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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白頭不慕在線閱讀 - 第49節(jié)

第49節(jié)

    親人、摯愛、骨rou、家園。

    每一個從這場浩劫中留下的人都要面對陰陽相隔的親人還有瘡痍荒涼的故園。那是比死亡還要痛苦的事情。

    他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一如既往的清清淡淡:“然而我活下來了。還有你,還有這個家。孩子沒有咱們可以去收養(yǎng),但是我不能沒有你?!?/br>
    落旌笑起來,明眸善睞就像很多年前。她靠著身后男人的胸膛輕聲說道:“嗯,放心,我會陪著你,白頭到老、生死不離?!闭f著,回頭遞上了一個清淺的吻,如同黑白電影緩慢的鏡頭。淺淺淡淡,細致也纏綿,就像她這個人,仿佛山間的深潭又似幽谷里旁逸斜出的蘭。

    她把她此生最洶涌的情感沉在幽潭最深的地方,湖底最深的地方又鑄了一把千錘百煉的鎖,而鑰匙早已給了那個她深愛的少年。

    作者有話要說:  好甜好甜好甜,撒花撒花撒花~~

    可能內(nèi)戰(zhàn)部分都是倆人在一起都是比較甜的,大家一定要珍惜哦,求留言~~??!

    ☆、第77章 chapter.77歲月吟歌

    1946年1月協(xié)商會議召開,致力于政治民主化在協(xié)商基礎上, 組建多黨派聯(lián)合政府, 以期和平統(tǒng)一早日實現(xiàn)。

    每個人都是那樣熱烈焦急地盼望著和平統(tǒng)一時刻的到來,對待來之不易的勝利成果, 每個人都小心翼翼再小心翼翼。

    抗戰(zhàn)結(jié)束了,而原來共產(chǎn)國際組織的醫(yī)療隊也將各自回到他們自己的國家。

    在老林的引薦下, 落旌到了南京公立醫(yī)院里任職, 而巧的是,林玉茹也在這家醫(yī)院任職。兩人再次成為了同事。

    沒過幾個月, 林玉茹將一份電報交給落旌,嘆了一口氣說道:“這是老陳從東京發(fā)來給咱們的, 他還在研究那些。嘖嘖,戰(zhàn)爭都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我覺得再牽扯這些也沒有用了?!?/br>
    落旌看著那電報, 半響幽幽說道:“當年政府駁回了他的萬言書,這讓他始終耿耿于懷。玉茹,你永遠數(shù)不清楚因為日本人的細菌戰(zhàn), 中國到底死了多少人, 又有多少人因為細菌戰(zhàn)的影響而飽嘗痛苦。老陳他只不過是咽不下這口氣, 想要為國人討還一個公道。”

    “電報上講什么了?”林玉茹喝了一口水問道。

    落旌頓了頓,才說道:“國際法庭馬上要審判日本的戰(zhàn)犯了, 老陳希望我們能將收集的資料證據(jù)寄給他,到時候好將石井四郎那些人一網(wǎng)打盡。老陳,他已經(jīng)動身去了日本東京?!闭f罷, 落旌從自己抽屜里拿出一沓厚厚的資料,又接過林玉茹遞來的資料,“希望能夠幫上他吧。”

    這時,門外有個人敲了敲門問道:“李落旌醫(yī)生在嗎?”

    落旌下意識地轉(zhuǎn)身抬眼,卻在一瞬僵硬住身子,不敢置信地看著門口的人:“福順?!”她尤記得那個青年有著黝黑的皮膚充滿朝氣的笑容,可此刻站在門口的那個背有些陀的青年,眼神含著悲涼,整個人蒼老得厲害,頭發(fā)像垂暮老人一般成了灰白。

    他明明不到三十歲的……他明明不到三十歲的。

    想到這一點,落旌忍不住別過臉,而心里就像被人壓了石頭般難受。

    一身便裝的福順對落旌失態(tài)恍若未見,淡淡一笑,說道:“落旌姐,好久不見?!?/br>
    他的身后是穿梭著病人與護工的廊道,灰白色的墻壁。

    冬風依舊猛烈,吹得玻璃窗戶咣咣作響??墒悄戏骄瓦@樣,哪怕再冷,這里的樹依舊是綠著,葉梢枝頭那一抹的蒼翠銀色就像青年頭上的白發(fā)。

    落旌跟在福順后面穿過醫(yī)院外的馬路,她看著依舊警惕地四處打望的福順忍不住搖頭失笑說道:“福順,現(xiàn)在又不是和日本人打仗的時候,你們真的沒必要再這么草木皆兵。君閑如果想見我,他自己來就是了,又何必麻煩你跑一趟。”

    福順聞言,回頭奇怪地看了落旌一眼,似乎對于她這種說法感到很好笑,只不過,青年還是口不對心地說道:“嗯,也許是這樣吧?!彼皖^,嘲諷地扯了扯嘴角,“鬼子被打出中國了,戰(zhàn)爭也許會結(jié)束,但也許不會結(jié)束?!?/br>
    落旌悲憫地看著福順微駝的背脊,半響,她幽幽出聲說道:“福順,蘇婉她并不想看到你變成如今的這個樣子。”

    而福順背對著她,搖頭說道:“……回不去了,落旌姐,我回不去了。”說完這句話,他轉(zhuǎn)過頭朝落旌一笑,眼眶有些紅,“就是在這里了?!闭f罷,他就原路走了回去,一邊走一邊警惕地打量著周圍。

    落旌疑惑地看著稍顯荒涼的樹林,而下一刻,君閑穿著青黑色呢大衣戴著帽子從樹林后緩步走出來,最后站在了落旌面前,他細細地打量著女子最后滿意地笑了起來:“阿姐,你最終還是嫁給段慕軒……不過,現(xiàn)在看來,他把你保護得很好?!?/br>
    落旌有些惶惑:“君閑,你們?yōu)槭裁匆彼龘u頭失笑,說道,“我不明白,咱們是姐弟,我們之間想要見面的話,為什么要這么大費周章?”

    君閑面容平靜,淡淡說道:“我想見你,只不過我發(fā)現(xiàn),自打我進了南京城,我就被一些人盯上了。甚至,我還發(fā)現(xiàn)有人在盯著你?!?/br>
    落旌心重重地一跳,隨即好笑道:“阿弟你別嚇我好不好,怎么會有人來盯著我?”

    “阿姐,你是共產(chǎn)國際的人,換而言之,就是共|產(chǎn)黨的人?!?/br>
    “可你嫁的人是段慕軒,是國民黨戰(zhàn)功赫赫的軍官。”

    君閑面無表情地看著女子,語氣平靜,可說的話毫不留情、一針見血。

    落旌搖頭,神色倉皇:“可是,現(xiàn)在不是已經(jīng)召開了協(xié)商會議,要建立一個多黨派聯(lián)合政府嗎?既然都要合并了,為什么要分國民黨和共|產(chǎn)黨,還要把事情搞得這么嚴重呢?”

    李君閑皺眉,抓著落旌的肩膀:“阿姐,你清醒一點好不好!”

    卻不想,落旌猛地生出一股大力推開弟弟,紅著眼眶嘴唇顫著,而眼里的光像團燃燒的火:“打了八年的抗戰(zhàn),打到現(xiàn)在還不夠嗎?如今好不容易把日本人趕跑了,中國人自己又開始爭個你死我活是嗎?君閑……我真的真的不想再聽到這些了!”

    中國人因為戰(zhàn)爭死了多少人,那些當政者到底知不知道人命的可貴?

    落旌捂著額頭,眼眶泛紅地哽咽著:“……我早就知道有人在監(jiān)視著我,慕軒雖然什么都沒說,可是君閑,我不是傻子也不是瞎子,我只是想安穩(wěn)地過自己的日子?!彼鹩售实囊浑p眼,鼻尖通紅,“阿弟,難道這個要求,很過分嗎?”

    “不是我們想打,而是我們被逼著打!”

    君閑眼神帶著蒼涼:“就像從前國民黨圍剿把我們往死路里逼,還有皖南事變國民黨同室cao戈死了我們多少人!錯誤犯兩次已經(jīng)很愚蠢了,如果犯第三次,就真的是笨得無可救藥!”

    落旌拉住他的胳膊,眉目輕觸地問道:“也許……也許現(xiàn)在的事態(tài),并沒有我們想象得那么嚴重呢?不是已經(jīng)在談判了嗎?”

    李君閑握住她冰涼的手,一字一句說得清楚:“阿姐,這一仗,無論如何都是要打的。不管臺面上領導人說了多少漂亮話。槍桿子下用命換來的地盤和軍隊,哪會這么輕易拱手送人,國民黨不會容忍共|產(chǎn)黨的人,而共|產(chǎn)黨心里也有一本清楚的賬。段慕軒沒有辦法離開國民黨,而我也不會背棄我的戰(zhàn)友,所以姐,想清楚你到底站在哪一邊?!?/br>
    “我……”

    落旌怔怔地看著他,無法抉擇,到底是跟隨信仰還是選擇愛人。

    見著落旌左右為難的神情,君閑也知道不能夠再逼她了,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當然,現(xiàn)在不是還沒打嗎?阿姐,我馬上要帶著軍隊調(diào)離重新編制,恐怕很長一段時間內(nèi)不能再聯(lián)系你了。我想國民黨的人會一直緊盯著你,你別摻合到這場戰(zhàn)爭中來。我相信段慕軒他一定會保護好你的?!?,你快回去吧?!?/br>
    他放開她的手,笑了笑,而他的笑容跟很多年前的那個男孩的笑容重疊在一起,只是多了經(jīng)年積淀的沉穩(wěn)與無法動搖的堅定。君閑囑咐完落旌后,便叫上福順小心地從樹林小道中離開了。

    戰(zhàn)后的南京在荒蕪中體現(xiàn)著另一種生機,就如同街道上來來往往的百姓。

    而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女子失魂落魄地走在其中,顯得格外的引人注目。落旌被一陣甜香味吸引過去,原來是烤紅薯的味道。

    這種香味讓她混沌的大腦放空起來,而那些愁苦糾結(jié)的思緒一下子被拋開。落旌走到那賣紅薯的小攤上,朝大娘笑道:“老板,麻煩給我包一個紅薯?!?/br>
    而等落旌走回醫(yī)院時,便見到等在門口的慕軒正來回踱著步子。慕軒看見了她,松了一口氣大步朝她走過去:“阿落你跑哪里去了,擔心死我了。”

    落旌清澈的杏眼細細地打量著自己丈夫笑容里的那幾絲焦灼,半響緩緩一笑,拿出包好的烤紅薯遞給他:“喏,給你買這個去了?!?/br>
    她記得,他在少年的時候便喜歡吃烤紅薯。慕軒看見她手里的黑乎乎發(fā)著香味的紅薯,忍不住搖頭笑起來:“我等了你這么久,你不會就去給我買這個去了吧?”

    “不然還能為什么。”

    她見他不接,無奈地一笑,自己將外面那層烤的黑黝黝的皮緩緩剝?nèi)?。而段慕軒牽著她往家的方向走去。手指捻著被烤得焦黑的紅薯皮,落旌猶豫了半響,最終還是出聲問道:“慕軒,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慕軒沉默著知道自己瞞不過她,在最近幾件棘手的事情中挑了又挑,半響才開口說道:“其實,是為了撫恤金的事情?!?/br>
    紅薯皮剝?nèi)ズ舐冻隼锩骈冱S色的rou,落旌將剝好的烤紅薯遞給段慕軒:“怎么,政府批不下來陣亡戰(zhàn)士的撫恤金嗎?”戰(zhàn)爭才剛剛結(jié)束,百廢待興,而陣亡戰(zhàn)士的撫恤金是一大筆支出想要批下來恐怕很難。

    烤紅薯燙嘴得緊,慕軒吹著它只覺得壓在心上的事情都清空了出去,一門心思放在那橘黃色的甜香薯rou上,難得孩子氣地嘟噥道:“上面的人有錢吃喝玩樂養(yǎng)女人,卻沒錢報撫恤金。打了敗仗死了人就是我們的,打跑了敵人贏了戰(zhàn)爭就是他們的,天底下哪兒有這樣好事?!”

    難得見段慕軒賭氣的一面,落旌不禁回握他的手,笑:“那你打算怎么做?”

    段慕軒一挑眉,努著塞得滿當?shù)淖欤骸斑€能怎么樣?白紙黑字欠著我的兵,我就跟他們耗著,撫恤金一天沒給我我就是那群人的債主!”說著,他似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不禁低聲笑起來,“現(xiàn)在,政府里那群高層見了我,就像老鼠見了貓一樣!一個個光看著我影子,就恨不得能躲多遠躲多遠。嘖,一個個,當初爭軍功爭排位爭得倒是挺厲害!”

    落旌拉著他的胳膊,搖頭輕笑:“你倒是熟悉追債?!?/br>
    段慕軒得意地挑眉,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那可不,當年我們家被債主追得砸鍋賣鐵,那些人的嘴臉和話,我大搜現(xiàn)在可都記得呢!當初覺得破事情糟心煩人,但是現(xiàn)在想一想,倒是還挺有用的!”

    這樣難堪的經(jīng)歷被他用自嘲的語氣講出來,初時覺得挺有趣,可細想之下落旌卻覺得叩著絲絲心酸在其中。落旌微微抿嘴,心疼地想著,當年那個少年一定很辛苦。

    “可是現(xiàn)在我有你了?!?/br>
    段慕軒低頭笑了起來,而手里的烤紅薯仍散著甜香。

    落旌有些驚訝地睜大眼,望著他:“你聽見了?”

    慕軒更加得意地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劍眉一挑:“阿落你忘了,我聽不太清楚別人的聲音,可是你的聲音我卻不會認錯?!彼詾槁潇簞偛耪f了話,但是她沒有。

    心里漫出的是難言的感動與溫馨,落旌忍不住回抱住他,臉頰埋在慕軒的胸膛前,語氣帶著幾分孩子氣地說道:“有你真好?!蹦杰幮χ鴮⑺Я藗€滿懷,而懷里的女子突然抬起頭,“咱們什么時候去美國做手術(shù)?”慕軒腦袋中仍留著彈片,她始終都不放心。

    見兩人抱在一起,一旁路人向他們這里投來異樣的目光,然而段慕軒理都懶得理會那些想法,只是滿足地擁著懷里的女子。兩人站在石橋上,而橋的那端便能隱隱看見他們家的屋頂。

    段慕軒鬼使神差地拍了拍她的背,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再等等吧?!忍幚硗觋囃鰧⑹繐嵝艚鸬氖虑?,我就向上面的人遞辭呈,到時我們便走,一刻也不耽擱?!彼麑⒆约阂簧暮狼闊嵫挤瞰I給了曾經(jīng)那片戎馬戰(zhàn)場,而余生的歲月里,他只想陪著阿落去看朝陽等夕落。

    石橋旁種了一排木槿樹,樹梢之間隱隱能看見含苞待放的花朵,一朵接著一朵。聞言,落旌緊緊地抱住他,半響,女子才輕聲道:“……好?!?/br>
    城中的人們似乎已經(jīng)迫不及待迎接初夏的到來,每個人臉上都帶著期待的笑容。

    而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有小孩兒拎著河燈嬉鬧而過。而石橋下,無數(shù)盞紅色的河燈順著河水的方向往遠方深處飄去,帶著對前方歲月安然的期望。

    作者有話要說:  帶著凡間歲月煙火的小日子,寫起來總覺得很溫馨呢~~~

    ☆、第78章 chapter.78星星之火

    1946年6月國民政府還都南京。

    不日,國民黨撕毀《雙十協(xié)定》向中原解放區(qū)發(fā)動進攻。內(nèi)戰(zhàn)全面爆發(fā)。戰(zhàn)爭來得那么快, 讓人措手不及。而新一軍和新六軍被調(diào)往東北進行內(nèi)戰(zhàn), 憑借優(yōu)勢暫時取得上風。

    醫(yī)院中,林玉茹手里拿著一封信, 眼底噙著一片冷漠的諷刺,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這一回, 在日本一直等待開庭審判的老陳……恐怕要被氣瘋了吧?!?/br>
    落旌接過她手中的信讀起來, 越往后眉頭皺得越深:“……七三一部隊的所有成員免于被審判的下場?所以說,身為乙級戰(zhàn)犯的石井四郎被捕了, 卻又被放出來了?!”她抬起頭,不敢置信地看著林玉茹, 卻見到她掛著嘲笑的神情,緩緩地點了點頭。

    落旌感到荒謬而憤怒, 一把將信扔擲到桌子上:“就因為美國想放, 一個本該下地獄的殺人狂魔就能好好地活著?!而中國的政府……”那一霎間,落旌想起了那些化為塵埃的人們不禁渾身發(fā)抖,眼眶通紅地哽咽著, “……卻不敢要求他們重新逮捕戰(zhàn)犯?”

    落旌扶著額頭嘲諷地笑起來, 而那個罪孽深重的劊子手的石井四郎無罪釋放?——

    那他們這些人做的一切算什么?

    那些因為細菌戰(zhàn)死去的無辜中國人, 又算什么?!

    落旌無法想象,身在東京的陳醫(yī)生是以怎樣沉痛的心情, 寫下這份信告訴當初實驗室的成員。

    ——憤怒、痛心還是再也無法復加的失望?

    林玉茹抽著煙,她的煙癮似乎在抗戰(zhàn)勝利后越來越大。而女子在煙霧繚繞中,蒼涼地笑起來道:“以后的日子還有很長, 落旌,咱們這個政府……總不會只干這么一件‘好事情’的。”

    落旌紅著眼眶扭頭,她抬眼望出窗外,而窗臺上纏繞的蔦蘿正開著麗色的花。街上的人們都低頭走著自己的路,步履匆匆,空氣里仿佛有一把鋒利的鋼刀,懸在了每個人的頭上,讓人小心翼翼,深怕一個不小心便是萬劫不復。

    沒過幾日,窗臺上那盆開得正好的蔦蘿便枯萎了,荼靡的花瓣襯得泥土越發(fā)黑起來。

    對面桌子上的林玉茹點了一根女士香煙,她隨手將一沓錢扔在桌子上,嗤笑了一聲:“現(xiàn)在一包煙都貴得離譜,這日子還能不能活了!誒對了,落旌你丈夫不來接你了嗎?”未等落旌回答,她就自己回答了,“哦,我忘了,他是國民黨的軍官現(xiàn)在已經(jīng)去打仗了?!?/br>
    落旌坐在辦公桌前,沉默地看著前些日子送來的特殊病人的記錄——

    那都是被日軍抓去充當慰安婦的女人,戰(zhàn)爭結(jié)束后她們以為解脫了卻發(fā)現(xiàn)留下了一身的傷病。而在她們之間,最小的只有十五歲。

    落旌檢查她們身體時,無法想象她們都經(jīng)歷過怎樣的夢靨。就像飽受欺凌的家國,而她的孩子卻無法為她討還應有的公道。

    林玉茹抽著煙湊過來,她看著落旌面前的病歷單,臉上似諷似笑:“落旌,你能想象中國在這樣這樣腐敗軟弱的政黨的領導下,會走向一個什么樣的未來?”

    她彈了彈煙灰,冷冷說道,“面對仇人因為忌憚另外一個國家所以選擇忍氣吞聲,我覺得我們只不過是在走一條老路,路到了盡頭又是一場浩劫?!?/br>
    落旌沒有說話,因為無法辯解、無從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