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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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采言看了春華一眼,忽然想起上一世春華對她的提醒。 “那位良皇貴妃品德賢淑,遺世高潔,是皇上最愛的女子。你可知皇上捧著你登上后位,只是為了讓你替他們擋下刀槍劍雨,好和那人雙宿雙棲?!?/br> 前一世春華還提醒自己明哲保身,不要急躁冒進,這一世她卻在告訴她站得高才望的遠。 命是不同的,即便在同一個人身上。 “我累了,”方采言忽然有點疲憊地說,“我想著哪天還完債,我就請示出宮,反正我也是不受寵的妃子,等出了宮,再找個真心人嫁了,幸??鞓返倪^一輩子?!?/br> 春華不明白,“娘娘,你常說的債,究竟是什么債?” 方采言沒有回答,只叫映荷扶著自己上床去了。 春華帶著滿心的狐疑和憂慮,也只好回房睡了。只是一到了夜里,她就又趁著大家熟睡時,披上黑衣出門,在一處拐角里,等著她的正是曹榮。 “今日怎如此驚慌?”曹榮問。 “得了重要的消息,所以急忙來告訴公公,”春華道。 “什么消息?” “惠貴人所作所為皆是我家娘娘指使?!贝喝A如實說。 曹榮很是疑惑,“是何緣由呢?” 春華搖了搖頭,“我也不懂,大概是為了還債?!?/br> “還債?”曹榮更加不解,“還什么債?” “娘娘沒說,”春華擔憂道,“但是我可以確定娘娘她真的無意于爭寵了,她還說還完債之后,就請示出宮,尋一真心人嫁了?!?/br> 曹榮震驚,“天底下竟還有這樣的娘娘?” 春華點頭,又道:“春華斗膽問一句,皇上究竟對我家娘娘存何種感情呢?” 曹榮想了一陣,道:“該是愛之深,怕之切吧?” “怕?怕什么?”春華問。 曹榮搖了搖頭,也沒有回答春華的問題。 兩人各回各處,春華卻再難成眠。 次日夜,閆秀慧一如往常端湯送暖,歷默清便拉過她的手腕,將她放到了自己的懷里。閆秀慧嬌柔一笑,歷默清低頭,香吻滿懷。 沒過幾日,惠貴人便成了惠才人,合宮祝福,方采言也不例外,送去了一對玉鐲,取意成雙成對。 唯一沒送去賀禮的就是陳蓮玉,聽說她在宮里反而砸了眾多瓷器玉屏,生了好大的氣。 方采言要的就是這種效果,叫陳蓮玉眾叛親離,就像上一世一樣。再由她安撫,人在脆弱的時候更容易相信依賴別人,所以就等陳蓮玉最脆弱的時候,方采言化身白蓮花去解救她于水火。 但是現(xiàn)在還不能去,現(xiàn)在陳蓮玉就在氣頭上,到了那里,恐怕就不是白蓮花救人,而是引火上身了! 方采言心情因為初步計劃的順利實行而格外舒朗,她決定履行先前的承諾,請映荷吃白切雞。 不過這有點困難,因為現(xiàn)在方采言相當于不受寵的妃子,平時宮里供應的飯菜都是粗茶淡飯的,連幾片rou都沒有,她要是張嘴朝御膳房要,又顯得自己太寒酸。唐唐方泓之女,竟在宮里淪落成要飯的妃子,這要是傳出去,方采言可真就一點面子都不剩了。 不要飯,那便偷吧! 映荷聽到這個主意,著實嚇了一跳,急忙反對,“偷比要飯還丟人呢!這可不行!” 春華也說:“不如我去跟御膳房說吧!” 方采言搖頭,“偷,若是抓不到自然就不會丟面子了,況且我平日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這宮里根本沒幾個人認得我,”她向映荷眨了眨眼,“還記得上次咱們偷去閑情偶榭嗎?” 映荷便想起來,心中竟然莫名有些激動。 “咱們就還像上次一樣,神不知鬼不覺。”方采言笑嘻嘻地說,“而且現(xiàn)在你的宮女衣服那么多,也不用再費周折去別人那里拿,直接穿你的就好了?!?/br> 春華立刻跪下,道:“娘娘萬萬不可,您是貴人,若是被……” “哎呀,你怕什么?”方采言上前扶她,“出了事也是我擔著,絕對不會讓你們跟我受罪的!” “奴婢不是怕自己受罪,奴婢……” “我知道!”方采言又打斷了她的話,“我知道你忠心耿耿,可是我取得了第一個進步,也得讓我慶祝慶祝嗎!” “對呀春華,”映荷附和,“你就別攔著了?!?/br> 春華搖頭,堅定道:“你若是堅持去,春華就不起來了!” 方采言無奈地看了看映荷,映荷撅起嘴,很是不甘。 方采言也想著玩,畢竟大好的青春時光,可不能讓春華這般固守禮教的人約束了??墒谴喝A偏偏不讓去,方采言擰起眉毛,一邊想著對策,一邊想著白切雞的味道,口水禁不住流了下來。 美食比天大! 不能去御膳房,那我就出宮! “好吧,不去就不去!”方采言很是心痛地說,春華這才露出安心的笑容,終于站了起來。 映荷很是委屈地看向方采言,眼神在說:小姐,決不能屈服! 方采言眨了眨眼,過了一會兒,突然對春華說:“春華啊,我這兩天又咳嗽了,你去看看還有沒有藥材了,再幫我熬一碗中藥喝吧!” 春華疑慮,“奴婢最近沒聽您咳嗽??!” “哎呀,嗓子發(fā)緊嘛,”方采言催促,“快去快去,我難受的很!” 春華半信半疑地離開了。 方采言立刻招手叫映荷過來,附在她耳邊說了些悄悄話,映荷忽然就變得異常興奮,然后跑了出去,回來的時候捧回了一堆小黑子小橙子的太監(jiān)服。 兩個人關(guān)好門,做賊心虛地換上各自看得上眼的衣服,又戴好帽子。 映荷忽然愁苦了臉:“小姐,咱們沒有出宮的令牌。” “傻丫頭,”方采言拍了映荷的腦門一下,“你忘了小黑子來長清閣之前是干嘛的了?” 映荷立刻轉(zhuǎn)悲為喜,“啊,是搬煤的!” “快翻翻這些衣服,看哪個口袋里有令牌!”方采言道。 兩個人一通亂翻,卻一無所獲。 “趁著沒人咱們快把衣服送回去?!狈讲裳钥哿丝塾行┧傻难鼛В暗教O(jiān)房再翻翻令牌藏哪了?!?/br> 于是兩人一人一捧衣服,飛快地去了太監(jiān)房。 沒想到進了屋,正趕上小橙子回來,他剛想要取衣服換上,一打開柜子門,發(fā)現(xiàn)竟然一件衣服都不剩了,正要大喊有賊! 方采言和映荷就撞了進來。 方采言很是趾高氣揚地將衣服扔到小橙子面前,“還給你!”又惡狠狠地說:“此事不可聲張,要是傳出去了,我就把你送去鍛造司,讓你好好享享福!” 小橙子自然嚇得大氣不敢出,連連叩拜,道:“奴才不敢奴才不敢?!?/br> 方采言像審犯人一般問道:“你可知小黑子的出宮令牌在哪?” 小橙子未表忠心和殷勤,急忙把放在衣柜頂上已經(jīng)落了灰的令牌,擦了擦遞到方采言面前。 映荷接過,轉(zhuǎn)呈給方采言。 方采言和映荷相視一笑。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的支持就是我的動力,我會努力噠! ☆、土匪和太監(jiān) 方采言憑著上一世的記憶,順利找到了宮門,又順利出了宮門。 春華熬好藥回來,方采言和映荷卻不見了。她心下大驚,放下藥碗便要去御膳房尋人,出了門正撞見小橙子,見小橙子一副失魂落魄,很害怕的樣子,心覺奇怪,便上前問道:“你怎么如此驚慌?” “春華姑娘!”小橙子一見春華來了,就好像病人見了大夫,立刻又驚又怕地說,“貴人帶著映荷姑娘換上太監(jiān)衣服和小黑子的出宮令牌,出宮去了!” “什么!”春華大驚失色,也不等小橙子接下來說的“你莫要說是我講出來的……”直接奔去了養(yǎng)心殿。 養(yǎng)心殿里,歷默清正和閆秀慧你儂我儂,閆秀慧只穿了件輕薄的紗衣,香肩半露,朱唇輕啟,靠在歷默清身上,不知說著什么情話。 歷默清便摟住閆秀慧的腰,眉眼間盛滿了笑意。 二人正欲親熱,曹榮忽然不稟報便闖了進來,匆匆地附在歷默清耳邊說了幾句什么,閆秀慧側(cè)耳去聽,只聽得“雞”“牌”。 歷默清的神色突然冰冷,他放開了摟著閆秀慧的手,反而去取床邊的外衣,匆匆披上后便沉聲命令曹榮道:“去追!” 曹榮答應了一聲,正欲跟著歷默清出門,卻被閆秀慧叫住了,“曹公公,發(fā)生了什么事?” 曹榮便恭敬答道:“宮里遭了竊賊,偷了皇上的寶貝,如今派人去尋,娘娘不必憂心?!?/br> 閆秀慧便想著,莫不是皇上有什么寶貝叫做雞排的? 另一邊,方采言和映荷已經(jīng)到了京城最繁華的地帶,兩個人換下了太監(jiān)服裝,換上了待字閨中的少女衣服,映荷又給方采言扎了個單螺髻,方采言記得這個發(fā)髻還是重生第一日,映荷給她扎過的。 “這樣漂亮嗎?”映荷將一支銀釵插進發(fā)髻里。 方采言滿意地點點頭,道:“你給我梳的頭發(fā)我都很滿意。這次咱們偷偷跑出來,千萬別讓旁人知道了,最好也避開方府的地界。” 映荷打趣道:“倒像是大禹治水,三過家門而不入了?!?/br> “哪有三過?只這一次,而且咱們可不是出來做什么造福百姓的事情?!狈讲裳孕Φ溃凹兇饩褪浅院韧鏄?!說吧,想去哪玩?” 映荷想了想道:“先去醉豐樓吃上一頓好的,再去青河上泛舟?!?/br> “不錯,”方采言夸贊,“比以前有主見多了,”又問,“銀兩帶夠了沒有?” 映荷掏出兩個滿滿當當?shù)暮砂?,嘻嘻地壞笑?/br> “走吧!”方采言牽起映荷的手,涌入人來人往的街頭。 到了醉風樓,小二帶著二人到了二樓的雅間就坐,方采言選了個靠窗的位置,這個位置好,一眼望去,能看到街上熱鬧的人群,又能望見遠處層巒疊嶂的山峰。 這樣才叫自由自在嘛! “一份白切雞,一份紅燒rou,再來兩個醬肘子,還有……”方采言還想要點什么,映荷突然搶過菜單,阻止說,“小姐,咱們兩個人要這么多吃不了的,要點素菜吧!” “要什么素菜?”方采言搶回菜單,“每天吃青菜蘿卜的,你還沒吃夠啊!好不容易出來一回,當然要大飽口福了!” 映荷扁扁嘴,也沒再說什么,任由著方采言點了二十幾道葷菜,最后還要了兩壇女兒紅。 “小姐……”映荷瞠目結(jié)舌地看著那兩壇女兒紅,提醒,“你忘了上次是怎么掉湖里的了?” “上次是個意外,而且我身邊沒人看著我,”方采言笑嘻嘻地說,“現(xiàn)在不是有你看著我了嗎?我要是走到河邊什么的,你一把把我拽回來不就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