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精品热爱在线观看视频,国产成人福利资源在线,成年美女黄网色大观看全,狠狠色综合激情丁香五月,777奇米电影网99久久,精品国际久久久久999,成人无码午夜成人无码免费视频

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綜武俠]故國神游在線閱讀 - 第281節(jié)

第281節(jié)

    月滿則虧,虧到極致也會重新盈滿,只不過盈滿的速度快的驚人,滿的令他難以承受。他的四大皆空,讓一切都消失了、不見了,恰好給對方提供了一往無前的空間,夜刀落下時毫無聲息,和他中指一碰,才轟的一聲響徹云霄。刀氣自上而下,直貫入地,正如接海連天的浪濤當頭拍落。

    米有橋身形晃動,竟未被這一刀擊退,人卻陡然矮了一截。他足底踩著的那塊板子如同軟泥,無聲無息豁出一個缺口,然后一路往下塌。僅是一眨眼的時間,這片由木料橫七豎八堆出的廢墟再度塌陷,能碎的東西再碎一次,形成了足夠的空隙,使他突然就像踩空了似的,雙腿大半陷入廢墟之中。

    他的頭發(fā)、胡須、眉毛都在脫落,眉毛細軟,落的相對少一些,頭發(fā)粗硬,就掉的比較明顯。無數(shù)根蒼黃的須發(fā)隨風飛舞,甚至沒有落地的機會,便被勁風卷得無影無蹤。與此同時,他踩中的地方傳出一聲凄厲的慘叫。

    人的慘叫聲大抵相似,均是尖利的叫聲,很難分辨出自何人口中。但蘇夜和米有橋是何等人物,叫聲一入耳,立即分辨出它屬于孫憶舊。

    孫憶舊運氣差到不能再差,被埋的人不只他一個,他倒著的位置卻糟糕透頂。米有橋下陷之時,雙足恰好踩中他胸口。他胸骨登時被踩得凹陷下去,斷骨刺入雙肺與心臟。這一踩堪稱痛徹心扉,使他死前慘叫一聲,才不甘心地咽氣。

    米有橋知道自己踩死了什么人,可他當然不會在意,就算想在意,也沒了這份心力。須發(fā)脫落越多,他的疲色就越明顯。孫憶舊斃命的時候,他亦感到難以抵御的疲憊,既然自身難保,又怎么去保別人?

    公平地說,孫憶舊只是運氣太差而已。他被埋在樓里,自然有其他人及時逃出樓外,比如說溫壬平、溫子平兄弟。

    說是兄弟,不如說難兄難弟更為妥切。他們是最快退離是非之地的人之一,雖未受傷,卻難免露出狼狽之態(tài),雙雙掠至遠處,回頭望見鏡天華月樓緩緩塌落,意動神馳之際,兀自心有余悸。

    這應該是夢里方能見到的奇景,今天由五湖龍王親自展現(xiàn)給他們看。更令人震駭?shù)氖?,縱然墻倒屋塌,人仰馬翻,蘇夜與米有橋仍無動于衷,仿佛一切都與他們無關,繼續(xù)這場精彩絕倫的激戰(zhàn)。雪塵木屑在兩人身旁狂舞盤旋,如同一條龐大無匹的雪龍,令人情不自禁猜測,當雪龍消散的一刻,究竟誰生誰死,誰勝誰負?

    兄弟二人不看彼此,不發(fā)一言,凝神盯著這條雪龍,連呼吸都快忘記了。

    溫子平看著看著,忽然想起什么似地,眼角余光向旁一瞥,意識到蘇夢枕竟然在場,而方應看竟未能離開。這兩位江湖奇杰,竟然也交上了手。

    他微微一驚,下意識要提醒溫壬平,讓他去看殺神槍與紅袖刀的交鋒,卻聽溫壬平沉聲道:“血!”

    血有什么好看?豈有沒見過血的江湖人?但溫壬平吐出這個字,簡直重逾千鈞,溫子平心中震撼更甚,當即把目光移回廢墟之上。

    果然,他眼神一轉一回,雪中已多了暗色的血光。

    他對交手雙方并無明顯的愛憎。十二連環(huán)塢向來有所為有所不為,有橋集團亦未做過彰顯的惡行。赴宴之前,他都沒想過米有橋會親自對付五湖龍王,遑論期待哪一方獲勝或落敗了。但米有橋、方應看、雷損等人搶先動手,試圖在鏡天華月樓刺殺蘇夜,或者至少將她的羽翼剪除殆盡,這樁事實毋庸置疑。

    如此一來,就算方應看當場身亡,方歌吟亦無理由尋十二連環(huán)塢的晦氣。大俠也好,巨俠也罷,既然踏入這個江湖,做了江湖人,就要遵守江湖規(guī)矩。方應看雖貴為當世唯一的巨俠的唯一養(yǎng)子,卻沒有他殺別人,別人不能還手殺他的道理。

    但……這位貴不可言,八面玲瓏的方小侯,為何突然翻臉,與五湖龍王不死不休?他非要鏟除十二連環(huán)塢的理由,又是什么?

    這些問題是禁不住深究的,一旦追根究底,便露出引人遐思的味道。溫子平也不會在這時候遐思。他只是靜靜地、很用心地看著,看米有橋的右手。

    米有橋的右手在噴血。他右手中指被齊根削斷,血如泉涌。斷掉的手指已然落地,滾進最近的縫隙里,好像還活著,在縫里一跳一跳地彈動。這根手指斷得極其平滑,如果及時接回手上,外加樹大夫那種良醫(yī)悉心養(yǎng)治,重續(xù)只怕不難。

    但人都要死了,自然沒機會接回斷指。米有橋右手蜷曲成拳,背彎的像一張弓。他把右手按在肚腹上,滿臉都是痛楚難當?shù)谋砬椤?/br>
    僅僅斷一根手指,怎會流這么多血?鮮血很快浸透了蟒袍,向下流淌,在他靴底形成一條細流。他似乎連站著都有些吃力,搖晃著往后退了一步,兩道目光仍如針扎,從瞇起的眼縫中射出,射向蘇夜。

    斷指流出的血確實很多,多到蘇夜懷疑中指才是他的本體。不過,流血最多的地方還是他肚子上的洞。那是一個不算大,但位置巧妙的血洞。米有橋的右手就堵在這個洞上,使兩處的血匯流到一處,滴滴答答地流淌著。

    蘇夜什么都沒說,他也同樣不說話。他眼睛已漸漸渾濁,眼白的蒼黃退去了,被血絲取而代之。這雙眼睛映出的東西模糊混沌,還不如尋常老人。

    夜刀削斷他手指時,斷指噴出一道血箭。這道血箭比真實的箭更鋒利,直接穿透了蘇夜的小腹,然后從她背后噴了出去。因此,蘇夜肚子上也有個洞,也在流血。米有橋用那雙渾濁老眼努力張望的,除了方應看,就是從她腹中流出的血。

    她的血越流越慢,像是要停下的樣子,他的卻還在流,甚至汩汩冒著血泡。

    這是兩個從未結過私仇的人,卻不得不拼個你死我活,為的無非是未來的權勢與心中的志向。如果他們能夠合作,后宮乃至前朝可能會是另外一個模樣。但米有橋選擇了方應看,蘇夜選擇了蘇夢枕,他們沒有私仇,卻也永遠不會走上同一條路。

    蘇夜并不了解這個長著胡須,卻深受皇帝寵信的老太監(jiān)的真實想法。她只是感到遺憾,深切而真摯的遺憾。他大概會死不瞑目吧?因為他的大志尚未真正開始,便已結束。他對方應看寄予厚望,拼上一條老命也要讓他離開這里,必然有這么做的理由。如果他事先得知她和蘇夢枕的關系,還會這么做嗎?

    應該不會了。

    他活著,總能影響那個耳朵軟又任性的皇帝,給十二連環(huán)塢造成無窮無盡的麻煩。他與方應看同生共死,有百害而無一利,反而斷掉了有橋集團的絕大部分后路。

    皇城里依附他的太監(jiān)內侍,被方應看收買拉攏的人馬,幾無可能代替他們。別說興風作浪,連獨善其身也未必做得到。有橋集團,本就是以米有橋為皮,以方應看為骨的集團。他們一去,其余人等大約只能徒喚奈何。

    現(xiàn)在說什么都太晚了,他的人已倒下。同一瞬間,蘇夜發(fā)出一聲若有若無,如釋重負的嘆息。

    第五百六十七章

    她的頭也微微垂了下去,目光落在米有橋臉上, 便停留在那里。

    那是一種耐人尋味的目光, 好像有千言萬語要說, 又好像空空茫茫。別說其他人,就算她自己, 也有些不相信這位大內總管、武學宗師、權傾一時的大人物就此成為歷史。要知道,連蔡京都得討好他,年年送他數(shù)以萬計的金銀, 才敢在關鍵時刻向他打聽宮廷中的動向。

    別人擁有的優(yōu)勢, 他照樣可以有, 他擁有的優(yōu)勢卻近乎獨一無二。但命運就是如此無情,這一次偏偏選擇了捉弄他。也許昨夜他還在謙和地笑著, 與方應看合計這步棋究竟該不該走, 今夜就被迫躺在一個并不體面的地方, 被人一眼接一眼地瞟視。

    是的, 瞟視,因為從下方射來的無數(shù)視線, 聚焦點永遠是蘇夜而不是他。

    蘇夜面無表情, 專心致志地看著。她看得專注極了, 仿佛害怕米有橋下一秒就重新跳起來, 繼續(xù)用朝天一棍找她拼命似的。尤其那根空心長棍并未折斷或損毀, 就插在她左側不遠的地方,仍保持著刺向蒼穹的架勢,氣魄一如既往。

    然而, 它將一直保持那個架勢,再也沒有人會拿起它。

    這一刻,蘇夜身上那股虛無縹緲的氣質更加濃烈,讓人覺得她隨時都能隱入風雪,飄然而去。比起有血有rou的活人,此時的她更像飄雪凝結出的人形。

    她一動不動的樣子感染了所有人。無論武功高低,人人都呆望著她,心里若明若暗,產生身在夢中的感覺。如果是夢,為何至此還不醒?如果不是,為何如夢似幻,明明是親眼所見親耳所聞,卻那么的不真實?

    米有橋倒地時,紅袖刀那美麗的風華已逐漸逼近方應看,槍鋒血光已逐漸湮滅在刀影之中。不難看出局面乃是蘇夢枕占優(yōu),但還需要一段時間方能走到終局。

    蘇、方兩人并非五湖龍王。他們交手速度奇快,出招犀利絕倫,卻始終存在旁人插手的空隙。十二連環(huán)塢中人理應一擁而上,盡早結束這場激戰(zhàn)。但蘇夜不動,除她之外的人便莫名其妙地不想動,中了邪般,愣愣地盯著她看,不知何時才能醒悟過來。

    所幸她無意讓他們等太久。

    北風呼嘯而過,再次卷起漫天雪塵,把積雪從地面一直撮弄到廢墟上空,氣勢洶洶地吹向遠方。與此同時,蘇夜握刀的右手向后一擺。

    這一擺看似隨意,沒用多少力氣,但眾人竟看不清夜刀真身,僅見一道黑色流光破空而至,快的難以形容,就像忽然出現(xiàn)在方應看背后,而非被人擲出。好巧不巧,方應看正在后退,剛好把后背送到了刀鋒正前方。

    即使把他替換為方歌吟,想在對決蘇夢枕的同時,接下或躲開從后襲來的這一刀,也絕不容易。刀尖觸及背后肌膚時,方應看恍然驚覺,兩頰驀地一片慘白。

    那道流光穿透他前胸后背,飛出數(shù)十丈,力道兀自未衰,穿透一株兩人合抱的老松樹,無可奈何地釘入樹后山石,僅露出半寸長短的刀柄。

    本來面如冠玉的翩翩佳公子,剎那間面如白紙,白里透青,堪比重病時的蘇夢枕。他甚至未能感到疼痛,只覺一股刻骨銘心的冰寒發(fā)自胸口,蔓延全身,似乎把肌rou骨骼都凍透了,冷的無法忍受。冷到忍無可忍,反而涌出一陣無可抵御的倦意,使他既滿心冰涼,又很想躺臥在地,盡情睡上一覺。

    緋紅的刀影忽然消失,帶走了它綻放出的萬種風情。方應看黑亮的眼珠一轉,見蘇夢枕已收刀退開,正冷冷望過來,冷淡之余,竟有三分難以忽略的憐憫。

    ——他在憐憫我嗎?

    方應看一邊猜疑,一邊低頭去看自己的胸口。他只看了一眼,唇邊立即浮現(xiàn)一抹微笑,然后抬頭轉身,迎上蘇夜那雙深沉、清澈、明亮的眼睛。他抬頭仰視,蘇夜卻是自上而下地俯瞰。兩個人都在笑,笑容都異常動人,可笑容中的意味截然不同。

    出乎意料的是,大限將至之時,他竟只有不甘和失落,無憤恨亦無恐懼。一個輸光身家的賭徒,無非是起身離場而已。

    冷,實在太冷了。寒風從他胸前傷口吹進去,散入他四肢百骸,使他想動也不能動。忽然之間,他忘了義父方歌吟、義母桑小娥,也忘了神通侯府和有橋集團,只依稀記起,他必須要踏上漫長而艱險的路途,方能抵達想去的地方。那個地方是哪里,對他有何種意義,他卻一點都不記得。于是,不如先休息一會兒吧,休息之后,他肯定能想起來的……

    米有橋仰天向后倒下,方應看也一樣。神槍落地,血劍未出,兩柄神兵尚在,主人卻先一步黯然離世。另一個世界的他死不瞑目,這里的他也不肯閉上雙眼。他面朝夜空,眼中光芒緩緩消逝,最后變的呆滯無神,顯然生機已絕。他們兩人,到死都不曾說一句話。

    蘇夜并未對著他的尸體嘆息,僅是搖搖頭,微微一笑,一晃身便躍下了廢墟,柔聲道:“該干什么就去干吧,已經完事了?!?/br>
    她說話聲音柔緩平靜,顯見一直心平氣和,不以方應看和米有橋之死為意。隨著這句話,如癡如醉的人們突然驚醒,面面相覷后,迅速遵照她的吩咐行動,著手收拾殘局,清理庭院,在那堆長短粗細不一的木料底下尋找活人。

    死者長已矣,活著的人還要繼續(xù)活下去,盡可能活得好。

    溫子平心中悵然若失,像是讀完了一篇無比精彩的故事。故事的結局與他想象中不甚相同,可他根本想不出更好的結局。他知道,方、米兩人的篇章已然收尾,別人的卻可能剛剛開始,所以他猶豫一下,邁步走向蘇夜,想要打聽接下來即將發(fā)生的事情。

    蘇夜正在和蘇夢枕說話,看見他近前,笑著看他一眼,并未請他退開、離去,卻也沒有招呼他的意思。

    她說:“我現(xiàn)在進宮,這里交給你和落雁?!?/br>
    蘇夢枕道:“好?!?/br>
    蘇夜道:“你放心,金風細雨樓絕對不會有事?!?/br>
    蘇夢枕笑道:“好?!?/br>
    溫子平從未聽過如此溫和的一個好字,而這個字居然是出自蘇夢枕口中。他的好奇變成了驚訝,緊張變成了詫異。但此時此地,哪有他插嘴的時機?

    十二連環(huán)塢的總管亦圍攏過來,均一言不發(fā),滿臉如釋重負。她們事先明白會發(fā)生什么,也就無需多嘴。此外,今夜之事尚未完全結束,明天將會如何,要看蘇夜進宮后的結果。不過她們畢竟不是外人,有話想說就立刻說了。

    沈落雁輕咳一聲,笑吟吟道:“龍王需記得兵貴神速?!?/br>
    蘇夜笑道:“好?!?/br>
    她的語氣亦出奇溫柔,似能化解風中寒意。溫子平心頭一動,下意識問道:“你要進宮?進宮做啥?”

    蘇夜終于看了他第二眼,微笑道:“米公公與小侯爺位高權重,均是朝廷中的貴人。他們以江湖身份殺我,我卻不能只用江湖規(guī)矩了斷此事。況且他們與誰聯(lián)手,受誰指使,我心中一清二楚。此番入宮,自然是要請圣上決斷?!?/br>
    第五百六十八章

    蘇夜不想讓蔡京安心睡覺,蔡京就真的沒有睡。

    這位面如冠玉,優(yōu)雅出群的當朝太師正陰沉著臉,坐在他朱輪寶蓋的奢華馬車里,冒雪趕往大內皇城。后半夜的雪更大了,風也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似乎想一口氣下到天明再說。若非出了大事,他是不會在這種時候離府的。

    事當然有,也確實很不小。

    他平心靜氣地等到半夜,自然是為了期盼已久的好消息。對他而言,蘇夜死了是最好,若不死,和米公公一方的人拼至兩敗俱傷,也會令他老懷大慰。誰知等來的消息有如晴空霹靂,震得他端坐不動,半晌才袍袖一拂霍然立起,命人速速準備車馬。

    王小石前去“復命”時,竟猝然出手刺殺傅宗書,得手之后全身而退,轉眼走得不見人影。風雪如此之大,想追蹤普通人都不容易,遑論是身負自在門絕學、不懼任何艱險危難的他。

    他說了謊,他根本不恨蘇夜,他只是在尋找刺殺的機會,而蘇夜十分給面子地配合了他。由此可以想見,他說過的所有事情都可能是謊言,包括據(jù)說重傷垂危的蘇夢枕。

    無數(shù)人盼蘇夢枕死,可他就是不死。這是否說明,他本來就死不掉呢?一個死不掉的蘇夢枕,一個表面光風霽月,實則和諸葛那公門老鷹犬一樣狡詐的王小石,還有一個坐等殺龍大計的五湖龍王,加在一起,便等于他蔡京的慘敗。

    蔡京意外自己會想到“慘敗”這個詞,而非只是“失敗”。其實他不在乎傅宗書的死活,因為傅宗書拜相后,已經漸漸與他離心,打算自立門戶。他最厭煩的便是生出異心的走狗,絕不會容許他們得意太久。但外人殺死傅宗書,和他本人下令動手,意義截然不同。

    他緊張地思索傅宗書之死時,雷損派來的人也到了。

    雷損派人來,而非親自登門,已經能夠說明很多事情。蔡京最后一絲僥幸亦隨之化為泡影。

    十二連環(huán)塢既然早有準備,對手下場而想而知。殺人放火金腰帶、唐三公子、雷無妄、雷媚,均在極短的時間里身亡,死得堪稱干凈利落。雷損并未目睹七絕神劍被殺,但就常理而言,那六人武功略遜一籌,想逃生只怕非常困難,大概已變成了氣絕神劍吧。至于米蒼穹和方應看……

    如果他們成功活下來,他會在第一時間得到消息。消息遲遲未至,代表兇多吉少。蔡京越想越心驚,越想越不安。他真不敢相信米蒼穹也會死,但事已至此,不信亦不行。因此,他迅速采取措施,應付現(xiàn)在這糟糕至極的處境。

    他的措施,正是進宮告御狀。

    這種事他不是第一次,甚至不是第十次,第一百次做了。說他是告狀、潑臟水、顛倒黑白的大行家,半點兒都不為過。在他巧舌如簧的攻勢下,連諸葛神侯都被迫下場,也在皇帝面前耍心機、用手段,力保自己一方不吃大虧。多年來雙方各有勝負,一直都是他的贏面較大。

    他八成已失去米蒼穹這個內援,但他是何等人物,不一定非要內援才能成功。他得知傅宗書乃是被王小石所殺時,已決定把所有責任推給金風細雨樓和十二連環(huán)塢。只要趙佶肯見他,他便有把握讓這個并不傻,卻極無責任感,極易受他人影響的皇帝相信,這兩家江湖勢力暗算朝廷命官,圖謀不軌,若不盡早除去,將會成為大宋江山的心腹大患。

    趙佶會信嗎?趙佶會信的!畢竟,他只聽他愛聽的話,而蔡京最擅長說這些話。

    羅睡覺就在旁邊,沒事人般抱著劍,瞇起眼睛養(yǎng)神。他是蔡京身邊貼身護衛(wèi)中武功最高的人,眼下最受信任。七絕神劍看似同氣連枝,其實交情相當一般,所以其余六絕的生死并不能真正影響他。兩人此時擔心的,是五湖龍王一不做二不休,知道殺了米公公后不好交代,索性一鼓作氣,過來連他們一并收拾了。

    蔡京行事謹慎,老jian巨猾,深知自己處境相當危險,并不愿冒險離開太師府,可更不愿失去搶先告狀的良機。這一路上,他臉色難看到無以復加,心中亦忐忑不安。說實話,倘若蘇夜從天而降,一刀劃開車蓋,面目猙獰地取他性命,他們兩人并不會感到驚訝。

    不過,她顯然沒有這個意思。車駕平安行駛至皇城內門,他車前車后的十六名騎士,以及和他坐在一起的羅睡覺均安然無恙,一根頭發(fā)都沒少。他邁步下車,深吸一口車外冰冷清寒的空氣,心胸微覺舒暢,神色也跟著緩和下來。

    緩和才剛剛開始,便戛然而止,止于前來引領他的宮女的一句話。她笑容可掬地道:“官家在御書房,太師請隨我來?!?/br>
    深更半夜,趙佶在御書房干什么?他應該正臥在榻上鼾睡,被擾醒后老大不高興,讓求見的臣子在外面等足至少一個時辰,再怒氣沖沖地出現(xiàn)才對。即使是蔡京、童貫這等深受寵信的重臣,若敢擾他好眠,也得承受他的埋怨和怒火。

    蔡京很了解他的作息習慣,所以一聽說皇帝在御書房,就像聽說豬會上樹,當場怔了一怔,心中盤算良久,眼見快到地方了,才出言問道:“圣上忙碌國事,此時尚未歇息嗎?”

    那兩名宮女與他并無交情,也沒拿過他的好處,卻不敢怠慢這位權勢熏天的紅人,聞言相對莞爾一笑,方恭敬地道:“非也,劉獨峰劉大人連夜求見,似有極重要的事務,否則官家怎肯起身?”

    “……劉獨峰?”

    蔡京再度一愣,暗自掂量了一下這個名字,意外中又覺詫異。他今夜時而歡欣時而失望,諸多思緒紛沓而至,沒一條和劉獨峰有關。此人不該出現(xiàn)時忽然出現(xiàn),讓他疑惑不已,只是御書房近在咫尺,他再打聽下去,便顯得不夠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