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節(jié)
家家戶戶都穿著喜慶的衫子,迎接陳國長公主的到來。 聽到外邊熱鬧聲,以及炮仗、嗩吶的聲音。 今夜過后,她便是夏國太子妃了。 哪怕知道自己將來會面對什么,陳汝心也沒有亂了自己的陣腳。 這場盛大的婚禮,對此時的陳汝心來說,不過戲臺上一幕過場罷了。 長街十里紅妝,在王都一座塔樓之上,一個青衫男子望著遠處那艷紅喜慶的婚典,附著面具的臉上讓人看不清神色,只是寬袖中的手無端地微微蜷縮。 眼看著花轎消失在皇宮門口,青衫男子身形一晃,便再不見人影。 下了轎,按著夏國的禮儀開始一步一步照做。 在陳國王宮之時,便由禮儀嬤嬤指導(dǎo)關(guān)于夏國的各項禮儀。 陳汝心按著原主的記憶,一步未差。 在太子夏侯斐然手中繡球的牽引下,來到夏國皇帝與皇后跟前。 最后一步,拜天地。 禮成,她便是這夏國太子妃了。 “一拜天地——” 轉(zhuǎn)過身,彎腰一拜。 “二拜高堂——” 夏侯斐然掃了自己的太子妃一眼,面色如常,彎腰下擺。 “夫妻交拜——” 陳汝心面對著一個同樣身著喜服的男人,心無波動,拜。 “送入洞房——” …… 被送入東宮后,陳汝心安靜地坐在大紅色的床上,只盼著這一切快點結(jié)束。 就在陳汝心開始犯困的時候,門被推開。 不一會兒,一個身帶酒氣的男人走到她跟前,接著,頭上的蓋頭被喜秤挑下。 入目的,便是夏侯斐然那棱角分明的臉,許是那雙眼睛顏色較深,看著無端添了幾分冷峻,高挺的鼻,薄唇顏色很淺,通身氣質(zhì)透著屬于皇室的高貴和居高臨下的氣勢。 對上那雙過于冷峻的眉眼,陳汝心不躲不閃,面上看不見半分嬌羞與不安。 就像,眼前之人不是自己的夫君,不過一個無關(guān)緊要之人罷了。 那一刻,夏侯斐然心底說不意外是不可能的。 只一眼,便知道這個太子妃比傳聞中更有意思,那也好,起碼日后在這東宮里也不會太無趣。 “太子殿下,合巹酒還沒喝呢。”禮儀太監(jiān)忙提醒看著太子妃不動的太子。 夏侯斐然回過神,面上的冷看起來緩和了一些,低沉的嗓音卻透著幾分強勢:“愛妃,過來?!?/br> 看著伸到自己面前的手,陳汝心想了想,還是將手?jǐn)R在他手掌。 來到桌前,取過酒杯,與這人喝過這合巹酒。 禮成,所有人都退了下去。 室內(nèi),是留下二人。 夏侯斐然走到陳汝心身后,替她把鳳冠取下,接著便是紅色的嫁衣。 陳汝心莫名有些抗拒,卻沒有做出抵抗的行為。 夏侯斐然是打算真的與她行房嗎? 這人對柳婉容情深義重……只怕這話也不盡然。 然而,就這么一分神,陳汝心便被他壓在身下,陳汝心下意識抬手反抗,可她根本反抗不了自幼習(xí)武的太子。 “太子妃這是在欲拒還迎嗎?”夏侯斐然將她抗拒的手鉗制住,笑:“洞房花燭之夜,愛妃莫要辜負(fù)才好……” 第104章 他的手…… 陳汝心皺了皺眉,果然還是不能忍。 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似乎只有那個人的觸碰才不會讓她心生抵觸和厭惡,也只有那個人的觸碰會讓她感到心安。 所以,陳汝心那一瞬來不及想后果,果斷地抬腳踹向他的下身。 頓時,壓在她身上的夏國太子居然輕而易舉地被她踹倒在地,不省人事。 陳汝心起身將自己半解的衣衫系好,赤腳踩著地上,金鈴鐺清脆的聲響在室內(nèi)回蕩。走到他身旁蹲下身,陳汝心抬手?jǐn)R在他頸動脈處,心跳正常,看來只是單純的喝醉了。 陳汝心額上冒出了薄薄的汗,抬起袖子擦拭額上的汗,然后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對躺在地上的夏侯斐然視而不見。 思及剛才,她那一腳應(yīng)該還不能讓他昏厥過去,至于他為什么會突然失去意識,陳汝心視線落在橫躺在地的夏侯斐然身上,又望著窗外掩著的那輪圓月。 微冷的風(fēng)拂過面上,也讓陳汝心清醒了不少。 夏國太子躺在地上,她總不能睡在床上,這讓明早進來的宮女太監(jiān)如何看? 陳汝心想了想,便在桌邊坐了半宿,臨近天明時,這才取下頭上的簪子,在指尖捅破,血珠冒了出來,將血珠粘在白色的喜帕上。 這個年代,極其注重女子的貞潔,為避免麻煩,陳汝心也只好用此法遮掩。 這時,室內(nèi)的大紅喜燭也快要燃盡了。 看時辰,差不多便是天明。 陳汝心慢條斯理地將自己身上的衣衫褪下,費了不少勁兒將無知無覺的夏侯斐然拖到床的邊緣。 做好這些后,門外便傳來一個尖細的男聲。 “太子殿下,該給陛下和皇后娘娘請安了。” 不待陳汝心開口,門便開了。 見到躺在地上的夏侯斐然,那太監(jiān)面上露出適時的詫異,然后走過來將夏侯斐然扶起,再一次重復(fù)道:“太子殿下,莫要錯過時辰,該去給陛下和皇后娘娘請安了?!?/br> 陳汝心看著那身著深緋暗色云紋長袍,手拿拂塵的太監(jiān),總感覺這人有些眼熟,可他從始至終都背對著自己。 察覺時間不早了,陳汝心將衣裳穿妥當(dāng),不一會兒,便看到夏侯斐然醒了過來。 他似乎還有些不清醒,陳汝心將桌面上的茶給他遞過去,夏侯斐然習(xí)慣了人的伺候,順手接了過來,一喝發(fā)覺是冷茶,不由皺了眉。 “太子殿下,陛下和娘娘還等著您和太子妃?!?/br> 那太監(jiān)這話讓夏侯斐然冷靜了下來,將茶盞遞給陳汝心,一邊道:“愛妃也換身衣裳隨我去見父皇和母后?!?/br> “是,殿下。” 陳汝心微微福身。 這時,幾位模樣姣好的宮女走了進來,手中拿著織錦華服和樣式繁瑣貴氣的發(fā)釵。 陳汝心被她們帶到偏殿,等陳汝心穿戴妥當(dāng)走出來的時候,夏侯斐然一時間竟也有些訝異,自己的太子妃也是個姿容不俗的美人。 這種美宛如高山之雪,山川之冰,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玩,卻讓人更想要采摘下來放在手中好好褻玩。夏侯斐然心中一動,忽而思及昨天夜里,記憶似乎有了斷層,可喜帕上的那抹紅似乎也說明了什么。 夏侯斐然揉了揉額角,早知道就不該陪那幾個兄弟喝酒了。 站在他身后的太監(jiān)一直低著頭跟隨者,看起來沒什么存在感,卻看得出來頗得夏侯斐然的信任。 陳汝心跟在夏侯斐然的身側(cè),并未再多關(guān)注那太監(jiān)。 面見夏國皇帝,陳汝心還是第一次。 如今她的身份還是太子妃,雖然這這身份不會長久,但此時的她還得稱呼夏國皇帝為一聲“父皇”。 見陳汝心從始至終都鎮(zhèn)定自若、雍容有禮,夏侯斐然不由對其多了幾分欣賞。 聽到前方的傳召聲。 走進大殿,陳汝心與夏侯斐然跪下,齊齊道:“兒臣給父皇、母后請安?!?/br> “起身吧?!蓖?yán)低沉的嗓音響起,毫無疑問,這位便是夏國皇帝了。 陳汝心在一旁宮女的服侍下起身,儀態(tài)上不出一絲差錯。 被賜座后,陳汝心這才得以看到夏帝和坐在他身旁的皇后娘娘,也是夏侯斐然的生母。 夏帝與原主的父皇年級差不多,處在壯年,面容俊美、目光如炬、眼神中透著更多的是殺伐之氣和身為皇帝的威嚴(yán),不似陳國國君那般貪享安逸日子,身上透著一種頹敗之氣。 夏侯斐然的生母看著極為端莊,容貌中等偏上,可貴的是那身雍容華貴、母儀天下的氣度,倒讓人無意間忽視了她的容貌,便折服在她的氣度下。 也難怪夏國皇帝的后院較之陳國安穩(wěn)許多,而夏帝哪怕再寵愛其他妃子,也從未起過廢后的念頭。 夏帝雖然殘暴、野心勃勃,但絕對與昏庸扯不上半點干系。 雖然不喜夏帝,眼下,她不單單是太子妃,還是陳國長公主。 和親公主,自古以來都沒有什么好下場。陳汝心到不在意這個,而是自己此行的任務(wù)。 云奚輕易不會離開紫微宮,而紫微宮四周遍布各種陣法,就算武功絕頂也尋不到那地方,更何況現(xiàn)在的陳汝心這副身體還比一般人虛弱不少。 “泰安可隨時來我景陽殿坐坐,有事母后給你做主。” 皇后的話讓陳汝心微微站起身,行了一禮:“是,母后?!?/br> 見陳國長公主也不是傳聞中那般不堪,皇后心中也為自己的皇兒松了一口氣,皇兒這太子之位坐的也并不安穩(wěn),倘若這陳國公主性格懦弱些不給皇兒惹事也好,就怕囂張跋扈給皇兒添亂。 那倒是,她也免不了要這位泰安公主來她景陽宮時常走動。 如今一看,這位泰安公主雖然看著有些清冷地不食人間煙火,但也是個識大體的,所以往后她也可以省事不少。 完全不知道這位皇后娘娘心中所想的陳汝心認(rèn)真聽著夏帝的話。 無外乎是為皇家開枝散葉,陳汝心心中不由想到,這夏國皇帝是絕對不會讓她生下夏侯斐然的子嗣,這樣說不過是間接讓陳國國君放松警惕,也讓陳汝心安安心心留下,成為他手中最得力的那枚棋子。 陳汝心眼中平靜無波,開枝散葉是別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