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覃熙想了想，接著笑道，“他最近都很忙的，我有些不好打擾他。而且我和他總是呆在一塊，以后有的是機會呢……姑母難得來一次，自然是要多親近親近姑母了?！?/br>
    她也知道自己前段時間黏他黏得狠了，而且這幾日他似乎更忙了些。她聽下人們說他好幾日都只睡了一兩個時辰，起來就去府衙了。

    這么看來，還是不打擾他了吧！她想。

    ……

    “夫君？夫君你在嗎？”覃熙從門后伸出個腦袋，小聲問道。

    “我在呢?！崩镱^傳來青年溫和的聲音。

    覃熙這才從門后鉆了出來，幾步走到了桌前，就看到沐欽澤正端坐著，面帶笑意地看著自己。

    “太好了，我有事想要問你呢?！彼ξ卣f道。

    “什么事？”

    覃熙抬頭看到他，發(fā)現(xiàn)他的雙眸竟然帶了些帶血絲的，心口微微一疼：“我就來問你一下，你給我畫的那些畫像放在哪個抽屜，不打擾你太久的”

    “怎的突然想起要那個？”他微微一怔，隨手從抽屜里取了一疊出來，然后走到她跟前。

    “唔，姑母說家里人都沒見過我小的時候，所以我想帶回去給她們看看。”覃熙喜滋滋地接過，摸了又抬頭看著他道，“你是不是累著了？看你最近都好忙的樣子？”

    “沒什么。”他搖搖頭，看著她，寬慰道?！皠e擔心?！?/br>
    “那就好。那你好好看書哦，我就不打擾你了……”她水汪汪的眼睛琉璃珠子一樣漂亮，嬌嬌媚媚地勾人魂魄?！巴砩喜挥玫任?，我和姑母……”

    她話沒落下，手就被人捉住了。

    “你是為了這個才來找我的？”對方喉頭輕窒，接著又問。“沒別的了？”

    “啊？是啊?！彼c點頭。眼神誠懇，“沒別的了?！?/br>
    ……

    他靜默幾秒之后，收了笑容，面無表情地將畫從她手里抽了回來：“不給你了。”

    說完轉(zhuǎn)身就走。

    ？？？

    這是什么意思?。狂跤行┏泽@，連忙抬腿趕了上去，拉拉他的衣袖，“我要拿去給姑母看的！什么呀，快說啦，別逗人！”

    他轉(zhuǎn)過頭來，表情很是高傲，眸子里寒光四射的，捏著她胳膊的手緊了又緊:“前幾日都不見蹤影，明日就要分別。今晚不陪著我就罷了，還要拿走我的畫?！?/br>
    這是耍什么小脾氣呢？

    “我不是怕打擾你嗎，你最近都好忙的。” 覃熙委屈巴巴，嗔怪一聲，“你怎么越活越回去了，真像個小孩子！ ”

    如今她才發(fā)現(xiàn)他也有這么幼稚的一面吶。

    他聞言趁她不注意，突然俯身勾住她的腰就將她整個人都抱了起來，居高臨下地道，“  隨你說，都要走了，小孩子就小孩子。”

    覃熙忍不住笑著掙扎，踢蹬著白嫩的小腿:“放開啦，別鬧！被姑母知道要笑我們了！”

    她真的是以為他很忙，所以這幾天都沒有找他啊，誰想的他是這樣的呢！

    青年冷著臉哼了一聲，接著低頭，在她臉上啃了一口： “說什么也沒用。還說什么舍不得我，離不開我，原來都是假的。小騙子?！?/br>
    “哎呀！疼！”她吃痛，驚訝過后有些羞澀，埋頭在他懷里愛嬌，“明天我可是要趕路的?！?/br>
    她這幾日不想來找他，其實也有這個打算，要是給姑母發(fā)現(xiàn)了多羞人。

    “明日我送你去坐船?！彼苯訉⑺齺G到了床上，毫不客氣地將她壓了個滿懷。

    她的頭上的簪子都掉落在床單上，七零八落地，他怕她咯著腦袋，伸手到她的腦后將釵環(huán)撫到一邊。接著手就順著脖頸往下?lián)帷?/br>
    “你流氓，登徒子……”她嬌滴滴地抗議，含羞帶怯。

    “嗯，你說對了。”他倒是笑起來，輕喘道，“我就是流氓，登徒子?！?/br>
    怎么會有這樣的人呢？沒臉沒皮！覃熙聞言滿面通紅，不依不撓地掙扎幾下，卻更激起了他的渴望。

    他曠了幾日，體膚燥熱，被她動的心亂，于是直接將她壓倒在床。接著他的唇含住她的，品取著nongnong的女兒香，連她口中橙果的甜味都要吮走一般。

    覃熙還在做著最后的掙扎，舌頭被人吃在嘴里，只能嗚嗚咽咽地輕聲哼著一些拒絕的話:“不要唔唔，明天要趕路……”

    他沉聲笑起來，卻沒有停下他的征伐，一路向下。又向下。

    ……

    ……

    一番紅浪翻騰畢。覃熙被沐欽澤抱著去凈房沐浴。

    她太累了，無力拒絕他親昵的要求，二人便一起坐在浴池子里。

    “閉眼?！彼麥芈曊f。接著持了一勺溫水從她頭頂緩緩地澆下，打濕了她的頭發(fā)之后又拿皂莢輕輕地搓了起來，力度剛好到讓她覺得很是舒服。

    “什么時辰了?！彼[著眼含含糊糊地問他，一動也不想動。

    “子時了?！彼纯刺焐?，回應道。

    “喔。”看來應當是不能去姑母那邊了。覃熙想，接著又嗔怨，“都怪你啦！你這個人真是！”

    “怪我?！便鍤J澤笑，好脾氣地應著，替她搓洗的動作未停。

    許久他突然悶聲道，“覃熙，中秋我可能趕不及去接你了?！?/br>
    “為什么？”覃熙睜大眼睛，裊裊的水汽中，她有些看不清他的表情。

    “也許會久一些，閉眼?！彼稚琢艘簧姿嫠龑⑴菽o沖走，語氣柔軟，“你先等著我好么？中秋就和家里人一起過，等到結(jié)束了，我就去接你。”

    “唔，那你不是好可憐的，一個人過節(jié)？”她嘴上嘟囔了聲。

    沐侯爺應當是不會回來了，柳二娘估摸著在夫婿家。

    難怪今晚這么舍不得自己，原來是巡河的時間變長了。

    “無事的，只是怕你等急了?！彼昧私碜訉⑺念^包起來，溫聲道。

    “急倒是還好”她道，“不過那畫……”

    還記著這個吶。

    “明日給你收拾一些帶去?！彼?，接著又說“別弄丟了，丟了可是要賠我的?！?/br>
    真是幼稚！覃熙翻了個白眼。

    重新回到床上的時候，覃熙趴在他身上懶洋洋地聽他的叮囑：“我不在要好好照顧自己知道嗎，之前的紙條背了沒，在南鄉(xiāng)可不要闖禍?！?/br>
    “你才是，我去玩的，你才要好好照顧自己?！彼^埋在他的胸口，小聲悶悶道?！白⒁獍踩?，不要給沖走了！”

    他緩慢地嗯了聲，似乎在壓抑著什么，許久，又柔聲說道，“有什么事就給我寫信，我回延川了，就去南鄉(xiāng)接你?！?/br>
    “七天一封？”

    “三天一封?！?/br>
    “好罷……”覃熙拗不過他，無力屈服。

    “好乖?！彼牢康匦Γ瑪埦o了她。

    “那，我就等你來接我?！彼洳渌难?。

    作者有話要說：　　完結(jié)倒計時。

    第84章 終章（上）

    翌日, 覃熙便和魏湘踏上了回程的客船。

    離別之前沐欽澤俯身做了個揖，對魏湘說，“覃熙就饒煩姑母照顧一段時間了?！苯又洲D(zhuǎn)頭對覃熙道, “要聽長輩的話知道么？不可胡鬧, 不可亂走，不可再去那些……”

    真啰嗦啊, 覃熙想。但怕他會炸毛, 還是倦倦地哼一聲:“知道了?！?/br>
    他這才滿意地笑笑, 低下頭趁著無人注意的時候飛快地輕吻了一下她的鼻尖，“可別玩得高興了, 就忘了為夫。”

    “知道了, 會時時記掛著你的。”覃熙無奈地回答。

    走之前分明肖想過無數(shù)次離別的場景，但真正近在眼前時，卻又是這么輕描淡寫地進行著。

    許是昨日勞累睡眠不足, 坐在船上的時候, 她的腦子還是有些蒙的, 直到看到沐欽澤在遠處微笑著朝她揮舞手臂，人影在眼中縮得越來越小, 成為一個黑點, 她才驚覺自己就要去往那個從小到大都極其向往的南鄉(xiāng)了。和做夢一般。

    一重重山水從她眼簾中行過，一幕幕過往在她腦海中翻涌。

    她靠著船, 看著遠方微微發(fā)怔，這一年她真的經(jīng)歷太多太多，從帝姬到庶民。從京都到延川。

    奇妙的的是, 也許因為她本就是水鄉(xiāng)人，血液中留有先祖的遺傳，分明那么身嬌體弱，第一次坐船竟然沒有感覺任何的不適。

    呆在船上的時間長而緩慢，因著延川到南鄉(xiāng)是順著河流的水勢，所以覃熙和魏湘只坐了四天的船便到達了目的地。

    南鄉(xiāng)，臨水鎮(zhèn)。

    到達的那日清晨，覃熙命風絮拉開那沾了灰的藍布船簾時，便看到滿目的青磚黑瓦。

    淡淡的疏離的薄煙籠罩在小鎮(zhèn)的上空，那白墻黑瓦的簡樸樓房就像未經(jīng)裝束的幺女，婷婷窈窕立在河畔。淡墨色的天空與一座座的參差的石拱小橋暈染在一起，泛著絲絲漣漪河水到這里已經(jīng)變得清澈，綠波蕩漾下似乎還能看到紅尾的鯉魚在輕輕游動著。一只只烏篷船漫無目的地漂在河面。耳側(cè)鉆入岸邊行人軟噥的談笑。

    這便是南鄉(xiāng)，風姿清麗的南鄉(xiāng)。就連氣息都那么曠人心脾。覃熙深深嗅了幾口便聞到了玉簪花的香氣。

    好香。

    她隨著魏湘下了船，渡口上人頭攢動，都是穿著粗布衣裳長著溫柔面孔的人群。遠遠地，她看到一個穿著麻布衣衫，醫(yī)者打扮的慈祥老太正在人群中朝著她微笑。

    落葉歸根。

    ……

    “欽澤親鑒，我這幾日都有好好掛念你。沒有胡鬧也沒有亂跑。祖母對我很好，兩位姑母也是，格云最近老是帶著一群小孩要我給她們說宮里頭的故事，這群孩子總以為宮里頭的人天天穿著鑲金的衣服，我怎么解釋她都不聽，好煩啊。小孩子還是話少一些比較可愛。

    我這幾日發(fā)現(xiàn)，馬齒筧竟然又名豬母菜，聽起來一點也不文雅，祖母的藥房里面還有好多好多的草藥我都分辨不出來，但是又覺得很是有趣。

    南鄉(xiāng)的人和延川的人有些像又不太像，但是都一樣樸實而且熱情好客，聽說我小時候生活在京都，都對我好客氣啊。

    夫君夫君，你這幾日到了哪里呢？上次寫信的時候和我說要我小心身體，你自己有沒有好好保重呢。不要回來的時候丑得讓我認不出來啦。祖母一直要我吃東西，每天用了晚膳之后還做各種點心給我吃，我都胖了一圈了，她卻說這樣才好，你要是見到了我，不準笑我是豬玀！

    你說你見到陸駿了，那你怎么不多寫點關(guān)于他的呢，就一筆帶過好沒意思啊，他最近好么，聽祖母說常在水邊工作的人容易生流瘡，如果遇上了，記得叫他好好注意一下。

    還有你沒有認識什么漂亮的姑娘吧！很可憐也不準救回來！我可是會生氣的！

    最后我想說，你什么時候能來接我，我甚想你。也不知你有沒有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