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jié)
蔻兒得知此事,倒是沒有說什么,風(fēng)家姊妹問起為何縱容了大太太這樣添人,蔻兒想了想道:“我小時候,苒jiejie與莬jiejie對我不錯,她們與娘的關(guān)系也不錯,所以……倒也無妨?!?/br> 方家年紀大的幾個已經(jīng)出嫁的女孩兒,大多是在小時候被方母照顧過些許,方母溫柔可親,她們也愛親近,所以連帶著與蔻兒關(guān)系倒是不錯。只大她幾歲的jiejie們那會子年紀小,忘性大,方母去世沒有幾年就忘了,更不要說方大太太總是會嘀咕一些妯娌的事,讓她們以為已故的方母曾是個欺負大太太的,所以對蔻兒從心底就有偏見,根本無法好好相處,連帶著其他年紀小的堂姐早早對蔻兒豎起了戒備心,自然全家子姐妹同仇敵愾,與她不睦。 認真說來,蔻兒還是愿意讓那幾個出嫁的jiejie來的。只是聽方大太太那個口氣,只她兩個親閨女和親女婿,別的出嫁了的卻是提都不提,她主動招呼了丫頭吩咐道:“給大舅母說一聲,既然添了苒jiejie與莬jiejie,那就把瑩jiejie芹jiejie那幾個出了嫁的jiejie都添上。” 蔻兒的意思傳達過去之后,大太太沒有什么感覺,可其他幾個方太太就感觸深了,連連對前來傳話的花香陪笑著:“多謝皇后體恤,妾替女兒先謝過了。” 以往家中有個什么,都是大太太獨領(lǐng)鰲頭慣了的,她們只跟在后頭撿一點半點的,這次大太太的兩個出嫁的女兒回來,她們的女兒女婿不能來,心里頭本也沒有什么,感覺都習(xí)慣了。蔻兒這個突然傳過來的話,卻給她們?nèi)计鹆讼M?/br> 都是出了嫁的女兒,合該一碗水端平,這事兒蔻兒辦的太大氣,讓她們幾個感激萬分的同時,悄悄有些尷尬。 蔻兒才不管方家其他幾個太太怎么看她,反正她只做到該做的就是。名單什么的最后送到她眼前來過目,基本上與她所想的沒有什么出入,她就點了頭,把名單送去了外祖母那兒。 賓客定好了,正堂周邊也開始收拾,大紅的燈籠綢帶掛了起來,庭院中的樹木的樹干都是拿了綢緞裹了,樹杈上掛滿了他們重金買來的玲瓏燈與琉璃花球,到處都是閃閃發(fā)光金燦燦的裝飾,布置的華麗看得方大太太眼熱,不斷算著這些物件換成錢,足夠她用來維持方家多久的開支。等她算清了后,就找來她的女兒,小聲嘀咕了一番。 方令茹與蔻兒之前有過摩擦,她不敢讓方令茹去,方令芝年紀小些,之前沒有明面上做過什么,正是一個她好用的。 方令芝領(lǐng)了母親的命,就開始不著痕跡去親近風(fēng)家的兒郎,口口聲聲都含著表哥,親近的不得了,把好幾個風(fēng)家兒郎嚇得回家都要先派人去路上看看沒有方令芝,沒有才敢走。 他們受了委屈,立即跑來找蔻兒大吐苦水,這個方令芝好歹是蔻兒的堂姐,他們不敢太過,只能躲,可哪有在自己家里頭躲客人的?這不是胡鬧么。 蔻兒被氣笑了,不用想都知道是方大太太教的。這又是在母親的慫恿下想進風(fēng)家來了。她也懶得給留面子,只吩咐了花香:“去給六姑娘準備一捧子金豆,就說沒事兒了想想怎么讓一捧金豆變成十捧,而不是讓一捧剩下一顆,告訴她,這是風(fēng)家的女孩兒都知道的,問問她行不行?!?/br> 花香立即去了方令芝的房間,不但給捧了金豆,原封轉(zhuǎn)告了蔻兒的話,還皮笑rou不笑道:“聽聞大太太給六姑娘相看好了人家,不知道六姑娘的好事在什么時候?” 方令芝知道花香代表著蔻兒,她哪里還敢表露任何心思,更別提這一頓羞辱了,她勉強道:“我也不知,都是母親在cao持?!?/br> 人家相看的是差不多,可現(xiàn)在方大太太總想著讓女兒來風(fēng)家享福,又仗著蔻兒是皇后,根本不把男方放在眼中。 這種話方令芝才不敢說,她也有些后悔被風(fēng)家的財力給迷了眼,讓她被一個宮女當(dāng)面給羞辱了。 花香到底是個眼光厲害的,只一看就曉得,方令芝是怕了的,會老實下來,這才笑吟吟退走,去給蔻兒說。 一個方令芝根本不算什么,蔻兒只叮嚀了手下人,把方家其他姑娘也一起看牢了,不可以生出事端來。 好在回門宴就定在了明天,過了明天,方家人一走,就得清閑了。 如今外頭都已經(jīng)知道了皇后被陛下送回了外家補辦回門宴,方家?guī)讉€伯父叔父也正大光明提前一天告了假,笑呵呵受了同僚們的恭喜,回到空蕩蕩的方家稍作準備,幾個爺們兒帶著家中兒郎們就去了風(fēng)家。 這幾個方家的老爺對蔻兒并無什么,一貫還算是不錯,只是因為蔻兒到底少在家中幾年,有些生分,客套有余,親近不足,如今蔻兒又是皇后,他們直接把自己定位在了外臣,到了蔻兒院子外,率領(lǐng)著方家的男丁叩了首,行過了國禮,才敢和蔻兒寒暄一二。 方家兒郎以往對蔻兒無視較多,沒有做過什么過分的事情,現(xiàn)在又享受著蔻兒皇后身份帶給他們的便利,一下子就對蔻兒熱忱了不少,話里話外都親近了許多。 蔻兒只與他們客套了幾句,并不打算和這些堂兄們深交。畢竟關(guān)系一直不親近,到了她出嫁了,也不用再去親近了。 反正她有自己的哥哥,還有不少表哥,足以。 蔻兒看得很開,特別是在發(fā)現(xiàn)方令賀已經(jīng)累得要死要活挽著袖子從外頭回來時的一臉慘樣,覺著cao心一個嫡親哥哥就夠了,其他人,她沒有那個閑工夫。 “哥哥怎么忙成這樣,不是你沒有什么事么?”蔻兒趕緊給一身冒著熱氣的方令賀倒了杯冰涼的果茶,關(guān)切道。 方令賀來不及說話,一口飲盡了果茶,又喝了一杯后,放下茶杯,哀怨地看著蔻兒:“還不是你那個好夫君!” “陛下?”蔻兒只一聽到宣瑾昱,眼睛頓時就一彎,整個人精神都來了,笑瞇瞇道,“他怎么了?” 已經(jīng)有幾天沒有見著宣瑾昱了,她著實想的厲害。 方令賀一噎。 本來是想讓自己的meimei和自己同仇敵愾心疼心疼自己,怎么就變成了從這里打問消息了呢? 方令賀回憶起以往一直把他很看重的meimei,不由悲從中來,連連長嘆。 卻不料蔻兒會錯了意,一臉驚慌:“陛下可是出了什么事?!” 她已經(jīng)急的跳起來,不斷想象著是宣瑾昱病著了傷著了還是累著了,卻被方令賀無語地拽著袖子把她按回了座位。 “急什么,你哥我你都沒有這么急過!”雖然妹夫是他效忠多年的君主,但是在meimei面前爭寵吃醋,他這個嫡親的哥哥自然有著先天理由,“這才兩個月,時間再長一點,你是不是要把哥哥直接拋之腦后了?。俊?/br> 蔻兒立即賠笑給方令賀又親手奉上了茶,又拿了團扇來給方令賀扇涼,細聲細語道:“沒有的事,哥哥想岔了。只是我見你這么急,怕有什么事罷了?!?/br> 方令賀還能不知道自己的meimei?他冷哼了下,開始抱怨:“你們兩個,都不讓我省心的!” “他怎么了?”蔻兒還是沒有按捺住,眼睛閃閃發(fā)光問著。 方令賀嘆息道:“忙啊,三天的量堆在一天,我都是一個告了假的人,大早上的天沒有亮就被抓了進宮,和幾個同僚陪著陛下處理政務(wù)到了現(xiàn)在,要不是明兒是你的回門宴,我估摸著陛下還打算弄一個通宵,好把時間趕一趕?!?/br> 蔻兒聽著有些心疼。 回門宴,不是嘴皮子碰一碰就能辦的。他出宮一次,就要堆積一天的政務(wù),作為帝王,他不能因為家事耽誤國事,那么在不耽誤國事又不耽誤家事的情況下,只能逼迫自己了。 蔻兒一臉的心疼,什么念頭都沒有了,整個人懨懨地:“其實,有沒有回門宴并不重要,只要我能出宮來看看你們,就很滿足了?!?/br> “可是他不滿足?!狈搅钯R想了想,還是不甘心地夸了夸宣瑾昱,“他做得很好了,蔻兒,你撿著寶了?!?/br> 蔻兒也覺著,她撿著寶了。 而這個寶,甚合她意。 風(fēng)家忙忙碌碌的一天結(jié)束了,蔻兒也早早歇下,第二天,就是她的回門宴,等她一覺睡醒睜眼的時候,就能看見宣瑾昱了。 這樣一想,她幾乎是帶著笑意睡著的。 一夜無夢,蔻兒清晨迷迷瞪瞪時,摸到了身側(cè)一具溫溫的身體,熟悉的體格與氣味瞬間讓她眼睛一睜。 宣瑾昱熬了大半個晚上,天未亮就離了宮前來蔻兒這里,剛瞇了不多久,就被蔻兒的動作吵醒了。 他瞇著眼看著撐在他胸口上笑彎了眼的蔻兒,大手一按,把人塞進自己的懷里,親了親蔻兒的額角,用沙啞的聲音懶洋洋道:“乖,還早,再陪我睡一會兒?” 蔻兒緊緊摟住了宣瑾昱,心里頭一下子被填滿了:“好啊,我陪你睡?!?/br> 宣瑾昱撐不住了,合上眼輕輕呼吸著,很快進入睡夢中,蔻兒則睡意全無,躺在宣瑾昱的臂彎里睜著眼盯著他的側(cè)顏,過了片刻,她湊上去在距離宣瑾昱下頜還有一點位置的地方停下,輕輕啵了一口空氣。 之后蔻兒就老實了,閉著眼假寐了片刻,又睜著眼想想事,時間過得很快,外頭晨光熹微,給房間內(nèi)投入光線的時候,宣瑾昱睡醒了。 帝后二人坐起了身,宣瑾昱輕輕彈了彈對面坐著的蔻兒,低聲道:“夫人,遲來的回門宴,可還愿意讓為夫陪同一起?” 蔻兒雙手抓住宣瑾昱的手,笑彎了唇角:“妾身當(dāng)然愿意了,夫君?!?/br> 第七十五章 回門宴, 蔻兒假裝這還是她新婚時期,她換上了大紅的襦裙, 由丫頭給她頭簪鈿釵, 眉心點了花黃,耳垂墜了一副明月珰, 收拾好后, 又在裙身上墜了九環(huán)琳瑯佩,她起身穿著彩繪木屐, 行走之間清脆悅耳,眉目間皆是笑意。 宣瑾昱也換了一身新衫, 廣袖寬袍, 是難得的清雅風(fēng)駿。他身上少了一點天家威壓, 多了一份溫和,與蔻兒并肩而立,高出蔻兒一截, 身形高挑而修長,與嬌小可人的蔻兒相配無比。 蔻兒抬手棒宣瑾昱整理了下衣領(lǐng), 還在小聲說著:“平民比起皇家實在是太好了,你看看我們現(xiàn)在穿的多簡單,哪像大婚時和祭禮時, 一頭的頭飾和衣服,又重又累,我穿一天下來恨不得坐在地上哭!” 她以往都是如何簡單如何來,能夠在大婚時和祭禮時咬緊牙關(guān)撐下來, 已經(jīng)算是她超常表現(xiàn)了。那時候代表著皇后的一身衣服是負擔(dān),如今簡簡單單的新婦打扮卻讓她輕松無比,之間差距很大。 宣瑾昱小聲哄著:“以后就好了,非必要的時候能不穿就不穿,你喜歡怎么穿都行。” 皇后的身份就代表了其實一切都有著皇后的規(guī)制,只是如今蔻兒尚且年幼,如果真的要讓她死板恪守著皇后那一套,恐怕沒有多久,她就會因為壓抑而難受。 不過無妨,皇后是他的皇后,怎么穿衣他都沒有意見,至于別人,管不了他的皇后。 蔻兒想到以后可以不用穿那一身翟衣,整個人都松了一口氣,連聲道:“甚好甚好!” 只是她眼珠一轉(zhuǎn),替宣瑾昱整理袖擺的時候,小聲道:“但是陛下該穿袞服的時候還是要穿對不對?” 宣瑾昱頷首:“自然?!?/br> 他是天子,帝王的身份讓他永遠都要肩負起那一件衣服。還好,他已經(jīng)穿慣了,也能夠承擔(dān)得起,倒是無妨。 “那下次陛下穿袞服時,可要叫妾身看看呀?!鞭很浘d綿道,“之前都沒有仔細看,我想看個仔細,把我的夫君畫下來?!?/br> 宣瑾昱自然欣然同意:“可,會讓你看清楚畫仔細的?!?/br> 帝后二人穿了個衣服就纏纏黏黏了半天,旁邊的濃香低著頭不說話,花香有些急了,只能上前替蔻兒挽上披帛,好聲好氣勸道:“快到敬茶的吉時了,皇后不若先和陛下去正堂吧,等過去時間就剛好了。” 什么時候敬茶,時辰都是方父找人算好了的,女兒女婿只需要按著他給出的時間去就是。 蔻兒一聽時間差不多了,自然也就不耽誤,正要提裙行走,就見她對面的宣瑾昱緩緩伸出手來,掌心朝著她:“為夫與夫人一道。” 蔻兒立即笑彎了眼,伸出涂了丹蔻的手搭在宣瑾昱掌心,兩個人垂著手,寬廣的袖子覆蓋著下面的十指交扣。 新婚夫婦二人走出房間,院子里頭已經(jīng)被掛滿了喜慶的紅綢。這本不該是回門時有的,只是風(fēng)家的一些遺憾,趁著這個時候添上,也算是一種彌補蔻兒大婚時他們只能去方家做客看著蔻兒出嫁的落空。 蔻兒踩著鵝卵石鋪就的小路,牽著宣瑾昱的手,笑瞇瞇指著樹枝上回廊下掛著的紅綢紅燈:“這些是不是和京城的樣款不太一樣!嬈表姐說,咱家養(yǎng)的有手藝人,這次剛好過來了,本來是放在鋪子里的,這兩天就全召集了回來扎燈做綢帶,做的都是襄城的樣式。只是我也沒有見過京城的花燈和綢球是什么樣式的,看不出來。” 宣瑾昱仔細辨認了下,最后遺憾地對蔻兒說:“我也未曾見過京城的樣式。” 他自幼長在宮中,母親不受寵,他身邊能夠交好的并無幾個兄弟,更別提姊妹了,眼中能夠見到的太少太少,這些婚嫁之事,他幾乎都沒有參與過。等到他登基以后,又何曾cao心關(guān)注過這些。 蔻兒攥緊了宣瑾昱的手,總覺著自己這個夫君,雖然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但成長軌跡中有許多的缺失,令她心疼。 宣瑾昱看得開,輕聲道:“日后若是無事,你我夫妻能夠看見很多的婚嫁,到時候再做比對,可好?” “好。”蔻兒自然是一口應(yīng)下。 婚嫁指的是宮中那些公主和還未成年的皇子們吧,她與宣瑾昱做兄嫂的,的確免不了參與,特別是還有個阿饞,自己的親meimei,到時候她這個親嫂子,定然要給她辦得漂漂亮亮的! 被宣瑾昱一句話點燃了戰(zhàn)意的蔻兒根本不知道,宣瑾昱的意思,與她的,相差甚遠。 彼時時間尚早,空氣倒也沒有多么悶熱,蔻兒挽著宣瑾昱從院子走到了正堂,額角也只是浮起了薄薄一層汗意,比起以往或者再到中午些,算得上是涼快多了。 風(fēng)家人也好方家人也好,此刻都打扮一新,守在正堂外,按著兩家的輩分分別而站,方父特殊些,獨自一人站在最前面。 廣袖華服的帝王與嬌小可人的女兒挽著手相攜而來,方父吸了吸鼻子,率先抬起了手,屈膝下拜,先行國禮。 其后是所有的風(fēng)家人與方家人,烏壓壓站了一整個庭院的人整整齊齊下拜。 “陛下萬福金安!皇后長樂無極!” 這一禮,蔻兒必須受著。只是她看著她的父兄親人跪在她面前行禮時,鼻子有些發(fā)酸。這一刻,她仿佛知道了什么叫做外嫁。 她的一切,都與她的夫君捆綁在了一起,甚至連她的家人,都要依照著宣瑾昱的身份來對待她。 “快快請起。” 該受的禮要受,等他們行過了禮,宣瑾昱與蔻兒夫婦倆立即上前,一個攙扶起岳父,一個去攙扶外祖父母。等所有人都起身時,國禮已過,現(xiàn)在是家禮。 方家人按理說是蔻兒的親娘家人,本該有著主權(quán),只是因為一些不睦,導(dǎo)致了主權(quán)在風(fēng)家人手上,一切的cao辦,都由風(fēng)家人出面,此刻也是,由著風(fēng)大舅母含著笑,連連道:“新姑奶奶和新姑爺快快進來,坐著喝茶?!?/br> 本來是宣瑾昱攙著方父,立即就變成了方令賀與風(fēng)千林圍了上來,三推四請把人往進請。風(fēng)千林對宣瑾昱還有些敬畏,方令賀則是與宣瑾昱相識太多年,這幾年是宣瑾昱登基后有了生疏與敬畏,以往幾年,宣瑾昱還是個不受寵的皇子時,他們也是朋友之交?,F(xiàn)在倒好了,成了他的妹夫,他就在這種自家的時間,對宣瑾昱隨意的多了。 宣瑾昱算是被熱情擁進去,而蔻兒則是扶著外祖父母在后頭慢慢走著,等她進去時,方父和宣瑾昱正在大眼對小眼,旁邊兩個兄長面面相覷,忍著笑。 蔻兒不明所以,把外祖父母攙扶著坐在了上座,退到宣瑾昱身邊,對方父說道:“父親,怎么還不落座?” 方父看見女兒似乎有些委屈,憋著氣最后什么也沒有說,悶聲道:“哦?!?/br> 回門宴,外祖父母輩分再高,第一次敬茶,也是要給女兒的父母親,方父早早就把方母的一掛畫像準備好了,這時拿了出來把畫卷打開,掛在了他身側(cè)的一個空座位上,然后自己落了座,捻著胡子看著眼前的一對小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