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節(jié)
不一會兒,宮女們魚貫而進,陳汝心也站了起來,離他遠了些。 “太子殿下請用膳?!?/br> 夏侯斐然本就從柳婉容那兒過來的,身上還沾著梅花的熏香,只是不知道為什么又到她的泰和殿來。 坐下后,夏侯斐然只動了幾筷便不再進食,在婉容那兒用過膳,自然不想多吃,免得夜里積食。 陳汝心吃的不多,所以很快便擱下了筷子。 宮女上前將東西撤走,端了茶上來。 陳汝心接過茶盞漱了口,然后取宮女手中的濕手帕擦了擦手。 夏侯斐然視線一直落在她的身上,昨天夜里因著喝醉了,記不得太多的事,總覺得缺了什么,便心癢難耐,本打算在婉容那兒過夜,卻還是選擇來了泰和殿。 陳汝心也沒有放松,她不可能公然將夏侯斐然趕走,也不可能每次都會有神秘人幫忙弄暈他。 想到這兒,陳汝心陷入了短暫的沉思。 本想著讓東宮后院熱鬧起來,然而東宮后院完全被皇后娘娘暗中管理地妥妥當當,可陳汝心一時間根本沒辦法下手。 室內(nèi)氣氛無端地曖昧起來。 宮女們識趣地退下,內(nèi)間只余倆人。 “愛妃,我們該就寢了?!?/br> 腰間,那雙手扶住,陳汝心微微皺起了眉。 三個月后,夏國進攻陳國,這是不變的事實。 而她的作用不過是用來迷惑陳國國君,換而言之,就算夏侯斐然暴怒,也不會真的殺了她。而在三個月后,無論她如何賢良淑德,她的結(jié)局卻也還是注定死。 那么…… 回過神時,陳汝心身上的衣衫已經(jīng)褪得只剩薄薄的褻衣,半個身子被壓倒在床上。 陳汝心面上倒不見慌亂,眼底似乎浮起了淡淡的水霧,神情愧疚地看著身上的男人,顫顫巍巍地出聲:“太子殿下……” “愛妃何事?” 陳汝心面帶愧色,“臣妾有一事欺瞞了太子殿下……心中有愧……” 美人垂淚,還是冰美人,夏侯斐然已然急不可耐,解開了自己的衣袍。 陳汝心忍耐著,繼續(xù)演:“還希望孩子殿下能原諒臣妾之過。” 夏侯斐然嗓音帶著欲望的沙?。骸皭坼f便是,孤什么都原諒愛妃……” 陳汝心垂淚問道:“當真?” “自然當真。” 陳汝心眼眸垂下,將自己的食指伸到他面前,說道:“太子殿下,其實昨天夜里,那喜帕上的那抹紅,是臣妾指尖的血沾上的。臣妾自知自己……”說到這兒還哽咽了下,“對不起太子殿下,臣妾內(nèi)心深感自己罪孽深重……不吐實在……” 身上那人動作頓住,聲音不自覺地冷下:“愛妃在胡說什么?” “……太子殿下請恕罪,臣妾、臣妾……” 陡然,脖頸被一雙大手掐住,緊接著便對上一臉暴怒的夏侯斐然泛紅的雙眼:“你說什么?!” “……太子、殿下,恕罪……” 所有的情動如同被一瓢冷水沖去,夏侯斐然狠狠地看著這個陳國公主,心中無名火升起,真想就這樣直接掐死她!居然……居然敢! “你這個蕩婦!”夏侯斐然到底還是不想壞了父皇的計劃,等三個月后,自然讓她死的無聲無息,誰也不會知道今日之事! 他夏侯斐然總不能告訴外人自己的太子妃早已非完璧之身,這讓他如何咽得下這口氣!又讓他那幾個兄弟如何看他! 夏侯斐然面沉如水,殺氣騰騰地看著眼淚蔓延的陳汝心,只覺得嗓子眼兒里吞了蒼蠅似的,一陣惡心。 “孤的太子妃,真是——好??!”夏侯斐然拂袖而起,額上青筋繃緊,怒道:“你就留在這泰和殿,到死不許離開半步!” 陳汝心目送他離開,面色冷淡極了。 一勞永逸,再好不過。 門口的宮女太監(jiān)尚不知道里邊發(fā)生了什么,只見到發(fā)怒的太子殿下,心中對太子妃的處境不由擔憂了起來。 瓔珞心中擔憂自家主子,進了內(nèi)室,便看到正在咳嗽的陳汝心。 忙將茶水端來,一時著急忘了換稱呼,“公主您怎么樣?” “無事。”陳汝心淡淡開口,嗓音有些沙啞,卻并無大礙。 接過她手中的水潤了潤喉,這才感覺好些了。 而今夜太子憤離泰和宮之事,不過半個時辰便傳遍了整個后宮。 皇后很快傳了月嫆問話,而不一會兒,周朝卿也來了。 “奴才來傳達太子的口諭。” 陳汝心看了眼瓔珞,道:“你先下去?!?/br> 瓔珞心中擔憂,卻不敢違抗命令,“是?!蓖讼?。 室內(nèi)只有二人。 陳汝心身上披了件外衫,內(nèi)里只著了淡薄的褻衣,腳踝上的紅繩系著的金鈴鐺時不時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也無端地落在了一人的心尖上。 第106章 陳汝心走到他身前,“是什么?” “……”清幽的馨香咫尺可聞,那一瞬,周朝卿視線無意間落在了她那雙白玉般的赤足上,卻很快掩去眼底神色,回道:“傳太子殿下口諭,太子妃娘娘言行有失,故而在太和宮自省。另,如今北地雪災,太zigong一切吃穿用度皆減半,泰和宮亦如此?!?/br> 陳汝心微微頷首:“我知道了,還有別的事嗎?” “……”周朝卿彎著腰,垂著首,視線不自覺地再次落在那雙赤裸的玉足上,“天冷,太子妃娘娘請保重貴體?!?/br> 鈴聲響起,那清雅的馨香更近了。 “抬起頭來?!标惾晷牡穆曇繇懫?,因著嗓子不適帶著些許沙啞,聽著有些虛弱。 周朝卿頓了頓,卻還是將頭抬起,墨色的眸子映著她的面容,神態(tài)恭敬地問:“太子妃娘娘有何吩咐?” 他的五官周正平淡,面白無須,唇薄色淺,聲音帶著宦官特有的尖細、陰柔。 無論怎么看,那普通的模樣都不會讓人想多看一眼的欲望。 可就是這樣,陳汝視線落在他的臉上,久久沒有移開。 周朝卿如何感覺不到她的視線,只是垂著眸,不出聲,等待她的話。 “你幾歲進宮的?” 周朝卿一怔,遂而回道:“回太子妃娘娘,五歲。” 陳汝心接著問道:“家中可還有什么人?” “回太子妃娘娘,家中只余奴才一人?!敝艹湟粫r想不通她究竟想要做什么,只是單純地籠絡自己嗎? 那這手段,也太拙劣了。 然而,她接下來的話卻讓周朝卿更加不明白她究竟想要做什么了。 “那你可有想過離開?” 離開?是指離開皇宮嗎? 周朝卿微微抬起了頭,好似受到驚嚇,忙跪了下來:“奴才不敢有此等大逆不道的想法,太子妃娘娘明鑒?!?/br> “……”陳汝心看著跪在自己腳下的人,有些無奈,卻還是俯身將他扶起,“你不必如此?!?/br> 被她扶著,周朝卿不得不起身,然后不著痕跡地避開她的手,“奴才惶恐。” 見他避開自己,陳汝心不再靠近他。 這個世界的規(guī)則無形中將人壓得喘不過氣來。 陳汝心也不想逼他太緊,有些事急不來,只能慢慢地磨。 一個人無論如何被規(guī)則同化,可本性里的東西總不會改變的。 這個人的戒心太過重,絕不會因她這三言兩語而信自己,他能夠在這深宮中生存十幾年,本身也不是簡單的角色。 ……頭疼。 陳汝心轉(zhuǎn)過身,背對著他,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xue。 然而,就在她轉(zhuǎn)身的時候,周朝卿望著她的背影,眼底卻閃過一抹深思,一瞬即逝。 陳汝心坐在矮榻上,看著彎下腰低著頭的人,緩緩出聲:“若無事,你便退下吧?!?/br> “是,太子妃娘娘?!敝艹渫讼?。 看著他離開,陳汝心托著腮沉思。 不一會兒,瓔珞走了進來,手中端著一個小碗。 “公主,您晚膳沒怎么吃,這是奴婢特意為您做的參湯,您喝點?!?/br> 陳汝心回了神,“擱著吧?!?/br> “這參湯要趁熱喝才好,公主您……” 不待她說完,陳汝心接過碗,溫度正好,便很快飲盡。 瓔珞一時呆住,然后拿手帕給她擦拭嘴角。 陳汝心接過手帕,自己動手。 瓔珞又拿了茶盞給她漱口,用濕的手帕給她將手擦拭干凈。 今夜的泰和殿很是安靜,外邊月色清幽,銀色的月光泛著寒意。 瓔珞明知夏國太子與自己主子情況不對,卻什么也沒問,無論如何,她都會一直服侍在公主的身邊。 更何況,自古以來,哪位和親公主有好結(jié)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