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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深淵之城在線閱讀 - 第39節(jié)

第39節(jié)

    但是貝振鐸卻不允許。他不僅攔腰斬了一半貝清遠提出的給工人的補償金額, 他還要貝清遠以補償金為籌碼,換取工人對事故原因的三緘其口。而對于礦區(qū)的設備更新,他更是只字不提。

    賠償工人本就是他們該做的事情, 但是貝振鐸卻把這件事做成了一場交易。這與貝清遠想象中出入太大,更沒有想到自己敬愛有加的父親竟然如此冷漠殘酷,他一時接受無能,就只能借酒澆愁。

    只是他的失態(tài)貝清輝早就看在眼里,輕而易舉的,就從他那里得到了他想要的信息。

    陸沉的聲音冷的像一汪寒潭,連語氣都變得冷硬:“你打算怎么辦?”

    貝清輝抱臂,靠在沙發(fā)上。原本有些平庸的五官泛起了一層奇異的光芒:“他想藏起來,那我就讓它暴·露的更快。”

    無數(shù)個日夜,他的眼前總會浮現(xiàn)母親去世時的情景。

    她已經(jīng)瘦成了一個紙片人,骨頭嶙峋,連眼睛都凹陷下去,陰森森的,帶著無限的絕望。她手上汩汩的冒著鮮血,一點點的染透他的衣服,從溫熱到冰涼,再到毫無氣息。

    從那一刻起,貝清輝知道,母親死了,他也沒有了父親。

    他們是父子,作為兒子,他很了解他的父親。貝振鐸這個人,不愛任何人。他最在乎的是他自己,還有能維持他高高在上的身份的天啟。

    他要毀了天啟,更要毀了貝振鐸這個人。他要讓他體會一下,當年母親的絕望。

    “如果僅僅是隱藏事故原因,他完全可以尋一個替罪羊。要做的徹底,就要讓貝振鐸絕對沒有任何理由掙脫開。”陸沉冷冷的笑著,將一份隨身帶來的文件遞到他面前:“不如,你看看這個?!?/br>
    貝清輝意外的看了陸沉一眼,打開文件,飛速翻動之后,他幾乎是不可置信的看著陸沉:“這個,當真?”

    “自然當真?!标懗晾淅湟恍Γ骸爱斈甑氖鹿饰乙呀?jīng)找到了遇難者的家屬,隨時可以作證。而有關(guān)樊行遠的死,現(xiàn)在還缺最后一環(huán)。”

    “誰?”

    “金禾?!?/br>
    “她?”貝清輝眼底閃過一絲嫌惡:“她能知道什么?”

    “她知道的會很多,比你我想象中的都要多?!标懗琳f著,眼底閃過一絲精光:“這些,對你來說,夠不夠?”

    貝清輝看著他,眼神平靜,他在審視陸沉,從未有過的專注。

    半晌,他倏爾一笑:“夠了!”

    他站起來,伸手,似是意有所指般:“陸沉,合作愉快?!?/br>
    陸沉看了他的手幾秒,做出同樣的舉動:“合作愉快?!?/br>
    夜風寒涼,貝清輝的車子已然匯入車流,消失不見。陸沉凝視著他消失的地方,靠著車,點了一根煙。

    他很少抽煙,但是現(xiàn)在,他很需要一根煙來刺激他的神經(jīng)。

    仰頭吐出淡淡的煙圈,他揮手打散,讓煙味透過打開的車窗,一點點的消失。

    他在想貝清輝剛剛說的話。他那句合作愉快,總是意有所指?;蛘呤钦f,貝清輝可能開始懷疑他的身份。

    但到最后,貝清輝還是沒有點破。他們之間達成了一種默契,看透了彼此對彼此的需要和利用。但幸運的是他們要的結(jié)果是一致的,所以在看到結(jié)果之前,他們可以刻意的忽略。

    回家的時候已經(jīng)是深夜,樓下客廳的燈還亮著,一片流光。

    陸沉輕手輕腳的上樓,打開房門,沒有看到懷音。

    他挑了挑眉,親密接觸后,懷音向來是在他房間睡的。這會兒人不不在,看來是回自己的房間了。

    他脫下外面帶著厚厚寒氣的外套,轉(zhuǎn)身之前,視線停留在床頭的抽屜上,從最里面掏出一個淺灰色的盒子。

    懷音的房間靜靜地,細聽下去,還有她規(guī)律的小小的呼吸聲。他走過去,扣住她露在外面的胳膊,從盒子里掏出一根手鏈,小心戴在她的手上。

    饒是動作很輕,也還是驚醒了她,揉了眼睛迷迷糊糊道:“陸沉?”

    “嗯?!彼麘艘宦?,尋著她的唇,細細的親了下去。

    手上多了一件東西,懷音原本想問問,但是他不給她機會,陷入了他帶來的一場極致歡愉中。

    換了場合,陸沉有些興奮,連動作都忍不住粗野起來。懷音受不住,低低地嗚咽,小獸一般。他咬著她的唇,一口口吞掉她所有的呼聲。

    醒來的時候不算晚,陸沉還沒醒,摟著她腰的手帶著沉沉的溫度。

    動一動,身體還有些酸疼,伸手,看到手上戴著的銀灰色珍珠手鏈,她愣了一下。

    她舉起手,慢慢的看著。

    模糊間還記得昨晚上是他給她戴上的,但是那會兒他根本也沒給她問出口的機會。銀灰色的珍珠飽滿而圓潤,附在她的手腕上,映著肌膚多了幾分雅致。

    “喜歡嗎?”就在她舉手觀看的時候,陸沉已經(jīng)醒了,啞著嗓子問她。

    “喜歡啊?!毕矚g漂亮精致的珠寶,本來就是女人的天性,尤其還是他送的。換了姿勢,長發(fā)一層層逶迤般散落下來,她問他:“什么時候買的?”

    “有一段時間了?!彼笾氖滞?,扣在唇邊親了一口:“去日本的時候看到的,覺得好看,特意定了一條。那時候還在lv,實在找不到借口送給你,拖到了現(xiàn)在?!?/br>
    在lv的時候,懷音恍然,故意戳了戳他露在外面的胸肌:“但是我沒有禮物送你啊?!?/br>
    “沒關(guān)系,有你就夠了?!彼韷鹤∷?,又是一室的春·色。

    又是耳鬢廝磨的一天,再晨起的時候,整個黛城被籠罩在一場巨大的風波之中。

    以黛城日報為首的各家媒體推出了有關(guān)天啟集團旗下煤礦由于設備老化而導致事故的專題的報道,并且指出天啟集團有意隱瞞事故真相,混淆視聽。

    很快,微博上一個新注冊的賬號爆料,其實天啟集團的煤礦并不是第一次出事,早在十五年前,就曾經(jīng)發(fā)生過一次事故,造成七人受傷,兩人死亡。但是聽說當初的負責任貝振鐸用錢壓了下來,后來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網(wǎng)絡社會,信息的傳播速度只能用光速來形容,幾乎是迅速的,這件事在網(wǎng)上引起了熱議。

    有人質(zhì)疑這個賬號爆料的真實性,說當年的貝振鐸大概沒有這么一手遮天的本領(lǐng)。

    也有人覺得十分有可能,當年不比現(xiàn)在,信息閉塞,再加上如果錢用的足夠,沒有人會不答應吧。畢竟,有錢能使鬼推磨。

    如此熱議的事情,已經(jīng)無法視而不見。不久,相關(guān)單位已經(jīng)組成聯(lián)合考察組入駐礦區(qū),進行精密的調(diào)查分析。

    貝振鐸接到消息的時候,臉色鐵青,砸碎了手邊的琉璃煙灰缸。

    貝清遠攔下了貝清輝,不過幾天,他好像瘦了很多,臉頰瘦削,不見以往的健康。

    他抖了抖嘴唇,壓低了聲音,像是帶著極大地恐懼:“大哥,網(wǎng)上的報道,你······”

    貝清輝陡然做了一個制止的動作:“你想說什么,說網(wǎng)上的報道和我有關(guān)系?”

    “難道不是嗎?”他掌管著礦區(qū)公司,自然了解內(nèi)情。他沒有向任何人吐露過相關(guān)的內(nèi)容,除了貝清輝!不是他做的,更不可能是爸爸做的,那么剩下的,就只有他貝清輝了!

    “那天,你是不是故意接近我的,是嗎?”

    貝清輝定定看了他幾秒,驀地一笑:“清遠,做人呢,不要太狹隘了。那天我只不過是碰巧遇到你,然后看你心情不好,陪你喝一杯而已。”

    “的確,我是聽到你說了些內(nèi)容。但是,我為什么要做這種事?自掘墳墓?我沒那么傻!”他上前一步,拍了拍貝清遠的肩膀,似是十分了解他的心情:“再說了,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你覺得是秘密的東西,說不定別人早就知道了,你啊,不要太自信了?!?/br>
    “真的不是你?”看他如此篤定,貝清遠也開始動搖。

    “到底是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是不是真的。”他遽然俯身,湊在他耳邊,壓低了聲音:“其實這樣也挺好,清遠,這樣一來,正好解了你的憂愁苦悶,不是嗎?”

    貝清遠的瞳孔陡然收縮,像一條線一樣,帶著異樣的光芒。

    作者有話要說:  我需要一個心理醫(yī)生,我要抑郁了!嗷嗷嗷嗷

    第48章 小老頭

    50

    金禾快速的退到樓梯口, 右手緊緊的握住欄桿,一遍遍的告訴自己一定要鎮(zhèn)定,鎮(zhèn)定。

    書房門打開, 里面走出沉默寡言的老周。

    他看到了金禾, 微微抬了下眼皮,啞聲道:“太太?!?/br>
    在和貝振鐸認識的這些年里, 金禾見過老周無數(shù)次, 但是從來沒有像現(xiàn)在這一刻, 讓金禾覺得他沙啞的聲音如此令人作嘔。

    她扯了扯臉皮,高傲的點點頭:“談完了?”

    “是?!崩现芎退矝]什么交情, 說完了就要繞過她。

    金禾叫住了他:“老周, 集團的事振鐸有沒有說要怎么辦?”

    老周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太太什么意思?”

    “我能有什么意思?”金禾似是十分不耐煩:“鬧出這么大的動靜,總要有個章程吧?清輝和清遠都還年輕,拿主意這種事不還是他這個董事長來?”

    “太太要問, 不如去問董事長。我還有事, 先走了?!?/br>
    看著老周的背影, 金禾指甲掐破了掌心。

    剛剛她經(jīng)過貝振鐸的書房,里面隱隱約約傳來說話聲。他們要談的事情多了去了, 如果不是聽到清遠的名字, 她絕對不會停下來偷聽。

    貝振鐸的聲音很低,也很冷, 帶著一股子森冷的味道:“實在不行,只能棄車保帥?!?/br>
    老周似乎也有些驚訝:“董事長的意思是?”

    “當初把煤礦那邊交給清遠,就是防著有這一天。我因病休息, 集團里的大小業(yè)務都不再過問,自然的,有任何事情,都和我無關(guān)?!?/br>
    “是,我明白了。”貝振鐸的意思是要將小兒子貝清遠推出去頂缸,這么多年,雖然知道他這個人冷情,但是虎毒尚且不食子,貝振鐸當真是什么都能做出來。老周心頭一凜,隨即問道:“那太太那里?”

    “她那里你不用管?!必愓耔I的語氣里帶著點諷刺:“她那個人,最是現(xiàn)實,知道怎么做?!?/br>
    “你去吧,把事情處理好,不要留下任何把柄。”貝振鐸吩咐道:“至于十五年前的事,你暫且不要管。我倒要看看,是誰要整我貝振鐸!”

    金禾咬著嘴唇,牙齒刺破了柔軟的唇,血絲一點點的溢了出來,腥甜一片。

    這么多年,她在貝振鐸的眼里,竟是如此的不堪。

    不過也的確,當初的她走了一條什么樣的路到了今天,她比所有人都清楚。誰都可以嘲笑她,無視她,憎惡她,但是他貝振鐸不可以,他沒有資格!

    這一輩子,活到現(xiàn)在,她在乎的已經(jīng)不多。清遠是她的命根子,誰敢動清遠,那就是和她金禾過不去。就是豁出這條命,她也也不會讓他好過,不管他是誰!

    她用力的擦了擦唇角,眼神倏然變的冷硬。從包里翻出那張?zhí)闪撕芫玫拿?,她撥通里名片上的電話?/br>
    陸沉到的時候,金禾已經(jīng)到了。

    他在她對面坐下,雙手交叉,置于桌上,十分的閑散:“不知道貝太太叫我來,是有什么事?”

    金禾的眼睛像探照燈一樣細細的審視著陸沉。

    無疑,他生的很好。眉含秀致,眼藏麗景,端的是年輕風雅的人物。但是他的眉眼之間,卻和過去的那個人,沒有相似之處。

    “你和樊行遠是什么關(guān)系?”不想拐彎抹角,金禾直接問道,又補充了一句:“你不用想著拿謊話來搪塞我,那天,我看到了你站在行遠墓前?!?/br>
    “啊,你看到了啊?!标懗了剖腔腥淮笪?,前傾了身子:“你覺得,我們會是什么關(guān)系?”

    “我不想和你打啞謎,繞彎子,陸沉,我今天之所以來找你,就是為了開誠布公。我希望,我們能好好談談?!?/br>
    “好啊,好好談談。”陸沉很配合:“但是如果我告訴你我和樊行遠的關(guān)系,你能給我什么?”

    “什么都可以,只要你想要?!苯鸷虜蒯斀罔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