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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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一算時間,距離上一次譚笑見到老譚太太,已經(jīng)將近一年了。 那時候的老譚太太,還坐在自家窗明幾凈的房子里,頭發(fā)梳的一絲不亂,手中握著煙袋鍋?zhàn)?、衣服每一個褶皺都像是疊出來的那么板正。 短短的一年時間,雖然頭發(fā)絲依然梳的順溜,衣服也挺干凈,可譚笑怎么都覺得哪里不對勁,白氣迷蒙中,仔細(xì)辨認(rèn),原來奶奶身上那種凌厲的氣勢少了許多。 “笑笑、小敘,叫舅奶。” “舅奶?!?/br> “哎,都是乖孩子,快點(diǎn)跟你爸進(jìn)屋坐吧。大姐,火不用燒了,你也進(jìn)屋吧,孩子來看你了。” 老譚太太沒說話,眼神從兒子、孫子、孫女身上略過,又放到了自己手中的柴火上。把幾根帶著枝丫的細(xì)樹枝掰斷,放到旁邊的地上,拍了怕膝蓋上的灰塵,想要站起來。 弓著腰往起站,沒站起來,這時候譚笑快步上前,一把攙住老譚太太的左邊胳膊,“奶,你慢點(diǎn)?!?/br> 老譚太太有點(diǎn)意外,臉上雖然還是沒啥表情,但偏過頭去瞅了譚笑一眼。 被老爸在背后擰了一把后脖子的譚敘,也蹭蹭蹭跑過來扶住了老譚太太的左胳膊,在姐弟倆的攙扶下,老太太慢慢站起身,然后一步一步地走回屋,從始至終沒說過一個字。 “二舅媽我先進(jìn)屋了啊?!?/br> “進(jìn)去吧,你媽就這個脾氣,你們當(dāng)兒女的別生她的氣,這大半年,除了你偶爾來幾次,沒見誰來看過她,孫子輩的就更是沒有一個?!?/br> “我知道了舅媽,我這次是來接我媽去我家過年的。” “行,我一會兒幫她把東西收拾一下?!?/br> 南北兩鋪炕,中間地上一座鐵皮爐子,黝黑的爐筒在空中拐了兩道彎,最后在西邊墻壁處開了一個洞,炊煙順著洞口飄到外面。 孫雪她爺爺,也就是譚笑的舅爺老孫頭正坐在南邊的炕尾抽煙,炕頭上,一張厚被子下鼓鼓囊囊睡著一個人,長腿長腳耷拉到炕沿,這個點(diǎn)了還在睡覺,這屋里除了譚守林的表弟孫老四再沒有別人了。 老譚太太住在北炕,祖孫三人到炕邊,譚笑和譚敘松開攙扶奶奶的手,老太太兩只腳蹬掉棉拖鞋,并排放在炕沿根下,慢慢爬上炕,譚笑也跟著呲溜一下爬了上去,譚敘也學(xué)著jiejie的樣子,打算往上爬。 老譚太太想阻止的手勢剛剛揚(yáng)起,又落下,從身后扯過來一條被子,攤開,“炕上涼,坐這上邊?!?/br> 老太太說的是真的,炕真的很涼,譚笑手摸到的地方,甚至有點(diǎn)冰手。 她有點(diǎn)不能相信,把手伸向炕里,還是涼,伸向炕頭,雖然溫度比別的地方高了一些,但還是涼。 正文 第187章混吃等死 寒冬臘月睡冷炕,譚笑一時間有點(diǎn)接受不了。 她知道奶奶的日子應(yīng)該不會太好過,但也只是以為是心理上的一種落差,畢竟房子沒了住別人家,又沒有兒子愿意管,卻沒想到,日子也過的這么糟糕,連最起碼的熱乎炕都睡不上。 上輩子奶奶的后半生過的很慘,被三嬸兒從三叔家趕出來,搬去大伯家,被大兒子夫妻倆榨干最后的利用價值之后,丟棄在一座小屋子里,一天給添上一碗飯,死的時候骨瘦如柴。 可那是自己上高中之后發(fā)生的事情,現(xiàn)在距離那時候,至少還有十年時間。十年前的奶奶,應(yīng)該還是那個強(qiáng)勢、倔強(qiáng)的老太太,挑食、偏心,嘴不留情。 是自己記憶出錯了?還是事情發(fā)生了變化,為什么奶奶現(xiàn)在過的就是這種日子。 爸爸今年沒給奶奶太多糧食,可柴火卻足足拉了一大車,還都是毛嗑桿這樣的硬柴。怎么就淪落到兩個熱炕都睡不著的地步呢? 老譚太太之前做的事情很過分,譚笑甚至發(fā)誓不會原諒她,可畢竟倆人是祖孫,血濃于水最是不可解釋。 此時的譚笑很生氣,眼睛投向南炕上一個抽煙一個蒙頭大睡的父子倆,眼睛里帶著火苗。 親jiejie、親姑母住你們家連個熱炕都舍不得給燒?扣下柴火打算漚大糞嗎?雖然吃在一個鍋里,可老太太糧食、柴火都沒少給,怎么就這么下得去眼呢? 怒火升騰卻又轉(zhuǎn)瞬間涼下來,怪別人干什么?無論是自己還是奶奶哪有責(zé)怪別人的資格?人家收留你,已經(jīng)是客氣。 兒子、閨女生了一堆,到最后淪落到別人家討生活的地步,爸爸伯伯這些當(dāng)子女的固然做的不合格,可奶奶自己也脫不了干系。 她的人生后面還有很長一段時間要熬,如果她始終不做出改變,重復(fù)上輩子的老路,那么會是一個什么樣的結(jié)果可想而知,老太太本來可以安度的晚年,終究會成了遙不可及的向往。 別的不說,就自己mama吧,奶奶要是不作出改變,不讓步,mama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接納她進(jìn)家門的。 哪怕自己一直在旁邊講好話,估計效果也不會太好。想通問題的關(guān)鍵,譚笑情緒平順了不少,開始四處打量這所自己從來沒有來過的屋子。 “小譚敘,來,到舅爺這里來,讓舅爺看看!” 南炕上,老孫頭彎腰駝背身子向前傾,頻頻向譚敘招手,一雙眼睛笑瞇瞇的,是個慈祥的老爺子。 “你舅爺喊你呢,你過去跟舅爺坐坐。二舅吃完飯啦,老四這是咋啦?咋這會兒還不起炕呢?”譚守林穿過廚房走了進(jìn)來,跟老爺子打招呼。 “能咋的,晚上打麻將白天就睡覺唄,黑白顛倒,這日子讓他過的!” 老孫頭一輩子生了四個兒子兩個姑娘,現(xiàn)在身邊只剩下這個最小的兒子還沒有結(jié)婚,家里的地不多,他們老兩口又年紀(jì)大了干不了多少農(nóng)活,之前為了給前面三個兒子娶媳婦,欠了不少債。 輪到小兒子了,房子又小又舊、錢也拿不出來,小兒子雖然長得一表人才,可無奈受這些條件限制,一直娶不到媳婦。 男的二十四歲,在農(nóng)村,已經(jīng)是大齡青年了,一般的人家,男孩子十八、九歲就結(jié)婚,像孫老四這么大歲數(shù)的,全村除了取不起媳婦的老光棍,真找不出來幾個。 孫老四也覺得自己條件不差,娶不起媳婦,全是父母沒能耐,因此心里對父母的怨氣很大。至于家里的活,也是能不干就不干,媳婦都娶不起,種那么多地干什么,日子得過且過,混一天算一天。 昨晚在張小子家打麻將,一直到凌晨才回家,一晚上輸了五塊錢,本來心氣就不順,現(xiàn)在聽他爸跟譚守林抱怨,伸腳就把被子蹬到了地上,翻了一個身,繼續(xù)睡。壓根就沒打算起來跟譚守林打招呼。 “你瞅瞅他,這是個什么玩意兒,一個大小伙子,整天不是玩牌就是睡懶覺,你娶不起媳婦是我這個當(dāng)?shù)臎]本事,這個我承認(rèn)??晌液湍銒尵瓦@么大能耐了,老骨頭一把,你就是把我倆剁吧剁吧論斤賣,也換不來幾個錢??!” 老孫頭是出了名的好脾氣,平時被幾個子女用話懟一懟也不說什么,今天不知道是譚守林在的緣故,還是心中對老兒子的不滿積蓄的太多,終于忍不住打開了話匣子。 “行了、二舅,老四也不是個小孩子了,干啥事他自己心里有數(shù)。咱這冬天沒啥活,好些人都玩牌呢,不玩大的,就是圖個熱鬧,等開春了,地里的活起來,老四自己也就不玩了?!?/br> “開春又能咋的,還不是出去瞎混,一年到頭,連個錢也拿不回來,我和你二舅媽也不指望著他怎么著,自己掙的錢自己攢下,等個一兩年也把媳婦取上,晚結(jié)婚幾年又能怎么著,也不能因此就跟xiele氣的皮球似的一輩子都廢了吧?跟陳小子他們混,他們混吃等死,你也混吃等死?” “這是咋說的,不是說老四在外面干活掙得還行嗎?”譚守林明知故問,前段時間孫老四酒后說大話,說自己一年能掙兩、三千塊錢,話傳到譚守林耳朵里,回去跟王佩還說這孩子不是個踏實(shí)的。 “唉,掙啥錢……你今天咋帶孩子過來了?”老孫頭想說實(shí)情,可瞅瞅小兒子的背影,無奈地?fù)u了搖頭,最后岔開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