遠處的警笛聲漸漸清晰起來,從窗外響起陣陣腳步聲。 高壓水槍朝著室內(nèi)噴水,梁亦封打開辦公室的門,走廊處,水珠凝結(jié)浮蕩在空中,空氣又黏又稠,刺的鼻腔隱隱作痛。 外面煙霧太重,梁亦封復(fù)又合上門。 走廊外有腳步聲傳來,倉皇、凌亂。 梁亦封和鐘念兩個人面對面站著,誰都沒有說話。 鐘念被嗆的捂著嗓子在一邊咳,梁亦封往四周看了看,然后快速的脫了白大褂,打開礦泉水,浸濕了衣服。 他扒開鐘念的手,把衣服捂在她的臉上。 她只剩一雙眼露在外邊,濕漉漉的,氤氳著霧氣。 她雙眼霧蒙蒙的,看人的時候似乎十分費勁,迷茫的瞳孔找了許久才找到焦距,然后直勾勾的、毫不避諱的盯著梁亦封。 有的時候,命定的人,老天爺都會讓他走的順風順水些的。 他不過是想和她獨處,但卻看到她帶著江南泯泯煙雨的雙眼。 鐘念舉著衣服說:“你也捂著吧?!?/br> 梁亦封沒有拒絕。 他們就這樣待了十幾分鐘。 十幾分鐘后,卻也沒有人來救他們。 煙霧依舊很濃,沒有任何褪去的象征。 梁亦封的手機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 他接起。 是梁昭昭,她在那邊心急火燎地:“你們在哪兒吶?” 梁亦封眼波無瀾道:“辦公室?!?/br> 梁昭昭:“你們在那兒干什么?” “被困?!?/br> “不是,沒人來救你們嗎?” “沒?!?/br> 梁昭昭似乎在和周邊的人說話,好半晌,她無語的回來,說:“你們要叫救命的你們曉得伐?”她母親是上海人,說話說的急了,總會無意之中顯露出那邊的口音。 她的聲音很大,足以讓梁亦封和他身邊的鐘念聽得清楚。 掛了電話以后,梁亦封和鐘念一時尷尬無言。 許久,鐘念笑了一下,她說:“如果你真的被困了,你會叫嗎?” 梁亦封連思考的時間都沒有,只說:“不可能?!?/br> 鐘念有點好笑,他向來低調(diào),但行為舉止里總會不自覺的透露出富家子弟的高傲不羈。他們當然不會落到這般狼狽田地,但人生在世,難免會遇到萬一。 鐘念再次問他:“如果真的發(fā)生了呢?” 或許是因為問的那個人是她,梁亦封開始認真思考這個問題,他擰了擰眉,不答反問:“你呢?” “要我啊……”鐘念緩緩放下衣服,唇齒露了出來,她扯了一個很淡薄的笑:“我大概還是會和現(xiàn)在這樣吧,你知道的,有時候吶喊,并沒有任何意義,人這一輩子,只能靠自己。” 室內(nèi)的煙霧漸漸散去,難聞的味道卻依然充斥鼻腔。 梁亦封扶了扶鏡框,也扯了一個笑:“鐘念,你要不要試試?” “什么?” “把你的命交到我手上試試。” 第17章 zhongnian 梁亦封提到了一個游戲。 游戲內(nèi)容很簡單,鐘念站在半米高的軟墊上,梁亦封站在地上,她背對著他,雙手護在胸前,往后倒去。 而為了安全考慮,梁亦封站著的地上也會撲安全度很高的軟墊。 這是最簡單的信任游戲,只要相信身后的人,那么就可以全然的把自己交付給對方。 閉眼,往后倒,然后等待身后的人把自己抱住,很簡單的流程。 梁亦封甚至把鐘念帶到了攀巖俱樂部,這里有最齊全的設(shè)備,甚至如果她不放心,他可以再找三個人過來接她。 他們兩個站在偌大的攀巖墻邊上,因是工作日,攀巖俱樂部里的人并不多,攀巖墻上只有寥寥幾人攀登上行。 每一個會員都有一個工作人員保護著。 梁亦封讓人架好軟墊,站在軟墊前,用眼神詢問鐘念。 鐘念在腦海里再次想象了下那個畫面,似乎,并不難。 她抿了抿唇,語氣淡然輕松的說:“試試吧?!?/br> 梁亦封的眼里閃過一絲笑意。 等她站了上去,梁亦封站在她身后。鐘念估算了下高度差,她離地面不過半米的距離,即便梁亦封接不住也沒什么關(guān)系,還有軟墊護著。 鐘念站在上面,雙手護胸。 梁亦封單手抄兜:“準備好了?” “嗯?!?/br> 梁亦封:“好,那我開始喊了?!?/br> 鐘念雙睫微顫,透露出她此刻不安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