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節(jié)
方令賀要成婚,這對于蔻兒來說是一件大事, 而洛惜音這個板上釘釘?shù)纳┳?,她至今也只是去歲的中秋是匆匆一見。 蔻兒想了想, 立即抬筆給方令賀回了一封信, 打算選個時間好好見見這位準(zhǔn)嫂嫂。 等宣瑾昱回來時, 蔻兒雀躍的把這件事告訴了他,十分期待:“我可能要見一見這位洛姑娘了?!?/br> 宣瑾昱剛回來,渾身都還有些熱氣, 隨手解開了衣衫把外衫一脫交給了蔻兒,自己則端起了小幾上放著的蔻兒的茶杯, 喝了幾口潤了潤,聞言含笑道:“見一見嫂子也好,不過不用太緊張, 你已經(jīng)出嫁了,日后到底不用在一起生活,沒有那么過顧慮。” 蔻兒嘆息:“可是到底是嫂嫂,由不得我不在意啊?!?/br> 她兄長如今二十有余, 第一次對一個女子有了成婚的心思,日后洛姑娘就是她的嫂嫂,要和兄長攜手一生。若是個好的,自然是最好,若是有些不好,那自然是讓她提心吊膽。 特別是她也有些擔(dān)心這位洛姑娘,上一次瞧著人冷冷清清,加上她在家中時的那些遭遇,怕是個性情淡漠的人。若是能見上一見,好好兒聊聊,仔細觀察觀察就好了。 宣瑾昱勸解了蔻兒:“現(xiàn)在無需在意,等見了人之后再說吧。” 他放下茶杯的時候同時視線一斜,看見了小幾上的藥丸,粘起來好奇道:“這是什么?” 一看宣瑾昱拿起了一粒藥丸,蔻兒精神一震,努力藏著自己臉上的表情,強作淡定道:“是我找出來的師父送的藥丸,主要是安神的。” 這個藥丸她當(dāng)時記得是從師父的藥盒里翻出來的,比起師兄的藥瓶來說定然是正常的多,而且上面標(biāo)注了安神,大抵是沒有錯的。 本來她都忘了這個藥丸,宣瑾昱拿起來了,蔻兒心思也活絡(luò)了,含著笑令京香來添了茶,笑吟吟對宣瑾昱道:“陛下前些時日到底cao勞了,不妨用味藥,能好好休息休息?!?/br> 宣瑾昱不做他想,安神藥對于他來說有利無弊,也就欣然接受,捏著小藥丸送進口中,用茶水送服了。 蔻兒有心拖延下時間,就說起來了關(guān)于方令賀的事情。 她與兄長之間只有在風(fēng)家的幾年有些生疏,但是殘留的童年記憶中,自記事以來,方令賀就是個十分合格的兄長,會在父母親沒有時間的時候帶著她一個跌跌撞撞的小丫頭玩耍,會在出去的時候牽著蔻兒,給她買許多的小玩意兒,還會在出門和同窗一起詩會時,帶著蔻兒去。 方令賀比蔻兒大了七八歲,基本上對于蔻兒來說,這個年長的兄長有著不可磨滅的存在。 當(dāng)初她年紀(jì)小,長得一團粉嘟嘟,可愛無比,其他堂兄也還是人煩狗厭的年紀(jì),對于這個堂妹喜愛,而這種喜愛就變成了這個年紀(jì)的表達方式,他們有時候會來故意招惹蔻兒,總是要把她欺負(fù)哭。每當(dāng)這個時候,方令賀就會一擼袖子沖上來,噼里啪啦把欺負(fù)她的堂兄按在地上揍一頓,然后牽著蔻兒從哎喲哎喲的堂兄身邊走過,特別囂張。 只是自從母親去后,方令賀就突然長大了,也沉默了,眼圈通紅與父親送著蔻兒去了風(fēng)家,自此之后,他就越來越變得和小時不同,猶記得當(dāng)初蔻兒初到風(fēng)家不足一年時,忽然得知兄長前來看她,興高采烈沖出去后,第一眼看見了陰沉冷漠的少年方令賀,與記憶中愛笑滿滿活力的兄長差距太大,再加上畢竟闊別了一年,她年歲又小,那時候不懂事,對方令賀有些害怕。方令賀也看得出來meimei的變化,他那時候也是個半大少年,不善言辭,幾次見面下來,本親密無間的兄妹到越顯生疏。 也就是蔻兒十二歲多回到方家后,兄妹倆才見見重新熟絡(luò)起來,加上如今的方令賀已經(jīng)是一副笑臉對人的模樣,與幼時重合,驅(qū)趕了他少年時的冷漠,讓蔻兒更有了兄長的記憶,兄妹倆關(guān)系就越來越好,與幼時無異了。 蔻兒難得提起這件事,宣瑾昱也聽得認(rèn)真,偶爾還會把關(guān)于方令賀少年時期的一些不為蔻兒所知的事情告訴她。 方令賀與宣瑾昱當(dāng)初結(jié)交時,方令賀正是金榜題名,而宣瑾昱還是一個掩埋在宣臣也與宣之璐光芒下的一個勢弱皇子,單憑興趣相投,兩個結(jié)交。之后宣瑾昱為了自保,再加上當(dāng)時復(fù)雜的局勢,正式有了奪得帝位的念頭,而方令賀二話不說,成為了第一個對他效忠的朝臣。 那時候宣瑾昱身邊沒有多少人,可以說是舉步維艱,方令賀的投誠算是給他帶來了一絲慰藉,之后加入宣瑾昱的人越來越多,也沒有任何人能夠替代方令賀的位置。 至今為止,方令賀在成為最年輕的中書侍郎,幾乎是所有朝臣都無話可說的。而方令賀也一躍成為天子近臣,為自己的仕途也鋪開一條光明的道路。 特別是現(xiàn)在,方令賀的胞妹成為了皇后,幾乎可以看見方令賀在朝臣中躍然眾人的位置。 也正是因為這個,方令賀的妻子人選幾乎可以說是備受矚目,自從新帝登基就一直有源源不斷有人給他說親,不過方令賀從來心思放在正事上,直到現(xiàn)在,才算是找到了一個有意相伴的人選。 蔻兒聽宣瑾昱說了些,忽然嘆息:“我現(xiàn)在只等著洛姑娘見了后,心中才能踏實了?!?/br> 殿中點著幾盞燈,因為已經(jīng)入了夏,蚊蟲漸漸多了起來,內(nèi)殿中主要還是用夜明珠照亮,少了燭熏煙霧,多了份冷情的明光。蔻兒手邊案幾上就是一盞三插口的夜明珠臺架,清明的光線真好照在她側(cè)臉,在她臉上投出半明半暗的陰影。 宣瑾昱開始還靜靜撐著腮聽蔻兒說話,期間變換了幾下姿勢,慢慢地眉頭蹙了起來。 “皇后?!?/br> 他忽然叫道。 “嗯?”蔻兒抬起頭,有些疑惑看著宣瑾昱。 宣瑾昱面有猶豫道:“先不提洛姑娘的事,現(xiàn)在朕有一件事想要問問皇后?!?/br> 蔻兒正襟危坐:“陛下請說?!?/br> 宣瑾昱抿了抿唇,深思熟慮后,看著蔻兒帶著一絲不確定道:“是朕平日里表現(xiàn)的還不好么,為何皇后會給朕用這種藥?” “咦?”蔻兒愣了愣,起初未曾反應(yīng)過來宣瑾昱說的話是什么意思,后想起了剛剛宣瑾昱服用了的安神丸,疑惑道,“可是有何不妥?” 安神丸用了會帶來一些困倦,幫助睡眠,好好放松身體,是一味不錯的養(yǎng)生好藥。 可是這個表現(xiàn),又是怎么一說? 宣瑾昱一臉了然,面帶歉意:“是朕的不是,到底讓皇后不滿足了?!?/br> “咦?”蔻兒根本沒有聽懂宣瑾昱說的哪兒跟哪兒,剛想問,就見宣瑾昱單手摟住了她的腰,一使勁把她抱上了矮榻,攥著她的小手朝他身上而去,他還一臉正經(jīng)道,“既然朕都讓皇后不滿足了,那今日不妨朕就稍微讓皇后盡心一點好了?!?/br> 蔻兒手上的觸感讓她頭皮有些發(fā)麻,完全想不通怎么坐在一起談?wù)撝戮妥屗辛朔磻?yīng),她干笑著:“不用了……” “用的,免得皇后又要給朕服用‘安神丸’了?!毙乓荒樢馕渡铋L,手上動作麻利,輕輕松松剝開了蔻兒輕薄的紗裙,輕嘆道,“朕算是明白了,皇后有時候說的話,是不能信的?!?/br> “等等!” 蔻兒哪里還不知道宣瑾昱先在要做什么,她只是掙扎著道:“時間還早!陛下!陛下你再等一等,等一等安神丸的效果就出來了,你就可以好好睡一覺了!” 還把希望寄托在她翻出來的安神丸上的蔻兒卻對上了宣瑾昱一臉憐憫上,他輕聲道:“朕等不了了,皇后的安神丸效果太好了?!?/br> 他抓著她的手去驗證了下安神丸的效果,下一瞬,蔻兒呆滯了幾分,她垂死掙扎道:“一定是藥丸放錯了,陛下,我這就去給你去安神丸來!” 到底怎么回事,選出來的安神丸怎么就又變成了徐嵐的那一瓶該扔掉的東西! 蔻兒掙扎無力,被宣瑾昱輕輕松松壓倒,他深深吻住了蔻兒,片刻放開臉頰泛紅的蔻兒后,淡然道:“不必了,朕就喜歡這個?!?/br> 可是蔻兒她一點也不喜歡! 蔻兒只恨自己一時失察,本計劃的好好休息放松的時候,卻被迫再次陷入了苦戰(zhàn),攪亂了她全部心神。 經(jīng)此一事,蔻兒覺著就算經(jīng)了她手的藥丸也不安全了,再也不敢選什么安神丸,只能盡量在白天的時候纏著宣瑾昱讓他花費花費心思,晚上就能少些體力活兒了。 宣瑾昱對此表示,白天也不錯,勤政殿的偏殿或者附近的空奉閣都是不錯的地點,或者是堆滿了書籍的小閣樓,或許會讓蔻兒心生喜愛。 蔻兒覺著她一點都喜愛不起來,甚至有幾天看見書就會臉紅耳赤,不忍直視。 這樣下去不行,蔻兒覺著還是需要找些事情來分心,不能整日里被這些事情帶歪了心思。而正巧,她之前遞出去給方令賀的信很快就有了回音,過了幾天,署名洛惜音的拜貼就遞了進來,內(nèi)容中規(guī)中矩,請了皇后安,并無其他內(nèi)容。 準(zhǔn)嫂子的拜貼,蔻兒收到之后,選了個風(fēng)和日麗的時間,派了身邊的宮女并一個嬤嬤去了洛惜音住的地方把人接來宮中。 這算是與準(zhǔn)嫂子第一次正式的見面,蔻兒有心給洛惜音留下一個較好的印象,大早上與宣瑾昱一塊兒早起后就忙忙碌碌,選了幾身衣服,也拿不定主意,去問宣瑾昱的意見。 “陛下覺著這件藕色的衣裳好看,還是這身杏色的衣裳好看?”蔻兒左右兩個宮女端著兩盤衣裳,她抖開了衣服一件件在宣瑾昱面前展示,轉(zhuǎn)著圈兒問著宣瑾昱的意見。 宣瑾昱看了半天,遲疑道:“朕怎么覺著都一樣?” 衣裳的形制基本一樣不說,顏色也似乎沒有什么錯差,在宣瑾昱眼中,基本就是兩件一模一樣的衣裳,他看不出有什么不同的。 蔻兒攥著兩條衣裙的裙擺對比著給宣瑾昱看:“顏色不一樣,藕色的這件上面有勾金絲的流云繡花,杏色的這件是蝴蝶繡花,而且訶子上的配色繡花都不一樣?!?/br> 蔻兒比劃著道:“而且搭配披帛也不一樣,差了大了去了?!?/br> 宣瑾昱分辨了半天,還是沒有覺出什么差別,他看蔻兒糾結(jié)的厲害,索性指了指藕色的那條:“皇后穿這個或許效果不錯?!?/br> 蔻兒有人參考,就選定了藕色,當(dāng)即去換了衣裳出來,倒也好看,宣瑾昱這才松了一口氣。 蔻兒笑瞇瞇道:“陛下眼光不錯?!?/br> 其實哪里是宣瑾昱眼光不錯,不過是這些衣裳都是最適合蔻兒的,無論她穿哪一件,效果都不會錯了去。 尚竹手中捧著的托盤上整整齊齊疊放著七八條不同顏色圖案的披帛,蔻兒對比來對比去,還是扭頭看著宣瑾昱:“陛下來看看?” 宣瑾昱有些頭大,隨手一指:“這個吧。” 蔻兒一看,忍不住鼓起腮幫:“陛下就不能認(rèn)真些么!” 藕色的衣裳,他卻給她挑了一條水藍色的披帛,這是有多不上心才能做得出? 宣瑾昱見蔻兒表情不對,立即手一彎,重新指了指:“這個?!?/br> 蔻兒一看,更不滿了:“陛下!” 草青色的披帛真的不是他故意逗她么? 宣瑾昱真的感覺頭大了,他仔細辨認(rèn)了半天,只覺這些除了顏色沒什么不同,他挑選就是依著最奪目的顏色去,卻不料完全沒有讓蔻兒滿意。 蔻兒難得讓宣瑾昱幫忙挑選,卻沒有一個讓她滿意的,她也就只能自己去選,順便讓尚竹給搭配了下,最后定了一條顏色較淺的水紅色披帛。 宣瑾昱看得茫然,覺著女子的服飾從哪一個方面起對他而言都是極具挑戰(zhàn)。 這會兒時間差不多了,宣瑾昱起身去上朝的時候,蔻兒還在糾結(jié)盤發(fā),他站在旁邊看了看后,決定還是不參與了。 天知道為何一貫隨意的蔻兒會在即將要和洛惜音見面時這么緊張,處處上心道衣著首飾都要精心的地步。 蔻兒打起精神,收拾打點妥當(dāng)了后,乘著肩轎回了中宮,因為得知洛惜音在莊子里一貫是清淡慣了,蔻兒早早吩咐了小廚房準(zhǔn)備了一些適合洛惜音的清淡小菜,又準(zhǔn)備了些她家鄉(xiāng)的糕點,最后把殿中的地毯換了個淺色,處處瞧著都清淡了后,蔻兒才算滿意。 無論如何,洛惜音算是她的準(zhǔn)嫂子,她在方方面面也要表現(xiàn)出作為一個小姑對嫂嫂的注重,有些細節(jié)能注意的都要注意,希望能夠招待好她。 洛惜音來的時候,遠遠兒就有小宮女前來傳了話,蔻兒等了片刻,就見著一個在宮女們引路之下一個穿著一身清淺杏色衣裙的女子微微低著頭進來,目不斜視,進殿后在殿中屈膝下跪行禮:“妾身洛氏拜見皇后,皇后殿下長樂無極。” 蔻兒連忙道:“洛姑娘不必多禮,快快請坐。” 殿中早已經(jīng)備好了細軟的蒲團,就放在蔻兒下首很近。洛惜音起身后,猶豫了下,抬腳上前,緩緩在那兒坐下了。 很快,素涼端著小幾上來輕輕放在了洛惜音面前,上面準(zhǔn)備了一應(yīng)茶水糕點,并一個小巧插著單支花朵的花瓶。 蔻兒不著痕跡打量了一下洛惜音,笑吟吟道:“聽聞洛姑娘是溪水人,本宮未曾去過,不知溪水縣風(fēng)光如何?” 洛惜音想了想:“山中有數(shù)不清的小動物,春季里還有不少野花,夏天時山腳下有條小溪水冰冰涼,踩水十分有趣;秋里葉子一層層變成黃色,還有不少花謝后果實漸漸成熟,沉甸甸的掛滿枝頭,用帶勾的竹竿去夠,能打到不少的果子,等曬干后入了冬可以做成果干,也能用來腌制。冬天未曾有過積雪,只風(fēng)特別大,在掉了葉子的樹枝上綁幾個紙鳶,能一直飄在天空?!?/br> 洛惜音仿佛也知道自己說的這些并不是蔻兒想要知道的,她說完了后微微垂著眸,有些落寞。 蔻兒聽著,心中微微一緊。 洛惜音如今十八歲,在溪水所見的一切都是她所生長的那個小小的山莊,甚至無法跳脫出山莊以外的事情。 她心中不由生起了一絲憤怒,是對于洛家父母的。 把一個女兒困在一個狹小的地方十幾年,還真是讓人不知該怎么去說的好。 不過好在方令賀說過,洛家已經(jīng)徹底解決好了,不會再對洛惜音有任何指手畫腳的地方。而洛惜音若是和方令賀成了婚,就扎根在了京中,日后有的是時候去熟悉。 “洛姑娘與本宮有兩分相似,”蔻兒怕洛惜音尷尬,遂含著笑道,“本宮在莊子里住著的時候,也喜愛打些果子下來,不是做果干就是搗果泥,一邊算是玩耍,一邊也算是有些可做的?!?/br> 洛惜音這時微微抬眸快速略過了蔻兒一眼,然后輕聲道:“妾身聽聞襄城繁華無比,熱鬧非常,大約比起溪水要多的多趣味。” “可也不是這般,”蔻兒笑道,“襄城的確熱鬧,可本宮也聽說,溪水是個山水風(fēng)情格外誘人的地方,有時間定然要去看看才是。” 洛惜音這才露出了一絲笑意:“若是皇后前去溪水,妾身雖做不得領(lǐng)路,但妾身奶兄是溪水跑遍了的,到時候若是皇后不嫌棄,妾身與奶兄為皇后領(lǐng)路?!?/br> “好啊?!鞭汉?yīng)了,“本宮著實有些盼著呢。” 說完了家鄉(xiāng)風(fēng)土,兩個人抿著茶相視一笑,洛惜音的緊張稍微去了兩份,蔻兒這才小心道:“不知洛姑娘在京中飲食可還習(xí)慣?” “回稟皇后,妾身的確有些不習(xí)慣,不過自己會做,每天都是買了菜回來自己做,十天半月難得吃一次京城的菜色?!甭逑б纛D了頓,又道,“不過妾身如今也在學(xué)著做京中菜肴,大約也很快就能習(xí)慣?!?/br> “這個也正常,”蔻兒寬慰著她,“本宮離京幾年后初回京中時,尚有兩份不適應(yīng),洛姑娘又是初次前來,慢慢習(xí)慣,無需著急?!?/br> 不過借著這話,蔻兒是知道了洛惜音擅長廚房的事兒,因為她當(dāng)初是被母親騙來的京中,身邊就帶了一個不怎么得用的小丫頭,許多事情都要自己來。等到方令賀替她安排好了,她卻有些吃不來京中的菜,廚娘也幾乎成了擺設(shè),她都是自己動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