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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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燃慢悠悠的哦了聲,“這么一說,我現(xiàn)在就后悔了,我應(yīng)該在大學(xué)期間談一兩場戀愛的,錯過了啊?!?/br> 封北,“……” 到地兒下車,高燃跟著封北往死者家里走,他的手機嗡嗡震||動,看到來電顯示愣了一下,“喂,帥帥。” 賈帥在那頭說,“我下午回縣城,要我給你捎什么東西嗎?” “回縣城?”高燃的腳步一頓,好奇的問,“你不是過兩天就要考試了嗎?回去干什么?” 賈帥的語氣平靜,也很簡潔,“他回來了,有事。” 高燃知道帥帥口中的他是他繼父,“東西不用捎,我下午也要回去一趟,到時候見啊。” 第94章 你想怎么著 高燃跟封北去死者家的時候, 客廳砸的差不多了,看不出絲毫富麗堂皇的痕跡。 死者的爸媽在大聲哭鬧, 罵女婿沒良心, 白眼狼,不得好死,什么難聽的話都說了。 死者的丈夫張一鳴是一家私企的老總, 他垮下肩膀駝著背站在墻邊,一身昂貴西服皺巴巴的,兩眼里布滿紅血絲,滿臉胡渣,頭上還有個被東西砸出來的傷口, 看起來憔悴又狼狽。 無論死者的爸媽怎么咒罵,張一鳴都不反駁, 一副痛心疾首, 愧疚后悔的樣子。 這場鬧劇以死者的mama哭暈過去收尾。 高燃跟封北是刑警,專門負責(zé)刑事案件,至于觸及到婚姻法的部分,他們不干涉, 也搞不清這里面的名堂,只是感到唏噓。 給張一鳴錄口供的時候, 高燃全程都面無表情, 不是他歧視商人,而是抵觸,防備, 商人城府深,精于算計,很難打交道。 張一鳴說推推鼻梁上的眼鏡,“警官,如果沒什么事的話,我想去醫(yī)院處理一下頭上的傷口?!?/br> 高燃刷刷寫字,“你跟你的妻子戀愛八年,結(jié)婚十年,在一起過了十八年?” 張一鳴摘下眼鏡捏了捏鼻梁,他長嘆一聲,“是啊,十八年了。” 高燃抿唇,十八年,這個數(shù)字已經(jīng)占據(jù)了一個普通人一生的四五分之一,“為什么不好好過日子?” “誰不想好好過日子,只是日子過起來,遠遠沒有想象的那么簡單,”張一鳴苦澀的說,“我跟她結(jié)婚的時候,是想一起過完一輩子,說的那么些話也都是真的,我只能說,是我高估了自己,這個社會給的誘||惑太多了?!?/br> 婚內(nèi)出軌,背叛曾經(jīng)為自己打下江山,落得一身病根的妻子,就這么個理由。 高燃邊記錄邊問,“你們這些年為什么不要個孩子?” “想要的,一直都想?!睆堃圾Q哽咽,“可是她的身體不好,她為了我吃了很多苦,我對不起她?!?/br> 高燃抬眼,“你愛你的妻子?” 張一鳴的眼眶泛紅,“是,我愛她?!?/br> 高燃“啪”地一下把圓珠筆按在記事本上面,情緒有些激動,“那你還在外面養(yǎng)女人?” 張一鳴自嘲,“到我這個地位,很多時候不得不逢場作戲,因為別人都做了,我如果不做,會被他們當個異類排斥在外,沒有辦法,我也是身不由己?!?/br> 高燃不快不慢的說,“所以你是身不由己?” “是不是都不重要了,”張一鳴仿佛沒有察覺被鄙視,他痛苦的說,“悲劇已經(jīng)發(fā)生,一切都是我的錯?!?/br> “你養(yǎng)的比較久的那位二十出頭,做過好幾次人流了,都是在跟遇到你之前做的,她跟你在一起后,只懷上了一次,很不幸的流掉了,”高燃看著對面的中年人,雖然沒有地中海跟啤酒肚,但離高大威猛英俊瀟灑有十萬八千里,只能算是斯文成熟,說到底,還是錢在這里頭作怪,“除了她之外,你還養(yǎng)了一個更小的,今年才十九歲,懷上了,知道這個事兒嗎?” 張一鳴說知道。 高燃笑著說,“恭喜啊張先生,你今年四十九,也算是老來得子?!?/br> 張一鳴的臉抽了一下。 高燃的話鋒一轉(zhuǎn),“張先生,你聽沒聽過王奇這個人?” “沒聽過?!睆堃圾Q伸手去碰頭上的傷口,“警官,我什么時候可以……” 高燃打斷,“先去填表。” 張一鳴起身。 高燃突然開口,“站住。” 張一鳴轉(zhuǎn)身,疑惑不解的詢問,“警官,還有什么事嗎?” 高燃走到張一鳴面前,掃動的目光帶著審視,片刻后收回,他擺擺手,“沒事了,去填表吧。” “張先生,你的妻子不在了,她的父母還在,老兩口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暫時沒有辦法接受,行為過激一點是正常的,希望你能理解一下?!?/br> “我理解,以后我會把他們當我的親身父母。” 張一鳴離開后,高燃瞥一眼始終一言不發(fā)的男人,要不是有監(jiān)控,他已經(jīng)一腳踢了過去,說要審問,結(jié)果自己屁都沒放一個,全要他來。 “封隊,完事了?!?/br> 封北把嘴邊的煙拿下來,“泡杯茶送到我的辦公室,拿上口供。” 不多時,高燃去找封北,兩手空空,既沒泡茶,也忘了拿口供,一臉的心不在焉。 封北說,“你想什么呢?” 高燃反問,“小北哥,這個案子會不會還有疑點?” “從目前掌握的線索來看,嫌犯王奇已鎖定,就等著將他抓捕歸案,”封北看了眼青年,“別咬嘴巴。” 高燃啃嘴角的動作一停,惱怒的瞪過去,“我正在思考問題,你一喊,就被你給打斷了?!?/br> “你思考問題就思考問題,咬什么嘴巴,破了吃東西,要死要活的還不是你自己,”封北聽出來些東西,他一挑眉,“死者的丈夫張一鳴身上有斑?” “要是有,他還能走出去?” 高燃抹把臉,“露在外面的部位我都看了,沒看見斑,衣服遮起來的地方就不知道了?!?/br> 封北在桌上的一堆資料里翻翻,將其中一份扔給高燃,“這是張一鳴的不在場證明,有人證跟物證,死者出事那晚,他在一個朋友家里吃飯,那個小區(qū)的監(jiān)控和門衛(wèi)登記表上都有記錄?!?/br> 高燃說出自己的猜測,“就算人是王奇殺的,背后指使的會不會不是那個小三,而是張一鳴?” 封北挑眉,“繼續(xù)?!?/br> 高燃說,“我看過張一鳴的檔案,他早年是個小白臉,沒有他的老丈人在他創(chuàng)業(yè)前期給予支持,妻子中期輔助,就沒有后期的飛黃騰達?!?/br> “死者因一次出差發(fā)生事故,胎死腹中,從那以后不但不能懷孕了,還換上了抑郁癥,張一鳴如果想跟她離婚,又不想攤上忘恩負義的名聲,除非她自愿離婚,否則只能慢慢拖下去,拖到她死?!?/br> 封北沉吟不語。 高燃拉開椅子坐下來,思維往外擴散,“張一鳴的公司是死者一手給他搞起來的,說不定死者手上有他的把柄,他想徹底擺脫死者,偷偷在外找小三就是他對婚姻的態(tài)度?!?/br> 封北屈指點了下桌面,“假設(shè)小三被利用,真正的幕后之人是張一鳴,他要妻子的命,何必讓她遭受輪jian,削rou?不是多此一舉嗎?” 高燃單手撐著頭,“你都這么想了,別人也會這么想?!?/br> 封北后仰一些,“你是說,故意的?” “派個人盯著張一鳴,我總覺得他那個人有問題?!备呷寄昧朔獗钡能姶笠律w在自己身上,“我睡十分鐘。” 封北看著椅子里的青年,“雪天跑高速不安全,要是趕上堵車,今晚十二點之前都到不了,我們坐火車去縣城?!?/br> 高燃窩在大衣里面,“局里報銷不?” 封北說,“報銷。” 高燃咧咧嘴,“那就坐火車。” 封北去把人拽起來,“去吃飯,吃完了再睡?!?/br> 高燃無精打采,“大棗跟紅薯干就先不買了,去了縣城再買?!?/br> 封北抽抽嘴,“你真是cao碎了心?!?/br> 上次高燃和封北一起坐火車,還是五年前,從縣城到市里,短途,這次長途,他倆買的硬臥,一個中鋪,一個下鋪。 高燃上車就開始吃東西,他吃掉兩包焦糖的西瓜子,一包花生,口干舌燥,“水在哪邊?” 封北給他指指,“你少吃點,腸胃不舒服,遭罪。” 高燃邊穿鞋邊說,“我有點焦慮,不吃東西就沒法靜下來?!?/br> “你吃了東西也靜不下來,”封北拿了水杯,“等著,我去給你裝水?!?/br> 高燃把他的胳膊拉住,“順便給我泡個泡面?!?/br> 封北,“……” 高燃把帶的東西解決了三分之二,吃飽喝足,他老實了,躺在床鋪上面不想動彈。 封北抽了根煙回來,發(fā)現(xiàn)青年坐起來了,盤著兩條腿,背靠著車壁,兩手在手機鍵盤上按個不停,“在跟誰發(fā)短信?” “高興,”高燃哎一聲,“他說他要掛四門?!?/br> 封北勾勾唇,“不錯啊,才四門?!?/br> “……”高燃憂心忡忡,“高興要是畢不了業(yè),我得給他補課。” 封北聽完也憂心了,“你給他補課?一個警校畢業(yè)的,一個學(xué)財經(jīng)的,怎么補?” 高燃把手機丟到一邊,手撐著頭,“我打算找個時間跟他談一談,看看他的學(xué)業(yè)情況再做決定?!?/br> 封北冷哼,“又當?shù)之攱尩?,你就慣吧。” 高燃捏捏手指,“小叔娶了別的女人,倆人的孩子都上幼兒小班了,小嬸有自己的生活,不管高興,他這幾年一直跟我在一塊兒?!?/br> 封北往后一靠,頭撞上車壁,發(fā)出“咚”的聲響。 高燃緊張的湊過去,半個身子靠著封北。 對面床位上的人看過來,眼神古怪,那里面帶著幾分好奇,幾分懷疑。 高燃臉上的表情凝固,理智告訴他,為了不讓人起疑心,現(xiàn)在立刻跟封北拉開距離,感性卻在阻止,所以他僵著,沒有動。 封北拍拍高燃的手臂,“幫哥看看有沒有起包。” 高燃跟他對視一眼,若無其事的扒開他的頭皮查看,“沒起包,紅了一點?!?/br> 封北給高燃發(fā)了條短信。 高燃點開一看,短信內(nèi)容是:乖啊媳婦兒,沒事兒的,別怕。 他拿著手機,滿臉幸福的笑意。 窗外的世界一片白,窗里的世界有點嘈雜,車廂里充斥著各種味兒,認識的有說有笑,不認識的各干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