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jié)
魏祁堅持。 楚瑤看著他,忽而笑了笑,抬手微微掀起自己的衣領(lǐng),目露嘲諷。 “世子讓我怎么換?” 魏祁這才看到衣領(lǐng)掩蓋下的痕跡,面色微紅,知道她是為了擋住這些紅痕才換了這身衣裳,沒再說什么,松開了手,又問:“我送你的那塊兒玉佩呢?” “收起來了?!?/br> “怎么不戴上?” 楚瑤沉默片刻,才似笑非笑的問:“世子想讓我戴?” “既然送你了,自然是讓你戴的,楚國使臣前來,你我夫妻雖然名存實亡,但該做的樣子還是要做的?!?/br> “哦,這樣啊?!?/br> 楚瑤笑了笑:“好啊。” 說著讓青青把那玉佩給她拿了出來,戴在了身上。 魏祁看著滿意的點了點頭,與她用過膳后去給魏延夫婦請安,待到巳時,才一同前往舉辦宴會的宮殿。 宴會初始,楚魏兩國各自都送上了為楚瑤準(zhǔn)備的禮物。 魏國這邊魏祎與魏禮一個遠(yuǎn)在前線戰(zhàn)場,一個在書院讀書,都沒能回來,但也讓人準(zhǔn)備了禮物送了過來,表達(dá)了對楚瑤的敬重。 魏老夫人怕魏延惱了她,不敢在這樣的場合添亂,但也不想給楚瑤做面子,故而稱病沒有來。 郭婷一個遠(yuǎn)房表親,老夫人都不來,她自然就更不能來了。 此時的她站在花園里,聽著遠(yuǎn)處隱隱傳來的絲竹聲,怔怔的出神。 這就是權(quán)勢與地位吧? 因為是公主,所以能嫁給世子,因為嫁給世子,所以被人如此看重,不過是過個生辰,都如此大張旗鼓。 而她在宮中四年,每年生辰夫人除了給她準(zhǔn)備一份簡單的禮物,再也沒有其它。 世子更是連她的生辰時什么時候都不知道…… 郭婷在原地站了許久,看著遠(yuǎn)處那只露出一角的宮殿,遲遲沒有離開。 而宴會上的人在禮樂歌舞美酒佳肴中推杯換盞,直至午時將過才散,散去前魏延與楚國使臣商議,他們?nèi)绻锌詹蝗缭谖簢啻龓兹?,正好過不久魏國的春獵便要開始了,為期五日,在桃源山上舉行。 楚國使臣欣然答應(yīng),魏延為了配合他們的行程,特地命人將春獵提前幾日,決定三日后便啟程前往。 一場宴飲,賓客盡歡,離去時魏祁楚瑤與孟無霜一道,送了他一程。 臨別前,孟無霜頻頻看向楚瑤腰間的玉佩,雖未說話,卻似有千言萬語。 楚瑤笑著拿起那玉佩,道:“表哥看著是不是很眼熟?” 眼熟? 孟無霜怔了怔:“這……不是當(dāng)年那個嗎?” “不是啊,”楚瑤媚眼如絲,看著身旁的魏祁,“表哥當(dāng)年送我的那枚早在大燕時就摔碎了,這是世子特地為我新打的,送給我做生辰禮的呢?!?/br> 她有意強(qiáng)調(diào)特地這兩個字,說完之后不止孟無霜,魏祁也僵住了。 當(dāng)年那個玉佩……是孟無霜送給楚瑤的? 他下意識的看了孟無霜一眼,孟無霜也正看向他,一種莫名詭異的氣氛在周圍彌散開來。 ………………………… 回永福宮的路上,魏祁全程黑著臉。 路過池塘?xí)r,忽然毫無征兆的發(fā)作了,把那玉佩扯下來一把扔進(jìn)了水里。 楚瑤一愣,下一刻男人沉著臉道:“回頭送你個新的?!?/br> 說完繼續(xù)大步向前走去。 楚瑤看著水面上泛起的波紋,沒說什么,抬腳跟了上去。 但她畢竟是個女人,腳步?jīng)]有魏祁大,魏祁氣頭上走的又快又急,她跟不上,索性也不跟了,自己慢慢走。 不遠(yuǎn)處的廊橋上,郭婷一直站在那里,看著前面魏祁與楚瑤回永福宮的必經(jīng)之路。 她原本只是想站在這里看一看的,但當(dāng)看到魏祁忽然莫名其妙的發(fā)了脾氣,扔了楚瑤的什么東西,又把她自己一個人丟下了,就鬼使神差的走了下去,低著頭緩緩向前走著。 魏祁沒注意到身后的女人沒跟上來,氣沖沖的往前走時差點兒迎面撞上從拐角走出的人。 皺眉一看,是郭婷,心中更加煩躁了。 郭婷卻毫不知情,仿若受驚般退了半步,看到他后忙施禮:“世子?!?/br> 魏祁嗯了一聲,轉(zhuǎn)頭去看楚瑤,這才發(fā)現(xiàn)身后沒有人影。 郭婷垂眸淺笑,道:“世子這是剛剛參加完宴席嗎?公主呢?怎么沒見她與你一起?” “她在池塘邊賞魚。” 魏祁想也沒想的接了一句。 郭婷笑著點頭:“池塘里最近放了些新的魚兒進(jìn)去,的確很好看,我也經(jīng)常過去看呢。” 誰管你看不看。 魏祁皺著眉頭腹誹。 “說起來今日是公主生辰,三娘久居宮中,也沒什么拿得出手的東西可以送給公主,只能繡個荷包聊表心意,還望世子能幫忙轉(zhuǎn)交給公主才是。” 說著將一個荷包從袖中掏了出來,荷包上繡著挺拔的青竹,一看就是男子的樣式,根本就不適合女人用。 魏祁看了一眼,眉頭皺的更緊了。 “既然是給公主的禮物,郭娘子還是親手交給公主的好,經(jīng)別人轉(zhuǎn)手,又怎么能表達(dá)你自己的心意呢。” 郭婷愣了愣,沒想到他會拒絕的這般直接。 恰逢此時,一陣腳步聲傳來,楚瑤一路不緊不慢的走了過來,正看到郭婷舉著一個荷包站在魏祁面前。 見她過來,魏祁的眉頭總算松了一些,大步走了過去:“你若喜歡那些魚,撈回去找個魚缸放在永福宮看就是了,何必在日頭底下曬著?!?/br> 說著拉起她的手便走到郭婷面前。 “正巧郭娘子要送個荷包給你做生辰禮,你看看喜不喜歡。” 楚瑤被他拉的踉蹌一下,但很快就站穩(wěn)仿若什么都沒發(fā)生,跟他一起走到郭婷跟前。 那荷包還被郭婷握在手里,精致的青竹繡紋在日光下十分顯眼。 楚瑤看了一眼,勾唇笑了笑:“多謝郭娘子了,不過這繡紋不大適合我,給男人用還差不多?!?/br> 說著又轉(zhuǎn)頭看向魏祁:“不如世子拿去吧,也免得浪費了郭娘子一番心意。” 魏祁握著她的手緊了緊,暗暗瞪了她一眼。 “我也不喜歡,郭娘子不若還是拿給老夫人吧,老夫人一定會喜歡的。” 這句話是對郭婷說的。 說完又想到什么,對楚瑤道:“或者你幫她拿去給孟將軍吧?我看孟將軍現(xiàn)在用的那個荷包好像很一般。” 之后又補(bǔ)了一句:“讓青青去,你別自己去,一個女人家隨便轉(zhuǎn)交荷包這樣的東西,萬一讓人誤會了怎么辦?” 這句話仿若一個巴掌狠狠打在了郭婷臉上,她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像開了染缸似的無比精彩。 楚瑤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瞪了魏祁一眼:“別胡說,孟表哥還沒成親呢,哪能隨便收別人的荷包?” “那你剛剛干嗎讓我收?我成親了就能隨便收了?” 楚瑤被他用自己的話堵了回來,一陣無語。 魏祁的心情卻好了起來,將她拉的離自己更近一些。 “那就讓郭娘子還是給老夫人吧,老夫人總不會嫌棄她的東西的,咱們快回去,這日頭越來越大了?!?/br> 三月下旬的天氣,最是涼爽的時候,日能再大能有多大?這借口找的生怕別人聽不出來似的。 他說完拉著楚瑤就走了,連個招呼都沒跟郭婷打。 郭婷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看著他們緊握在一起的手,手中的荷包被攥成了一團(tuán)。 楚瑤與魏祁走過前面的轉(zhuǎn)角,以為魏祁會把手松開,但他卻半點兒放手的意思都沒有,一路拉著她一直往前走。 楚瑤掙了一下,沒掙開,也就隨他去了。 但走到半路,還是忍不住開口:“世子,你可以先放開一下嗎?” “干什么?” 魏祁一臉鎮(zhèn)定,仿佛拉著她是什么天經(jīng)地義的事。 楚瑤抬了抬兩人握在一起的手:“你出了好多汗,我想擦一擦。” 魏祁面色一僵,旋即松開手掌,換另一只手握著她的手腕兒在自己身上蹭了一下,然后又把自己的手也在衣服上蹭了一下,之后拉住,繼續(xù)往前走。 楚瑤看著他衣裳上那一小塊兒汗?jié)竦暮圹E,皺了皺眉,想說你的帕子是擺設(shè)嗎,但最終還是什么都沒說閉上了嘴。 他自己都不嫌臟,她管什么? ………………………… 魏祁把楚瑤送回永福宮之后并未停留,轉(zhuǎn)身就離開讓人去把楊豎帶進(jìn)宮來。 楊豎進(jìn)宮時并不知道有什么事,直到魏祁把當(dāng)初那塊兒孟家軍的腰牌扔到他面前,他才愣了一下,旋即噗通一聲跪下。 “下官知罪。” 魏祁看著他,目光沉冷:“何罪?” “借機(jī)挑撥世子與公主的關(guān)系,意圖讓世子與公主離心。” “其他呢?” 其他? 楊豎心中一沉,有些明白為何魏祁過了這么久才發(fā)作了。 他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下官不該故意找來這塊令牌,栽贓嫁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