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節(jié)
隨后,一聲極端壓抑的悲嚎發(fā)出。 “阿虞——” 響徹整個古道派上下。 所有知道阿虞的修士,皆是暗道不好。 這似乎是那位散仙大能的聲音,莫不是阿虞出事了?。?/br> 元正長老,一聽亦然,當下放下手頭之事,趕緊趕往地牢之中。 阿虞出事,瑤聞盛怒,難免不會遷怒于鐘彩。 他好不容易才拖住了幾方大能,給鐘彩一個喘息的機會,如何能毀在瑤聞手上。 幸而元正長老趕到時,不見瑤聞身影。 他大松口氣,走進準備去看看鐘彩情況。 看守的弟子,今日恰好輪到羽丹派,因為羽旦與鐘彩交好的原因,自愿報名過來看守鐘彩,就怕鐘彩受什么欺負。 此時,面目俊秀的羽旦,正把著被散仙大能加固過的牢房,以從未有的好口氣勸道—— “鐘jiejie,你別哭了,別哭了?!?/br> 聽到這話,元正長老快步走進,卻只看到鐘彩眼角泛淚,卻再無嗚咽聲,眼里依舊渾濁不堪。 淚水順著傷口,滴在地上,變成血淚。 元正長老活了多少年,鐘彩這幅模樣,他看一眼就約莫猜測到了。 看來,那個叫“阿虞”的小輩,真的出事了。 元正長老嘆了口氣,剛準備安慰下鐘彩,就聽見門口傳來一堆腳步聲。 是赤紅了眼的瑤聞。 許是悲傷過度,他一下子向老了好多歲,糟亂的頭發(fā),顯得十分狼狽。 左右是拉著他,不讓他沖動行事的瑤歌和悟意。 “父親,您別這樣,還請冷靜些?” “冷靜!你讓我如何冷靜!” “我唯一的兒子!你唯一的弟弟!死了!你聽不明白嗎!死了!” 瑤聞憤怒得甩了下袖子,讓扯著他手的瑤歌踉蹌了下。 瑤歌眼里同樣帶著紅意。 她又如何不傷心。 她同父親不一樣,她幼時曾一度嫉恨阿虞,與他爭搶父親寵愛,可當她長大懂事后,卻發(fā)現(xiàn)阿虞活的是如此可憐。 她甚至一度,是真的把阿虞打從心眼里當作自己的親弟弟。 只是,阿虞那會已經(jīng)完全封閉了心。 而鐘彩,是讓阿虞,讓她的弟弟唯一能敞開心扉之人。 正因為阿虞不在了,她才不想讓阿虞重視之人受到傷害。 可能女人天生心細,她直覺,她的弟弟定不想看到父親傷害鐘彩,所以她才有此一攔。 不想讓阿虞的在天之靈都不得安靈。 而悟意尊者畢竟是仲裁鐘彩一事之主持者,在結(jié)果未明之前,鐘彩萬萬動不得。 而且鐘彩還是界子。 如若正道界子隕于正道之人手中,即使瑤聞是散仙,也難辭其咎。 這一點,相信瑤聞自己比誰都清楚。 可饒是如此,他依舊來找了鐘彩。 悟意尊者和瑤歌在此時,終于感受到了瑤聞對阿虞的悔恨之意和拳拳父愛。 但,已然晚了。 三人僵持了好半晌,元正長老也是嚴陣以待,滿眼凝重的防備著瑤聞突襲鐘彩。 等了一會,瑤聞似乎冷靜了些,眼里雖然還有戾氣,但語氣略微好了一點。 “你二人不必攔我,我不傷她,只是問她,是誰害了阿虞!” “我為我兒,尋個仇人還不行嗎?!” 說話間,瑤聞又是怒容上臉,咬牙切齒,好不兇狠。 “這……” 瑤歌面上還有些猶豫,但悟意似乎比她這個做女兒的更了解瑤聞,先是松了手。 但元正長老是絲毫不想讓瑤聞靠近鐘彩,生怕鐘彩受到絲絲傷害。 羽旦也是隨元正長老一般的護衛(wèi)姿勢,雖然對上散仙,他膽怯到直不住腰,可他想保護鐘jiejie,在他能力范圍內(nèi)。 思及此,他又是小心看了眼身后牢籠里止不住眼淚的鐘彩。 這牢籠隔絕的不只是鐘彩的身體,還有她的世界。 仿佛,她的世界只剩下她一人,再不容任何人進去。 瑤聞斜覷了橫在他面前,不自量力的兩人。 “讓開?!笔乾幝劺淅涞穆曇?。 元正長老和羽旦依舊不動分毫,尤其是元正長老,雖然比瑤聞矮了個頭,背量卻打得極直,氣勢并不輸瑤聞。 “要問什么,在這問就好了?!?/br> 瑤聞也不欲與兩人糾纏,況且,他急切想為阿虞報仇,也就沒有強來。 只隔了個監(jiān)欄,同鐘彩冷聲問道—— “鐘彩,你可知是誰害了我兒?!” 語氣中的冷寒威壓,讓羽旦和瑤歌兩個小輩,不自覺打了個冷顫。 尤其是瑤歌,她從未見過父親動如此重怒。 但鐘彩還是在無聲垂淚,似乎壓根沒聽到瑤聞的聲音,連身形都沒動一下。 等了好一會,還是如此。 瑤歌看了一眼他父親即將爆發(fā)的神色,趕緊道—— “如今鐘彩神志不清,不若等上一個月,等鐘彩清醒后再來問她?!?/br> 元正長老先前已同眾人承諾,會在一個月內(nèi)找到魔尊的心頭血,治好鐘彩。 也是如此,各方大能才給了元正長老和鐘彩時間和機會。 瑤聞壓根不聽,怒極反笑—— “今日,我定要問個究竟,你休要再攔我?!?/br> “如若她連是誰害了阿虞都忘了,那她又如何配得上阿虞的感情。” 瑤聞說得厲聲,使得本就嚴肅的面貌更加兇狠。 卻不知“阿虞”二字一出,本是無聲哭泣的鐘彩,手下輕微抖動了下。 緊接著,她斷斷續(xù)續(xù)的小小聲音粗糲而又艱難的響起,仿若刀割的聲音一點一點地傳進了在場所有人耳里。 “是…是我。” “害了…阿虞?!?/br> 第269章 人間煉獄 瑤聞的瞳孔有那么一瞬間的放大, 下一刻,他面目猙獰地一把推開眼前的元正長老和羽旦。 動作粗魯, 絲毫不留情面。 一個閃身就越過了自己加固過后的靈力牢籠, 掐住了鐘彩的脖頸。 只要一用力,不作反抗的鐘彩, 就會命隕當場。 如今瑤聞已經(jīng)瀕臨瘋狂, 滿腔對阿虞的愧疚,對害死阿虞的人的仇恨, 來回在他心頭回攢。 但他還是憑著僅存的最后一絲理智,壓下了眼中的暴虐,問向鐘彩—— “你再說一遍,是誰害了阿虞?。俊?/br> 鐘彩的眼神沒有看他,只是垂著不知道看向哪里,嘴里又開始出現(xiàn)了嗚咽聲, 肩頭微松,仿佛剛剛說的那幾個字已經(jīng)耗盡了她所有力氣。 但全然情緒崩盤的瑤聞如何能滿意, 他是真想殺了鐘彩,他眼神兇狠大聲喝罵道—— “你說是你對不對,是你害了我兒對不對?!” 橫眉瞪目的模樣, 加上散仙的威壓,即使是擁有渡劫期神識的元正長老都有些堅持不住, 更何況是元嬰期的鐘彩, 然她只是身體不停哆嗦, 卻還是未有說話。 鐘彩這番沒出息的不作為, 落在瑤聞眼里,更覺怒氣蓬勃,口氣一下子厲了起來—— “那你還好意思自己獨活?!” “你怎么不跟他一起死了!” 一聲聲喝罵伴隨一下下?lián)u晃,瑤聞手上力氣越發(fā)嚴重,他一點法力都沒施展,便是單憑蠻力死死掐住鐘彩的脖頸,仿佛這樣才能以泄他心頭之恨。 鐘彩儼然被掐的快斷過氣去了,腦袋歪垂著,要死不活。 就在瑤聞快壓抑不住心頭憤恨之時,悲憤至極的瑤聞忽然耳后一痛,昏了過去。 等他再次清醒后,儼然已經(jīng)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床邊,是一臉擔心的悟意尊者和瑤歌。 顯然,先前能偷襲打暈瑤聞的只有悟意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