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jié)
至于不和鐘艷玲商量,她那會兒不是在睡覺呢么?他就想著家里急著用呢,晚上回來說也是一樣的。 哪里知道他一說鐘艷玲就炸了呢?還和他冷戰(zhàn)一個月了,晚上也不和他睡一個被窩了,往小屋一躲門一反鎖,他就是想進(jìn)去也沒辦法。吃飯也是,以前吃飯的時候話多的和幾百只鴨子一樣,那時候他還覺得鐘艷玲話太多,但現(xiàn)在呢,你問她什么她都跟鋸了嘴的葫蘆一樣,三桿子打不出一個屁來。 李紅光難受極了,這一個月的日子越過越苦悶。 中午訓(xùn)練完了,他和謝鴻文走到了一起,李紅光沒忍住,把這些事兒和謝鴻文說了,謝鴻文靜靜的聽他說完。 “你父母說你弟弟要蓋房子了,家里沒錢,讓你借錢是吧?說了要借多少了嗎?” 李紅光想了想,“越多越好?” 謝鴻文用看白癡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繼續(xù)問,“你借出去那么多錢,你弟弟說了什么時候換了嗎?” “我爹娘說了,有錢就還。” 謝鴻文都不敢相信這么個傻逼是和他同職務(wù)的人,他忍著再問,“那打借條了嗎?” 李紅光摸摸腦袋,“都是一家人,打什么借條?。俊?/br> 謝鴻文忍不住了,一巴掌把李紅光拍了一個踉蹌,“知道牛政委為什么這么多年都升不上去嗎?” “知道啊,整個團(tuán)里誰不知道啊,不是因為他媳婦兒不會做人,老是得罪人嗎?” 謝鴻文沉默了,他在想,就憑李紅光這個智商,他是怎么升到現(xiàn)在這個職位的。 李紅光急了,“難道不是?” 到底是多年同生共死過的好兄弟,謝鴻文沒法看著李紅光就這么毀了,他放慢腳步,打算和李紅光好好掰扯掰扯,“牛政委升不了官,他媳婦兒的原因是其一,還有一個,就是因為他拎不清。”謝鴻文頓了頓,“我看你也是拎不清的人。你弟弟多大了?有二十五六了吧?結(jié)婚了吧?孩子比你家孩子還大了吧?聽你說過,他在鎮(zhèn)上工作吧?” 李紅光到底不是傻子,謝鴻文的話說完,他低著頭若有所思,臉上一貫掛著的笑容也沒有了。 謝鴻文繼續(xù)說:“人家孩子有爺爺奶奶帶著兩口子都能掙錢,你家呢,你家孩子有誰給你搭把手?。俊敝x鴻文都想一錘子把李紅光的腦袋砸開,看看里面的構(gòu)造啥樣的,是不是有一根沒搭上。 李紅光沉默不語,謝鴻文冷笑著看他,“怎么地,你是不是以為你自己掙的錢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啊?你是不是覺得你自己掙錢了你想給誰就給誰???” 李紅光心里訕訕的,謝鴻文這話還真說進(jìn)李紅光心里了,冷戰(zhàn)這么多天沒有他還沒有低頭,未必沒有這份心思在其中。 謝鴻文對她搖了搖頭,李紅光要是抱著這個想法,那么,他真的是沒救了。 “老李啊老李,要是我是你媳婦兒啊,我一天都跟你過不下去,合著在你心里你媳婦兒是外人,就你爸媽弟弟是親人???嘖嘖,人家給你生兒育女累死累活給你做飯洗衣暖被窩的都是應(yīng)該的,白得的,你咋想的那么美呢?”謝鴻文不想看李紅光,加快腳步走了幾步。 李紅光跟在他后面走,邊走邊沉思,走過自己家了都沒發(fā)現(xiàn),等發(fā)現(xiàn)了,他索性也不回去了,直接上謝鴻文家吃飯,反正謝鴻文家也不會少他一口飯吃。 到了謝鴻文家,李紅光覺得他還不如回家自己吃碗水泡飯呢,因為他媳婦兒孩子也在這兒,他還沒想好要怎么去給鐘艷玲道歉。 鐘艷玲今天心情不好,不想回家做飯,索性就在林夏薇家和林夏薇一起吃得了,至于李紅光有沒有飯吃,她一點都不想管。 見到李紅光也來了,她看了眼李紅光,然后把目光移開,一點都不想看見他,臉上的笑臉也沒了。 李紅光也很尷尬。 林夏薇見兩口子這樣,笑著打原唱,“這可巧了,剛剛我還在想著等鴻文回來的時候讓他去叫你過來吃飯呢?!?/br> 李紅光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容,這話他信了才有鬼了,看桌子上的筷子就知道根本就沒打算叫他來吃飯! 李紅光看了一眼在喂孩子吃飯的鐘艷玲,心往下沉了沉。結(jié)合這一個月來鐘艷玲的表現(xiàn),李紅光總有種很不好的預(yù)感。而這份預(yù)感,在吃完飯回家睡午覺時得到了證實。 回到家,鐘艷玲抱著困得不行了的李朗朗去小屋睡覺,一路上李紅光都沒找到機(jī)會和鐘艷玲談話,他很挫敗,回到主臥,他驚訝的發(fā)現(xiàn),主臥里,關(guān)于鐘艷玲的東西,全部都不見了,大到衣服鞋子,小到發(fā)夾頭花,全都沒有了,整個房間干凈的如同他沒結(jié)婚的時候的單身宿舍似得。 這下子他覺也睡不著了,去敲小屋的門,沒敲多久,鐘艷玲怒氣沖沖的來敲門了,“你有毛病?。亢⒆觿倓偹X你不知道???” 李紅光拉著鐘艷玲的手腕把鐘艷玲拽到主臥,指著里面問:“你這是什么意思?” 鐘艷玲冷笑著甩開他的手,“你不是不把我當(dāng)媳婦當(dāng)外人嗎?既然你都不把我當(dāng)你媳婦兒了,我還要你這個男人干什么?” “我什么時候不把你當(dāng)媳婦兒了?”蒼天可鑒的,李紅光從來沒有這么覺得過。 鐘艷玲紅了眼眶,“在你把錢寄走不跟我說的時候你當(dāng)我是你想媳婦兒了嗎?李紅光我們一張床上睡了三年,你在想什么我能不知道嗎?你不就是覺得這錢是你掙的,你想給誰給誰嗎?” 鐘艷玲抹了把眼淚,“既然這樣,咱們就不要過了,我搬到小屋去住,等明年孩子上學(xué)了,我就去找工作,等孩子再大點,我們就離婚?!?/br> 李紅光都聽傻了,他第一次知道自己大大咧咧的小媳婦兒這么有想法,他惡狠狠的看著鐘艷玲,“想得美,離婚,誰跟你離婚?!?/br> 這話一點力道都沒有,鐘艷玲絲毫不怵,“我鐘艷玲有手有腳,干什么都能養(yǎng)活自己,你啊,去找一個愿意不吃不喝把存款一分不剩的都給小叔子的女人做媳婦兒,相信就像你媽說的那樣,你李紅光不愁媳婦兒?!?/br> 這話是在鐘艷玲的婆婆在鐘艷玲生下孩子后說的,具體為什么會說這句話她已經(jīng)記不得了,但這話卻深深的印在她的腦子里。 李紅光煩躁的在客廳轉(zhuǎn)了一個圈,“玲子,我不經(jīng)過你同意就把錢給爸媽這件事兒是我不對,咱們不要鬧了好不好?!?/br> 鐘艷玲死心了,她都這樣逼迫李紅光了,李紅光還是不肯給她一個承諾,她自嘲的笑了一下,奶奶那句話說的果然是對的,女人一生過得苦,最好的日子也就是在娘家的那十幾二十年,嫁人了以后,在娘家是潑出去的水,再回去是客人,在婆家是外來的人,你再怎么掏心掏肺都逃討不了好,因為婆家的人身上流著的是和你不一樣的血。 她奶奶在她出嫁的時候跟她說,要長個心眼,私房錢不能都放在一起,就跟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里面一樣,她聽了,卻沒往心里去。 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這個虧,她鐘艷玲記住了,要是離婚了還好,要是沒離婚,她絕對不會再像現(xiàn)在這么傻,省吃儉用的把錢省出來給一個不相干的人用! 鐘艷玲回了小屋,抱著熟睡的李朗朗淚流滿面,李朗朗被弄醒了,原本是要哭的,但看到他媽在流眼淚以后,他伸出小rou手給鐘艷玲擦眼淚,“mama不哭?!?/br> 鐘艷玲瞬間崩潰了,心中的委屈再也繃不住了,摟著李朗朗痛哭出聲。 第93章 鐘艷玲兩口子走后,林夏薇問謝鴻文,“他倆不會回家打起來吧?” 謝鴻文把空盤子端到院子里洗,“不會,李紅光這人缺點很多,優(yōu)點和我比起來更是差了一個籮筐,但有一點是值得肯定的,他絕對不會打女人?!?/br> 林夏薇噗嗤一聲笑出來,扶著腰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秋天到了,太陽照在身上暖呼呼的,天空藍(lán)的如同清澈的湖水,看著就舒服。 她最愛中午的時候在院子里坐坐,要是有一把躺椅就更好了,她肯定能在院子里睡著。 謝鴻文洗碗洗的很快,這么一會兒的功夫就已經(jīng)洗完一遍了,“怎么,我說的不對啊?” 林夏薇笑著道,“對對對,你說的都對,不過你能不能不要踩著別人來抬高自己?。俊?/br> 謝鴻文把碗抱回廚房,“什么叫我我踩著別人抬高自己啊,那不都是事實嗎?” 林夏薇快被謝鴻文的厚臉皮打敗了。 謝鴻文是真的覺得自己比那些人優(yōu)秀,要是他不優(yōu)秀能娶到那么好的媳婦兒? 謝鴻文對自己,總有一種蜜汁自信,對林夏薇亦然,在謝鴻文的心里,林夏薇那無論做什么都是好的,說句粗魯?shù)脑?,林夏薇放個屁謝鴻文都覺得是香的。 洗了碗謝鴻文用毛巾擦干凈手,蹲到林夏薇的身邊,將頭貼在林夏薇的肚子上,聽著林夏薇肚子里的咕嚕咕嚕響,這是他在最近有的愛好。 林夏薇摸著他毛茸茸的,有些扎手的腦袋,含笑問道:“是誰跟我說的,孩子不重要,不喜歡孩子的?” 謝鴻文不回答,靜靜的等待著,沒讓謝鴻文等多久,林夏薇肚子里的孩子往小包,頂在謝鴻文的臉上,力道輕輕的癢癢的,讓林夏薇和謝鴻文的心軟成了一灘水。 謝鴻文說,“等咱閨女出來了,咱們就叫她軟軟,大名我還沒想好,咱們的閨女一定得叫個響亮的,吉祥的,寓意好的名字?!?/br> 林夏薇表示這樣的名字挺難找的,她裝作沒聽見,“要是叫軟軟了長大以后性子跟名字一樣軟怎么辦???” 謝鴻文輕柔的把林夏薇肚子上鼓起的包輕輕的按回去,等了半天不見他閨女跟他互動了才收了手回林夏薇的話,“你怎么會有這種想法?有我這么個爹,怎么能讓她長成那樣呢?!敝x鴻文表示林夏薇憂慮了。 林夏薇抬手扶額,弱弱的問,“要是肚子里的是兒子呢?” 謝鴻文苦著臉想象著這個坑爹的可能性,最后一臉悲痛的說:“要是是兒子,就讓他自生自滅吧?!敝x鴻文抬頭仰視著林夏薇,“男孩子,不歷練怎么成長。” 要不是知道謝鴻文不喜歡男孩子,林夏薇就信了謝鴻文的邪了。 當(dāng)下,她拍著胸口結(jié)束這個話題,“上次大夫說了這個讓咱們在孩子五月的時候上醫(yī)院去看看,你能請下假嗎?” 謝鴻文歪著腦袋想了一下,“看是什么時候了,要是沒有任務(wù),應(yīng)該就沒問題,要是有任務(wù),媳婦兒,辛苦你了?!?/br> 林夏薇抓著謝鴻文的大手看,他的手上有一層厚厚的繭子,其中以掌心的最多,用力掐他都感覺不到疼,到了冬天,這樣的手最容易裂口子。 林夏薇把自己手?jǐn)D進(jìn)謝鴻文的指縫里與他十指相扣,“沒事,我自己能行,等月份大了,你要是不能陪著我去,我就不高興了?!敝x鴻文陪著她去做產(chǎn)檢,那很好,她會很高興,如果不能,她也不會失落,哪怕是在2017年,孕婦獨自去產(chǎn)檢的人也不少。 謝鴻文拉著林夏薇的手貼著他的臉,“等你月份大了,要生了我一定陪著你?!彼幕榧龠€沒休完,到時候賣賣慘,說說好話,糊弄半個月的假期一定是沒有問題的。 林夏薇笑著點頭。 下午謝鴻文去訓(xùn)練了,林夏薇去舀了三碗面粉放在面盆里,除此之外,她還準(zhǔn)備了三勺豬油,兩勺糖,還有一碗水,把糖,豬油、面粉依次倒進(jìn)裝有面粉的盆里,揉成面團(tuán)備用。 另起一個盆,用豬油、面粉、紫薯粉揉成紫色的面團(tuán),用白色的紗布蓋著備用,紫薯粉是夏翠華在這兒的時候她讓夏翠華做的。 紫薯洗凈煮熟,切成塊兒放在太陽下暴曬三日,然后再碾成粉,夏翠華做的不多,林夏薇一直放著,這是她第一次用。 剛剛?cè)嗪玫陌咨鎴F(tuán)拿出來捏成一個個元宵大小的劑子,紫色的劑子搓得比白色的劑子小一號的。把白色劑子搓圓捏扁放進(jìn)紫色劑子,再搓圓,放在案板上蓋著紗布醒半個小時。 半個小時后,林夏薇用搟面杖把面團(tuán)搟成長條,卷起來再醒半個小時。 乘著醒面的時間,她把早上買回來的五花rou加入蔥姜剁成rou醬,再加入夏翠華腌的咸疙瘩末,放鹽,醬油,料酒清水調(diào)成鮮香的rou餡兒。 把醒夠時間的面卷從中間壓一下,拍成餅包上rou餡兒,烤爐架上柴火預(yù)熱,等都包好了,林夏薇用個鋁制的喜盤把餅一個個的擺進(jìn)端進(jìn)烤爐,用鍋蓋蓋上。 這個餅烤好需要二十分鐘,林夏薇特地去臥室把鬧鐘拿了出來,鬧鐘一響,她就去把烤好的餅夾出來放在小竹婁里。 一共烤了四爐,每爐烤了40個,四爐下來一共一百六十個。 最后一爐烤好了,林夏薇泡了杯麥乳精坐在桌子前拿起餅就吃。 咬一口餅,表皮酥脆,rou餡兒鮮美,林夏薇吃完了一個又吃了一個。 兩個下肚她喝完麥乳精,給自己家留38個出來,剩下的二十個二十個的包起來,打算給朱瑞芬家二十個,李紅光家二十個,隔壁陳副團(tuán)長家二十個,楊政委家,周團(tuán)長家也是一樣,還剩下二十個,林夏薇想了想,干脆讓謝鴻文拿去給他手底下的兵吃算了。 歇息了一會兒,林夏薇把餅挨家挨戶的給送去,團(tuán)長夫人應(yīng)該是才睡醒,有點飄飄忽忽的,叫林夏薇進(jìn)家坐會兒林夏薇沒去。給陳副團(tuán)長家和楊政委家送了以后,林夏薇往家屬樓走去,她先去的是李紅光家,令她詫異的是,李紅光居然沒去訓(xùn)練? 林夏薇往里看了一下,“艷玲姐在家不?” 李紅光一個中午沒睡,在沙發(fā)上坐到了現(xiàn)在。 “在房間呢。”李紅光說著,去敲小屋門,“玲子,老謝家的來了,你開下門?!?/br> 屋里的鐘艷玲打開門,把林夏薇拉進(jìn)去再關(guān)上,沒給李紅光反應(yīng)的時間。 林夏薇見鐘艷玲通紅的眼眶和披散著的頭發(fā)給嚇著了,“你們打架了?” 鐘艷玲搖著頭,“沒有?!?/br> 林夏薇松了一口氣,沒有打架就好,這男人女人打架,吃虧的永遠(yuǎn)都是女人。 鐘艷玲到床上坐下,她家小屋的床就和林夏薇在鎮(zhèn)上的單人宿舍一樣,最多只有一米三。 林夏薇坐在她身邊,過了許久,鐘艷玲對林夏薇說:“薇薇,我想離婚?!?/br> 林夏薇嚇了一跳,“怎么會這么想?” 鐘艷玲手里無意識的揪著被單,“我和他過不下去了,我不想以后每次攢點錢就得給他父母兄弟寄去。他連一個承諾都不愿意給我,哪怕是騙騙我都不愿意?!?/br> 林夏薇拍拍鐘艷玲的肩膀,像李紅光這樣的男人并不少見,像謝鴻文這樣的才是少數(shù),李紅光從小家庭就很和睦,和睦家庭出來的男人,總是格外孝順,當(dāng)然,也有從小就被忽視長大的男人,在成家以后把自己和自己老婆媳婦兒踩到腳底去討好父母的。 “你要是離婚了,朗朗怎么辦?他還那么小?!狈蚱拗g的事兒,林夏薇兩輩子都沒有弄明白過,但她知道,不到萬不得已,沒有哪個女人想要離婚,因為這個世界,對女人,特別是離婚了的女人,太不寬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