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節(jié)
那個讓她心疼的阿虞。 那個她以為,她會帶給她幸福的阿虞。 她甚至還沒有帶阿虞去看漂亮的星河,跟阿虞的星目一樣漂亮的星河。 他怎么可以死掉? 怎么可以丟下她一個人? 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騙她…… 因?yàn)榭奁呀?jīng)快踹不上氣的鐘彩瘋了一般朝著合上的縫隙位置,拼了命地撕開打破,也不用靈力,全靠一腔蠻力,胡攪亂打,手指外露的關(guān)節(jié)骨,基本全被鐘彩打碎,可…… 全都無濟(jì)于事。 就這么不知痛苦,不知疲倦地捶打了不知多久,鐘彩已從先時的瘋狂,到中期的麻木,到后期的空洞。 空洞洞的眼,無意識拿著已經(jīng)半殘疾的手指繼續(xù)垂著。 這一幕,這樣的心痛,為何有些熟悉? 一股難言的鈍痛瞬間在已經(jīng)快沒多少生氣的鐘彩心里誕開。 在玄微宮秘境里,那等待了萬年的少年,為她擋下的致命一擊。 為她,為宓君。 強(qiáng)烈的心痛之感,讓鐘彩狠狠錘了幾下胸口,似乎身體疼了,心就不疼。 然后,她的眼淚流干了,卻忽然仰頭,空蕩蕩的嘶吼爆發(fā),宛如一個瘋狂的困獸。 鐘彩,情緒徹底崩離開來。 好半晌,鐘彩的手輕飄飄落下了。 她的眼神開始一點(diǎn)點(diǎn)染上了赤紅,即使她身體內(nèi)已然清醒的霆戰(zhàn)和阿雪和紫金離火,不斷提醒,依舊打不斷赤紅侵染的速度。 是入魔之相。 這一回,是鐘彩自愿的。 不斷仰天嘶吼的鐘彩,嗚咽咽的聲音,像個怪獸。 她有罪…… 她不是阿虞的彩頭,不是父親的彩頭。 她只會給大家?guī)聿恍摇?/br> 給父親。 給寧胤。 給阿虞。 所以,他們都丟下她了。 她是原罪。 她是禍害啊。 她活著…還有什么意義? 第267章 歸來 此時,在當(dāng)年南燈帶著鐘彩和阿虞一行人去的佛修秘境里。 一白胡子佛修, 抬頭看了一眼什么都沒有的天花板, 若有所思地嘆了口氣。 他正是當(dāng)年問詢阿虞的那位佛修。 依稀, 他還記得他當(dāng)時的問題。 “何謂生, 何謂死?” 那位擁有漂亮星目的男子的回答,他記憶猶新。 “生即是死, 死即是生?!?/br> 白胡子佛修捋了捋自己的胡須, 輕輕道。 “看來, 他已印證了自己的答案。” 當(dāng)年贈與鐘彩息壤的太乙和他師父如霖, 眉眼同時也是一顫。 彼此眼底的驚駭同樣深刻。 尤其是太乙, 眼神甚至有些瘋狂, 同如霖道。 “師父,這莫非就是那一線生機(jī)?” 如霖到底比太乙多活了不知多少年,思其前因后果,悠悠來了句。 “是也,非也。” *** 另一邊,古道派一眾修士, 個個面色嚴(yán)峻難看, 冷凝到呼吸都含著冰碴子, 不知怎的,同其他幾方門派詭異僵持著,各自手也按在法器上, 似乎只要一個號令, 就會劍拔弩張一般。 忽然, 一個中樞島弟子,風(fēng)風(fēng)火火進(jìn)了來,打破著大家的僵持。 “報!找到鐘彩道子了!” 聲音即使再響亮,面對各大門派的大能,也露了一絲膽怯。 但現(xiàn)在誰也沒心情在意這個,紛紛被那弟子說的消息驚了去。 古道派是人人欣喜,元正長老更是瞬間跳下了座椅,驚喜道—— “在哪在哪?快帶小老兒去?!?/br> 那個弟子似是想到了什么,臉上有著明顯的畏縮之意,吞吐著老半天不說話,還是元正長老大喝一聲—— “快說,別磨蹭!” 那個中樞島弟子,身形一顫,嚇得趕緊吐露出了鐘彩的位置。 各方勢力大能一聽,怎么會是那里? 那弟子似乎還想說什么,但元正長老已經(jīng)一個箭步,沖了出去。 隨之離開的還有,段和景,方敏學(xué)等古道派一眾弟子。 其他幾派大能也想動作,但卻下意識地瞥了眼主座之人。 那位慈眉善目的老者修士。 悟意尊者,嘴角微微上揚(yáng),起身道—— “走吧,去瞧瞧什么情況。” 鐘彩出現(xiàn)的地方,在她得道子之前,并沒有人知道這個地方。 可在她得了道子后,大家卻都知道了這個地方。 這里面又牽扯出另外一個人物,鐘彩的未來道侶,阿虞。 因?yàn)?,現(xiàn)在鐘彩所在的地方,正是—— 歸無島。 也是當(dāng)年阿虞生活了十余年的地方。 元正長老是最先上島的,可當(dāng)他看到面前那一幕,卻差點(diǎn)沒崴了腳。 提劍氣沖沖地就朝瑤聞飛踢過去。 “瑤聞,你要作甚!?” 出于某種原因,瑤聞并沒有對元正長老出手,只是回身躲避了一下,從鼻子里哼出了一聲,帶有nongnong的恨意。 “元正,我敬你當(dāng)年勞苦受累,給你個面子,下回你再偷襲本座,可別怪本座不客氣?!?/br> “是誰對誰不客氣,你想對我家阿財做什么?”剛剛他一上島,就看見瑤聞手上拎著一人,手上掐著法訣,就是想往那人身上打去。 歸無島,自打阿虞走后,再無人來此,可想而知,瑤聞手提那人,除了鐘彩,不作它想。 “阿財,呵……” 瑤聞突然笑了一聲,回首一雙寒目極盡恐怖,轉(zhuǎn)身,將手提那人,丟到元正長老面前道—— “這還是你認(rèn)識的阿財嗎?” 渾身遍布全是坑坑洼洼的傷口,臉上同樣,血色浴滿全身,模糊了衣服,模糊了面孔,壓根看不出個人樣,唯獨(dú)手上那柄大刀,半插在地上,蹭亮的刀面,反襯出那人的可怖面皮,眼露赤紅,嘴里嗚咽嗚咽,如幼獸咆哮,不成人聲,渾身魔氣縱橫肆虐,嚇人的宛如惡鬼。 元正長老當(dāng)下一駭,可也就那么一瞬,下一刻,他就辨明了那人的身份。 是阿財,他可憐的阿財啊。 可怎會…怎會…… 成了這般模樣。 元正長老眉眼一顫,一下子撲了過去,準(zhǔn)備扶著鐘彩起身。 卻被瑤聞一道法光攔住,耳邊是他極盡冷漠的聲音—— “元正,我勸你此時先別靠近這個魔物?!?/br> 元正怒目回首,即使瑤聞是散仙,也沖他發(fā)了一腔怒火—— “阿財不是魔物,你嘴巴給我放干凈點(diǎn)?!?/br> 瑤聞的臉色更冷了,下巴指向一旁—— “元正,你是看不見嗎?” 七七八八倒著的中樞島長老弟子,各自捂著傷口,或趟或坐在地上呻吟著,臉上盡是痛苦神色,而他們身上的傷口,十分明顯—— 乃是“七星刀”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