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節(jié)
“宮晏呢?”她前一陣幾天天天往驛站跑也沒看見他,先前他們住過的客棧也沒有他,想必是在這里了。 “扁鵲jiejie——”歡快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宇文霈穿著西臨的服飾,淡粉色的衣裙嬌嫩明艷如三月枝頭的桃花,臉上并沒戴面紗,俏麗可愛的面容光彩奪目。 景繡詫異地看著她,探尋地看向南宮玨。 南宮玨撇開頭,臉色嫌惡,一副根本不想看到宇文霈的樣子。 景繡心里疑惑,他既然如此不待見宇文霈為何會讓她進府。宇文霈明知自己不受歡迎又為何而來? “是十七哥和淑妃娘娘讓我來的,說是照顧宮大哥。”仿佛看出她的疑惑般,宇文霈看了撇開頭的南宮玨一眼,悶聲解釋道。 南宮玨輕嗤了一聲,宇文烈和母妃不過就是找個借口讓她和自己多一點接觸而已,這么明顯的意圖,他不信她就看不出來! 宇文霈抿唇低下了頭,他不待見她,她也不想來惹他煩,可是相比于整日對著宇文烈,她竟然更愿意來這兒看他的冷臉,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神經(jīng)搭錯了。 景繡見氣氛尷尬,忙轉(zhuǎn)移話題,“宮公子也在這里嗎,那我真是來巧了!” 本來也就是抱著僥幸的心態(tài)來的,只是猜測他可能在這里,沒想真給蒙對了。 宇文霈一邊牽著她往南宮彥的屋子走,一邊好奇道:“jiejie找宮大哥有事嗎?” “也沒什么事,只不過好多天沒見他了,不知道他的身子恢復(fù)的怎么樣了?”景繡含笑回答道。 宇文霈恍然,她明明聽說了宮大哥的身子是因為受到扁鵲jiejie的調(diào)理才有這么大的起色的,竟然又給忘了。 “宮大哥最近已經(jīng)好多了,你見到他就知道了?!?/br>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來到了南宮彥的屋子,南宮玨沉著臉跟在他們后面,目光直直地瞪著宇文霈的背影,繡兒好不容易來一趟,他還沒來得及和她說幾句話,這個宇文霈就冒出來打斷他們,真是一點禮貌都沒有! 南宮彥穿著簡單的家常衣袍拿著一把大剪刀正在侍弄院子里的花草,見到他們進來立馬放下剪刀喜笑顏開的走過來。 景繡見他面色紅潤,步履堅韌,發(fā)自內(nèi)心的感到高興。 “你來了!”南宮彥看著景繡難掩激動地說道,已經(jīng)好多天沒有見到她了,前兩天聽說沈柔之死,又聽五弟說外面百姓的議論,他心里真是擔心的不得了,如果不是這個時候她出門不便,他早就讓人去請了,沒想到她自己倒是出來了。 “你看起來恢復(fù)的不錯!”景繡打量著他的臉色,點頭說道。 “嗯,我已經(jīng)好的差不多了,你來的的正好,我有事要問你!”南宮彥臉色凝重地說道。 自顧自轉(zhuǎn)身進了屋,景繡大概也能猜到他想要和自己說什么。松開宇文霈的手,跟著進去了。 南宮玨看著他們二人的背影出神,自從他告訴三哥沈柔死了以及外面百姓們議論的話,三哥就一直憂心忡忡的。直覺告訴他,三哥就是在為繡兒擔心??墒撬幻靼祝绾屠C兒不過就認識短短兩個多月的時間,怎么就關(guān)系那么好呢? 甚至說話要避著他,明明他才是他們兩人之間的紐帶不是嗎?他們難道不是因為他才成為朋友的嗎? 宇文霈也是一臉疑惑,宮大哥哥和扁鵲jiejie看著不像剛認識的,倒像是認識了許多年一樣,他們之間竟然有一種莫名的親密,完全不像是一般的大夫和病人的關(guān)系? 而且如此的神秘,說話竟然要避開自己和南宮玨,這也太讓人覺得奇怪了? 這么想著,她轉(zhuǎn)身看向南宮玨,眼中充滿了詢問,是不是在自己到達平陽城之前,發(fā)生了什么事,才讓宮大哥和扁鵲jiejie關(guān)系這般好? 卻沒想到南宮玨也是同樣一臉困惑的表情盯著已經(jīng)關(guān)上的房門看,若有所思的樣子。 南宮玨察覺到她看過來的視線,沒好臉色地瞪了她一眼。就走到院中的一處石桌旁坐了下去。 宇文霈這幾日也已經(jīng)習慣了他的冷淡和愛搭不理,心里雖然依舊難過但是也不生氣,默不作聲地走過去,在他身旁坐了下去。 “誰讓你坐了?”她剛坐下,南宮玨就皺著眉頭不滿地看著她。 她下意識地站了起來,見他臉色陰沉的難看,心知他是不想自己和他坐一桌,目光在院子里轉(zhuǎn)了一圈,這院子小巧精致,只有這一處桌凳。怯怯地開口道:“那我坐哪兒???” 南宮玨眉頭蹙得更深了,沒好氣地冷笑一聲,“沒地方坐就不能站著,你是腿不好嗎?” 宇文霈沉默地低下頭,離開桌子靜靜地站著。 南宮玨看她一副委屈至極的樣子,心里莫名的煩躁,盡量平和地說道:“你一定要站著我面前嗎?” 宇文霈強忍著淚水,走到他身后距離他兩三米遠的地方站著,她要等扁鵲jiejie出來,她還有重要的事要求jiejie,她不能走。 他討厭自己是應(yīng)該的,自己沒什么好委屈的。 她在心里一遍遍的安慰自己,可是委屈的淚水還是不受控制的滴落下來。 南宮玨后知后覺的意識到自己的語氣可能有些重,心里也有些不忍,后背僵直著,愣是轉(zhuǎn)不過身去說句道歉的話。 心里糾結(jié)了半天要不要道歉,好不容易說服自己放下驕傲轉(zhuǎn)過頭去,卻見她正低著頭無聲的哭泣著,肩膀一抖一抖的,看著好不委屈。 頓時心里一股無名火竄了起來,自己縱然語氣不好,但她有什么好哭的,她別有目的的接近自己,毀了自己一生的幸福,她有什么可委屈的,好像自己欺負了她一樣? 立馬重新轉(zhuǎn)過頭來,他剛才真是瘋了,竟然打算道歉,他有什么錯,她毀了自己一生的幸福,自己不過對她說兩句重話而已,已經(jīng)夠仁慈了! 屋內(nèi),一關(guān)上房門,南宮彥就迫不及待地問道:“景夫人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能由著別人誣陷你呢?” 景繡沒想到他竟然如此地信任自己,心里一陣暖流涌動,“清者自清,不是我做的就不是我做的!” 南宮彥眉頭一皺,“話雖如此,總不能白白受人污蔑,你是什么身份,豈能如此受人欺負!” 景繡見他動怒,扶著他在凳子上坐下,勸道:“三哥,你身子剛有些好轉(zhuǎn)不宜動怒?!?/br> 南宮彥看著她嘆息道:“你既不想我生氣,就該想辦法還擊,想必父皇也早就聽說了這事,此刻不知道如何為你憂心呢!你不單單為自己,也得為父皇想想,他知道你被人如此污蔑,該有多憤怒和心疼?!?/br> 景繡在他旁邊坐下,替他倒了杯茶,遞給他,含笑道:“我明白的,三哥放心,等夫人一下葬,陷害我的人恐怕也坐不住了。” 南宮彥聽了,眉頭蹙得更深了,一邊接過茶杯,一邊開口道:“怎么,他們的招數(shù)還未使盡?” “當然?!本袄C高深莫測地笑道:“親生母親的性命若是只能毀壞我的名聲,豈不是大材小用?” “什么意思?”南宮彥有些糊涂了,他心里有個猜測,但是又不敢相信。 景繡面露諷刺,“害死沈柔的人正是她的親生女兒景媛!” 南宮宴驀地睜大了眼睛,過了許久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搖頭苦笑道:“原來這個世界上并不只有親生母親害自己孩子的事發(fā)生,還有孩子害死親生母親的事發(fā)生,這樣不可思議的事情,竟然就發(fā)生在我們身邊,甚至我自己身上……” 他的語氣悲傷,神情悲涼,看的景繡心里難受,他這是又想起了淑妃對他傷害吧。發(fā)現(xiàn)真相已經(jīng)半年多了,雖然他表面上表現(xiàn)的已經(jīng)不在意,可是怎么可能不在意,這恐怕會是一輩子的心傷! “三哥……”她摸上他的手,“父皇他很愛你,五哥也很愛你,還有我……我們大家都希望你能健康開心地活著。” 南宮彥抬眼看著她,溫暖一笑,被她握住的那只手反過來握住她的,又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頭,“我知道,我會健康的開心地活著,還要親眼看你出嫁呢!” 景繡笑著點頭,眼眶有些酸澀,“那我們說好了,等我出嫁的那天,你要親自背我上花轎,所以你一定要養(yǎng)好身體,不然會背不動我的?!?/br> 南宮彥先是哭笑不得地看著她,她能有多重,就算是現(xiàn)在他的身體還沒完全康復(fù)他也能毫不費力的背起她。 心里明白她這是在變著法子想讓自己開心和振作,感動地點頭,緩慢而又堅定地說道:“好,等你出嫁的那天,三哥親自背你上花轎!” 兩人從屋里出來,就看到南宮玨和宇文霈兩人一坐一站,神色都有些異常。 南宮玨臉上的表情似氣憤又似惱怒,而宇文霈則是一臉淚漬,像個做錯事的孩子般微低著頭站在他身后不遠處。 兩人相視一眼,都明白過來大概出了什么事。景繡看到宇文霈才想起來自己想見南宮彥還有一個目的,就是為了問問他對宇文霈的看法。 她雖然喜歡宇文霈,也相信自己的眼光不會看錯人,但是宇文霈的身份處境都很特殊,她對她也不是很了解。她又不愿意對自己說出她的難處,自己縱然想幫她也不知從何下手。她不敢確信宇文霈在被逼無奈之下是不是真的會對她始終如一真心相待? 聽剛才宇文霈對三哥的稱呼,他們似乎很熟悉,那么三哥一定是很了解她的,在南疆說不定多有接觸,對宇文霈的了解至少比她和司馬濬要深! 可是此刻人就在眼前,她也不好拉著南宮彥重新進屋去問,只能下次找機會了。 南宮彥卻仿佛看出她的心思般,低聲道:“七公主是個好女孩!” 景繡詫異地看了他一眼,絕美傾城的臉上漸漸綻放開無比燦爛發(fā)自內(nèi)心的愉悅笑容。三哥既然這么說了,必是不會錯的! 南宮彥看著這樣如春花般燦爛又無邪的笑容,心里隱隱的有些控制不住的驕傲,他的meimei想必是這個世界上最美的女子了吧,這么美的笑容他愿意拼盡性命去守護! 景繡沒注意他的神色,扭頭就向宇文霈走去。 “jiejie……”宇文霈忙擦了臉上的淚漬,扯出一個笑容抬頭看向她。 “怎么哭了?”景繡掏出懷中的帕子,一邊替她擦著猶未擦凈的淚漬,一邊看了脊背僵硬的南宮玨一眼,意有所指地問道:“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南宮玨聽到她這話,輕輕的哼了聲。 宇文霈看了他一眼,神色緊張,忙開口解釋道:“沒有,沒人欺負我,只是風大,灰塵迷了眼?!?/br> 景繡嘆息一聲,也知道想讓南宮玨在短時間內(nèi)對霈兒改觀是很難的事,除非他自己發(fā)現(xiàn)霈兒的好,別人說什么都是徒勞。 拉著宇文霈來到凳子上坐下,見她怯怯地看著南宮玨,執(zhí)意不肯坐,景繡強行按著她坐了下去。又過去扶著南宮彥坐下,自己才最后在南宮玨的對面坐下。 “景夫人的死到底怎么一回事,難道你真的打算啞巴吃黃連,任由人污蔑?”南宮玨扭過頭,蹙眉看著她,語氣雖沖卻難掩擔憂。 景繡微微一笑,語氣輕松地說道:“放心吧,我自然不會任人宰割的,不出聲只不過在等時機而已,現(xiàn)在時候未到?!?/br> 南宮玨也知道她的脾氣,聽她這么說也就不再問了。 景繡看著他和低頭不語的宇文霈,沉吟道:“你們兩人正好都在,我們就一起商量一下你們的婚事?” 南宮玨眉頭一皺,語氣堅決地說道:“我是不會娶她的,她識相的話就最好主動退婚,不然別怪我不給她留情面!” 根本就不看宇文霈一眼,仿佛她并不存在一樣。 宇文霈咬著唇,她若退婚必死無疑,可她想活著! 抬起眼看向南宮玨,同樣堅決地說道:“你若有法子,只管去做吧,不必給我留情面,我都無所謂的?!彼灰钪?,其余的一切她都不在乎。 ------題外話------ 心里想的是那樣,寫出來的卻是這樣,好無奈,好對不起大家…… ☆、第197章:我們兄妹三人 南宮玨扭頭看向她,眼神含著打量,仿佛在忖度她說的是真話假話一樣。 宇文霈眼睛睜的大大的,任由他打量。 “即使名聲掃地也無所謂?”她如果真的情愿付出這么大的代價也不愿意嫁給她,直接向南疆皇說清楚便是,就算南疆皇生氣,也不至于將她怎么樣吧?最多失去他的寵愛而已,總好過毀壞名聲! 無視他的質(zhì)疑,宇文霈堅定地回道:“無所謂!” 名聲于她而言就是天上的浮云,看得見摸不著,她要之無用。這個世界上沒人在乎她,她好還是不好根本就沒有人在乎。 景繡忍不住對南宮玨說道:“你別胡來!”如果別的什么事她相信南宮玨不會做出格,但是事關(guān)婚事還是在他先入為主的認為宇文霈是有目的接近他的情況下,她還真的沒把握他會不會真的不顧及人家女孩子的名聲。 畢竟在她的印象中的南宮玨以及從別人的口中所聽說的南宮玨,都不是個按常理出牌的人。 南宮玨依舊盯著宇文霈,淡淡道:“不到萬不得已我當然不會那么做?!?/br> 言下之意,如果真的沒有別的辦法的話,他不介意不擇手段。 “我覺得這件事還是要從十七皇子身上著手,只有他同意解除婚約,那就不成問題了?!币恢蹦蛔髀暤哪蠈m彥溫聲開口。 景繡和南宮玨都不由點頭,南疆皇遠在千里之外,他既然派了宇文烈來這里,自然所有的事情都是交給他全權(quán)處理的。 “不可能的,十七哥不可能違背父王的!”宇文霈想都不用想的,就搖頭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