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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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章 同意 聽產(chǎn),和親眼看見,那是有著巨大的差別的。段夫人光聽著潘柔在后院嘶喊,已然覺得心中難受。雖有段瑞年在一旁安慰著,她還是覺得胸中憋悶,有些喘不上氣。 不一會兒,潘柔卻披頭散發(fā)地沖到了她跟前,此刻的潘柔,雙頰腫脹,兩頰上的指印已經(jīng)泛出青紫之色,眼睛血紅,衣裳散亂,兩手都是鮮血,一邊走,一邊還有血滴落于她經(jīng)過的地面,這樣強烈的視覺沖擊,在潘柔尖叫著伸手往段瑞年臉上撓的時候,達到了頂點。段夫人哽住了一口氣,眼睛一翻,身就軟了下去。 本來以段瑞年的身手,隨隨便便就能避開毫無攻擊力的潘柔,但此刻的段瑞年大部分心神都放在了他娘身上,見他娘暈倒,他急著去扶,一時疏忽,就被潘柔撓了個正著。 潘柔本也不過是做做樣,她想著依著段瑞年的身手,是可以輕易避開她的抓撓的,沒想到一下?lián)系搅藢嵦?,她一驚,僵在了原地。段瑞年覺得臉上一痛,伸手一摸,除了多處疼痛,還摸到了血。 “你這女人,是瘋了嗎?” 潘柔只是想讓段瑞年母對她心生內(nèi)疚,心存慚愧,并不想惹惱他們,見段瑞年臉上出現(xiàn)的幾道血口,潘柔縮了縮脖,“段郎,我不是故意的,我以為你能避開的?!?/br> 段瑞年扶起了段夫人,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這個時候的她,哪兒還看得出一點兒早先的溫柔意,“孩既然沒了,就好好休息,別作妖?!?/br> “我作妖?我做什么妖了?我懷孩懷的好好兒的,是關(guān)靜萱給我送了碗落湯來?!?/br> “你這是在責怪我嗎?這個孩,也是我不想要的?!?/br> 潘柔突然就沉默了。她想起了哥哥曾經(jīng)的話,哥哥,上過戰(zhàn)場的全身而退的武將皆是冷心絕情之輩。 “我只是心疼我們的孩,他還那么,還來不及親眼看一看這個世界,來不及叫你一聲爹,叫我一聲娘。” 段瑞年卻好似沒有聽到她煽情的話語,只對身邊的人吩咐,“你們?nèi)フ垈€大夫來,要快。”然后,打橫抱起段夫人,往后院走去。 潘柔孤身站在原地,血還在淅淅瀝瀝地滴,她漸漸覺得冷,從心冷到骨里。她想要的其實不多,不過一句似承諾又似安慰的話:我們以后還是會有孩的。 站著站著,她突然腿一軟,坐到了地上,然后開始笑,越笑越大聲。關(guān)靜萱,你知不知道,咱們要嫁的這個男人竟然是個這樣的人?你最好不知道,要知道也得等你為他披上嫁衣之后。 在關(guān)夫人的忐忑和關(guān)靜萱的靜待中,關(guān)老爺散值回府了。平日里他回府的時候,等著他的都是言笑晏晏的兩母女,今天么,兩人的表情一個比一個嚴肅,關(guān)老爺細細思索了下,卻著實想不通緣由。 “怎么?今個兒夫人和咱家姑娘鬧別扭了?發(fā)生什么事了,和我?”雖然這樣的情況及其少數(shù),但也不是不可能,兒不在家,便只能由他來做這個和事老了。 “是有點事,老爺您也累了,先回房換身衣服,妾身再與你慢慢?!?/br> 關(guān)靜萱想要跟上,關(guān)夫人卻沖著她搖了搖頭。 待關(guān)老爺換了常服,喝了甜湯,關(guān)夫人才清了清喉嚨,緩緩了事情的經(jīng)過。 關(guān)夫人完之后,關(guān)老爺沉默了很久。 “阿萱那里,沒有轉(zhuǎn)圜的余地了?” 關(guān)夫人沒有吭聲,算是默認。 關(guān)老爺嘆了口氣,“那就這樣吧。”關(guān)老爺之所以愿意和隔壁的段府結(jié)親,一來固然是因為他和段大人有舊,二來也是因為長期為鄰,互相知根知底,以后便是阿萱嫁過去,回娘家也十分便利,受了委屈走幾步就能回家傾訴??啥稳鹉赀@樣做,當真辜負了他家阿萱的一場癡等。 想起那個方家的紈绔,關(guān)老爺又加了句,“但固然咱們與段家退親,我家姑娘也不能隨隨便便就嫁給什么人。這事兒上,錯的不是阿萱。待風聲稍稍過一過,咱們得給孩再尋個好人家。” “可是退了親,這名聲?!?/br> “這還沒成親呢,阿萱已經(jīng)敢往段府送避湯了。要真成了親,段瑞年又是個守不住的,左一個妾,又一個妾,阿萱還能不能平靜過日了?” “那藥是補藥,不是避湯?!标P(guān)夫人忍不住替女兒辯駁。 “不管送過去的實際是什么,阿萱總是打著避湯的名義送的。阿萱這孩,脾氣像她祖母。我娘她當年,就是個眼里容不得沙的?!毕肫鹜瞿?,關(guān)大人滿臉懷念之色,“我娘她最討厭男人三妻四妾的,我爹當年被她管的那個嚴,別我爹了,我都是從被耳提面命大的。若是她還在,必然也是會站在阿萱一邊的?!?/br> 本來以為夫君會是家中最反對退親的那一個人,沒想到他想通的比自己還快,關(guān)夫人驚訝地接不上話。 “阿萱這會兒肯定在等著呢,你去與她吧?!钡故顷P(guān)老爺先開了口。 “啊?哦哦,好,我現(xiàn)在就去?!?/br> 關(guān)靜萱雖然回了自己的屋,卻終歸有些坐立難安,當年母親和父親商量的結(jié)果,是讓她繼續(xù)婚約,娘親當初勸了她不短時間,她自己也舍不得和段瑞年的那份從到大的情誼,加上段瑞年又道歉又承認和潘柔是一時糊涂,她還是趕著日嫁進了段府。 聽到腳步聲,關(guān)靜萱隨手拿起了繡棚,一時沒注意,被忘在上頭的針扎了一下,她嘶了一聲,忙往外擠血,這樣也沒法假裝在刺繡了。 關(guān)夫人推門走進了屋,坐到了關(guān)靜萱跟前,“猜猜你爹,是怎么個意思?!?/br> 關(guān)靜萱妄圖從娘親的臉上看出一絲端倪,然而什么都沒有,她頗有些失落地,“爹爹與段伯伯交好,只怕不會愿意順女兒的心,但……” 關(guān)靜萱還沒堅定地出自己的心意,關(guān)夫人已經(jīng)睨了她一眼,“你爹可白疼你了。” 聞言,關(guān)靜萱愣了一下,而后不敢相信地問道:“爹他,同意我退親?” 關(guān)夫人點了點頭,“可不就是同意了,可干脆呢,看來你平日里的沒錯,你爹啊,是比娘親我更疼你?!?/br> 關(guān)靜萱捂了捂嘴,而后滿臉喜色,嫣然一笑。 平日里關(guān)夫人應邀出府參加那些個花會,茶會,總聽旁人夸自家姑娘長得好看,她是平日里看慣了的,也沒有什么太大的感覺,總是謙虛以對,今個兒這么一看,她家阿萱果真配得上一句絕色。 只可恨段家兒背信棄義,讓她這樣好的的阿萱憑白背上了退親的名聲。 “但你爹爹也了,即便與段家的婚事作罷,也不許方家的上門提親。” “???為什么啊?方謹言他……” “你別他好,不管是娘親我,還是你爹,都沒能看出他的好來。他的名聲,在咱們四方城里,因為什么而響亮的,要我跟你明嗎?” 方謹言,四方城里有名的紈绔,名聲確實十分響亮。 “你爹之所以愿意退了你和段瑞年的親事,也是想讓你過平靜的生活。你爹了,段瑞年還沒成親呢,就整出一個妾來,成了親之后再給你弄個五六七八個姐妹,你恐怕天天什么是都不用做,就蹲在廚房熬避湯了?!?/br> “怎么會?”關(guān)靜萱一臉無辜,“就算要熬避湯,我也不會親自動手啊,不是有琥珀、珍珠她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