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jié)
“為什么?”布萊克聳肩,問貝清輝:“你知道,那個男人是誰嗎?” 貝清輝看向今晚的焦點,年輕的男人坐在位子上,兩腿交疊,雙手交叉置于膝頭,微微側臉,半張容顏隱于陰影,線條卻是極致妖冶。他的身上,有一種氣質,介于光明與黑暗之間,像是黎明前的最后一抹黑暗,危險,卻又驕矜清貴。 “不知道。”他誠實搖頭。這樣出色的男人,他發(fā)誓,沒有見過。 “mr jack,十九歲橫掃拉斯維加斯各大賭城,曾以一夜時間賺下兩億美金,出道至今,他從未輸過?!辈既R克狂熱的介紹道。 “從未輸過?!既然如此,你們?yōu)槭裁床惶嵝涯俏恍⊥柺肯壬??”貝清輝不明白。 “拜托,貝?!辈既R克夸張道:“mr jack 是傳說,這些年,他出手的次數越來越少。但是每一次,都是一場盛宴??吹街車@些人了嗎,他們許多和我一樣,已經認出來了。但是那又如何,我們樂的看一場好戲,領略mr jack的風采。” “賭場并無常勝將軍,你如何能夠肯定你的mr jack會勝利?!”十賭九輸,沒有人的運氣會一直好下去,這個道理,貝清輝很清楚。 “yep,mr jack也有可能會輸,但是,貝,如果mr jack輸了,那我們就在見證歷史!”布萊克摩拳擦掌,然后,略有遺憾的看向貝清輝:“貝,mr jack剛才拿走了你的領帶夾,為什么不拿我的,我的明明比你的要貴,也更漂亮。” 貝清輝無奈,搖頭,示意這位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布萊克:“小威爾士先生回來了,賭局要開始了?!?/br> 在這之前,小威爾士已經輸掉了上百萬美金,這對于好賭的他來說是一筆極為rou疼的支出。而現在籌集的同額賭金,是他最后的籌碼,如果輸了,他將會負債累累。 他坐于mr jack 一側,神色倨傲:“可以開始了嗎?” mr jack 攤手:“隨便?!?/br> 二十多年前,庫克先生是一名職業(yè)荷官。時隔多年,再次充當荷官,舊業(yè)重cao,他該死的懷念起當年的他。 “兩位,想怎么玩?”今日他不做莊,只是友情出演,如何玩,全看兩位的心情。 “black jack,21點,如何?”小威爾士挑釁道,這是他最擅長的游戲。 “沒問題?!眒r jack 不置可否,身體微微前傾,勾唇道:“不過,我討厭麻煩。這樣如何,一局定輸贏,每人三張牌,點數為大則贏,如何?” 這樣的打法,完全沒有計算的可能,全憑運氣。 小威爾士咬牙:“沒問題。” 兩位主角做了決定,庫克先生樂意奉陪。檢查牌沒有問題,從小威爾士先生開始,每人三張,不多不少。 小威爾士先開,第一張,黑桃3,他的臉色很平靜,看不出來任何變化。 mr jack伸手,燈光下,他的手指纖長,骨節(jié)恰到好處,手腕翻飛,是一張黑桃10. 小威爾士的眼角微微抽動,翻開手中的第二張牌,牌面是一張方塊10。兩張相加,現在是13。不上不上的數字,進可攻,退可守。只要后面的牌面不超過8,他就有機會。 手腕再度翻飛,mr jack 第二張牌面顯示,是一張黑桃j。21點中,j充作10,如此相加,他手中的牌數已有20點。 小威爾士眼睛閃了閃,毫不猶豫的打開了自己的第三張牌,是一張方塊7! 人群中爆發(fā)一陣驚呼,小威爾士先生手中牌面相加,是20點。至于mr jack,除非他手上是一張a,否則將要爆牌,他必輸無疑。 仿佛是一瞬間,整個大廳突然安靜的厲害,只有小威爾士狂喜的聲音,格外清晰:“不要磨蹭了,趕緊開牌!” mr jack 神色不變,上挑的眼睛映著頂上投瀉的燈光,流光璀璨。他微微一笑,伸手翻開最后一張牌! 小威爾士像是一只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雞,血色一瞬間褪盡,眼睛里全是不可置信:“怎,怎么可能!” 這一刻,mr jack 手中的最后一張牌映入眾人眼簾,赫然是一張黑桃a! 像是一滴水,投進了guntang的油鍋,瞬間炸開。聲浪一聲接一聲,而場中央的年輕男人,雙手搭扶桌面,站起來,看向委頓在椅子上的小威爾士,勾唇道:“小威爾士先生,你輸了!” 小威爾士像是失了魂一樣,爛泥般的癱著,人們看向他的眼神里,充滿了嘲弄。庫克先生的聲音依舊沙啞,禮貌道:“先生,您贏來的籌碼,是否現在就要兌換?” “不需要。”他雙手抄兜,閑散而慵懶的視線在貝清輝臉上停留了片刻,道:“把所有的籌碼都給這位先生!” “什么?!”所有人的視線瞬間聚集在貝清輝的身上,不明白眼前的男人到底有什么魔力,會讓mr jack 把所有贏來的籌碼悉數送給他! “就當,我剛才借用他領帶夾的酬金!”他說完,一個探手,將一直默默站在他身后的懷音撈進懷里,微微用力,聲音里帶著幾分愉悅:“現在,美麗的小姐,跟我回家吧!” 賭局結束,像是一場繁華散盡。被金餅砸中的貝清輝,被請到了貴賓室,庫克先生親自為他兌換籌碼。 五百萬美金的籌碼,其中五十萬兌換成現金,剩下的,全部都匯入了貝清輝的賬戶。動作快到,他連反應的速度都沒有。 布萊克全程陪同,他幾乎是嫉妒而又羨慕的看著貝清輝:“貝,你可真是幸運!” “是嗎?”這一切如此不真實,貝清輝覺得自己像是在夢中。他將手上所有的裝有現金的箱子遞到布萊克面前:“布萊克,這是給你的?!?/br> “什么?”這下,輪到布萊克驚訝:“給我的?” “是的,給你的,如果沒有你,我想我不會在欣賞到一場絕佳賭局之后,還會有意外收入。這些,是你應得的?!?/br> 沒有人會拒絕金錢的到來,原本的嫉妒也變成了狂喜,布萊克收下,真誠的贊嘆:“貝,你是我的兄弟!” 一月的拉斯維加斯,夜里的最低溫度趨近零度。車里開了暖風,可陸沉依舊覺得冷,不耐煩的將毛衣領子拉高了些許,擋住了大半張臉。 蘇淮在前座手舞足蹈,唾沫橫飛:“mr jack 時隔兩年再度出手,一局橫掃奪得美人歸,沉哥,你覺得這個標題怎么樣?!” 陸沉冷哼一聲,不搭理他。天氣冷的時候,他總是這樣,懶洋洋,脾氣也古怪的厲害。 蘇淮訕訕,摸了摸鼻子,同司機擠眉弄眼,冷不丁聽到陸沉道:“人呢,怎么還不下來!” 蘇淮拉著長腔說:“女人嘛,出門就是這么麻煩?!弊焐线@么說著,視線不自覺的移向車窗外,遠遠看見一個人影,驚喜:“嘿,這不就來了?!?/br> “蘇淮哥。”懷音已經換下了旗袍,改做一身駝色風衣打扮,手臂上還擱著陸沉的西裝,身后盡職的站著兩個保鏢。 “嗯。”蘇淮上前,習慣性的摸了摸懷音的頭發(fā):“來了,走,咱們回家。” 懷音打開車門,一眼便看到了坐在后座的陸沉。手上動作頓了頓,又聽見蘇淮催促的聲音,抿了唇低頭鉆進了車里。 車里暖風開的足,不過片刻懷音就覺得有些熱。她脫了外面的大衣,露出里面黑色的高領毛衣,裹著纖細的身體,卻無意間與陸沉湊成了情侶款。 車子行駛在拉斯維加斯大道,兩側的霓虹偶爾透過車窗落下斑駁的光景。懷音上車之后就看向車窗外,并未與陸沉搭話,車廂里呈現一片詭異的安靜。蘇淮小心的調轉腦袋往后,看著后座兩座大佛,悄悄的給司機打了個手勢。 片刻之后,車子猛然一個急轉彎,慣性使然,毫無防備的懷音被拋到了陸沉懷里。她猛然抬頭,正好撞上陸沉雋秀到極致的下巴和似笑非笑的眼神。 懷音惱怒,她不喜歡這種被壓制的感覺,她掙扎著要起來,卻被陸沉一把按?。骸皠e動?!?/br> 陸沉捏住懷音的手,舉至眼前細細的看起來。 懷音的皮膚白而剔透,瑩潤如玉,又敏感的厲害,輕輕一碰,就出印跡,經久不消。方才小威爾士先生用了狠力握她的手腕,此刻便有了一道紫紅的痕跡,映著她瑩白的肌膚,格外的觸目驚心。 “疼嗎?!”陸沉問。 “不疼!”懷音被制的厲害,毫無反抗的余地,只能氣悶道。 “真不疼?!”陸沉一笑,捏著她的手用力一握,成功的聽到懷音哎呦一聲。他滿意的舔舔唇,說:“疼死你!” 作者有話要說: 嗷嗷嗷,不好意思各位,我遲到了,今天一天都在路上,我剛剛到家!??! 甜美的一章奉上,順便通知各位小仙女,從今天開始,連續(xù)三天,每天送出十個紅包,不多,算是大貘貘的心意!登陸留評,先到先得喲~~~~~~ 第3章 小荷官 蘇淮曾說,懷音的身上帶著小老頭的屬性。 年紀輕輕,不知道在哪里修得一副慢吞吞的好脾氣,再大的事,叫她山溫水軟的一笑,也就成了云淡風輕的不在意。只是這小老頭,到底還帶著些執(zhí)拗的固執(zhí)。要是真生起氣來,也是有脾氣的。正如此時,被陸沉的話氣出了脾氣,用力掙開他,抓起腿邊的大衣兜頭朝他砸過去。 “生什么氣?!”陸沉被砸了滿懷,他將大衣從頭上扯下,無意間惹亂了頭發(fā):“你今晚上經歷的一切,在你當初瞞著我來金棕櫚的時候就該有心理準備。現在只是腫了手腕,在我看來,已經是輕的了?!?/br> 懷音氣的狠了,臉頰鼓起來,像只一戳就破的小河豚:“那你就不能提前通知我一聲?!”害的她以為,今晚上真的會在劫難逃。 “通知你什么?!事發(fā)突然,如果不是我今晚碰巧來金棕櫚談事情攔下你,你現在還有力氣在這里和使性子?!”陸沉很想問問她,如果今晚上他沒有出現,她會怎么做:“再說了,即便有時間,我也不會提前通知你?!?/br> “為什么?”懷音提高了音調。 他的眼神陡然變得犀利:“我一早就告訴你,再精于計劃的算計都未免落了刻意,只有順水推舟才能不著痕跡。如果我提前通知你,你不會像之前那樣自然,這戲,也就不好看了,對吧?” 也只有這樣,才能在無形中那位貝先生一個刻骨銘心的難忘夜晚。 氣的狠了,臉頰也就染了幾分緋色,瞧著比之前多了生機,她憤憤的盯著陸沉,眼睛也亮的驚人:“是,你說的對。這些話說了快一百八十遍了,我都能記下來了,還這樣重復,有意思嗎?” “重復說一些話自然沒有意思,可是耐不住你豬腦子記不住。”陸沉摸了摸下巴,似是十分認真的誠實:“再說,我很享受這種教訓你的快感?!?/br> 他眉眼之間染了惡意,沖淡了他身上暗郁的氣質,多了少年時期的頑劣,這個模樣,和很久以前他將芹菜榨成汁騙她喝下去的時候一模一樣。瀕臨抱走邊緣的懷音瞬間了然,不可置信,試探的問他:“陸沉,說到底,你就是在氣我當初瞞著你去了金棕櫚吧!” 否則,這一句接一句的懟她,實在來的太莫名其妙! 陸沉毫無被拆穿的自覺,眼尾挑起,抱臂睨她,不承認:“我沒有!” “還不承認?!你就是在生氣!”不生氣,他今晚上一路的別扭怎么來的?!車子緩緩停止,懷音一把拽過大衣抱在懷里,道:“好端端的一個大男人,小氣又嘴碎,簡直沒治了!” 說完,懷音傲嬌的轉頭下車,用盡全身的力氣關上車門! 陸沉這一聲嘭嚇了一跳,盯著懷音的背影不可置信:“她說我,說我小氣,還說我嘴碎?!” 蘇淮沉重的點頭:“是!” “明明是她犯了錯,還聽不得教訓!我這才說了兩句,就敢給我甩臉子,這么大的脾氣,誰家養(yǎng)出來的?!” 蘇淮默默的看了他一眼不說話,誰養(yǎng)的,還不是你養(yǎng)的。 在金棕櫚的時候為了不落人痕跡,一直住在員工宿舍,已經有整整三個月沒回來。但擺設一如從前,干凈的不染塵埃,想來休斯太太有定時打掃她的房間。 懷音將大衣扔到床上,轉而去浴室洗澡。十五分鐘后出來,她后知后覺的發(fā)現當神經放松了下來,手腕上的疼痛越來越明顯。 她記得家里有一瓶藥油,是之前蘇淮去香港的時候帶回來的,可是沒有人用,便放到了樓下的柜子里。但是當懷音將整個柜子里的東西都倒騰出來的時候,也沒有發(fā)現那瓶藥油。 因為蹲的久,血液不流通,懷音起身的時候有些踉蹌,不小心碰倒了柜子上面的長頸水晶瓶,落在地上發(fā)出了清脆的碎裂聲。 懷音看著一地的狼藉,有些無語。 “大半夜做什么,偷油?!”陸沉裹著深藍色的睡袍,站在二樓的扶手處居高臨的問她。 “找藥油,不小心碰倒了瓶子?!睉岩粽\實的解釋,暗暗腹誹,你才是老鼠,你才是老鼠,你才是老鼠! “上來。”他硬邦邦的丟下一句,留給懷音一個背影。 陸沉的房間是簡單的黑白灰三色,厚厚的天鵝絨窗簾緊閉,只開了床頭燈,昏黃的燈光籠罩著懷音尋覓了許久的藥油。她來不及想藥油為什么會在他這里,陸沉已經指著床邊的椅子叫她坐下。 他這樣的善意,叫懷音瞬間惶恐:“其實,我可以自己來的?!?/br> 陸沉瞇起了眼睛不說話,懷音一秒萎了:“你來,你來?!?/br> 藥油的味道并不好聞,甚至有些刺鼻,陸沉渾然不覺,倒了藥油在掌中搓開,而后握住懷音的手腕,微微低了頭,以一種恰到好處的力度為她按摩。 陸沉怕冷,房間里的溫度很高,可他的手卻是涼的。幾乎是本能的,懷音猛地抬頭看他。因為低著頭,額前的頭發(fā)散落了下來,蓋住了他的額頭,也看不清他眼睛里的神色。 成年以后,他們鮮有肢體上的接觸,即便是有,也是禮貌的恰到好處。許是此次太久沒見又或者是因為她受傷,讓他一時忘記了常年恪守的戒律。懷音垂了眼,想著這樣也好,不出聲,不打擾,就能將瞬間綿延成永恒,夠她白天夜里的回味。 只是這份剛剛翻騰起來的婉轉纏綿的小心思,因著陸沉的一句話,徹底破了功。 陸沉一臉的興致勃勃,三根修長的手指捏著懷音的手腕就著燈光翻來覆去的看,嘖嘖稱奇:“就說這已經是輕的了,要是再重一點,可就成了小豬蹄了?!?/br> 懷音一臉正經:“嗯,跟你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