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節(jié)
阿饞在當初去蔻兒家玩時,曾經對他說過,蔻兒畫了一箱子他的畫像,如今看來,大概就是這一箱子了。 宣瑾昱落在藤箱的眼神柔軟,他伸出手去,想看看在成婚前,蔻兒畫了多少的他,其中又有多少的情意。 蔻兒一看見宣瑾昱伸手去翻藤箱,開始還沒有反應,忽地想起來什么一般,整個人一震,滿臉緊張:“陛下別……” 她立即撲上去整個人試圖壓著藤箱,不敢讓宣瑾昱翻出來她的過往。 滿臉緊張心虛的蔻兒落在宣瑾昱眼中,就成了害羞的代表,他哈哈一笑:“有什么見不得人的,夫人的一切為夫都知道,別羞?!?/br> 都知道?蔻兒想了想,她好像從來沒有對宣瑾昱說過她在襄城時的壯舉,他從哪里知道的? 蔻兒還是不太敢讓宣瑾昱看。別的也就罷了,這一箱子的畫都是她搜集了幾年的美人,一幅幅畫下來的珍品,細數(shù)也有十幾位,十幾個垂涎美色的對象,在宣瑾昱眼中,豈不是十幾個愛慕的根底? 蔻兒死死抱著藤箱,說什么也不放手。 宣瑾昱只當是蔻兒與他玩,大手順著蔻兒腰一摟,不費吹灰之力把人輕松抱起,同時另一只手打開了扣鎖,嘴角噙著笑慢條斯理道:“就讓為夫來看看,夫人的一箱子愛慕……” 蔻兒見大勢已去,默默抬手捂住了臉。 宣瑾昱隨手拿起了一副畫卷,笑吟吟翻開口中說著:“夫人那會兒年紀小,畫的就算不到位,為夫也不會笑……” 話到一半,戛然而止。 沉默,空氣中仿佛都是凝結成冰,安靜的落針可聞。 蔻兒捂著臉半天,心里頭忐忑了會兒,她悄悄把手指輕輕挪了挪,透過指縫視線落在宣瑾昱臉上,然后嚇得一縮脖子。 宣瑾昱沉默了許久,半響,抖了抖手中雙手合十低頭垂眉一臉普度眾生慈悲的年輕和尚畫像,輕柔對著蔻兒道:“夫人,這是什么?” 作者有話要說: 宣瑾昱:夫人好色也就罷了,居然連和尚都不放過,心好累e=(?o`*))) 第一百一十六章 落筆還依稀殘留著稚嫩氣息的畫卷中, 唯獨那年輕和尚眉目間的美色最為亮眼,不難想象出, 畫畫的人當時是抱著一種什么樣的喜愛把這種美色勾勒的淋漓盡致。 拿在宣瑾昱手中的這幅畫幾乎是當初蔻兒畫的和尚最好的一張, 如今也成了蔻兒最避之不及的一副。 “陛下且聽我說……”蔻兒怯怯看著宣瑾昱,目光掃過畫卷上的和尚, 立刻有了應對, 她邊想邊說著,“我喜愛畫畫, 陛下是知道的。人物圖在初時做不到憑空來畫,所以總是需要一二參考。” 宣瑾昱靜靜聽著蔻兒說, 一臉聽你扯的樣子。 “我在襄城時, 除了家人能夠接觸的外人也多, 但是都不太相熟,只是這位大師……”蔻兒很機智道,“是我與外祖母經常去上香的寺廟的得道大師, 見過幾次,因為他一身氣度出眾, 我就用他來練練手罷了。” 蔻兒一邊干笑著一邊掙扎開宣瑾昱的手,漫不經意地試圖把藤箱悄悄蓋住,打算把里頭其他的秘密掩蓋。 卻不料宣瑾昱手牢牢撐著藤箱, 沖著蔻兒微微一笑:“哦?是這樣么。” “是啊……”蔻兒扣不下藤箱的蓋子,心里欲哭無淚,臉上還要勉強在宣瑾昱面前裝作一副淡定的模樣。 宣瑾昱頷了頷首,好似信了蔻兒的話, 卻在下一瞬,趁著蔻兒不備,直接把藤箱中的其他畫卷摸了幾個出來,迅速打開。 一瞬間,出現(xiàn)在宣瑾昱眼前的是兩個和尚的畫卷和一個黑色勁裝的冷面青年畫卷。 蔻兒嘶了一聲,不忍直視地挪開了目光。 宣瑾昱掃了一眼蔻兒,抖了抖手中青年的畫卷,好脾氣問:“這個呢?” 一個和尚是上香的時候見過幾次氣度出眾畫來練手,這個青年總不能也是吧。 蔻兒看了眼畫卷,認出來這個是當時襄城一個鏢局新請的鏢師,正好和風家有合作,她去找風嬈嬈的時候給看見了,一看不可收拾,只覺此人冷峻的感覺十分好入畫,回了家中畫了好幾副。 “這個是當時我去給嬈表姐拿東西時遇見的一個鏢師?!鞭焊尚χ耙菜闶莻€出眾的人,挺好入畫的?!?/br> 這個時候的蔻兒已經完全無法阻攔宣瑾昱了,他很快就把藤箱翻了個遍。 最后一幅幅打開擺在蔻兒眼前的,是她過往畫了的十幾個美人。 其中七八個貌美女子宣瑾昱直接忽視,單單把另外一半的年輕男人們的畫像拿出來,手指一屈,在案桌上敲了敲,溫聲細語道:“來,皇后,不妨一個個解釋一下?” 蔻兒見自己的老底都被掀開了,只能慘淡面對現(xiàn)實,破罐子破摔了,指著她那些年認識的美人們一一把過往講述。 其實算不得什么,若是簡單來說就是個愛美之心,喜愛美好的人與事物很正常,蔻兒一則愛好美色,二則喜愛畫畫,遇上了美人自然就入畫,留下了痕跡。 眼下的這些畫卷中的美人,有的是蔻兒當時還算喜愛的,有的則是匆匆一面,單純看上了臉,甚至都忘了姓氏名誰何方人士,忽然看見了畫卷,她苦思冥想也只能把當時一見驚人的那一幕描繪兩下。 宣瑾昱聽了半天,算是知道了,自己這個小妻子貪圖美色,真的是從小養(yǎng)成的習慣,當時出言調戲他,是習慣使然,還真不是對他有何心思。 他心里頭怪不是滋味的。 因為誤以為蔻兒輕薄與他,言語調戲是喜愛他的表現(xiàn),再加上先有舒榮說蔻兒有畫他畫像,,再加上阿饞傳來的消息,滿滿一箱子的他的畫卷,讓他當了真,先入為主覺著蔻兒對他情深意重。 合著都是誤會? 宣瑾昱看著眼前這一幅幅美人圖,心里頭酸了酸。要是他沒有主動,他的皇后是不是就也會把他當做一個路人,畫過忘過? “皇后當時調戲朕,難道只是看朕美色入了眼?”宣瑾昱還是忍不住滿懷酸意問著。 蔻兒一聽就知道,宣瑾昱這是不開心了。她哪里能實話直說的確是當時看中了他的臉,只能哄著捧著:“自然不是,陛下天人之姿,比起旁人有過之而無不及,妾身自然是一見傾心!” 這話一聽就是在哄他,宣瑾昱也聽得出來,他淡淡道:“朕還真沒有看出來?!?/br> 當時他心中有些遲疑的時候,蔻兒比他做的還絕,差一點就沒有再見的機會,這種情況下,蔻兒說她一見傾心,他才不信。 蔻兒吐了吐舌頭,見騙不過宣瑾昱,只能上前摟著他的腰撒嬌道:“陛下,妾身是真的真的最最喜愛你了?!?/br> 從未宣之于口的話就這樣輕飄飄說了出來,赤誠的話不摻雜任何水分。蔻兒眼神軟綿綿猶如流動的水波,滿滿承載的都是對宣瑾昱的依戀。 宣瑾昱猝不及防撞進了蔻兒眸中,他愣了愣,輕輕咳了下,手中很自覺去摟住了蔻兒,有些強撐著說道:“嗯,知道了?!?/br> 最最喜愛…… 成婚幾乎快一年了,無論是婚前還是婚后,這還是他第一次聽見蔻兒說這種的話。 宣瑾昱的耳朵微微染上了一抹緋色。 蔻兒眼尖,看見了之后眼珠一轉,整個人軟在宣瑾昱懷中,用軟綿柔糯的聲音帶著一股子嬌怯怯道:“夫君,妾身這么喜愛夫君,夫君就沒有什么話說嘛……” 宣瑾昱何曾被蔻兒用這種嬌怯的樣子對待過,一時間有些慌亂,支吾了半天,才猶猶豫豫道:“為夫……知道了。” 蔻兒不依不饒,非要逼出他兩句話來不可。 宣瑾昱還能不知道蔻兒是想要他說什么,可是他總覺著有些難為情,不太好說出口,索性假裝不知,視線掃過畫卷,試圖把話題往回帶。 蔻兒才不上當,小手一掃把畫卷撥到地上,坐在案桌上摟著宣瑾昱,好聽的話不要錢一籮筐一籮筐往外說,雙眼虎視眈眈盯著宣瑾昱,就等著他接茬。 宣瑾昱聽了一耳朵平日里難得聽見的好聽話,滿足的同時一狠心,彎腰湊到蔻兒耳邊,低聲說:“為夫也甚是……喜愛夫人。” 說出來了。 宣瑾昱抿著唇,稍微松了口氣。 而蔻兒則眨眨眼,忽地覺著有些赧然。 她把頭埋在宣瑾昱胸膛,悄悄勾了勾嘴角。 帝后二人抱著安靜了片刻后,蔻兒松開了宣瑾昱,跳下案桌打算往外走:“時間有些晚了,我去叫人來擺膳?!?/br> 宣瑾昱由著她去了,自己則把懶懶散散的畫卷收了起來,只把自己的那幾幅挑了出來,其他的全部塞回了藤箱中。 案桌上還放著一個卷好的,宣瑾昱拿在手中正要打開看看,蔻兒就笑瞇瞇進來了:“陛下,今兒小廚房準備了四喜丸子?!?/br> 宣瑾昱順手把畫卷往藤箱中一放,迎了上去笑道:“不是皇后的手藝吧?” “自然不是?!鞭旱?,“若是陛下想,那我去做就是?!?/br> “哪里要這么麻煩。”宣瑾昱牽著蔻兒與他坐下,外頭宮女打了簾子,一列隊而入,把小幾放在他們面前,準備的熱氣騰騰的菜色滿滿擺上,也不留侍膳的人,又魚貫而出。 用了膳,蔻兒很自然就要挽著宣瑾昱一起去中庭轉上一轉,宣瑾昱也沒有意見,陪著她出去了。 中庭中栽植的果樹許多都開了花,香氣襲人,芳香甜息。蔻兒一邊打量著宣瑾昱的神色,一邊絮絮叨叨說著一些不著邊際的話兒,等她轉了一圈,覺著差不多的時候,才挽著宣瑾昱的手回了內殿。 內殿中早在蔻兒牽著宣瑾昱要出去的時候就悄悄吩咐了濃香來把藤箱畫卷什么的全部收拾了,等他們回去,什么都看不見。 蔻兒笑語盈盈,十分積極提出要早些休息,主動要幫著宣瑾昱寬衣。 這種待遇是平日里沒有的,宣瑾昱微微挑眉,什么也不說,攤開手任由蔻兒幫他脫了衣服,穿著一身內衫的他坐在榻邊,眼含笑意看著蔻兒去翻衣衫,難得打算與他一起去泡泡湯浴。 宣瑾昱等蔻兒都收拾好了,眼前的蔻兒穿著一身輕薄的紗裙笑語盈盈攛掇著他起身,他起身的同時,不緊不慢道:“皇后再加把勁,說不定朕能假裝忘了畫卷之事?!?/br> 蔻兒笑臉一僵。她明明都帶著宣瑾昱用了這么長的時間去淡化了,怎么他還能想的起來! 蔻兒只覺著自己的主動太委屈。 帝后兩個人的湯浴中,蔻兒被迫就著昔年少不更事時的美人畫卷一事,做出了不少滿滿羞恥的讓步,好不容易讓宣瑾昱勉強高抬貴手放她一馬時,蔻兒已經覺著自己差不多要是個廢人了。 春里本就是犯困的季節(jié),更別提她還日夜cao勞,辛苦萬分,讓宣瑾昱心滿意足之后的蔻兒根本不想起身,一覺睡到了日上三竿。 她正摟著薄薄的被子睡得香甜,忽地聽見了近處濃香在輕聲喚著她。 蔻兒懶懶打了個哈欠慢吞吞坐起身,薄被下滑,露出她零亂的紗衣肩頭,她睡眼朦朧看著濃香,微微挑眉:“大早上的,何事?” 睡得時間長了也不是很舒服,蔻兒手指抵著太陽xue正按揉著,就聽見濃香輕聲道:“回稟皇后,襄城傳來書信,風家嬈嬈表姑娘生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嬈表姐生了?! 蔻兒精神一震, 立馬起身披了件紗衣,連上道:“可有送來信箋?” “回稟皇后, 有的?!睗庀氵f上來了三份信箋。 蔻兒躋上鞋子走到窗邊矮榻坐了, 看了眼,三份信箋一個是風嬈嬈寫的, 一個是徐嵐寫的, 另外一份則是她派過去照顧風嬈嬈生產的養(yǎng)嬤嬤寫來的。 蔻兒第一個撕開的是風嬈嬈寫的信。從里頭抖出來三張信紙,急急翻開閱覽。 風嬈嬈上一次遞信來, 還是年節(jié)的是,隨著年禮一起來的, 隔了許久, 第一張信紙上就是思念的問候, 絮叨了不少,才進入正題。 風嬈嬈在信中說道,回了襄城后的她如魚得水, 飲食也好氣候也好都是最適于她的,襄城中認識她的不少, 得知她有孕許多女子都前來賀她不說,還暗暗嫉妒風嬈嬈口中在京城的夫君,有的甚至暗自傷神, 覺著已經見不著風嬈嬈俊朗少年的模樣了。 蔻兒邊看邊被勾起了回憶,襄城許多女子有知道風嬈嬈身份的有不知道的,但是即使是知道了風嬈嬈是女子,卻依然對她留有一兩分溫柔愛慕, 也是風嬈嬈的厲害了。她笑著繼續(xù)往下看,見風嬈嬈終于說起了她的孕期。 在京城時蔻兒就知道風嬈嬈飲食沒有太大變化,稍微嗜酸,別的沒有什么與眾不同的,而風嬈嬈回了襄城后,也沒有多少害喜的反應,吃得好睡得好,就和沒有懷孕時一樣。徐嵐一天到晚總要給她號一次脈,確定孕相沒有問題,只能把這個歸納為孩子心疼母親,或者風嬈嬈身體比較好,不受罪。 到了七八個月的時候,蔻兒師父就坐不住了,早早兒下了山住進了風家,與徐嵐兩個人照顧著風嬈嬈的身體,再加上蔻兒派過去的幾個有經驗的養(yǎng)嬤嬤,風嬈嬈什么都不用cao心,就到了臨產。 風嬈嬈在信中寫到,臨產前她母親也回去了,算著天準備著,結果孩子提了個早,當時弄得所有人慌亂,特別是她,羊水破了都還不太清楚,差點被母親徐嵐師父一塊兒罵。 蔻兒看著都有些心中一緊,臨產羊水破了都不知道,這得多粗心大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