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那么早，根本就睡不著的嘛。

    立花澄不情不愿的去洗漱，宗三靠在門邊，監(jiān)督兩個“小孩”洗漱，然后給他們蓋好被子這才離開。

    “宗三，主上和小夜睡了嗎？”壓切長谷部在樓下看到宗三慢悠悠的下來，趕緊上去問道：“估計睡不著，現(xiàn)在這個點還是太早了……不過他明天還要回現(xiàn)世去，你也早點睡吧。”

    “積壓的文件有點多。”壓切長谷部婉拒了宗三的好意：“我上去看看主?！?/br>
    宗三看著壓切長谷部的背影，嘆了口氣。

    壓切長谷部跪坐在門外，樟子門里面?zhèn)鱽淼膶υ捖曈行┠：贿^長谷部大概都能聽清，小夜左文字在跟審神者說一些以前的事情，現(xiàn)在在說黑田家的事。

    壓切長谷部一動不動的跪坐在門外，也沒有去旁邊的辦公室去做剛剛跟宗三說的工作，而是光明正大的聽墻角。

    其實小夜說的很多事情，壓切長谷部都知道，不知道過了多久，小夜的聲音漸漸小了下來，最后沒了聲響，壓切長谷部看了看表，已經(jīng)十點半，他等了會，拉開門走了進(jìn)去。

    小夜已經(jīng)睡著了。

    立花澄側(cè)躺著，被子在身上蜷成一團(tuán)，露出腳和一小截小腿，壓切長谷部放輕了腳步，走到立花澄旁邊跪坐下來，把他身上的被子小心翼翼的拽下來蓋好，他給立花澄掖著被角，卻對上了立花澄毫無睡意的墨藍(lán)色眸子。

    壓切長谷部看了眼似乎已經(jīng)睡著的小夜左文字，壓低了聲音：“主，快睡吧，不早了。”

    “長谷部不睡嗎？”

    “馬上就睡?！遍L谷部覺得自己是個cao心的老媽子，不僅要擔(dān)心審神者的人身安全，還要擔(dān)心審神者的心理健康，真是cao碎了心。

    可是不能否認(rèn)，在做這些的時候，的確是很開心的。

    他把被子給立花澄蓋好，站起身準(zhǔn)備離開。

    “要早點睡哦，長谷部。”

    “嗯，我會的?！眽呵虚L谷部答應(yīng)著，可是他離開了房間之后，卻去了隔壁的辦公室，開始處理數(shù)目可觀的文件。

    立花澄沒睡，他聽到隔壁樟子門拉開的聲音，明顯是壓切長谷部并沒有聽他的話去休息，反而是去隔壁工作了，他翻了個身，和小夜左文字面對面。

    “長谷部很喜歡主人。”小夜睜開了眼睛：“大家都很喜歡您?！?/br>
    “啊，謝謝。”立花澄沒想到小夜竟然沒睡著，他有些尷尬。

    “雖然我和兄長他們當(dāng)時都在沉睡，可是也是能感知到外面的事情的?！毙∫菇又f道：“您被關(guān)起來之后，我和兄長他們都被放在了主人被關(guān)著的房間隔壁……也稍微，知道了點什么?！?/br>
    “我在這個本丸的時間并不長……不過和兄長們還有大家的關(guān)系都很好，鶴丸殿下也承受了很多，三日月殿下碎刀之后一直都是鶴丸殿下在幫我們，給我們活下去的力量，帶我們活下去……在沒有審神者的靈力的支撐下活下去，所以大家，都很喜歡，或者說感激鶴丸殿……不過鶴丸殿他不應(yīng)該是那樣的人?！?/br>
    小夜左文字一直是一振寡言的刀，今天說的話，已經(jīng)遠(yuǎn)遠(yuǎn)的超出他從前說的話的總和。

    立花澄靜靜的聽著，在隔壁，也有一振名為壓切長谷部的打刀在忙碌著。

    “我知道主人肯定不會原諒鶴丸殿下的吧，其實我也覺得，做下這種事情的鶴丸殿下他們，也是不可原諒的……主人對我們那么好，他們卻不懂得知恩圖報……”

    “這倒不至于吧……”立花澄接過話茬：“鶴丸也是為了他自己還有你們考慮，雖然我并不想接受，我倒是想知道藥研他們?yōu)槭裁磿@么做?！?/br>
    “您不生氣嗎？”

    “氣啊，為什么不氣，我可都差點死掉了，怎么能不氣呢，我從小到大，從來沒有人這么對我。”立花澄笑了笑：“不過也挺有趣的，我倒是覺得，人類都很有趣?！?/br>
    “我們是付喪神，不是人?！?/br>
    “但是，你們現(xiàn)在吃人類的食物，學(xué)習(xí)人類的一舉一動，用人類的思維思考，變得有情有義，會為了同伴的死而悲傷，為了保護(hù)同伴而做一些事情，這都是人類的舉動吧?！?/br>
    “這不一樣?！毙∫狗浅８纱嗟姆穸肆⒒ǔ蔚恼f法：“我們是刀，是兇器、武器，被主人拿在手里用來斬殺敵人的武器，不能因為我們變成了人形就認(rèn)為我們是人類了。”

    小夜對付喪神的定義認(rèn)知的非常清楚。

    他雖然是個短刀，可是看問題很明白，也很一針見血：“我們的本性，是武器，我們因為您而存在于這個世界，也因為您有可能消失，我們依附您而存在的，您是我們的主人?！?/br>
    “正因為這樣，我們才會去模仿我們的主人，卻因為傷害而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br>
    “我們是您的刀，仆人也好，下屬也罷，或者是朋友，親人，都在您的一念之間，藥研殿下恢復(fù)了記憶，他記起了一切，所以離開了，他不希望您見到他會害怕，會有難過的情緒，所以他選擇了離開，而現(xiàn)在……您能原諒燭臺切殿下這件事，我有點奇怪?！?/br>
    “現(xiàn)在的燭臺切，并不知道上一任做過的事情?！?/br>
    “可是——”小夜想說什么，可是卻憋了回去。

    “大家都想知道您的過去，壓切殿下很擔(dān)心您?！?/br>
    “我知道?！?/br>
    “您為什么不告訴他呢？”

    “這都是過去的事情了?！?/br>
    小夜左文字很不認(rèn)同他的話，他從被褥上爬起來，坐直了看著立花澄：“如果您不說出來，他才會擔(dān)心?！?/br>
    “大家都很擔(dān)心您，都在拼了命的想要讓您高興起來，即使您因為時間流速這件事情把它們留在了本丸這么久，他們依舊喜歡您，愛著您，即使心里難受，他們也不說出來，大家都——大家都不希望對您造成困擾，希望你能開心的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就算說出來，也沒有關(guān)系的吧?！?/br>
    小夜難得說這么多話，這種有些直白露骨的話，已經(jīng)讓他有點害羞的紅了臉。

    “所以，請多試著相信我們吧。”

    第52章 成為嬸嬸的第五十二天

    “怎么了, 突然這么煽情?！绷⒒ǔ卫懔艘幌抡f道：“這件事情, 我還是有分寸的?！?/br>
    他這么說, 小夜就大概明白了。

    他并不像粟田口那些短刀們一樣有些單純的不諳世事，該懂得他都懂，他明白立花澄這么說，意思就是不想告訴以前的付喪神以前的事情。

    如果別人問到他們這里，他們也是不能說的。

    他嘆了一口氣，掀開被子鉆進(jìn)自己的寢具里面。

    立花澄見他躺下去了，翻過身，背對著小夜。

    他說的那些事, 他不是不懂，只是……有些難以跨過那個坎。

    那種對他來說可以稱之為黑歷史的時光, 他根本就不想拿出來作為讓別人心疼他，對自己心懷愧疚的工具。

    小夜是為了他好，他也知道那些付喪神因為他的過失在本丸呆了那么久有多少怨言, 又因為心系自己而忍著不說。

    他也是有感情的, 他不能就這么看著付喪神因為期待他的回應(yīng)卻什么都得不到的失望的樣子。

    暫且忘掉過去和他們重新開始已經(jīng)算是他最大的讓步了。

    不管是鶴丸……還是今劍藥研他們。

    小夜似乎睡著了, 立花澄捂著自己有些臌脹的胃, 有些難受的蜷縮起身子來。

    并不是飯菜里被下藥了，而是因為晚上吃飯的時候沒有節(jié)制所以把肚子弄壞了，其實不疼，只是脹著難受，他背對著小夜蜷縮起身子，把頭埋在被子里面。

    壓切長谷部處理完所有的事情之后, 準(zhǔn)備去隔壁看一下立花澄的情況就去休息，他拉開門，再一次看到立花澄蜷縮起來。

    他有些無奈，走過去把立花澄伸直，蓋好被子，卻把立花澄的臉露了出來。

    “長谷部先生……胃有點脹……”立花澄睜開眼睛，他的眉頭皺了起來，顯得有點可憐，壓切長谷部聞言有點激動，他小心翼翼的的掀開被子，把立花澄的肚子露了出來。

    “疼嗎？”

    “不疼，就是漲漲的?！绷⒒ǔ螕u搖頭：“有沒有藥什么的……”

    “不行，要去醫(yī)院，萬一復(fù)發(fā)了怎么辦?！眽呵虚L谷部找出了立花澄的衣服，想要給立花澄穿上然后帶他去醫(yī)院，這有些大的動作很快就把半睡半醒的小夜吵了起來。

    “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我只是胃脹而已，揉揉肚子就可以了?！绷⒒ǔ慰刹幌朐偃メt(yī)院了，他連忙拉住壓切長谷部。

    “可是……”

    “我要是真的很難受的話，會告訴長谷部的?！?/br>
    “我去找熱水。”小夜爬起來去外面找熱水了。

    然而并沒有熱水，只能去廚房現(xiàn)燒，可是廚房邊住著燭臺切，小夜的動作不算輕，把本來就淺眠的燭臺切吵起來了。

    “小夜？半夜了你怎么來廚房了？”

    “主人肚子有些難受，我來燒些熱水。”他解釋道：“燭臺切殿下可以幫忙做點溫和的粥嗎？”

    “什么，主人生病了？”燭臺切一聽就不得了了，幫小夜把水燒上，就牽著小夜急匆匆的往立花澄的房間趕。

    立花澄被壓切長谷部抱在懷里，溫?zé)岬拇笫直凰律w著，覆在立花澄的肚子上輕輕的揉著，立花澄頭靠著他的肩膀，瞇著眼睛，表情明顯舒服了很多。

    燭臺切在夜里看不太清，如果不是小夜大概會在本丸里迷路，他好不容易爬到二樓，打開燈，卻不小心晃到了立花澄。

    感受到壓切長谷部帶著怒意的視線，燭臺切趕緊關(guān)了燈：“主人怎么了？”

    “吃多了，胃脹?！眽呵虚L谷部言簡意賅的解釋：“等過會揉開了應(yīng)該就沒事。”

    “要是藥研在就好了?！睜T臺切輕聲說道：“要是藥研在的話就有人可以幫忙了。”

    聽到藥研的名字，立花澄睜開了眼睛。

    “你們很希望藥研回來嗎？”立花澄往壓切長谷部懷里蹭了蹭。

    “藥研是個很好的孩子?！睜T臺切說：“他很擅長醫(yī)術(shù)，遇到今天這種情況，就不會手忙腳亂了。”

    “……”立花澄眼神閃爍，他又閉上眼睛，一頭栽進(jìn)壓切長谷部懷里。

    壓切長谷部提了提肩膀，讓立花澄能靠的更舒服些：“你們先回去吧，這里我來就好了?！?/br>
    小夜猶豫著不想回去。

    “你在這里，我沒辦法分心照顧你?！眽呵虚L谷部說道：“江雪殿他們會擔(dān)心。”

    “我不會鬧的。”小夜說著：“我想陪著主人。”

    “燭臺切，你把小夜帶回去吧?！眽呵虚L谷部說道。

    “我不要。”小夜非常倔：“我要陪著他。”

    “你先回去吧小夜?！绷⒒ǔ伍_口道：“長谷部先生可以照顧好我的?！?/br>
    既然立花澄都已經(jīng)開口了，小夜就再也沒辦法說什么了，他只能回去。

    燭臺切在晚上看不清路，小夜先把燭臺切送了回去，在審神者居住的小樓下面站了一會這才回到左文字一家居住的屋子。

    對于小夜的歸來，江雪和宗三有點意外，小夜就算回來也應(yīng)該是明天早上回來，這大半夜的，怎么就自己跑回來了。

    “主人肚子不舒服，壓切殿下在照顧他，就讓我回來了?！?/br>
    “主殿的肚子不舒服？因為什么原因，怎么不去醫(yī)館。”宗三坐了起來，攏了攏散開的衣襟。

    “他說只是胃脹，不用去。”小夜脫了鞋子鉆進(jìn)了宗三的被窩：“壓切長谷部在照顧主人，應(yīng)該沒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