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jié)
一上來就是閨房私話,蔻兒看著風嬈嬈,抿了抿唇只能嘆氣:“不曾?!?/br> 這個問題雖然算是私人,到底不算出閣,她也就答了就是。 風嬈嬈爽快,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一口飲盡。 現在換做了蔻兒問。 她一來就問自己最感興趣的:“表姐和師兄之間可是出了什么事?” 風嬈嬈估計早就猜到了會有此問,直接道:“是啊?!?/br> 蔻兒等了半天卻沒有下文,追問道:“什么事?” “一人一個問題,你這個不算了,到我了。”風嬈嬈避而不答。 蔻兒只能端起面前的酒杯喝了。 輪到了風嬈嬈反而問著蔻兒,“陛下對你可疼惜?” “自然疼惜!”蔻兒提起自己這個夫君,頭一仰,十分的驕傲。 風嬈嬈端起酒杯又是一口飲盡。 姊妹兩人你來我往,從一開始還算是穩(wěn)得住的話題,隨著兩個人都吃多了,問題也越來越飄。 “蔻兒,陛下在床笫之間對你可溫柔?”風嬈嬈側倚著窗棱,把玩著手中的酒杯滿是揶揄。 蔻兒也喝了數杯,整個人暖暖的輕飄飄的,靠在身后的墊子上,眨巴了一下滿是水意的眸,思索著道:“溫柔啊,嗯,挺溫柔的?!?/br> 畢竟她想對他做什么,他都會半推半就從了她,這也是一種溫柔吧。 風嬈嬈慢慢飲了杯中酒,感慨道:“我家蔻兒是遇上了好人,這種時候都能溫柔,不愧是官家,能忍常人之不能忍?!?/br> 蔻兒聽到這話的時候,嗤笑著:“說的好像別家的夫君就粗暴的像野獸一樣。” 親來親去的,還不都是臉頰眉宇耳垂上變著法兒,總不能上牙去咬吧。 “可不就是有野獸么……”風嬈嬈滿臉不痛快,又喝了一杯酒,“來,問我吧?!?/br> 蔻兒掙扎了下,覺著自己已經喝飄了,思緒都是亂的,半天才問了一句:“野獸是誰啊?” 這個隨口的問題卻沒有得到風嬈嬈的回答,風嬈嬈直接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把杯子直接甩了出去,也上來抽走了蔻兒手中把玩的空酒杯,“不玩了不玩了,小孩子家家哪里來的那么多問題?!?/br> 蔻兒就不樂意了。 找她玩的時候說她是成了婚的大人了,如今不想玩了,她就成了小孩子家家,頓時撲倒了風嬈嬈撓她的癢。 風嬈嬈天不怕地不怕,唯獨怕撓癢癢,在榻上翻來覆去的哈哈大笑躲避著蔻兒的魔爪,上氣不接下氣:“好蔻兒,我的好寶貝兒,饒了我罷!” 姊妹倆玩得一身汗了,蔻兒還不依不饒:“野獸是誰,野獸是誰?” 風嬈嬈釵橫鬢亂,滿臉紅暈,她躺在榻上渾身都帶著酒后的余韻,見躲不過meimei的問題,就悠悠然道:“野獸嘛,自然是山里頭跑出來的嘍?!?/br> 第六十八章 已經喝得醉醺醺的蔻兒拍著手笑:“山里頭的野獸是吃人的!嬈表姐遇上了可要快些躲!” 風嬈嬈躺在榻上翻著白眼:“呵?!?/br> 姊妹倆喝得酩酊大醉, 說話已經開始飄飄忽忽,牛頭不對馬嘴互相說了幾句話之后, 互相摟著胳膊就睡。 吃多了酒, 身體困乏比不以往,蔻兒與風嬈嬈倒下去就呼呼大睡, 不多時就睡得十分沉, 叫都叫不醒。 尚竹并小婉叫不醒自家姑娘,只能把在外間的丫頭全用上了, 打水的打水,擰帕子的擰帕子, 給蔻兒和風嬈嬈輕手輕腳擦洗了臉腳, 又小心翼翼給她們脫了衣裳拆了頭, 最后卻犯難了。 窗邊的矮榻只是單人大小,兩個女子躺在上面位置是不夠寬的,蔻兒身形比起風嬈嬈來說要小一些, 她蜷縮在風嬈嬈的身側,看起來姿勢很不舒服。 尚竹與小婉無奈, 比劃了幾下都不知道怎么下手把蔻兒搬起來運回榻上,好在還有個濃香。暗衛(wèi)出身的女子平日外表看著也算柔弱,一上手直接就能把蔻兒從矮榻上抱起來, 輕輕松松毫不吃力,小心把人送到了內間的榻上,又出來抱風嬈嬈。 風嬈嬈比起乖巧的蔻兒來說要麻煩的許多,有人伸手, 她睡夢中無意識地就要去抵擋阻橫,濃香又怕驚醒了風嬈嬈,著實費了一番功夫。 蔻兒一覺醒來的時候,她只覺著頭疼無比,還未睜開眼就已經連連嘆息。 “大早上的別吵了,繼續(xù)睡?!?/br> 她還沒有感覺,耳邊就傳來了風嬈嬈滿是不耐煩的聲音。 都是宿醉,哪個都沒有睡醒,困得眼睛都睜不開,風嬈嬈早起的時候脾氣又不是個好的,被鬧醒了之后嘔了兩聲,氣得直接伸手把被子一拉把蔻兒捂住。 被一下子悶在被子里的蔻兒好不容易才掙扎出來,勉強睜開眼看了眼,風嬈嬈已經毫不在意偏過頭去繼續(xù)睡了,完全不打算理會她。 是不是太早了些? 蔻兒迷迷糊糊思考著這個時候是什么時辰了,宣瑾昱是不是該起身去上朝了。轉念一想,管他什么時辰,她現在出了宮,在自己家中,隨意睡到下午都行! 沒有了牽掛,她一頭倒下去,翻了個身繼續(xù)睡回籠覺。 等到姊妹倆真的起身的時候,日上三竿,蔻兒與風嬈嬈睡醒了坐起來面面相覷,都沒想到她們居然睡得這么死。 好在風家規(guī)矩不大,偶爾睡過了也無妨。姊妹倆打著哈欠起身梳妝,蔻兒對著銅鏡仔細辨認了下,道:“嬈表姐看,我的眼睛是不是腫了?” 旁邊的風嬈嬈打了個哈欠,漫不經心道:“豈止是眼睛,你整個臉都腫了一圈。” 喝醉酒第二天臉上發(fā)腫,這讓蔻兒不能忍了,趕緊叫丫頭去敲了兩坨冰來,分別裹了帕子,自己捏著冰坨帕子在臉上敷,另一個伸手遞給風嬈嬈。 風嬈嬈要淡定的多,她派丫頭去她房間取了一套男裝回來穿上,隨意挽了發(fā)起身拍拍袖子很是豪邁:“男人臉腫不腫都無所謂,你就不一樣了,好好消腫,免得外頭人還以為姑奶奶回娘家第一天就挨了打。” 蔻兒啼笑皆非,仔細看了看風嬈嬈臉上并不明顯,也沒有涂脂抹粉的,的確瞧不來什么,就不強求,兩個手齊齊上陣一起冰敷著臉蛋眼睛,好不容易才消了消腫。 雖然臉上的腫消了,但是宿醉的頭疼消不了,丫頭去端來了兩碗酸湯,風嬈嬈大口喝了碗一放嘴一抹就說有事要出去,蔻兒喝了酸湯卻沒有什么好轉,依舊頭里頭一抽一抽的疼。 她按著額角自言自語嘆氣:“怎么就喝多了呢……” 她酒量并不如何,而且醉酒之后的事情很容易忘,為此她幾乎只在自己姐妹面前喝酒,平日里很是節(jié)制。昨兒是她成婚后兩個月第一次回家,有些開心,又是和風嬈嬈一起,又是玩游戲的,不知不覺就超了她的標準,醉了一夜,頭疼了半天。 她身邊的幾個丫頭都勸著:“皇后不該喝太多,自己受罪啊?!?/br> “喝都喝了,再說這也沒有用啊?!鞭号吭谧郎习Ш苛似蹋X著不行,她不能真的硬撐著頭疼過去。 不過是一方解酒藥的事,她有師兄,無所畏懼。 在院子里服侍的粗使丫頭一聽皇后要去藥廬,都面色遲疑,忍不住勸道:“皇后殿下不如在吃點酸湯罷,徐先生那兒,只怕……” “師兄那兒怎么了?”蔻兒有些好奇。 有個之前也服侍過蔻兒的大一些的丫頭猶豫了下,對蔻兒道:“徐先生近來仿佛精神恍惚。” 精神恍惚? 蔻兒倒是有些好奇了,當下也不用別人勸,帶著濃香去往藥廬。 蔻兒入住的院子距離徐嵐的藥廬比較遠,等她帶著濃香走到藥香四溢的藥廬附近時,她都感覺頭疼就減散了不少。 徐嵐不是風家人,他只是蔻兒的師兄,與風家的幾個小輩的交情算是泛泛,只是風家有意與他拉近關系,他有意風家的財力能弄到許多的藥草,一拍即合,在風家踏踏實實住了下來,藥廬也收拾的要模有樣。 蔻兒推開竹欄門進到藥廬時,忽然聞到了一股子酒香,nongnong的,十分的勾人。 她進去一看,藥廬庭院內晾曬著不少的藥材,有些放得很是混亂,有的還在簸箕里放著,有的堆在一起,看上去就是晾曬到一半,主人急匆匆就沒有去管了。 蔻兒從石桌上捻起一味藥嗅了嗅,除了藥香外,還有一個股子酒香。 她想了想,放下了手中藥材,站在庭院中喊了聲:“師兄?” 她空蕩蕩的聲音在藥廬中,沒有濺起一絲水花。 蔻兒遲疑了下,她上去敲了敲緊閉的大門:“師兄,師兄你在么?” 木質的大門緊閉,她屈起的手指敲了幾次,里頭一點反應都沒有。 蔻兒心中覺著有些不對,叫來了濃香去直接把門從外頭撬開了。 門栓掉地,木門被打開,蔻兒推門而入的瞬間聞到了一股濃郁到差點走進了酒窖的酒味,光是氣味都差點能把人熏醉。 蔻兒宿醉剛醒,連忙用手扇了扇捂著口鼻,生怕一個不好又醉了過去。 房間里一如既往的雜亂,腳底下是臟兮兮的衣服和亂七八糟的瓶瓶罐罐,蔻兒墊著腳進去,在案桌下找到了抱著酒瓶酩酊大醉的徐嵐。 喝醉酒的徐嵐是蔻兒從未見過的。她這個師兄素來是比較摒棄這些令人沉淪的雜物,統(tǒng)統(tǒng)說是使人墮落的玩意兒,碰都不碰,結果眼下倒好,穿著七零八落衣服的徐嵐歪著頭縮在桌子下面,懷里頭緊緊抱著酒瓶子,緊緊閉著眼滿臉通紅,還在無意識的打著嗝兒。 蔻兒咋舌。 這哪里是精神恍惚,這分明是要魂飛魄散了吧! 她無奈,本來是偷懶不想自己瀧,想找?guī)熜峙桓苯饩扑?,現在看看,只怕她要自己來抓藥,還是要先給徐嵐灌一副才是。 她走到藥柜前一個個抽屜抽開辨認了下,配了一副較苦的解酒湯藥,讓濃香拿去煎,自己蹲在地上欣賞師兄難得一遇的醉態(tài)。 這到底是怎么了,忽然之間的,素來冷靜理智的人性情大變到喝他從來不喜的酒,到底是什么樣的大事??! 蔻兒依稀好像記得,昨兒也有什么隱約熟悉的念頭,只是到底宿醉起來想不起,只能拋之腦后。 她試著拽了拽徐嵐的袖子,確定她是搬不動醉酒的師兄,也不去管了,自己起身把案桌上的藥方草藥收拾了下,鋪了一張紙,研了墨隨手勾了一幅圖,帶著壞笑打算用這個做師兄的把柄,日后說不得能換來什么好處。 等濃香煎了藥過來,蔻兒用了張藥紙卷成了筒塞在徐嵐嘴里,一勺一勺的往下灌,沒兩下,醉酒喃語的徐嵐被嗆得狂咳不止,很快就睜開了醉意朦朧的眼睛。 徐嵐看清在他跟前蹲著的是早就出嫁了的師妹,抬手取了嘴上的藥紙,強咽了藥,臉上的表情變了變:“小蔻兒?” “是我啊。”蔻兒以為師兄不知道她出宮的消息,笑瞇瞇告訴他,“我家夫君人很好,讓我回來玩耍幾天?!?/br> 徐嵐臉色變來變去,自己主動捧著藥一口喝干,然后吐了吐藥渣不屑道:“破藥方?!?/br> 蔻兒不以為忤,施施然道:“的確沒有師兄的方子好,本來我與嬈表姐醉了酒,想來找?guī)熜痔追阶又沃晤^痛,不料師兄自己都喝倒了,可不得只能吃我這個破藥方了么。” 徐嵐扔了藥碗,自己捧著頭坐在地上,沉默了許久之后,他忽然澀澀的問道:“你與……風嬈嬈那個丫頭……關系一向親密,你們一起吃酒,說了什么不曾?” 蔻兒苦思冥想了半天,一臉坦蕩:“嬈表姐說,師兄是個混人?!?/br> 醉酒時候說的話她都忘了,記得的就是在她們白天時候的對話中,風嬈嬈對徐嵐的百般嫌棄。 徐嵐一臉果然如此,他垂頭喪氣:“是我的不是,我的確混?!?/br> 蔻兒這下就不明白到底怎么了,她忍不住好奇問:“師兄怎么把嬈表姐氣到了,她提起你來,可是一點好臉色都沒有?!?/br> 徐嵐面對自己的師妹,也算是他人生中最像家人的女子,思來想去,也厚了次臉皮:“師妹,你嬈表姐她除了說我混,可還有說些別的?” 蔻兒搖搖頭:“沒說什么了啊?!?/br> 徐嵐有些失望。 蔻兒嘆息:“雖然不知道師兄你為何借酒消愁,但是我還是建議你早些洗漱把自己弄得清醒些,好讓你開方子呢!” 徐嵐懶洋洋抓著桌案站起身:“解酒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