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樊香去借李紅家自行車時她說她不知道樊香真暈假暈，實(shí)際上她心里是相信樊香不會在這方面造假的。

    “我們找不到樊香的問題沒關(guān)系，堡壘多是從內(nèi)部攻破的。你多和李紅套近乎，李紅和她熟悉，不信她不知道一些她們家內(nèi)的情況。真找出來了，程青山包庇壞分子，看他這個大隊(duì)支書還怎么干下去?！?/br>
    “還是你想得遠(yuǎn)?！焙m花忙奉承。

    “你幫我好好抓個典型，我說不定還能再進(jìn)步些。”

    第二天吃過早飯，在大隊(duì)喇叭早上一成不變的《東方紅》歌曲聲中，樊香兩人一起去了程青山家。

    程青山家住在一處兩進(jìn)的青磚四合院里，這原來正是李向陽家的房子。土改后第二進(jìn)變成了村里的儲藏室，第一進(jìn)正屋是大隊(duì)部，平時開會都在這里。西廂房三間現(xiàn)在是程青山家住著，東廂房三間是李向陽家住。

    去的時候程青山一家正在吃飯，樊香看他們吃的也簡單，玉米糝粥，摻了其他東西的窩窩頭，和她第一天來時程愛花要吃的那種也好不了多少。程衛(wèi)國一個哥一個姐都默默吃著，他則很不高興地撅著嘴，“我不要吃這種窩窩頭，我要吃好面饅頭?！?/br>
    程青山拍了他腦袋一下，“有得吃，不餓肚子就不錯了，再挑吃餓你三天試試！哪像60年…..”

    他咽下了要說的話，一臉高興地對程伯紹說：“你們過來了。我昨天下午去公社開會，晚上回來后才聽說你回來了，天不早了我就沒打擾你們，還和李紅說等今天咱們聚聚呢。”

    程伯紹過去和他互相拍拍肩道：“這次接到電報(bào)回來得匆忙，不然怎么也得給孩子帶點(diǎn)兒禮物。這不，也只有拿點(diǎn)兒吃的了，別嫌棄?！?/br>
    樊香拿出紙包著的兩個玉米面餅遞了過去，巴掌大小的圓餅是用玉米面摻麥子面粉做的，被烤得焦黃，透出面粉特有的香味。

    程青山說：“給愛軍吃唄，你們家也三個孩子，只有樊香一個壯勞力，更不容易?！?/br>
    “孩子，嬸子給你的?！狈闵斐鲆恢皇置绦l(wèi)國腦袋。

    程衛(wèi)國眼睛瞄瞄父親又瞅瞅母親，一副想要又不好意思的樣子。

    “你們兩口子，讓孩子拿著唄，我不舒服的時候，李紅嫂子還給我送了雞蛋，現(xiàn)在兩張餅?zāi)銈兌疾灰?，是看不起我嗎？”樊香佯怒?/br>
    “好吧，你接著吧?！背糖嗌秸f過后，程衛(wèi)國馬上接了過來，還無師自通地說：“謝謝嬸子?！?/br>
    “乖！”

    程青山嘆了口氣，三口兩口吃完了窩窩頭，讓大家去正屋里坐。寒暄后程伯紹說：“我們過來主要是想把欠隊(duì)里的錢還上，不然欠著債，這過年也過不痛快?！?/br>
    “你們兩口子都是實(shí)在人，其實(shí)手頭不活便先欠著也行?！?/br>
    “沒事，小紹給我了二十元，我還有工資，怎么也不能欠隊(duì)里錢。”

    “那好吧。我讓衛(wèi)國那小子把小紹叫過來，他是會計(jì)，把帳給補(bǔ)上?！?/br>
    叫了程衛(wèi)國出門之后，程青山用手揉揉臉，“是我這個大隊(duì)支書沒領(lǐng)導(dǎo)好，讓大家一年也吃不了好的，分的錢也不多，像樊香這樣忙來忙去一年到頭，反而還得欠隊(duì)里錢的社員也有好幾家。”

    其實(shí)主要是這時候社員的積極性不高，不過話不能這么說?！艾F(xiàn)在哪里都是這樣，還是我們的地太貧瘠，產(chǎn)量太低，一畝地才產(chǎn)二百來斤糧食。聽說化肥能肥田，提高不少產(chǎn)量，我們這兒有化肥就好了?！?/br>
    “現(xiàn)在化肥太難買了，省里有個化肥廠，產(chǎn)量也不大，生產(chǎn)出來的化肥根本到不了咱們這里幾袋?！?/br>
    “化肥可以慢慢想辦法，咱們山里有些枯樹一下雨就會生木耳，地上還會出蘑菇，如果我們能自己養(yǎng)些木耳蘑菇，冬天能多添個菜不說，如果賣給供銷社，隊(duì)里也多個收入不是?！?/br>
    這是樊香思考過后的辦法，她問過王老師，雖然這時候也有集市能自己買賣，但都是自己家產(chǎn)的東西可以賣出，轉(zhuǎn)賣是不被允許的。

    記得她看《平凡的世界》，里面男主孫少平的姐夫因?yàn)榈官u老鼠藥，被關(guān)在公社的小黑屋里學(xué)習(xí)，還讓他強(qiáng)制勞動改造。結(jié)果公社里的人都唾棄他，這給孫少平父親這個正直的老農(nóng)帶來極大難堪。

    其實(shí)這還是好的，有的地方壞分子如果湊不夠，像孫少平姐夫這種行為極可能被打成壞分子，成為“地富反壞右”中的一員。

    出頭的椽子先糟，樊香不準(zhǔn)備出這個頭。

    但這時候集體經(jīng)濟(jì)是被鼓勵的，集體里有錢，分給個人的就多，這樣她改善生活就不明顯了。不然，別人家吃都吃不飽，就你家天天聞到油的香味；別人家孩子都面黃肌瘦，就你家孩子白胖紅潤，那也不是個事。所以她想最好是大隊(duì)經(jīng)濟(jì)發(fā)展起來，她家改善生活就不起眼了。

    “如果真能種成功，這是好事，我們可以專門成立一個種植組，可是不知道要怎么種。”

    “我過完年回去燕京了問問農(nóng)業(yè)科學(xué)院的，看看他們有沒有辦法。”程伯紹說。

    “如果能成，可是給咱們村辦了大好事啦。對了，我去公社開會，公社要選學(xué)大寨先進(jìn)人物。那天你不是說因?yàn)轭I(lǐng)袖思想鼓勵著你，才讓你好得這么快嘛，你都暈倒了能這么快好起來，積極參與勞動，正是一個典型，我就把這個事例上報(bào)了。今天公社的洪秘書就會來采訪你，你照實(shí)說就行?！?/br>
    “什么？”樊香心想，那只是為了擺脫胡蘭花才胡謅的，怎么能算數(shù)？“我這又不算什么，還是算了吧?！?/br>
    “樊香，我們的省報(bào)《云中日報(bào)》上都登了，因?yàn)槭艿筋I(lǐng)袖思想的鼓舞，醫(yī)院治好了一個病入膏肓的病人。你這也不差什么。到時候評上了，不但對你自己的進(jìn)步是個有力的支持，對大隊(duì)及咱們公社的發(fā)展也是個促進(jìn)?！?/br>
    問題她剛來幾天，了解領(lǐng)袖思想也不多，糊弄胡蘭花這樣的村婦行，就怕作為典型會漏餡。就用力貶低自己，“我只不過就上了兩年學(xué)，和個睜眼瞎也差不多，自己水平太差，擔(dān)不起先進(jìn)的稱號?！?/br>
    “公社領(lǐng)導(dǎo)說了，他們醫(yī)療戰(zhàn)線上能出典型，我們農(nóng)業(yè)也行嘛。再說，正因?yàn)槟阄幕桓?，才更證明了你學(xué)習(xí)的認(rèn)真，具有教育人的作用，非常有代表意義?！背糖嗌讲惶澥谴箨?duì)支書，大帽子都給樊香戴上了。

    說到這里，他壓低了聲音說：“你們兩個知道就行了，你的事跡宣傳開了，有別的工作也能優(yōu)先選你，總比天天上山扛石頭挖土好些。伯紹，你勸勸樊香，這是個難得的機(jī)會，命只有一條，萬一她再有點(diǎn)兒事，幾個孩子怎么辦？”

    程伯紹鄭重點(diǎn)頭，如果不是真對他們好，程青山完全不會說這樣功利性的話。話說到這里，怎么也要點(diǎn)頭了。

    程小紹一會兒就過來了，收了錢之后在帳上抹平。幾個人說了會兒話，公社的洪秘書就騎著一輛舊自行車過來了。

    “哪個是樊香？”

    “洪秘書您好，我就是?！焙槊貢X得自己合格還是不合格呢，樊香這時完全沒把握。

    第17章

    洪秘書三十多歲年紀(jì)，身材瘦弱，戴著一付黑框眼鏡。

    看到他過來，程青山大聲吩咐，“李紅，殺只雞，再把我藏的那瓶紅星二鍋頭拿過來！”

    “老程，都是自己人，還這么麻煩做什么？”

    程青山笑嘻嘻地，“放心吧，就一只雞，再燉個菜，不超標(biāo)。”

    雖然不超標(biāo)，但這年代能吃只雞，那可是最好的待遇了，洪秘書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卻咂咂嘴，有些遺憾地道：“雞是來不及吃了，酒也不能喝了，楊書記知道你反映的情況后，非常支持，我問過情況后就得趕快回去寫材料上報(bào)。”

    “今天不行，這只雞也給你留著下次吃?！背糖嗌酵谱屃艘环?，這才讓李紅去煮雞蛋水。介紹樊香后又給洪秘書介紹，“這是樊香的丈夫程伯紹，現(xiàn)在燕京革命委員會選煤設(shè)計(jì)院工作，正是又紅又專的革命干部！”

    “哎呀，這可是人才！”洪秘書和程伯紹握了握手，這才坐在了小方桌邊的木頭椅子上，

    幾人談?wù)摿藥拙溲嗑┑恼涡蝿?，開始問樊香情況。

    樊香心里直慶幸她為了以防意外，沒有讓花朵把她腦袋上的大包收掉，現(xiàn)在還能看到一點(diǎn)痕跡。

    程青山一直對她挺照顧，這種時候她自然也得說他好話，她裝著淳樸鄉(xiāng)婦的樣子說：“其實(shí)這都不算什么，我們支書讓我們天天學(xué)習(xí)領(lǐng)袖思想及指示，老三篇背得滾瓜爛熟，人人遇上情況都會和我一樣，不怕吃苦，排除萬難爭取勝利。”

    程青山露出了笑臉。

    洪秘書也挺滿意，他向上推了推眼鏡，充滿精光的眼神也柔和下來，“咱們大隊(duì)的人就是淳樸，正是因?yàn)檫@種習(xí)以為常，才說明了這種事情的不平凡?！?/br>
    樊香又斟酌了下說：“那時，我感覺自己眼冒金光，暈倒之后也不是什么也不知道，我能隱約聽到別人說話的聲音，還把我送到醫(yī)院去打針。但我就對自己說，領(lǐng)袖教導(dǎo)我們，要一不怕苦，二不怕死，你這小小的問題算什么?？嗖豢?，想想紅軍兩萬五，累不累，想想英雄董存瑞。想到這里，我覺得自己充滿了干勁……”

    “苦不苦，想想紅軍兩萬五，累不累，想想英雄董存瑞。”洪秘書一拍大腿，“這話真好，這都是領(lǐng)袖他老人家的光輝思想鼓舞了你，才讓你這么快好起來?！?/br>
    “是啊，偉大領(lǐng)袖的光輝指引著我們向前進(jìn)向前進(jìn)！”樊香一臉激動的樣子。

    “你不知道，樊香一直是我們大隊(duì)學(xué)習(xí)領(lǐng)袖思想的積極分子，不光她自己早請示晚匯報(bào)，就是她家孩子，才幾歲大，也會背許多領(lǐng)袖的指示。”程青山道。

    洪秘書很高興，“這就更難得了?！?/br>
    洪秘書又看了樊香頭上的包，問了些細(xì)節(jié)就說要走，去問其他人一些情況才好回去寫材料。

    李紅這時候端了一碗雞蛋紅糖水過來。程青山拉住洪秘書，“再急也不差這幾分鐘，喝碗水再走?！?/br>
    樊香看碗里有四個雞蛋，洪秘書一口氣吃了三個，余下一個沒吃，又吃了兩塊餅一抹嘴就急忙要走。走之前他打包票說：“放心吧，這個報(bào)道上報(bào)絕對沒問題！”就是他自己，也充滿了動力，這是多好的宣傳材料啊，以他眼光，知道肯定會得到重視。

    李紅看看余下的雞蛋，“這個洪秘書還比較講究，還給咱們剩下一個雞蛋，上次公社來的宣傳隊(duì)里的，連雞蛋水都喝個凈光。”

    樊香還正想著怪不得洪秘書瘦弱，連四個雞蛋都吃不完，聽到李紅的話才知道原來人家是故意余下的。就聽李紅又說：“樊香，你身體弱，把這個雞蛋吃了吧。”

    雖然雞蛋很好吃，但她還沒餓到那種程度，要去吃別人剩下的，樊香忙道：“讓衛(wèi)國吃吧，我已完全好了?！?/br>
    她推讓一番謝過了程青山兩口子，借了他家自行車回家，又讓程伯紹去借了程家的自行車。程伯紹覺得樊香原來真不容易，對她的話完全聽從，兩口子各騎一輛去了附近的木材廠。

    鋸末這東西太碎，燒的時候煙又大還不太好燒，大隊(duì)附近都是山林，要燒柴隨便砍一些都是，木材廠的人也是堆在一邊當(dāng)垃圾，聽他們要還挺高興，不用占地方還省得處理了。跑了兩趟，兩人帶回了六大麻袋的鋸末。木材廠的管這個的人姓洪，讓他們還需要的話只管去。

    程愛華看到這些東西有些好奇，“媽，弄這些做什么，燒也不好燒，漚糞嗎？”

    “下雨后山上那些不是能長出蘑菇嘛，我是想試試能不能自己種蘑菇出來。”

    “用這個能養(yǎng)蘑菇？”

    “試試唄，費(fèi)點(diǎn)兒功夫的事，養(yǎng)不成也無所謂，真養(yǎng)成了我們還能多些菜吃?！?/br>
    “那可千萬要能種成啊?！闭f到蘑菇，程愛華感覺嘴里津液多了。蘑菇用水淖過之后，單純只放一些醋和鹽也極好吃，比家里種的蘿卜強(qiáng)多了。

    院子?xùn)|墻處有一個紅薯窖，那是個三米深的洞，平時用一個圓形的石頭板蓋著洞口。洞最下面東西兩側(cè)面各有兩個半人多高的洞，里面還有十來斤帶著半尺多長紅薯穰的紅薯，是等著春節(jié)后育苗用的。

    樊香把石頭搬走后，讓里面空氣流通了之后準(zhǔn)備下窖，程愛軍眼饞得不行，把他的木頭手槍往一邊一放，就嚷著要下去玩。程伯紹指指一邊的柳條筐，逗他，“快叫爸爸，叫爸爸了就讓你坐筐里放下去?！?/br>
    程愛軍看看他，再看看窖，咬咬手指頭，把頭扭一邊說：“mama會放我下去！”

    “你媽下去干活呢，我可是在外面向里面卸東西?！背滩B展示了下手里的繩子。

    程愛軍眼珠一轉(zhuǎn)，這才有些不情愿地叫了聲爸爸。

    看他這樣，樊香有些好笑，也許是父子時間長沒見，即使程伯紹一直巴結(jié)他，他還是不太親近他爸。就是叫一聲，還得利誘著才成。不過上次程愛紅和人發(fā)生小矛盾程伯紹抱過他之后，兩人倒是沒有開始那樣生疏了。這次明顯聽出來叫的是爸爸，而不是“88”。

    不過夜里還是不行。昨夜程伯紹把兒子尿尿，開始還好，等程愛軍迷糊中發(fā)現(xiàn)竟然是他爸在把尿，就讓程伯紹走開，不要睡他的床上。

    程伯紹不舍得責(zé)備兒子，可憐兮兮穿上衣服去了一邊，還是等兒子迷糊睡了之后，才又躺在了床上，讓樊香笑得不行。

    可叫也白叫，樊香下去有事，里面空間又不大，哪能讓他在里面玩，哄他說：“自行車我們先不還，讓jiejie帶著你去騎車吧?！?/br>
    村里只有這兩輛自行車，兩家都當(dāng)成寶貝一樣看待，怕摔著，怕淋著，怕曬著，遇上不平坦的地面，騎車的人連騎都不舍得騎，都是搬著過去的。平時哪有小孩騎的余地，一聽這話，程愛軍就忙催著要走，生怕遲一秒樊香就會后悔。

    樊香下去后把紅薯籠了籠堆在一邊，在西側(cè)這邊的窖里地面上用了麥秸鋪了一層，等程伯紹把鋸末吊下來，又把裝著鋸末的袋子放上去。

    其實(shí)她也不懂怎么種植，不過好在花了十個積分從花朵那里換到了蘑菇的菌種和室內(nèi)蘑菇的栽培技術(shù)，這才敢嘗試。

    窖里冬暖夏涼，現(xiàn)在溫度則比外面高，還潮濕，也比較適合蘑菇生長。

    在下來的時候，樊香就在窖壁上看到幾棵白色的小蘑菇，不過傘蓋只有指甲大小，細(xì)細(xì)小小，可惜這種蘑菇并不適宜吃，她讓花朵收了，換來了五個積分，小小彌補(bǔ)了下花出去的積分。

    按照要求把菌絲和鋸末混合在一起，又讓程伯紹用桶吊下一些水，在鋸末上灑了一些。以窖里的潮濕程度，這一次灑水之后估計(jì)能堅(jiān)持幾天。

    一切都弄好后她蹬著窖兩側(cè)小坑出來，看到程愛華推著自行車，程愛軍坐在后座上，一手緊緊抓著座椅，一手揮著，程愛紅像個護(hù)崽的母雞，伸著雙手虛虛地?cái)堅(jiān)诔虗圮娕赃?，生怕他掉下去了?/br>
    幾個孩子看到樊香，忙問：“媽，什么時間蘑菇會長出來？”

    “如果成功，差不多得七八天吧?！敝灰芯z，書上是這么說的，不過樊香也不知道第一次能不能種成。

    “那太好了，到時候我們就可以吃蘑菇啦！”孩子們卻比樊香還要信心足。

    程伯紹把石板又蓋了上去，為了讓空氣流通，還留了一條縫。拍拍手過來又撣撣樊香衣服上沾的土。

    看看還有時間，想著林哥也不知道怎么樣了，吩咐幾個孩子在家玩，兩口子去了林哥家。

    剛走到門外，就聽到一陣喧鬧聲還有孩子的叫喊聲。兩人對看一眼，急步走了進(jìn)去。卻見林嫂子挺著肚子正向缸上撞，一邊撕叫，“掉啊，快掉下來啊！”外面幾個孩子手足無措地站在一邊，屋里也傳來孩子的哭聲。

    樊香忙過去抱住了她，有些生氣地說：“林嫂子，你怎么向缸上撞啊，你肚子里還有孩子呢！”

    后世要一個孩子都難得不行，多少人為了一個孩子想盡了辦法。就是她自己，偏方吃了不少，連個孩子的影子都沒見著。這也是看到林愛華姊妹幾個懂事，她愿意盡力照顧他們的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