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重生六零空間紀事、重生玩轉(zhuǎn)八零年代、初初見你、最強寵婚:老公放肆寵、你肯定是喜歡我、論我如何渣掉你們[快穿]、禁止喜歡(abo)、他是禁忌(姐弟1V1 高H)、危城(H)、恃寵皇妃戲夫成癮
那個時候她只見過王昭兩面,還是跟在婆婆的身后,看那清貴病弱,卻帶著皇族與世家的傲骨的少年面無表情地走過她的身邊。 她那個時候見婆婆咬牙切齒地詛咒,只不過是覺得婆婆心腸狠毒,對她心生厭惡,可是如今看著鮮活得在宋明嵐前前后后笑的少年,方才覺得那是多么叫人殘忍該下地獄的事情。 “你身上不好,應(yīng)該是寒毒入骨,平日里多曬曬太陽,還有……”宋明嵐頓了頓,見王昭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自己,就笑了笑道,“我見你這般羸弱,只怕是你從大病之后,闔府上下就拿你做一個金貴人兒,不許你多走動鍛煉,恐累著你,恐叫你病情加重,是也不是?”這世家中,有這毛病的不少,這就是叫富貴病的意思了。 生于富貴,養(yǎng)尊處優(yōu)長大,于是就越發(fā)不能觸及風雨了。 只是到底交淺言深,且宋明嵐覺得自己未必有人家太醫(yī)的見識,因此只是搖了搖頭。 “往我的軍中去磨煉兩年,什么病都沒了?!睍x王的聲音帶著幾分冰冷,也不去看王昭苦笑無奈的臉,慢慢地道,“姑母平日里太著緊你,因此將你養(yǎng)得跟閨閣的姐一般。你看看那些外頭的平民百姓,也沒有你那人參燕窩地吃著,怎么一個個兒強壯得跟老虎一般?”他早年曾經(jīng)帶著王昭往軍營去,不過三日就令王昭在軍營病發(fā),昌平長公主嚇得直哭,從此不許王昭習武。 可是也是從那個時候,王昭就喜歡上了兵武之事。 “我還是不愿母親難過?!辈介L公主緊張他,是因為愛惜他比自己的性命還要鄭重,誰都能對昌平長公主不以為然,只有王昭這個做兒的,他不能。 頓了頓,王昭的目光就復(fù)雜了起來,抿了抿嘴角。 “有話就,娘們兒似的。”晉王就皺眉。 他們正行走在公主府里一條寬敞的石路上,兩旁綠樹如茵透著綠意的清涼,隱藏在那些綠樹之后的還有隱隱的亭臺湖水,還有侍女們年輕又柔軟的笑聲,夏風徐徐地吹過綠樹,隔著那些搖曳的碧影,已經(jīng)能看到石路上的盡頭,正矗立著一座十分華美的清涼殿,兩旁是無數(shù)的繁花簇擁,各色的名花交錯,層層疊疊怒放得令人心曠神怡,還有許多美若嬌花的侍女立在其中,愈發(fā)與那殿相得益彰。 怨不得名為繁花館。 王昭也在怔怔地看著繁花館,許久,張了張自己的嘴低聲道,“母親正想給我訂門親事。” “誰家?”晉王一點兒都不驚訝,反而冷淡地問道。 “不知道,只是……”王昭遲疑了一下,方才有些憂愁地道,“我這病弱的樣,做什么還連累個無辜的女呢?” 若他真活不過二十歲,那豈不是坑了嫁給自己的女孩后半輩? 王昭素來心軟,覺得自己做不出這樣冷酷的事情。 “那就努力活下去,長命百歲,兒女繞膝就是?!彼蚊鲘褂迫坏氐馈?/br> “可是……” “你顧慮真多,看起來確實不合適娶妻?!彼蚊鲘挂娡跽盐乜粗约海∪跚逖艓е鴰追譁匚膯伪?,整個身體仿佛融入了空氣中的樣,頓時頭疼極了。她一向強勢,卻對這種眼巴巴可憐極了,如同動物一般的表情沒轍極了,又不能大耳抽過去,揉著眼角無奈地道,“你平日里給自己的負擔太大,總是擔心這擔心那,擔心自己命短,實則這才是你命短的原因。你往后就跟自己……” 她頓了頓,一雙雪白的手突然抬起來,重重壓在王昭微冷沒有血色的臉頰上,冷冷地,明明身量不及少年高挑,偏氣勢上帶著幾分居高臨下。 “看著我!跟我!” 她看著突然呆滯了的病弱哀愁的少年,目光一瞬間迷蒙,仿佛時光流轉(zhuǎn),自己的對面,是曾經(jīng)那個萎縮恐懼地蜷縮在冰冷大殿的女孩。 她的頭上是拈花而笑慈悲俯瞰世間的佛祖,她惶恐絕望地淚流滿面。 那是幼年的她,那個心軟而怯懦不知前路在何方的自己。 宋明嵐嫣紅的嘴角,慢慢地抿緊,不知是在對面前顫抖的少年,還是對當初那個被家人拋棄,絕望得想要去死的自己。 “下去!” 比她的仇人,更好地活下去! 正文 第52章長公主 平靜之下的熱烈,在宋明嵐的眼底燃燒。 這一刻,一切的侍女柔媚的笑聲都遠去,王昭的目光落在她的眼睛上,出神得厲害。 “好。”他不由自主地輕聲重復(fù)道,“活下去,長命百歲,白頭到老。” 仿佛是宋明嵐的目光太刺眼,這少年仿佛接下來回過神兒來,急忙倉促地轉(zhuǎn)移了目光。 “有我在,不會叫你再遇到那些事?!睍x王見宋明嵐這般鄭重,轉(zhuǎn)念一想就知道她似乎從王昭的身上看到了當年自己的影,那被逼入絕地,對未來已經(jīng)沒有了期待的絕望與想死去的一了百了,想一想,就叫晉王那永遠冷淡的心都生出細密的心疼來。此刻在他掌下的肩膀單薄無力,可是卻又堅強得令人震撼。他飛快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對王昭淡淡地道,“你尚且有姑母愛護你,須知道,這世上比你艱難一百倍的人,也沒有放棄過活下去?!?/br> “我明白了?!蓖跽训哪樛蝗患t了,認真地看了宋明嵐一眼。 這一眼,令晉王危機頓生。 不是嬉鬧打鬧的那種危機,而是這一刻,他清楚地看到了王昭的眼睛里,倒映出宋明嵐那光彩奪目的影。 真是不該放她出來到處走。 晉王面無表情地在心底后悔,緩緩走到宋明嵐的身前,擋住了王昭的目光。 病弱蒼白的少年目光恍惚了一下,抿著嘴角看了看晉王,轉(zhuǎn)頭努力用輕快的語氣笑著道,“母親今日心情極好,幾位來得正好,正好兒陪母親笑笑?!彪m然昌平長公主在乾元帝的面前并不是十分得寵的地位,可是身為長公主,這就已經(jīng)是一個女所能獲得的最尊榮的位置,自然不是宵所能鄙視的,因此昌平長公主除了在宗室之中不大順遂,其余也算是萬事由心。 少年轉(zhuǎn)頭笑了一下,就領(lǐng)著眾人往繁花館去了。 宋明嵐并未覺得自己震撼了誰誰誰的心靈,完了叫王昭好好兒活下去的話,就恢復(fù)了一貫的清冷孤艷。 倒是宋明依,看了看晉王,又看了看遠處咳了幾聲的王昭,不知該露出什么表情來。 她也不知自己該什么,正在這個時候就已經(jīng)到了繁花館之中,就見侍女如畫,雕欄畫棟十分美麗,那處處的精心與雍容,尤甚懷鄉(xiāng)伯府無數(shù)倍。懷著這種緊張的心情,眾人就到了殿之中,分開了柔軟的輕紗,宋明嵐就嗅到了一股淡淡的柔軟的香氣,滿目的精致的書畫擺件,正中的紅木椅中,正坐著一位中年美婦。 她的氣質(zhì)高貴,與晉王的氣勢有幾分相似,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可是那笑意卻令她仿佛立在云端,令人不敢造次。 皇家的端貴在她的身上昭顯得淋漓盡致。 哪怕她只是穿著尋常的便服,可是卻仿佛比宋明依姐妹身上鄭重的衣裳還要貴重。 “母親?!蓖跽岩娏四侵心昝缷D,臉上就露出笑容來笑道,“表哥與……” “是宋家的兩位姐。”昌平長公主就笑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