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jié)
“地鐵,就幾站?!彼冀K與他相隔一段距離。 前者注意到她步速極緩,回頭看她走路一高一低、瘸得厲害,便停下腳步等她,“你還擠腳?” 她吃力走動,盡量不給右腳施加壓力,“就小腳趾有點疼……” “我看你怎么跟瘸了似的?!?/br> 她也覺得不對勁,從鞋里伸出右腳,腳趾上的傷口明顯至極。不過她還沒倒吸涼氣,謝皇上這孩子先被嚇得不輕。 “鄧?yán)蠋熌愠隽撕枚嘌?!?/br> 只見小腳趾受到擠壓緊貼旁邊的腳趾,指甲因此嵌進(jìn)rou里,摳出一道創(chuàng)口,鮮血都干涸在甲縫中了。再看看左腳,也是如此。 罷了,等下就到家,再忍忍吧。她假裝沒看見,又穿好鞋子。 “沒有創(chuàng)可貼么?”謝聞皺眉打量她的雙腳。 鄧芮茗扯扯嘴角,“前幾天剛用完,忘記放包里了。” 他看了看路燈下她忍痛的尬笑,輕嘆著讓她坐到電瓶車后座上。 “你要干嘛?”她懵懂地坐了上去。 見她坐穩(wěn)了,他讓謝皇上老實跟在旁邊,“你這樣殘疾得挪到什么時候?到地鐵站還有點距離,我推你過去吧。” 說著,稍加施力推動車子往前走去。 她好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瞪大眼僵硬地坐在后座任由他推動,雙手緊緊扶住坐墊,不敢有所動作。 這什么奇怪的走向? 她側(cè)頭看向目視前方的某人,腦袋有點空白。 這個家伙太謎了,真的是精分吧?前腳可以跟她互相懟得天花亂墜,后腳又對她照顧妥當(dāng),簡直變|態(tài)和紳士隨意切換啊。 不對,紳士和變態(tài)似乎本來就沒什么區(qū)別。 沒錯,他就是個死變態(tài)。 她胡亂想著,把視線移向他握緊車把的白皙修長的手。接著是健壯的小臂,再是挺拔的背脊,最后又回到那張棱角分明的側(cè)臉。 他不時低頭和外甥交談,周邊行人嘈雜,隱約聽見他們在談?wù)摴φn和家中閑事。 不知說到什么,他的唇角揚起好看的弧度,像極了天上的弦月。 鄧芮茗下意識張望夜幕,掏出手機將晴朗的夜空以相片形式記錄。噪點難免,不如專業(yè)相機拍得清晰,可還是能辨認(rèn)彎月及點綴其旁的一顆亮星。 心情一旦舒適,腳尖的疼痛也被遺忘了。 垂眸查看相片,未察覺自己的雙眼也因笑彎成明月。也不知就在她專注獨樂的時候,謝聞恰巧回頭將她的笑顏納入眼中。 夏夜,月色大好。 他們在地鐵站前分別。臨走時,小家伙還體貼地伸出小手,將鄧芮茗從車座攙扶下來。 “那我們走了,你自己早點回去?!敝x聞把外甥抱上車,關(guān)照她,“到家了發(fā)個信息?!?/br> “嗯,知道了?!彼c點頭,轉(zhuǎn)而向謝皇上揮手,笑容從剛才起就沒消失過,“拜拜啦,明天見哦?!?/br> 小家伙今晚也很開心,眼睛瞇得更厲害了。大力揮手險些砸中舅舅的鼻梁,嘴里高喊:“鄧?yán)蠋熢僖?!?/br> 鄧芮茗目送他們離開,轉(zhuǎn)身走入車站。 作者有話要說: 關(guān)于昨天“我騎,她跑”的梗來源于從前玩劍三時的一個好友 我?guī)煾附o他養(yǎng)了匹馬,玩過j3的朋友都知道不是每一匹都能出雙騎帶人,這匹就很不幸是單騎的 于是我?guī)煾负鼙瘋貑査?,以后你找了情緣該怎么辦啊,都不能載她 他很自豪地說,不怕的,我騎她跑 于是這位朋友直到離開游戲都沒有情緣 第12章 第十二章 嘴上說著嫌煩,實際上鄧芮茗對給謝皇上開小灶這件事躍躍欲試。 因為這是不用關(guān)在家里復(fù)習(xí)的最好借口。 隔天一早,她騙母親去圖書館看書,便假意帶上資料前往謝聞的公司。 昨晚她到家后,謝聞就把地址發(fā)給了她。難怪這個變態(tài)不要臉叫自己泰和大廈吳彥祖,因為公司就在這幢大樓里。 她下了地鐵,循著導(dǎo)航找到了大廈,剛走近就看見林音和趙孟西朝她揮手。 “你倆在這干嘛?也是來補課?”鄧芮茗一頭霧水。 林音遞給她一杯果茶,“閑著沒事來跟你打發(fā)時間。” 然后湊到她耳邊悄聲說:“順便觀察下那個謝聞靠不靠譜,能不能放心把你交給他?!?/br> 鄧芮茗推開她,“滾滾滾,我是來干正經(jīng)事的。” 林音笑而不語。 她早就聽說了鄧芮茗和謝聞的綠帽史,又聽娘炮告密說鄧芮茗要給謝聞外甥補課,更堅信這倆人孽緣情深。反正她閑,不如試著撮合打發(fā)時間。 鄧芮茗沒好氣地瞥了閨蜜一眼,進(jìn)了大樓。 謝聞的單位在24層,電梯門剛開,她就被堆成小山的包裝盒嚇了一跳,“什么鬼。不知道還以為他開快遞的?!?/br> 她和林音踮著腳在紙盒間穿行,趙孟西卻坦然自若地跟在兩位女士后頭。 奇怪,就算公司不大,起碼得有人吧。怎么一個員工都沒見著? 她疑惑地打量四周,除了密封完好的箱子,竟無人影。 “喂,這地方怎么回事???那個謝聞別是把茗茗騙來做壞事吧?!绷忠糍|(zhì)問趙孟西。 “等等,別吵。”茗茗做手勢示意她安靜,自己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墻上對聯(lián)似的標(biāo)語,喃喃自語,“這寫得什么破玩意兒,怎么那么眼熟……” 只見大門邊上分別貼著兩豎排文字—— 你來賒賬我為難,我去要賬你心煩。 不如不賒不去要,我不為難你不煩。 她輕聲念出這兩句話,強烈的不安涌上心頭,然后抬頭望向門頂上的橫批,臉黑了個徹底。 “款。到。發(fā)。貨?!彼а狼旋X地念出四個大字。 林音和趙孟西注意到她臉色變化,關(guān)切道:“怎么了?” 鄧芮茗不予理會,嘴一咧笑得極其陰森,而后大步?jīng)_進(jìn)里邊。 她邊沖邊喊:“狗|日的謝聞,原來你就是害老娘下崗的那個龜|孫子!” 奇葩同事只是耍心機落井下石,可對那家公司催債不成反被投訴這事是導(dǎo)致炒魷魚的直接原因。 那位負(fù)責(zé)人尖牙利嘴的語氣,她至今都不會忘記。若不是被投訴,她才不會實習(xí)期沒過就卷鋪蓋走人。 饒是她怎么都想不到,謝聞就是那討人厭的家伙! 龜|孫子正在看電腦,見她張牙舞爪撲來,驚得眼都直了,“你干嘛,拍喪尸圍城啊?” 一旁的謝皇上本想站起來跟鄧?yán)蠋煷蛘泻簦?dāng)下也是被嚇成啞巴。 若不是林音和趙孟西跟在后頭,一人一邊架住她,謝聞怕早就被撓出幾條血印。 她說著又要沖上去,“放開我,我要跟這個狗|日的同歸于盡!” “茗茗,有話好好說,不要沖動噢!”趙孟西焦急規(guī)勸的嗓音都很甜膩。 林音也初次見到好友這般恐怖,用力把她往回扯,“冷靜,搞不好就是三年以上,十年以下??!” 鄧芮茗被兩人死命拖拽大有離地跡象,想沖上前又不能,只得兩腳在空中猛踹,盯著躲在桌子后頭的謝聞大罵:“我催你還款你不還就算了,還跑去跟總經(jīng)理說我壞話!要不是你,老娘怎么會被炒魷魚?!” “什么亂七八糟的。”后者摸不著頭腦,“你找錯人了吧!” “找錯個屁!門上那副狗屁不通的對聯(lián)除了這里,還有哪家正常公司會貼!” “狗屁不通?”文化人的關(guān)注點也很迷醉,瞇眼反問,“我編了兩晚上的對聯(lián),你居然說狗屁不通?” “我沒叫你撕了重寫就不錯了!”鄧芮茗大呸,剛想上前兩步,又被拽回。 林音和趙孟西目瞪口呆地看這倆人像傻逼一樣,揪著對聯(lián)這種無關(guān)緊要的事情互噴起來。再加上回過神的兔崽子謝皇上,跟老娘舅似的湊熱鬧勸架,場面混亂不堪。 “謝聞你的書都讀屁|眼里去了吧!” “用屁|股讀書的是你吧!一把年紀(jì)連個證書都考不出,居然還嫌我語文差?” “鄧?yán)蠋?、舅舅,你們不要吵了!還有,鄧?yán)蠋?,書怎么會跑進(jìn)屁|眼里?。俊?/br> “問你舅舅!” “閉嘴,你這個屁|桃轉(zhuǎn)世的家伙!” …… 林音聽得頭昏腦漲,耳邊不斷回響屁|眼兩個字。她忍無可忍,職業(yè)病準(zhǔn)時上線,一聲怒吼如平地驚雷鎮(zhèn)住所有人:“都安靜!誰再叫就給我抄對聯(lián)五十遍!” 謝聞和鄧芮茗互看了眼,終于識趣地閉上賤嘴。 “不吵了是吧?不吵的話就給我老老實實解釋清楚。”林音陰狠掃視不敢出聲的倆人,嚴(yán)厲道,“一個個來。女生先說!” 鄧芮茗指著不服氣的謝聞告狀:“他欠錢不還還倒打一耙說我態(tài)度惡劣敲竹杠,最后害我下崗!” 后者剛瞪眼,就被林音一個眼刀殺回去,只能軟下態(tài)度舉手駁斥:“我肯定沒做過這種事!我從前都不認(rèn)識她,怎么會找她麻煩?” 趙孟西插話了,“茗茗,你從前的單位叫什么?什么時候發(fā)生的?” “嘉思電子?!编囓擒抖兑骂I(lǐng),硬氣道,“就去年三月份?!?/br> “去年三月……”謝聞低頭琢磨,而后恍然大悟,“嘖,我知道了,肯定是黃益達(dá)!” 趙孟西也懂了,“是啦是啦,就是那個渣男啦!茗茗,真的不關(guān)聞聞的事,是黃益達(dá)干的啦?!?/br> 接著,他向她解釋起來龍去脈。 最初這間公司由謝聞跟黃益達(dá)合開,后來黃益達(dá)出軌的事情被暴露鬧得人盡皆知,被逼離婚的他也決心和謝聞拆伙,并趁機帶走員工。當(dāng)然,他在拆伙前還不忘給謝聞?wù)衣闊?。之前的貨款故意拖欠不說,還對一直有合作的嘉思電子前來催款的職員惡言相向。 于是,鄧芮茗倒霉成了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