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jié)
謝鴻文有些無奈,“他們都搬進家屬樓了,團長和政委他們幾家是因為年紀大了,覺得樓房窄巴,不愿意去。剛剛我去跟后勤部的人說咱們要住平房,人家還說咱們是傻瓜呢?!?/br> 可不傻瓜唄,放著樓房不住住平房。 林夏薇,無語凝噎,“那有家屬樓了,咱們這個平房是不是得拆了?。俊?/br> “這就不知道了?!敝x鴻文拉住林夏薇的手,“近幾年肯定是拆不了的,要拆也得過個好幾年了,到時候沒準你男人還能往上升一升呢?”往上再升一個級別,那分下來的房子可就不是兩室一廳了。 “到時候好的房子肯定被挑走了?!绷窒霓本镏欤行瀽灢粯?,早知道她就問清楚了。 謝鴻文沒想到林夏薇還有這樣孩子氣的時候,他笑著說:“放心吧,這棟沒有了肯定還有更好的,現(xiàn)在部隊放寬了隨軍標準了,二期士官的家屬也能隨軍了,你等著看吧,不出兩個月,咱們家這邊的平房也得住滿了?!?/br> 一個團隊有多少人?又有多少當兵十多年了還沒出頭的人呢? 多不勝數(shù)! 林夏薇也釋然了,不去cao心這件事兒了,就像謝鴻文說的一樣,他還不到三十歲,還能往上升一升。 路過家屬樓,林夏薇特地看了一眼,低樓層的陽臺上很多已經(jīng)晾上了衣服,有的陽臺上還種了小蔥蔬菜等綠葉菜,林夏薇忽然想起上回來見謝鴻文時遇到的那個軍嫂。 “上次我來看你,遇到的那個軍嫂來隨軍了嗎?” 謝鴻文想了老半天才想起來林夏薇說的是誰,“來了,好像住在3樓還是幾樓來著,上回叫我去吃暖房飯來著?!?/br> 謝鴻文當是一腦門的都是快點干完手里的工作回去結(jié)婚,去吃了個飯就回來了。 “好吧?!?/br> 家屬院與訓練場只有一墻之隔,林夏薇兩人路過了家屬樓走了沒兩百米就到了訓練場,穿過小門,再從左邊的小道往外走,從團部機關后面繞過去直接就到了大門口。 “這條路比咱們走大路要快很多,以后你就走這條路出團部就行?!?/br> 林夏薇點點頭,確實要快很多。 從駐地到鎮(zhèn)上有車經(jīng)過,平時也有附近的村名騎著自家的三輪車來駐地附近的路口轉(zhuǎn)轉(zhuǎn),以期望能夠載上一兩個去鎮(zhèn)上的軍嫂。 林夏薇和謝鴻文出來時正好遇到一輛空車在等著拉客。 林夏薇和謝鴻文坐上去。 在鎮(zhèn)上隨便找了一家雜貨鋪子把鍋碗瓢盆一系列的廚房用品都賣完了以后兩人還是打剛剛的車回家。 到了部隊大門口司機不敢進去,林夏薇和謝鴻文把東西卸下來堆在路邊,由謝鴻文一趟一趟的往家里搬。 林夏薇就在路邊等著。 日落西山,天邊的晚霞猶如被大火焚燒過得一樣,配上朵朵白云,美的不像話。 “嘿,妹子,你是誰家的???”肩膀猛的被拍了一下,林夏薇被嚇了一跳,轉(zhuǎn)頭看是一個二十五六歲的女人,一頭齊肩長發(fā)披在肩后,身上穿著一件水紅色的紗制襯衣,配著煙灰色的西裝褲,衣擺塞進褲子里,身姿妙曼。 她也意識到她這個動作不太妥當,把手收回來,訕笑著把自己耳邊的頭發(fā)勾到耳朵后,“那啥,對不起啊,我太興奮了?!?/br> 人家都道歉了,林夏薇能怎么辦,只能笑笑著說:“沒事兒。” “對了,你還沒告訴我你是誰家的呢,我是來找一營長的,我今天來沒帶軍官證,你能不能幫我進去叫一下他。” 林夏薇臉上的笑容,一點一點的,沒有了。 第49章 那人見林夏薇不說話,以為她沒聽見,又說了一遍。 林夏薇垂下眼眸,“不用我去叫,一會兒她就來了。”心中的難受卻翻江倒海的來,這人是誰?她和謝鴻文有什么關系,為什么一來就指明要找謝鴻文,她還說她的軍官證,她也是當兵的嗎?當兵的留這么長的頭發(fā),是文藝兵嗎? 長發(fā)女人高興了,也不走了,搬了個凳子坐在林夏薇的身邊,有一搭沒一搭的和林夏薇說話,林夏薇把玩著手里的鑰匙。 等了許久,謝鴻文來了,林夏薇身邊的女人快林夏薇一步站起來。 “嗨,謝鴻文,還記得我嗎?” 謝鴻文明顯不記得她是誰了,皺著眉頭沒說話后,又看向一臉平靜低著頭的林夏薇,心慌慌的。 他趕緊拉著林夏薇的手解釋:“薇薇,你聽我說,我真不認識她啊?!?/br> 見林夏薇還不說話,他急的額頭都快冒汗了,這飛來橫禍。 “咦?妹子,你就是謝鴻文娶的媳婦???剛剛你咋不說,跟你介紹一下哈,我叫魏芳菲,我哥是魏建柏,他聽說你和謝鴻文結(jié)婚了,恰好我來熱河有事兒,就讓我把禮給你帶來?!?/br> 魏芳菲說著,從包里拿了一個信封來,遞給謝鴻文,“我哥在那個部隊禁止和外面通信你是知道的,信送到了,我就走了啊,我愛人在外面等著我呢?!蔽悍挤普f著指指路口,林夏薇和謝鴻文順著她的手看過去,一輛黑色的小轎車在路口停著,見他們看過去,里面的人伸出頭來沖他們揮揮手。 錢給到了,魏芳菲的任務也完成了,和林夏薇和謝鴻文揮揮手,就小跑著走了,上了車,還和他們揮揮手。 林夏薇發(fā)現(xiàn)自己吃了個烏龍醋,低著頭不說話,危機解除,謝鴻文是想笑不敢笑,他知道,他要是敢笑出來,這幾天就別想上床了,忍了半天努力的把笑意憋回去,他朝林夏薇說:“魏建柏是我以前的搭檔,三年前部隊要組建一支特別行動的部隊,他被調(diào)過去了做教導員了,那個隊伍管制很嚴,我們輕易聯(lián)系不上,他這個meimei的我以前可能見過,但是我確實不記得了?!?/br> 林夏薇聽著,心里總算是好受多了,至于謝鴻文說的那個特別行動部隊,大概就是傳說中的特種部隊吧,就算不是后世的那個特種部隊也應該是他的前身了。 林夏薇不好奇,也不敢問。 君不見,電視劇里死的最早最快的,都是知道的最多的。 謝鴻文又來回了兩趟,終于把東西搬完了,林夏薇用熱水燙了鍋,搟了面條,剛剛?cè)ユ?zhèn)上買了一包醬,一斤五花rou,也不用做多復雜的,做炸醬面就行。 讓謝鴻文剁rou,謝鴻文勁兒大,rou剁好了林夏薇的面條也下鍋煮上了。 煤氣灶是雙灶的,一個灶煮面一個炸醬,做好了切點黃瓜絲切點蔥絲,這頓晚餐就算是完成了。 外面空氣涼爽,兩人也沒進客廳吃飯,直接把飯擺在了院子里。 “你假期還有兩天是吧,打算銷假嗎?” “不銷,陪你兩天。這一去就得忙了,一忙就得忙兩三個月,肯定沒時間陪你。”謝鴻文說著,呼嚕了一口湯。 “好吧,那我晚點去報到?!惫珓諉T結(jié)婚時有婚假的,像林夏薇,她就有半天個月的婚假,結(jié)婚前請的假是不算在內(nèi)的。 原本她還想著,謝鴻文要是銷假了她就早點去上班呢,現(xiàn)在看來也沒必要了。 “急啥,在家休完假再去上班?!敝x鴻文有心說讓林夏薇別去上班了,在家給他做做飯得了,但看林夏薇帶著微笑的臉,話到嘴邊又沒說不出口了。 他不能那么自私,他出任務一出就是一個多月,他和薇薇也還沒有孩子,要林夏薇什么都不做在家就等他那是不現(xiàn)實的。 算了,謝鴻文扒拉了一口面條,她愿意去上班就上班,反正上那個班也不累,就當給她打發(fā)時間了。 “也行,我把家里弄妥當了再去,你明天不銷假的話幫我弄點土回來,咱們在院子里砌個小臺子,往里種點菜,自己種的菜吃著放心,還省錢?!?/br> “行,要不要種點花?咱們團長家院子里就種滿了那種帶刺的花爬在院頭上,粉紅粉紅的,看著就熱鬧。一進去就滿院子飄香?!敝x鴻文曾經(jīng)有一段時間做夢,感覺夢中都是那種花的香味。 “是月季吧,行,不過我們現(xiàn)在種下的話,得到明年才能開,你去問團長家要幾根花枝就行,到時候往地上一插就能活。”林夏薇很喜歡月季,這是一個很實用的花種,不止觀賞性強,還能吃。 “不用上團長家要,咱們部隊后山就有一片?!?/br> 林夏薇眼睛都亮了,連忙問,“現(xiàn)在開花了嗎?” 謝鴻文還真沒注意過這個,回想好一會兒,才猶豫的說:“好像是開了?” “那明天你先跟我去摘花?!?/br> “摘花干嘛?喜歡的花咱們自己種不就好了?” “摘來泡茶,摘來做花醬?!绷窒霓钡难劬@一刻仿佛帶著光。 謝鴻文傻了,他還不知道花能吃呢,“薇薇啊,咱就不吃了吧,要是吃出個好歹可咋整?!?/br> “不行。”林夏薇拒絕的斬釘截鐵。 單純的謝鴻文還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一種人叫做吃貨。他此刻愁死了,在讓老婆高興和吃了花拉肚子生病之間猶豫不決。 事情就這么定了下來了。 一夜好眠,第二天一早吃過早餐,林夏薇就提著一個籃子拉著謝鴻文往他說的那片花海走去。 謝鴻文是百般不愿,林夏薇拉著他的手幾乎是把他拽著走的,一路上遇到好幾個從外面買菜回來的軍嫂,大家很友善的點點頭,謝鴻文也不好意思讓林夏薇拉著了,咳嗽一聲先走在前面。 林夏薇兩口子走遠以后,那幾個軍嫂迅速聚集在一起,“唉,剛剛走過去的那兩個人是哪個營的???怎么沒見過?。俊?/br> 一個年輕一些的女人回答:“是一營的,那個男的是一營長,拉著他的那個是他老婆,兩人剛剛結(jié)婚,好像才過來隨軍吧?!边@個女人家男人是個三期士官,雖然當兵時間長,卻因為沒有文化職位一直沒有升上去,今年才給提了排長。 “喲,不是聽說一營長老婆是個高高壯壯的女人嗎?這長得挺好看的啊?!?/br> “成嫂子,你這就落伍了,那些話都是謠傳的,聽說一營長把傳謠言的那個兵狠狠的罰了一回呢。”幾個女人的視線瞬間就被轉(zhuǎn)移了。 “傳謠言的是誰啊?”她們十分好奇,到底是誰傳出來的謠言,能讓人人都相信。 “是周大虎。”這話一出,幾個女人都明白了,要是周大虎傳出來的,那那么多人都信了她們信也就不算很蠢了。 有的人啊,天生就能讓人放低警惕,跟著他的思路走,最后被成功的帶到溝里。 出了家屬院,謝鴻文一路上遇到的都是出早cao的人,大家整齊劃一喊著口號從他們身邊跑過,有的人跑出去好遠了還轉(zhuǎn)頭看他們,有好幾個兵順拐被班長拍了腦袋。 從來不知道何為丟臉的謝鴻文隱隱有些得意,試問整個家屬院,有誰到他這個年紀了能娶到他老婆這樣的女人? 有才有貌還賢惠。 就問,還有誰! 謝鴻文嘚瑟得快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鴻文啊,花海在哪里???到了嗎?”林夏薇看著這巨大的訓練場,仿佛走不到頭似得,有些煩了。 謝鴻文看了一眼四周,“快了,十分鐘?!?/br> 謝鴻文的十分鐘讓林夏薇走了二十分鐘,穿過訓練場盡頭的小路,選擇其中之一,走過兩旁滿是荒草的小道,映入林夏薇眼簾的,是漫山遍野的月季花。 月季花的顏色多種多樣,沒開的花苞顏色最深,桃紅似火,半開的花朵隨風搖曳,開繁的花朵在風的吹動下飄飄落下。 吸一口空氣,全是月季花特有的淡雅香氣。 美得像是仙境。 “鴻文,這里可真美!”林夏薇站在花海間,轉(zhuǎn)身看向謝鴻文,謝鴻文呼吸一滯。 這一刻,真想把她抱進自己懷里,可是他看了看周圍的地形以后,忍住了,這些個茂盛的草叢里,指不定什么地方就趴著幾個人。 “你愣著干嘛呢?”林夏薇對著謝鴻文招手。 “快,幫我摘花,要沒有蟲子的,顏色鮮艷的,最好是剛剛開的,就像這朵一樣??禳c啊?!?/br> 謝鴻文僵硬的看著林夏薇抵到他面前的花。 恕他直言,他并沒有看林夏薇所說的那些花和遞給他看的這朵有什么不同。 謝鴻文笨手笨腳的一朵花一朵花的找過去,老半天了才猶猶豫豫的摘了一朵。 林夏薇已經(jīng)摘了小半個籃子了,回頭看了謝鴻文一眼,謝鴻文正小心翼翼的伸手去摘花,她心底忽然涌起一句英國詩人西格里夫·薩松的經(jīng)典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