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僵尸抓鬼日常、[古穿今]美人甜、檢查男友手機后、她給的假象、丞相大人養(yǎng)妻實錄、契約情人:總裁寵妻成癮、同桌共眠[娛樂圈]、惡毒女配的求生之路、心尖寵(娛樂圈)、重生藥師種田記
崔嫣說:“想與我說話,就讓陳登春自己來?!?/br> 車隊繼續(xù)前行,過了會兒,又有急報來,只是這次黑甲兵沒有說出來,而是送了封信給崔嫣。陳致用眼角瞄了兩回都沒看清楚,只聽崔嫣笑道:“我說不想稱帝他就信我不想稱帝嗎?西南王如此天真淳樸,真是令人嘆為觀止?!彼婈愔旅榈眯量啵苯訉⑿胚f了過去。 就見上面寫著,西南王的先鋒軍在城外大喊崔嫣言而無信。當(dāng)初說好互相合作,西南王拖住其他人的兵力,讓他搶占京城。事成之后,皇位由西南王繼承,崔嫣南疆封王,沒想到事到臨頭,竟出爾反爾。 陳致皺起眉頭:“他說的是真的?” 崔嫣說:“半真半假吧。” “說清楚?!?/br> 崔嫣笑道:“怕我反悔???” 陳致瞪著他。 崔嫣嘆氣,呢喃道:“我這輩子不知騙過多少人,偏偏栽在你的手里。”不等陳致開口,便說,“我聽說西南王身邊有個會道法的上師,才寫信套近乎。至于我進攻京城,他為我拖住兵力,純屬往自己臉上貼金。若他真的為我拖住兵力,哪里還有張權(quán)與高德來兵臨城下的事?” “你不想稱帝的事呢?” “當(dāng)不當(dāng)皇帝,不過是個說法,你當(dāng)了這么久的皇帝難道還看不透嗎?比起有名無實的頭銜,握在手中的權(quán)力才是最實在的?!?/br> “直接點?!?/br> “……我原本的確不打算稱帝?!贝捩桃稽c一點地數(shù)落,“吃力不討好,還容易成為眾矢之的,不如割據(jù)一方來得痛快。但是……誰叫你堅持呢?!?/br> 陳致抬眸看他。 崔嫣苦笑道:“每次你這么看著我,我便覺得,若是我不當(dāng)皇帝,便罪大惡極,對不起你?!?/br> 陳致這才滿意地點頭:“你知道就好。” 崔嫣搖頭:“怪只怪爭天下這群人里,竟沒有一個上得了臺面的?!?/br> 高德來謹慎多疑,缺乏縱覽全局的霸氣;張權(quán)好色魯莽,為將尚可,為帥都不足,更不要說皇帝;西南王就不必說了,殘暴成性,他當(dāng)了皇帝必然是一個暴君,一點兒其他的可能都沒有。再往下就是陳受天之流,在這亂世中,談都不必談。 其實,若是讓他選,曾以為懦弱昏庸的“陳應(yīng)恪”倒是出乎意料的好苗子,可惜不知吃錯了什么藥,死活要輔佐自己。 崔嫣覺得,縱觀歷史,當(dāng)反賊當(dāng)?shù)孟褡约哼@么cao心的,也是絕無僅有。 他這邊暗暗發(fā)表感慨,陳致那邊還在絮絮叨叨地鞏固崔嫣當(dāng)皇帝的堅持。 崔嫣聽不下去,側(cè)頭說:“我體虛得很,你若再說,我只有吸收龍氣來滋補了。” 此話無比有效,陳致立刻閉嘴。 到了天壇外,已有無數(shù)自發(fā)趕來的老百姓守候,見到龍攆,都下拜口呼萬歲。 陳致說:“天子腳下的百姓真是自覺。” 他從馬車里出來,立刻有百姓歡呼。 在他看來,天下最可愛的人非百姓莫屬。他們所求不過溫飽、安穩(wěn),卻有太多的上位者為了一己私利,而視他們的性命如草芥。 也許換一個人當(dāng)皇帝對他們的確有好處,可是,這些好處遠遠無法彌補在改朝換代中,他們所受到的傷害。 崔嫣扶著陳致下車,陳致拉著崔嫣往前走。 兩人和諧的模樣,實在看不出真實的關(guān)系是皇帝與反賊。 通向天壇的路漫漫,百姓的歡呼聲漸漸遠了,只有百官追隨的腳步發(fā)出輕微的悉悉索索聲。 陳致來過天壇幾次,實在看不出修葺后的天壇與以前有什么分別,連傳說中的漢白玉更白都沒有出現(xiàn)。路太長,人太靜,陳致有點不安份,小聲地說:“天壇到底修了什么?” 崔嫣跟著小聲道:“你不覺得敞亮了很多嗎?” “不覺得?!?/br> “心敞亮了很多。” 陳致狐疑地想了會兒,說:“老實說,其實你什么都沒修吧。” 崔嫣笑而不語。 陳致邁上石階,一步步走向天壇最高處。這是天子的專屬位置,便是崔嫣,也要老老實實地等在下面,等陳致讀完祭文,發(fā)出邀請,他才能上去。 陳致親手將皇帝才能拿的圭遞給他。 這已經(jīng)是明目張膽的傳位了。 陳朝老臣們眼觀鼻,鼻觀心,顯然對這個結(jié)果已經(jīng)從憤慨到平靜,至于有沒有死心,也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在崔嫣接圭的剎那,天空突然飄來一朵金紅色的祥云,一道日光穿透云層,落在天壇上,正好照耀著崔嫣的身軀。若說站在下面的文武百官中,原本還有一半的人對陳致打算禪位給崔嫣的決定而感到不滿,看到眼前一幕,也不禁動搖起來。 莫非,崔嫣真的是真命天子? 不僅如此,當(dāng)祥云散開,東方竟然飛來一群喜鵲,嘰嘰喳喳地叫著。 陳致有些惋惜,這時候要是能請來鸞鳳之類的神鳥,或者寒龍這樣的神獸,場面一定更加壯觀。 許是感受到了他的遺憾,南邊的天空突然聚攏一團黑漆漆的烏云,沒多久就形成氣候,遮蔽了南半邊的天空——原本還圍繞在崔嫣頭頂?shù)南铲o仿佛受到了驚嚇,一哄而散。 那團烏云越飛越近,依稀有張巨大的臉藏在其中。 第25章 前世之債(五) 巨臉輪廓分明, 栩栩如生, 那雙厲眸尤為突出, 如鷹眼般陰冷無情地看著大地眾生。 陳致只覺得這臉有些眼熟,下面的老臣已經(jīng)驚呼:“西南王!” …… 西南王升天了? 陳致舉頭仰望。 那烏云慢慢挪到眾人頭頂上,竟然還開口說話了:“崔嫣。你吞了妖丹, 遲早要變成妖怪,怎么做皇帝啊?” 下方一片嘩然。 陳致沒想到西南王竟知道這件事,還直接捅了出來, 正想著怎么補救, 就聽崔嫣淡然道:“等我殺了你,就把妖丹取出來?!?/br> “你要怎么殺我?”巨臉發(fā)出尖銳的怪笑聲, “在天壇殺了文武百官,祭祀百妖, 擺下萬妖陣嗎?那你試試看呀?!?/br> 百官聽得渾身一抖,忍不住朝崔嫣看去。 崔嫣依舊鎮(zhèn)定自若:“誰說我要擺萬妖陣?對付你, 一個誅妖陣就夠了。” 說著,袖中翻出黑、紅、白三色令旗,揀出白色的, 朝空中一丟:“困!” 令旗忽地化作一陣青煙消散。 與此同時天壇四周亮起白光, 直沖云霄,將烏云團團圍??! 烏云怪笑著在原地打轉(zhuǎn),那張巨臉一會兒從東邊鉆出,一會兒從西邊現(xiàn)形,十分嚇人。 崔嫣又祭出紅色令旗:“絞!” 白光化作絲絲紅光, 滲入烏云,如游蛇般胡亂穿梭,將那烏云鉆得四分五裂、奇形怪狀。巨臉更氣得哇哇直叫,胡亂罵娘。 正當(dāng)眾人都被頭頂?shù)膽?zhàn)況吸引,一直低著頭站在隊伍中間的“年父”身形如鬼魅一閃,朝上躍去——掌中匕首如血,散發(fā)著令人作嘔的腥氣,直刺崔嫣。 事發(fā)突然,陳致不及反應(yīng),只能以身相擋。 崔嫣眉頭微皺,搭住他的肩膀,將人往后一拉。 “年父”如今才看清楚天壇上兩人的面目,平靜的眼眸閃過一絲錯愕,身體一扭,匕首擦過陳致胸膛,人穩(wěn)穩(wěn)地落在天壇的另一邊,轉(zhuǎn)身就想跑。 崔嫣寬袖一展,地面無端端地刮起一道邪風(fēng),攔住“年父”的去路。他隨后趕到,五指一張,化作利爪,抓著“年父”的后背就用力一撕。 只聽“撕拉”一聲,竟連著衣服扯下一塊白皮。 “年父”也不叫喊,依舊像無頭蒼蠅一樣往前跑,崔嫣丟出最后一面黑色令旗:“誅!” 無數(shù)只鬼魅之手從地下伸出,抓向“年父”的腳踝,崔嫣趁機摘掉了他的頭。 陳致這才發(fā)現(xiàn)這個“年父”很不對勁,撕皮扯頭的,竟然沒有流血。 上頭這些動靜看呆了下面的文武百官,等黑甲兵沖上天壇,才紛紛反應(yīng)過來,大呼小叫著要逃命。 “閉嘴?!?/br> 崔嫣喝止,袖子又扇出一道狂風(fēng),刮向奄奄一息的“烏云”。巨臉消散前,不死心地獰笑道:“你阻止不了我的。我要屠城!我要殺光你們!將你們所有人的尸體都放在鍋里油炸!” 那聲音,如一道詛咒,回蕩在京城上空,不僅眾官大驚失色,百姓亦人人自危。 陳致立即出來收拾局面,朗聲道:“會叫的狗不咬人。西南王叫得再歡,還不是被天師打了個落花流水?真命天子有天神庇佑,這等魑魅魍魎豈是對手!” 人在危險的時候,總愿意聽些有希望的好話。這下子,被西南王一句“屠城”嚇破了膽的眾人也不管崔嫣到底是人是妖還是人妖,都大聲歌頌起來。 不知誰喊了一聲“天師萬歲”,其余人竟自發(fā)地呼喊了起來。 幾個老臣心下不愉,但見陳致笑瞇瞇地站在崔嫣身邊,一點兒不滿都沒有,只能將苦水往肚子里咽。 祭天儀式雖然有驚無險的結(jié)束了,但是西南王展現(xiàn)得非人手段還是將京城攪得天翻地覆,風(fēng)聲鶴唳。好在崔嫣早有準(zhǔn)備,米、鹽等物資早已嚴格把控,并沒有出現(xiàn)哄抬價格的亂象。 而原本不齊心的百官也沒什么正統(tǒng)不正統(tǒng)的想法了,一心向著崔嫣,希望能躲過西南王這場浩劫。 被寄予厚望的崔嫣此時正拿著冒充年父的“刺客”的尸骨研究。 陳致抱著腦袋翻來翻去:“為什么變成了娃娃?”外面是鞣制過的豬皮,里面塞了黃沙、朱砂、山石、棉絮等奇怪的東西,但眼睛鼻子嘴巴……個個有模有樣,拼起來就是一張單不赦的臉。 他想到自己在陰山公家被嚇得魂不附體的罪魁禍?zhǔn)卓赡芫褪沁@個,整個人都覺得不好了。 崔嫣說:“你不是也有一個替身嗎?” 陳致聞言想取替身像,手伸入乾坤袋才想起崔嫣還不知道他有乾坤袋,不由躊躇了一下。 他動作一頓,崔嫣立刻看過來,那目光絲絲縷縷的,不知藏了多少小心思、小敏感在里面。反正都曝光了那么多東西,也不差一件兩件的,他趕忙將替身像取了出來。 崔嫣發(fā)現(xiàn)陳致手中的替身像比“刺客”精致許多,從皮膚到頭發(fā),都能以假亂真。他問:“你這個也能獨自活動嗎?” 陳致說:“我也不知道,師父給我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 崔嫣拿過陳致手里的頭,將破碎的“刺客”拼起來:“這個是按照單不赦的樣子做的?” 陳致心虛地避開他的眼神,干巴巴地說:“可能是吧。我也沒見過?!?/br> 崔嫣笑了笑:“可是你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不是很緊張嗎?用姜移的話說,就是‘冷汗直冒,面無人色’。” 陳致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我我我不是說過,那時候就覺得,他不是不是好人嗎?看起來獐頭鼠目、窮兇極惡?!?/br> “別緊張。”崔嫣輕輕撫摸他的腦袋,“你不想說,我不會逼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