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節(jié)
瑞安語氣低沉的說道:“如果不趁著景繡昏迷的時候?qū)⑼鯛數(shù)男淖Щ貋硪稽c,等她醒過來只怕我難有機會……”就算她再會籠絡(luò)人心,哪怕讓全東旗的人都認識到自己比景繡優(yōu)秀又如何,關(guān)鍵還是要看司馬濬對自己的態(tài)度。 丫鬟不說話了,均是一臉的糾結(jié),看來還是跟著王爺離開比跟著老王爺回東旗好啊。 三天后,紅叔就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諸般事宜,瑞親王爺進宮見過崇明帝之后就帶著濬王府眾人離開平陽城,出發(fā)回東旗。 府中大半的下人都是西臨人,不少人依舊選擇留在了西臨,因此濬王府只是比平日更加冷清了一些,但也不是全無人居住了。 崇明帝派人帶了話過來,濬王府以前的規(guī)矩是怎樣的現(xiàn)在就照舊,濬王和濬王妃還有回來的一天。因此府上的下人依舊每天規(guī)規(guī)矩矩的打掃房間灑掃庭院,滿心期盼著王爺王妃回來的那一天。 崇明帝得知瑞安以司馬濬未過門側(cè)妃的身份和瑞親王一并出發(fā)去了東旗的消息,勃然大怒地將平陽王叫進宮狠狠的訓(xùn)斥了一頓。平陽王一聲不吭,整整一個時辰后才灰頭土臉的出了御書房,逃也似的出了宮。唯一的女兒遠走他鄉(xiāng)還給人做小,他自然也是萬分不高興的,可是誰讓那孩子死了心的執(zhí)意如此呢,甚至不惜將刀抵在脖子上以死威脅,一向心軟又膽小的他,自然不忍心看著唯一的女兒丟了性命,只能硬著頭皮成全,大不了也就是被皇兄罵上一頓而已。 得知崇明帝龍顏大悅,皇后匆匆而來,安慰道:“皇上息怒,濬王心中只有繡兒一人,別人是破壞不了他們的感情的,瑞安即使有那東旗皇撐腰,只要濬王心志堅定,就什么事都不會有!” 崇明帝這才稍微平息了怒氣,沉吟半晌,放下話去,不準(zhǔn)平陽王以及平陽王府內(nèi)任何一個人與那瑞安有任何接觸或是書信往來,從此以后不管瑞安過的好與不好都不準(zhǔn)她再踏入平陽城半步! 年關(guān)將近,司馬濬一行人一路上走過,所見皆是人來人往,生意興隆的繁華景象。買賣年貨的,各種吆喝叫賣和歡聲笑語不絕于耳,景繡一掃郁悶的心情,因為這將會是她和司馬濬一起度過的第一個新年,雖然此刻的她是這樣的情形,但是心里依舊喜滋滋的。 司馬濬仿佛也能感受到她開心的情緒,臉色也好看了很多,連帶著話都多了起來。一路上他不停的跟她說話,講述東旗年俗,講很多過年時候發(fā)生的趣事,景繡沒覺得他講的有多么的有趣,但還是聽的津津有味。 大年三十的晚上天空紛紛揚揚的飄起了鵝毛大雪,在星星點點的溫暖燈火和喜慶的炮竹煙火中顯得那么的甜蜜和夢幻。 他們包了一家客棧住下,大家在樓下開心的喝酒吃rou,司馬濬一個人回了房間。將房間的窗戶打開,看著外面的萬家燈火,心頭一陣柔軟。 轉(zhuǎn)頭看向她,目光那樣的專注和溫柔,好像真的能看到她的音容笑貌一樣。 “繡兒,以后我們每一個年都要在一起過?!睔q歲平安歲歲相見。 景繡用力點頭,也不管他聽得見聽不見,“司馬濬,新年快樂!” 司馬濬仿佛心有靈犀,說道:“繡兒,新年快樂!” 南宮彥不想打擾大家的興致,用托盤端著一小壺?zé)峋苾傻戮撇撕蛢呻p筷子沒有驚動任何人悄悄的站起身子上了樓來到司馬濬的房門前,抬手敲門。 司馬濬轉(zhuǎn)頭看向房門,說了聲:“進來?!?/br> 南宮彥推門進來,將手中的托盤放到桌上,率先坐下,看向他,挑眉道:“喝一杯?” 司馬濬仿佛漫不經(jīng)心的看了身旁一眼,莞爾一笑走到桌前坐下。 南宮彥看了床上睡著的人兒一眼,壓下心頭的惆悵,倒了兩杯酒,兩人都是寡言的性子,所以就這么沉默的不緊不慢的將一小壺酒下了肚。景繡一直坐在他們旁邊,含笑看著他們。 “繡兒會沒事的!”臨走前,南宮彥看了床上的景繡一眼,語氣半期盼半肯定。 房門關(guān)上,司馬濬才轉(zhuǎn)身看向景繡,說道:“一定會沒事的!” 景繡點頭,含著淚重復(fù)道:“一定會沒事的!” ------題外話------ 最近幾章可能會比較無聊一點吧,畢竟身為女主的繡兒都靈魂出竅成隱形人了…… (呃,是不是都在心里腹誹:明明一直很無聊?) ☆、第324章:以命換命 大雪整整下了兩天,雪后初霽,到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萬事萬物都仿佛換上了嶄新的新衣一般,當(dāng)真是新年新氣象。 地上積了厚厚一層雪,腳踩在上面發(fā)出窸窸窣窣的聲音,景繡最喜歡的事情就是踩著雪玩了,可是現(xiàn)在她雖然能感覺到腳底下的踏實,但她走過的地方卻是半點痕跡都沒有留下。她能感覺到大地的存在感覺到上面覆蓋的一層積雪可是它們卻感覺不到她的踩踏和重量,這真的很讓她覺得惆悵?。?/br> 留戀地望了一眼遠處白茫茫的景色跟在司馬濬身后不情不愿的上了馬車,馬車不疾不徐的行駛起來,她看著司馬濬溫柔的給自己的身體掖被子,心里又冒出一股酸酸的嫉妒出來。 司馬濬抬眼向她的方向看了過來,招了招手,等感覺到她在自己身邊坐下后他笑著開口道:“明天地上的雪融化之后地面就會結(jié)冰,下午冰就會融化,上午打滑下午泥濘,這一路上大概都是如此了,想要快點到達南疆是不行了?!?/br> 他難道是怕自己著急嗎? 天冷路滑,行程自然就慢,而且就算早日到達南疆又能怎么樣呢,宇文烈定的時間可是二月十五,只要在這之前到就行了。再說了,宇文烈在打什么算盤他們還沒有弄清楚呢,就算在二月十五準(zhǔn)時到了南疆他也不一定會帶著自己去見那個玄一,就算去了,那個玄一是不是真的有本事或者愿不愿意救她又是一說。 還不如一路不緊不慢的欣賞沿途的風(fēng)光和領(lǐng)會各地的風(fēng)土人情呢。 經(jīng)過這幾日的相處,司馬濬感知她情緒的本事好像越來越厲害了,好像她的情緒變化他都能在第一時間內(nèi)察覺到,就像現(xiàn)在他好像已經(jīng)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一樣,開口道:“我們一路上游山玩水,領(lǐng)略各地風(fēng)土人情,倒也是樂事一件?!?/br> 景繡想或許等兩個月過去,司馬濬差不多就已經(jīng)能完全的感知她心中所想了,讀心術(shù)也是要實實在在的看著對方才能猜出對方心中所想的,而他看不見自己,所以完全就是心有靈犀吧。 就這樣一路走走停停,他們在二月初到了南疆皇都。 半個月前一進入南疆,景繡就能明顯感覺到大家的神色變得戒備起來了,一路上那種不加防備的放松以及愜意通通消失不見。 在來皇都的一路上,他們遭遇過兩次刺殺,飯菜多次被下毒,期間路過荒郊野外的叢林時還數(shù)次有人被毒蛇毒蟻咬傷,曾經(jīng)有幾次都是大面積的毒物出沒在他們的必經(jīng)之路上。還好南宮彥早有準(zhǔn)備,在西臨和南疆的邊界就向當(dāng)?shù)匕傩召徺I了大量的解毒藥丸,并且還花高價雇了一個十分厲害的南疆大夫一路跟隨他們來皇都。因此一路上只有幾個侍衛(wèi)受了輕傷,并無大的人員傷亡,倒是馬匹折損不少。 一進皇都,就接到了南疆皇派來迎接他們的大臣的熱烈歡迎和接待,他們住進了南疆特意為他們準(zhǔn)備的一個外觀大氣內(nèi)部奢華的獨立院子。 期間不少南疆的大臣權(quán)貴提著禮物上門拜訪全部被守在門口的青銅一概拒之門外,景繡聽說還有好幾位皇子也帶著貴重禮物熱情上門了,但是最后都臉色不虞的無功而返了。 他們一安頓好,林楓就將只比他們早到三天的宇文烈此刻的處境了解的一清二楚了。聽說宇文烈一進南疆皇都就被南疆皇派人抓進了宮。南疆皇在沒見到宇文烈之前的憤怒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大家都一致認為宇文烈這次是徹底的完了,平日依附他的大臣們已經(jīng)在想著怎么和他撇清關(guān)系另謀出路了,卻不想到最后他高高興興的出了皇宮回了自己府邸,沒多久南疆皇的賞賜就到了。 林楓還特別不忿的說明明崇明帝的書信已經(jīng)過來了,為什么南疆皇竟然全然不顧皇上的施壓不僅不嚴(yán)懲這個宇文烈還賞賜于他。 景繡想了好久,覺得可能是因為宇文烈給南疆皇帶來了天大的好處,什么樣的好處能讓南疆皇冒著徹底得罪西臨的風(fēng)險呢? 那就是他有了靠山——東旗,宇文烈和圓空司馬峻嶸肯定是達成了什么合作的,圓空要助司馬峻嶸登上皇位,這中間肯定需要宇文烈的幫忙與合作,作為回報,司馬峻嶸應(yīng)該許給了宇文烈好處,而這個好處也是有利于南疆的,宇文烈可以用這個好處來取悅南疆皇…… 南疆皇日日派人來請司馬濬入宮赴宴,到了第六日司馬濬才賞臉獨自進宮。 回來后他說那個南疆皇全程對他熱情之至,言崇明帝信上所說全部都是誤會,并讓宇文烈當(dāng)眾向他道歉,還承諾一定請到玄一為景繡治病,讓他大人不記小人過。 司馬濬全程沉著臉并沒說話,南疆皇完全沒有憤怒之色,自顧自的說著無關(guān)痛癢的寒暄話。 他赴宴回來的第二天,宇文烈就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登門再次道歉來了,司馬濬讓青銅將他領(lǐng)了進來。 司馬濬將南宮玨交給他的圖案展開,推到宇文烈面前,“繡兒昏迷是不是因為這個?” 宇文烈低頭看了一眼不置可否,“我已經(jīng)親自去拜訪過玄一大師,他已經(jīng)答應(yīng)我會救繡兒……” 他剛說到這兒,陡然感覺到面前的男人身上的氣息變得陰冷起來,心知自己失言,立刻神色自然的改口,“……他答應(yīng)會救濬王妃,不過他提了一個要求?!?/br> 說著他眼中閃過一絲暗芒,嘴角勾起一絲興味,似笑非笑地盯著司馬濬。 景繡心中莫名的不舒服起來,一直默不作聲的南宮彥神色戒備的抬眼看向宇文烈,他曾經(jīng)和宇文烈?guī)缀蹩梢哉f是朝夕相處過一段時間,所以對他也算有些了解,這樣的神色說明了什么,他心里清楚。這個要求只怕很難達到! 司馬濬卻是面無表情,甚至有些漫不經(jīng)心地開口:“什么?” “以、命、換、命!”宇文烈眼睛微瞇,一字一頓的說道。 景繡心里“咯噔”一下,直覺告訴她,這不可能,這分明就是宇文烈和圓空的陰謀,原來圓空不放過她不僅僅是因為南宮新月見不得她好,他是想借著自己除掉司馬濬! 這是陰謀,不是真的,司馬濬你可千萬千萬不要上當(dāng)啊! 她焦急地看著司馬濬,心里就像有千萬只螞蟻在噬咬一樣難耐。 南宮彥面色陡然一變,饒是他早已經(jīng)做好了心理準(zhǔn)備,明白這個要求不好達成還是被震驚到了,以命換命? 到底是真還是假? 司馬濬似乎并不驚訝,神色依舊。 宇文烈本來正滿心期待和好奇的等著他的反應(yīng),他知道景繡肯定就在這里,他想看看司馬濬到底有多重視景繡。事實上他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那種愿意為對方放棄性命的感情,他想讓景繡親耳聽到司馬濬是如何開口表示不愿意的。雖然“以命換命”的確有些為難人,就算不愿意也可以理解,但是理解是一回事,想要心無芥蒂恐怕就不太可能了。 他雖然不敢說有多了解景繡,但是直覺告訴他景繡那樣的女子看著什么都不在乎,其實最在乎的是感情,并且還是最真摯的感情。她是可以為了喜歡的人放棄生命的女子,這從那晚圓空要助她回到她自己所在的世界被她毫不猶豫的拒絕就可以看出來了,她為了能留在司馬濬身邊寧愿這樣不人不鬼的存在著也不愿意回到她自己的世界去當(dāng)個正常人。 要是讓她親眼看到她愿意放棄生命陪伴的男人不愿意為了她而放棄生命,她的心里大概會很難受吧?! “以命換命么?”南宮彥呢喃出聲,“若是繡兒醒過來,知道濬王為了救她而死,我想她也不會茍活,就算活著也是生不如死?!?/br> 宇文烈臉色陰沉下來,似乎十分不滿意他在這個時候插嘴,看了他一眼隨即就又看向司馬濬,“濬王也是如此想的?” 不等司馬濬開口,他就接著一臉深以為然地說道:“濬王對王妃的感情可真是讓人佩服啊,我想王妃也是希望王爺能夠好好活著的,若是她醒過來看到的是濬王的尸體那該有多難受啊……” 他的語氣里諷刺的意味很濃,司馬濬神色始終淡淡的,“本王答應(yīng)過繡兒要和她白頭攜老就不會食言?!?/br> 宇文烈像是聽了什么天大的笑話一樣,笑的臉色扭曲,“濬王就打算看著王妃一直人事不省的躺著,就那么陪著她白頭攜老嗎?” “想要白頭偕老,自然是兩個人都要好好的。”南宮彥再次開口,迎向宇文烈看過來的視線,神色認真的說道:“以命換命,我愿意用我的命換繡兒好好活著?!?/br> 景繡神色震驚的看著他,三哥…… 你好不容易活下來,好不容易恢復(fù)健康還沒來得及好好感受這個世界的美好,怎么能為了我舍棄生命? 司馬濬也是微微詫異了一下,看著南宮彥一臉堅定的神色,心里充滿了感激和動容。 宇文烈緊盯著南宮彥的雙眼看,過了好一會才確定他說的是真心話,他是真的愿意為用他自己的命換景繡的命。 嘴角輕輕勾起,還是不甘心的試探道:“三皇子可別忘了,你可是從鬼門關(guān)上走過無數(shù)次的人,活下來可不容易,你當(dāng)真愿意?” “你不用嚇我?!蹦蠈m彥神色絲毫不變,“如果不是繡兒,此刻我已經(jīng)深埋地下了,現(xiàn)在將這條命還給她又有何妨?” 宇文烈徹底怔住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人愿意為了別人而放棄自己的生命嗎! 過了半晌他才回過神來,對著不知名的方向說道:“你看見了,毫不猶豫的愿意用自己的命換你的命的人是三皇子,不是司馬濬!” 說著就故意輕蔑的看了司馬濬一眼,起身離開。 南宮彥狐疑的看了他剛才看的方向一眼,問道:“他這是在跟繡兒說話嗎?” 這些日子下來,他發(fā)現(xiàn)司馬濬總是喜歡一個人自說自話,好像繡兒就在他身邊一樣,現(xiàn)在連宇文烈竟也是如此,剛才這話分明就是說給繡兒聽。 司馬濬不置可否,抬眼看向他,“他是沖著我來的,想要借著繡兒除掉我,你的命怕是不管用,所以好好保重?!?/br> “以命換命不一定是真的,可是如果他真的要看到你死才肯救繡兒怎么辦?”南宮彥神色凝重的問道。 司馬濬若無其事的笑著,轉(zhuǎn)頭看向景繡,“若是真的,那么請你一定幫我好好照顧繡兒,告訴她我只是換了一種方式陪在她身邊,就像她現(xiàn)在換了一種方式陪在我身邊一樣?!?/br> 景繡眼淚如珍珠般滾滾而落,司馬濬心口忽然一窒,繡兒哭了嗎? 他忍著胸口的抽疼,聲音帶著安撫的味道:“不過,不到萬不得已,我是不會放棄自己的生命的,我還想陪著繡兒一起到老呢!” 南宮彥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若有所思地說道:“或許我們可以直接去找那個玄一……” 就在這時臨飛和蔣遷進來,神色嚴(yán)肅,臨飛對著司馬濬抱拳道:“王爺,那個玄一有消息了!” 司馬濬微微抬眼,南宮彥飛快了看了他一眼就探詢的看向臨飛。 臨飛臉色糾結(jié)起來,艱難的說道:“屬下并沒親眼看到他,他似乎早知道我們會過去,就安排了他的弟子在外面等著我們,那弟子說讓我們給王爺帶句話?!?/br> 這時旁邊的蔣遷臉色開始氣呼呼起來,臉上帶上了不屑的神色。 司馬濬看了他一眼,才問臨飛道:“什么話?” 臨飛吞吞吐吐,好不容易才從牙縫里擠出那幾個字,“……以命抵命……” “他說他師父可以救王妃,但是要看王爺?shù)恼\意,王爺若是愿意放棄自己的生命也要救王妃,那么就是夠誠意了?!笔Y遷氣鼓鼓的說道。 南宮彥也禁不住氣憤起來,臉色鐵青,這分明就是故意為難人故意想要司馬濬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