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到底穿了多少本書?、就讓風(fēng)與光去交纏、修真之我是女主、妙妻飼養(yǎng)實錄、看,你頭上有綠光、本書禁閱·熹微、我來自平行世界、快穿之重生妃仙、為夫就是喜歡撩你、愛你不是渾閑事
“呵?!甭牭教K阮的話,陸朝宗嗤笑一聲,似乎是看穿了她的小把戲。 “既是俗物,自當(dāng)由俗人取?!甭龡l斯理的說罷,陸朝宗放下手里的茶碗道:“下車吧?!?/br> “是?!碧嶂柜崭陉懗诘纳砗笙铝笋R車,蘇阮小心翼翼的踩著腳下馬凳,呼吸瞬時便被一陣脂粉香味和濃郁的酒香氣所侵占。 乖巧的跟在陸朝宗身后,蘇阮用繡帕掩了掩鼻息,然后仰頭看了一眼他寬大的脊背,心下微有些心安。 剛才那陸朝宗的意思便是她這等俗艷之物,他那種上等人是看不上的,只俗人才會想染指,所以她不必再拘泥于那幾大箱子的玉石,畢竟這陸朝宗做事完全憑自己的喜好,又怎么可能會對她這么一個俗艷之物有意。 想通了這事,蘇阮就對剛才耳房內(nèi)的事也釋懷了許多,她這都死過一遭的人了,清白之事哪里有命來的重要。 而且說不定自個兒在那陸朝宗的眼里就跟那清寡寡的小白菜似得,沒油水的根本就連看都懶怠看上一眼。 “跟上?!标懗诰彶酵猴L(fēng)十里內(nèi)走了幾步,未聽到身后的腳步聲,便轉(zhuǎn)身朝著那站在原處發(fā)愣的蘇阮伸出了折扇。 以象牙玉骨為扇骨的折扇敲在蘇阮的額際,“梆”的一聲十分清晰。 蘇阮捂著自己的額角,面色微紅的跟在陸朝宗身后進(jìn)了春風(fēng)十里。 這是蘇阮頭一次進(jìn)除了蘇府和宋宮的其它地方,而且還是宋陵城內(nèi)有名的春風(fēng)十里,所以她雖有些緊張,但更多的卻是好奇與興奮。 春風(fēng)十里的大門口掛著兩盞亮紅的梔子燈,意為今日有姑娘意可接客,周邊以紅色的杈子圍欄,將擺攤的小販隔開,避免遮擋店門。 屋內(nèi)富麗堂皇,詩酒豐盛,乍眼一看樓閣亭宇大的嚇人,正中間擺著臺子,正有文人墨客在上頭打圍茶,寫詩文,意欲引簾后女子現(xiàn)身。 陸朝宗微側(cè)身,看了一眼蘇阮那四處亂轉(zhuǎn)的眼珠子,抬手就又是一折扇敲在她的肩膀處道:“好好跟著?!?/br> “哦?!碧K阮趕緊回神,緊緊的跟在了陸朝宗的身后,就差把自己的臉貼在他的后背上了。 感覺到那打在自己后背處的溫?zé)岷粑暎懗陬D住步子,猛地一轉(zhuǎn)身對著蘇阮的額際又是一折扇。 “離本公子遠(yuǎn)點?!?/br> “……哦?!币珊目戳艘谎郯欀碱^的陸朝宗,蘇阮十分奇怪這人讓她一會子近,一會子又遠(yuǎn)的,到底是在抽什么風(fēng)。 但即便心里如此想,蘇阮也不敢這般說出來,所以她只是乖巧的往后退了兩步,不遠(yuǎn)不近的跟在陸朝宗身后。 “喲,這位公子是頭次來吧?!贝┲G色裙衫的老鴇上前,熱情的招呼陸朝宗。 她先是上下打量了陸朝宗一番,然后才將目光落到蘇阮的身上,在看到蘇阮那張臉時,瞬時就瞪大了一雙眼,不自禁的抬腳就要往蘇阮的方向走去,卻是被橫空出來的一把折扇擋住了路。 “此乃我家妾,雖長了一副俗艷相貌,卻甚是不懂人事,因此今日特帶過來討教?!?/br> 陸朝宗慢條斯理的說著話,那陰冷的骨扇貼在老鴇的脖頸處,寒意逼人。 “啊,是?!崩哮d十分識相,趕緊往后退了幾大步,引著陸朝宗和蘇阮往后院處去,“不知公子是想要哪種本事呢?” “自然不是琴棋書畫這種本事?!标懗诓戎_上的皂靴,一雙漆黑暗眸輕挑,不經(jīng)意的流露處一股風(fēng)流姿態(tài),與平日里的模樣大相徑庭。 “不是琴棋書畫,那自然就是香閨艷事了?!崩哮d說話直的很,一雙眼不停的往蘇阮的方向瞟去。 蘇阮跟在陸朝宗身后,暗暗捏緊了手里的繡帕,心里頭慌張的很。 這陸朝宗到底是要自己做什么事? “還是個干凈身子,mama悠著些?!甭掏痰纳戎掷锏恼凵龋懗谕蝗活D住步子朝著一方院落指了指道:“那處住著何人?” 春風(fēng)十里內(nèi)的姑娘大多頗具才名,所以一人一院,互不干涉,若是有客想見,還要通過進(jìn)行旗樓賽詩和打圍茶等諸多雜事才有可能一見芳容。 “那處住著沉檀姑娘,近日不接客,也不見人?!崩哮d笑瞇瞇的道。 “哦,是嘛?!标懗诠创捷p笑一聲,然后從寬袖暗袋之中抽出一張寫著詩文的紙遞給老鴇。 老鴇面有難色的看著手里的這張詩文,正欲說話之際就被陸朝宗扔過來的銀票給封上了嘴。 “是,是,這就給公子去送這詩文,不過沉檀姑娘見不見,就不是咱這老婆子能做主的了?!?/br> “嗯?!标懗诓痪o不慢的應(yīng)了一聲,然后看著那老鴇興沖沖的走遠(yuǎn)了。 蘇阮躊躇的站在原處,干巴巴的開口道:“您到底是要我……” “認(rèn)識那小皇帝吧,前些日子才剛見過。”打斷蘇阮的話,陸朝宗突然俯身用手里的折扇遮住兩人的臉道:“小皇帝被困在這春風(fēng)十里中,你過會子跟龜公去后院的楚湘園,將小皇帝從里頭弄出來?!?/br> “什,什么?”震驚的瞪大了一雙眼,蘇阮被陸朝宗說的話嚇得面色慘白。 “無礙,將人弄出來就行了?!蓖χ鄙碜樱懗谂c蘇阮說話時,臉上始終掛著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 看著面前的陸朝宗,蘇阮急促的喘著氣,喉嚨里頭被濃郁的脂粉香氣齁的生疼。 這人當(dāng)那小皇帝是棵草還是塊石頭,是她說能揣出來就揣出來的嗎?而且堂堂一個皇帝,為什么會被困在春風(fēng)十里中?還要她去救? “可,可是我……”蘇阮張著小嘴,急欲辯駁。 “本公子在沉檀姑娘那處等你的好消息。”打斷蘇阮的話,陸朝宗徑直就扇著手里的折扇緩步走遠(yuǎn)了,留下張著小嘴一臉目瞪口呆的蘇阮。 且先不說她要如何將那小皇帝從春風(fēng)十里中弄出去,就是她自個兒能不能活著從這春風(fēng)十里中出去還是個大問題。 “姑娘,這邊請?!饼敼贝掖亿s來,引著蘇阮往楚湘園的方向去。 蘇阮緊張的咽著口水,在估算自己逃跑的機會有多大。 “姑娘,別看咱這春風(fēng)十里是個青樓場所,但這百米一衛(wèi),千里一隊的打手卻還是足夠的。” 龜公看的姑娘多了,蘇阮那點小心思在他面前自然是藏不住的。 “姑娘也別瞎折騰了,依奴看那公子人還是不錯的,憑借姑娘的相貌體態(tài),再加上咱春風(fēng)十里的手段,綁住個人,還不是朝夕之事?!?/br> 龜公睜著一雙渾濁雙目,不停的往蘇阮身上看去,滿以為蘇阮也是如那些因為不乖順,而被主子家送進(jìn)春風(fēng)十里調(diào).教的房里丫鬟。 沒有注意到那龜公的眼神,蘇阮低垂著腦袋,緊張的渾身僵直。 按理說小皇帝丟了這么大的事,是不可能會讓她這么一個深閨女子來救的,但陸朝宗卻偏偏這么做了,除了有不得已的理由,怕不是那陸朝宗根本就沒想著自個兒能將那小皇帝從楚湘園里頭帶出來吧? 小皇帝是皇室唯一留下的血脈,如若小皇帝去了,那他陸朝宗這挾天子掌朝綱之人不就可以名正言順的登基了嗎? 想到這里,蘇阮頓時心下涼了半截。 所以這陸朝宗費盡心機的想讓自個兒去救小皇帝,就是知道自己肯定救不出來,到時候不僅間接性的弄死了小皇帝,再把她蘇府扣上一個救駕不利的名頭,來個滿門抄斬,殺雞儆猴,那整個大宋還有誰敢與其作對? 這陸朝宗真是歹毒至極! 捏著手里的繡帕,蘇阮越想越心驚,越想越害怕。 “姑娘,到了?!蹦驱敼驹谔K阮身旁,佝僂的身子緊貼在蘇阮身上,一雙干枯手掌突然往她的腰肢處掐了掐,嚇得蘇阮當(dāng)時就橫過了一胳膊。 纖細(xì)的手肘打在那龜公的鼻骨處,發(fā)出“咔噠”一聲脆響,蘇阮看著面前那鼻血直流的龜公,趕緊提著裙裾往楚湘園內(nèi)跑去。 現(xiàn)下她只有安全的把那小皇帝從楚湘園內(nèi)帶出來,才能破了陸朝宗的陰謀,救下蘇府。 “姑娘,這處是楚湘園,可不能胡亂跑動?!蓖蝗唬簧硇呜S腴的婦人從旁走出,手勁十足的一把就抓住了蘇阮的胳膊。 蘇阮扭頭看了一眼那婦人,滿臉驚懼。 對上蘇阮那張臉,婦人一愣,手里的勁不禁就松了幾分,蘇阮趁機掙脫,提著裙裾就跑遠(yuǎn)了。 “哎呦,怎么給放跑了?”龜公捂著鼻子急急趕來,滿手血跡。 “哪處來的女子,生的這副好相貌?”那婦人轉(zhuǎn)頭看向龜公,神色興奮。 她調(diào).教了十幾年的女子,卻還未曾看到過這般好相貌的,單那風(fēng)流身段便不知能迷倒多少男子做那牡丹花下的風(fēng)流鬼。 “別家公子的房里人,特意帶過來管教的?!蹦驱敼贿呎f著話,一邊往蘇阮的方向追去道:“快快快,別給她跑了?!?/br> “急什么,楚湘園里頭這么多打手,還抓不住一個小女子?”說完,那婦人抬手揮過一旁數(shù)十幾個身型魁梧的打手道:“去,抓回來?!?/br> 那些打手拎著手里頭的木棍子走遠(yuǎn),婦人拉著龜公走到大門口處道:“這楚湘園就一個大門,那小女子要想出去,勢必要從這處過,咱在這處等著就好?!?/br> 婦人的話剛剛說完,就看到那剛剛追過去的打手急匆匆的跑回來道:“劉mama,那女人把屋子里頭的姑娘都給放出來了,現(xiàn)下楚湘園亂了?!?/br> “什么?”婦人大驚失色,趕緊一把推開那打手往園內(nèi)趕去。 只見數(shù)百女子蜂擁而逃,角角落落的胡亂奔竄著。 “反了天了!”劉mama大怒,拿過那打手手里的木棍子就準(zhǔn)備上手,卻是被一旁的龜公給抱住了胳膊道:“打不得,都是精細(xì)物,打壞了可是要賠錢的?!?/br> 這些女子皆是春風(fēng)十里精心調(diào).教出來的,但既然是青樓,就不乏有不從者,被強賣蒙拐進(jìn)來的也一并關(guān)在這處,心里頭的逃念未消,這會子逮住機會還不死命逃竄。 “都是賤籍東西,還想逃到哪里去?真是天真的可憐,滿以為出了這春風(fēng)十里就能做人了?” 劉mama輕嗤一聲扔下手里的木棍,然后指揮著一旁的打手道:“去,把大門鎖了,一個個的好好給我逮回來!” 打手們聽令,鎖上了大門,再一手一個抓的直接就將那些女子扔回了屋子里頭鎖上,女子們期期艾艾的哭噎著,聲音幽怨。 蘇阮躲在一處假山石壁之中,緊緊的抱著懷里的小皇帝。 說來也巧,她剛剛進(jìn)到楚湘園里頭就看到了那扒在綺窗處搖搖欲墜的小皇帝,便趕緊用大石砸開了窗欞把人給抱了出來。 小皇帝的身上穿著緋紅色的裙衫,梳著雙髻,全然一副女童模樣,看樣子是被當(dāng)成女童混在這楚湘園里頭了。 誰人能想到,堂堂皇帝竟然會被關(guān)在宋陵城內(nèi)赫赫有名的青樓里呢? 蘇阮伸手把小皇帝腰間掛著的金鈴鐺給扯了下來扔到水池子里,然后捂住他的小嘴道:“噓,別出聲?!?/br> 小皇帝睜著一雙黑烏烏的大眼睛,乖巧的沖著蘇阮點了點小腦袋。 蘇阮側(cè)身往外頭看了一眼,只見那大部分的女子都被逮了回去,只余下一些善躲藏的還未被抓到。 拿著木棍的打手步步逼近假山,蘇阮咬著唇瓣,死死抓著手里的尖銳石塊。 “啊……”一女子從假山后跑出,“撲通”一聲直接就跳進(jìn)了水池子里,那打手下水,硬生生的拽著女子的頭發(fā)把人給拖了出來。 水池子很大,蜿蜒遍布楚湘園,清圓的荷葉托襯著朵朵香蓮芙蕖,漾開一層又一層的波暈。 蘇阮用力的咽著口水,漸漸松開手里的石塊道:“皇上,會泅水嗎?” 小皇帝歪著小腦袋點了點頭。 “那皇上順著這水池子泅水出去?!本徛砰_自己覆在小皇帝唇上的手,蘇阮艱難的扯出一抹笑道:“出去找到攝政王,就安全了?!?/br> “那奶娘呢?”小皇帝拽著蘇阮的寬袖,奶聲奶氣的道。 “……臣女過會子就來找皇上,皇上先去。”聽到小皇帝對自己的稱呼,蘇阮在這緊張時刻,突然就有些想發(fā)笑。 “奶娘騙人,你根本就不會泅水?!毙』实壑钢K阮,聲音細(xì)糯道:“奶娘你逃不出去的。” “那總得有個人出去找攝政王來幫忙呀,臣女不會泅水,自然是要皇上去幫臣女找攝政王來了?!?/br> “皇叔不會來的,他總跟朕說,自個兒的事要自個兒解決。”小皇帝沖著蘇阮搖了搖小腦袋,然后抬手指向蘇阮身后道:“那個人……” 順著小皇帝的手指方向往后看去,蘇阮只見那龜公正躬著身子朝自己慢慢逼近。 蘇阮面色大驚,趕緊使勁的把身后的小皇帝往水池子里頭一推,然后自己提著裙裾,一瘸一拐的往一旁跑去。 那龜公看到蘇阮一腳深一腳淺的動作,反而不那么急了,只慢吞吞的跟在蘇阮身后,一副勢在必得的模樣。 “姑娘,傷了腳就別跑了,這若是落下病根,那可是會吃大虧的。”那龜公一邊聲音粗啞的說著話,一邊搓著手神色猥瑣的朝蘇阮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