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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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燃的嘴里冒白氣,“我騎車過來的,風(fēng)大?!?/br> 他看看不遠處的楊志跟趙四海,“張一鳴死在縣城,這次我們要跟楊隊長合作了。” “挺好,都是熟人?!狈獗笨蓱z巴巴的說,“早上沒吃東西,胃疼?!?/br> “不早說?!备呷荚谏舷驴诖锓环鲆恍“压献?,里面除了空殼,還有壞的,“墊墊?!?/br> 封北的面部肌rou抽搐,他吐掉煙頭,委屈的嘆口氣,“大清早的跑去跟別人吃早飯,就給你男人吃這個?!?/br> 高燃懶得搭理。 楊志在跟趙四?;娡倌亲樱呷歼^來問情況。 “楊隊長,趙哥,現(xiàn)場有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線索?” “昨晚下雪,早上一片白,幾個小孩子到這兒來玩耍,又是打雪戰(zhàn)又是堆雪人的,我們接到報案趕來時,現(xiàn)場已經(jīng)沒了勘察價值?!?/br> “哪個小孩先看到的尸體?” “一個叫童童的女孩,受驚過度,家里人現(xiàn)在正在陪著她,口供還沒錄。” 高燃吸吸鼻子,“我問了封隊,他說死亡時間是在昨晚十一點半到今天凌晨一點,查一查附近的居民,看這個時間段都有誰不在家,麻醉劑不是普通人能弄到的,再結(jié)合這個信息點調(diào)查一下,應(yīng)該會有線索。” “我讓人去查了,一時半會兒不會有結(jié)果?!?/br> 楊志說,“兇手能弄到麻醉劑,是醫(yī)護人員的可能性挺大。” 趙四海說,“不好說,跟醫(yī)藥有關(guān)的職業(yè),或者家里人,朋友從事那方便的工作,都有可能接觸到那東西?!?/br> 高燃的視線以尸體擺放的位置標(biāo)記為中心向四面掃動,“地上有這么多腳印,就沒有一枚有價值的?” 趙四海說,“每次這個時候,我都會祈禱,但是……” 楊志往下接,“但是十次有九次都會失望。” “那還是有十分之一的幾率,可以了?!备呷即甏陜鼋┑哪?,唏噓道,“我昨天上午才在審訊室跟張一鳴見過,沒想到他今早會死在這里?!?/br> “妻子幾天前慘死,家里一團亂,不好好安撫兩位老丈人,把生活整一整,卻要大老遠的從a市跑過來,不知道見誰,很有可能是嫌犯王奇?!?/br> 趙四海說,“王奇還沒抓到,他一落網(wǎng),案子就算不破,也會有很大的進展,楊隊長,還要麻煩你的人配合?!?/br> 楊志笑著說,“趙警官客氣了?!?/br> 趙四海不假思索,“楊隊長,你們局有個大美女來著,叫呂什么……” 楊志臉上的笑容消失不見,“我去那邊?!?/br> 趙四海有所察覺,他知道楊志突然變了臉色跟自己有關(guān),疑惑的看向高燃。 高燃小聲說,“呂警官是他愛人,犧牲了。” 趙四海滿臉尷尬。 楊志問封北要了打火機點煙,“頭兒,你跟高燃,你們還好嗎?他家里是什么態(tài)度?” 封北剝掉最后一個瓜子,不答反問,“你家里逼婚?” 楊志苦笑,“頭兒,真是什么都瞞不過你?!?/br> 封北拍拍手上的瓜子碎皮,側(cè)頭看昔日的隊員,“你的意思呢?” 楊志吸口煙,視線落在繚繞的縷縷煙霧上面,“上個月我爸查出來有食道癌,已經(jīng)擴散了,做不了手術(shù),能活多久就活多久,看天意,他希望我盡快結(jié)婚?!?/br> 封北想起他名義上的mama,患的結(jié)腸癌,晚期,現(xiàn)在得癌癥的人越來越多了。 “有需要幫助的就跟我說,別見外?!?/br> 楊志盯著燃燒的煙,聲音澀澀的說,“葉子走了,我后半輩子跟誰過都沒差別?!?/br> 封北皺眉,“你這個想法不對,對你,對別人都不負責(zé)。” 楊志捂住臉重重抹了幾下,“我知道,我就是后悔,頭兒,我真的后悔,可惜沒機會了,沒有重來的機會。” 封北按按他的肩膀。 “小高,你撅著個屁|股趴那兒干嘛呢?” 趙四海的聲音將封北的思緒打亂,他瞧見青年跪趴在一處,臉跟頭發(fā)幾乎挨到混著泥土的冰雪,立刻起身往那邊走去。 高燃正在沿著這個角度查看,后領(lǐng)突然被拽,他被那股力道拉扯了起來。 封北沒忍住,給他拍掉了褲子上的泥跟雪,“說說?!?/br> 高燃撇撇嘴,“我還沒來得及找到線索,就被你給打斷了?!?/br> 封北兄弟似的攬著青年,用只有他能聽見的音量說,“小樣兒,別跟哥哥我?;^?!?/br> 高燃把男人的手拿開,眼神示意他跟上自己。 封北挑挑眉毛,他沒說什么,邁開腳步跟在青年后面。 高燃邊走邊用手指,“你注意看我指的這條路上的痕跡,再看看這一塊的積雪,我懷疑有被處理過,你可以讓技術(shù)部門過來檢驗一下。” 封北看向青年的眼睛,黑黑亮亮的,特有精神,讓看的人也充滿活力,“你是說,這里才是第一現(xiàn)場?” “兇手將死者深度麻醉,再拖到,”他指向發(fā)現(xiàn)尸體的位置,“那里?” 高燃說,“這是我的推測?!?/br> 封北提出質(zhì)疑,“動機是什么?現(xiàn)場有可能暴露身份的證據(jù)?那為什么不干脆再拖遠一點,或者直接將死者殺害?深度麻醉后被凍死的幾率不是百分百,因為這里靠著居民區(qū),就算是夜里,也有可能會有人經(jīng)過。” 高燃說,“昨晚下大雪?!?/br> 封北搖頭,“說服力還是不夠,大雪只是減少出行率,跟時間一樣,但出現(xiàn)例外的可能性不是零,我要是兇手,不會這么冒險,人要是活了,進大牢的就是自己,既然出手,怎么也得萬無一失?!?/br> “也許當(dāng)時真的有人經(jīng)過,兇手為了不暴露,只能匆匆忙忙將死者丟在雪地里,等到對方確定安全了再返回現(xiàn)場,發(fā)現(xiàn)死者已經(jīng)沒氣了,就沒再管?!?/br> 高燃說,“小北哥,跟你說啊,我還有個猜想,給死者注射麻||醉|劑的,跟將他丟在雪地里的是兩個人,也許認識,也許不認識?!?/br> 封北若有所思片刻喊道,“楊隊長,小趙,你們過來。” 技術(shù)小組對高燃說的這一片進行勘察,采集到不少鞋印,有沒有價值要晚點才能知道。 高燃呼吸了一口冷空氣,“這里離帥帥家挺近的?!?/br> 封北抬頭,“你說誰?” 高燃示意他看站在人群里的頎長身影,“帥帥啊。” 封北的目光掠過賈帥,落在他身旁的國字臉中年人身上,“另一個是誰?” 高燃說,“帥帥他爸,就是他繼父?!?/br> 封北問道,“叫什么?” 高燃說,“陳書林,讀書的書,樹林的林?!?/br> 封北說,“名字不錯?!?/br> “陳叔叔是個文化人,很有學(xué)識,”高燃一臉的崇拜,“他是醫(yī)藥研究專家,在一個研究所工作,還是研發(fā)部門的負責(zé)人,對醫(yī)學(xué)上面的貢獻很大?!?/br> 封北點根煙抽上,“這樣啊,那值得被尊敬,走,跟我去打個招呼。” 高燃不記得賈帥的爸爸是怎么去世的,后來記事了,就知道賈帥有了新的爸爸,對賈帥跟他mama都好。 有一次高燃看了個電視,放的是一個小孩被繼父打的頭破血流,快要死掉了,他受到了很大的驚嚇,哭著跑去找賈帥,說要帶他走。 高燃記得很清楚,賈帥不走,他說爸爸對他很好。 那時候高燃是個小屁孩,心思單純,想什么說什么,他學(xué)大人的叉著腰嚷嚷,“他是你的繼父,不是你爸。” 賈帥一根根掰開高燃的手指,一張小臉上沒有表情,“他就是我爸?!?/br> 高燃愣了半響,他哭著跑開,說再也不要跟賈帥好了。 結(jié)果第二天,高燃又厚著臉皮跑來找賈帥玩兒,倆人一起玩沙子,捏泥巴,繼續(xù)做好朋友。 一年年過去,高燃終于相信一件事,別人的繼父也許會打小孩,賈帥的繼父不會,對他像親生爸爸一樣。 陳書林忙著搞研究,一年很少在家,但是賈帥的mama跟他都沒有什么怨言,這是高燃通過多年的接觸得出的一個答案。 高燃挺喜歡陳書林,覺得他什么都懂,跟其他大人不一樣,盡管他是個內(nèi)向的人,寡言少語。 幾年不見,高燃走到陳書林面前,不自覺的露出孩子氣的一面,靦腆,拘謹,“陳叔叔?!?/br> 陳書林五十出頭,發(fā)際線靠后,發(fā)量稀少,一身衣褲的色調(diào)都很沉悶,整個人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大很多,他見著高燃,面露遲疑,“小燃?” 高燃撓撓頭,“嗯,是我?!?/br> 陳書林看了眼青年胸前的證件,“警察,有出息?!?/br> 高燃的臉上有了笑意,他把封北介紹給陳書林認識,“叔叔,這是封隊?!?/br> 封北收回打量的視線,伸出手說,“你好?!?/br> 陳書林與他握手,“封隊你好。” 高燃硬聊了幾句就讓封北跟陳書林扯閑篇,他把賈帥拉到一邊,“陳叔叔的頭發(fā)都快掉沒了,什么時候退休啊?!?/br> 賈帥說,“聽說有一款新藥剛研發(fā)完?!?/br> 高燃嘖了聲,“那還要臨床應(yīng)用吧,后期的事兒多,看來暫時是沒法退休了哦?!?/br> 賈帥忽地去看高燃。 高燃摸摸臉,調(diào)侃道,“怎么,一個早飯的功夫,我更帥了?” 賈帥用了陳述的語氣,帶著明顯的意想不到,“你知道臨床應(yīng)用?!?/br> “這算什么,”高燃得意的笑,“為了跟你有共同話題,不弄沒你這個兄弟,我這幾年里翻過不少醫(yī)學(xué)方面的書籍,對你的專業(yè)談不上摸透,但不會陌生?!?/br> 賈帥用那雙烏黑沉靜的眼睛看著面前的人,“高燃,你太聰明?!?/br> 高燃把手臂搭在他的肩頭,“未來的賈醫(yī)生,我怎么聽你這話,巴不得我蠢一點???” 賈帥說,“傻人有傻福?!?/br> “……” 高燃哎一聲,表情凝重,“一個案子沒破,又有新案子,還有很大的關(guān)聯(lián),我恐怕要在縣里待上一段時間了。” 賈帥把高燃外翻的一塊衣領(lǐng)給翻過來,撫平了上面的細||褶,“注意安全?!?/br> 高燃笑瞇瞇的說,“你也是啊?!?/br> 賈帥垂垂眼皮,“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