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想提前結(jié)算，那也可以，即提前獲得這次任務(wù)的獎勵，終止所有路線。待期限來臨時，他直接傳送回空間，再進入現(xiàn)實世界。

    江湖路線完成一半之后，便不再發(fā)布任務(wù)指示，要她自己探索完成。她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剩下百分之五十應(yīng)該做什么。可她不打算這么做，只是很從容地將手按上青銅門，默默念出了自己的要求。

    那就是，提前終止結(jié)算，獲得所有獎勵，兌換公孫大娘進入現(xiàn)實世界的資格。

    公孫大娘劍法雖高，卻沒到達天下無敵的地步，又只是劇情配角，并非天價。她需要五百輪回點才能開啟資格，尚在蘇夜承受范圍之內(nèi)。然而，考慮到一條路線只有五百點獎勵，這實在也算不上太便宜。

    蘇夜確認要求后，便感到按著青銅門的掌心位置微微發(fā)熱。那扇門如同吐錢的取款機，吐出了一塊玉佩。它是龍紋玉佩的復制品，外觀輕重完全相同。蘇夜若不拿到手上試試，也無法辨認兩者的不同。

    這次任務(wù)就這么結(jié)束了。她只需要搬走屬于她的報酬，靜等最終期限來臨。

    她看了看空空如也的青銅門，迅速離開洞天福地，將玉佩交給公孫大娘，并抱怨道：“大娘，你真的很貴?！?/br>
    公孫大娘接過玉佩，用很奇怪的眼神望著她，不知她為什么突然胡言亂語。雖說如此，她還是很給面子地把玉佩塞到袖子里，問道：“你剛才去了哪里？”

    蘇夜每勾搭一個人，就得把真相告訴她，現(xiàn)在不過多說一次，已經(jīng)輕車熟路了。她很詳細地解釋著，說玉佩是聯(lián)通不同世界的道具。而她給公孫大娘那塊，只是擁有同行效果的贗品。

    “等我回到我的世界，你會被玉佩召喚，出現(xiàn)在我出現(xiàn)的地方。不必擔心，我已經(jīng)安排好了，絕對保證安全?！?/br>
    公孫大娘的驚訝慢慢退去，變成了恍然大悟，又變成了若有所思。好在她生的太美，無論露出什么表情，都十分動人。

    她聽到最后，忽地笑道：“假如你已經(jīng)走了，我卻把這玉佩遠遠丟開，不肯履行承諾，又會發(fā)生什么事？”

    蘇夜拉長了臉，淡淡道：“我不知道，也許什么事都不會發(fā)生。十年之后，我就回來追殺你……不要笑，我真的會回來?！?/br>
    第八十章

    葉孤城終于等到了那一天。

    蘇夜忽然帶著公孫大娘來找他，遞給他一封信, 指名轉(zhuǎn)交南王世子。功成身退本是常事, 所以他并未感到奇怪。然而, 蘇夜下一句話，頓時讓他微覺吃驚。

    她道：“我馬上就要離開這里, 待我走后，這封信你想看就看，不必避忌。還有, 即將發(fā)生的事, 請你一并轉(zhuǎn)告他。”

    葉孤城奇道：“即將發(fā)生什么事？”

    蘇夜微笑不語, 輕輕抬起手，握住了她胸前墜下的白玉配飾。這是她全身上下唯一的裝飾, 平時掖在衣服里, 很難被外人看見。她右手稍一用力, 內(nèi)力貫穿整個玉佩, 立即身影閃動，原地消失不見, 留下空蕩蕩的地面。

    每個人目睹這幕畫面, 都會覺得自己看錯了, 包括葉孤城。他反應(yīng)自然極快, 神色微動時, 已經(jīng)瞥向了公孫大娘。

    公孫大娘也在笑，卻是一種了然的微笑。她指向那封信，笑道：“城主想知道的事, 都在信中?！?/br>
    葉孤城想到了障眼法、隱身術(shù)之類，還想到了武功練到出神入化，可以欺騙他人耳目的傳說。他忽然生出一種奇怪的感覺，覺得下一瞬間，公孫大娘也會原地消失。

    換個人來，說不定突然出手，阻攔她的消失，問清楚怎么回事。但葉孤城畢竟是葉孤城，只平靜地凝視著她，淡然道：“這么說，你們都會這樣離開？”

    公孫大娘道：“不錯。”

    蘇夜數(shù)好了倒計時，進入空間后，那扇青銅門便黯淡下來，表示正在冷卻狀態(tài)。洞天福地的真正出口則已經(jīng)打開，等待她原路返回。她從甬道走回出口，還需一點點時間，所以公孫大娘還能和葉孤城說幾句話。

    這點時間轉(zhuǎn)瞬即逝。公孫大娘說完不錯兩字，身影同樣一閃，消失在空氣中。

    葉孤城右手拈著那封信，原本紋絲不動，穩(wěn)定如磐石，這時終于動了。他心中有過猶豫，可猶豫之情終被好奇壓倒，指使他拆開了封皮。

    他見過蘇夜的筆跡，一看便知道是她寫的。信不長，言語十分簡潔明快。她自稱來自天外世界，此時到了要離開的時候，不得不忍痛告別。對了，世子說要給她重酬，那么她也不和他客氣，已將南王府中所有寶物，還有非寶物的東西拿走，請他與白云城主共同檢驗。

    信末居然還署了一個“多謝”。

    葉孤城看著這封信，看了很久很久，忽然笑了起來。他笑的很意外，也很開心，仿佛一個孩子，忽然窺知了世上不為人知的秘密。

    蘇夜請他留下，當然是為了尋找可信之人，轉(zhuǎn)告南王世子。南王府空空如也，總管攜款潛逃，也需要人暫時照顧。

    公孫大娘說的不錯，他想知道的，信中已給了解答。蘇夜來歷成謎，武功高絕，行為詭異，如今全都得到解釋，令他眼前豁然開朗。

    他笑完之后，又不禁搖了搖頭，將信放回封中。

    他想，小王爺知道這件事之后，又會露出什么表情？

    蘇夜沒去想南王世子，在她心里，某個世界一旦結(jié)束，那么就成了過去的事，與她再也沒有關(guān)系。她睜開眼睛時，南王世子已被她忘到腦后。

    她看著這個沒什么陳設(shè)的房間，又看著身側(cè)茫然四顧的公孫大娘，笑道：“這就是我出身的世界?！?/br>
    由于她有可能帶人回來，無法直接在金風細雨樓中離開，所以選擇了十二連環(huán)塢分舵。這里設(shè)有一個單獨房間，就在兩位總管房間附近，看似空置閑余，其實專為此事而設(shè)。

    它位于一座高樓上，窗子半開半掩，能夠看到窗外天高云淡，聞到風中帶著花草的清新氣息，竟是春日時節(jié)。附近十分安靜，偶然傳來十二連環(huán)塢幫眾巡邏時的口令聲，引得公孫大娘向外頻頻張望。

    蘇夜已說過，這個世界是北宋末年，而她擁有十二連環(huán)塢。十二連環(huán)塢算不上權(quán)勢熏天，但也不是任人欺負。

    她知道自己身在大宋京城開封府，依舊恍然如夢。周圍世界如此真實，與她腦中那荒謬的信息結(jié)合起來，帶給她極大沖擊。

    蘇夜帶過四個人，每個人剛來之時，都會露出天真迷茫的表情，只覺難以置信。程英姐妹所在的時代與北宋距離最近，曾經(jīng)感嘆道：“原來這就是靖康之變前的江南?！?/br>
    不過，古代與古代差異總不會特別大。只需過個三五天，公孫大娘便可一切如常。

    她微笑道：“以后有的是時間看，走吧，隨我去見我的總管?！?/br>
    公孫大娘收斂心神，正要點頭，忽地咦了一聲，問道：“你怎么……為什么你的容貌不大對勁？”

    蘇夜這才想起自己恢復了真正的年紀，隨手扯了扯衣服，道：“你不說我都忘了，其實我今年剛滿二十歲。每次從其他世界回來，都會變成現(xiàn)實里的模樣?！?/br>
    公孫大娘默然半晌，又問道：“十年之后，我回到故鄉(xiāng)，難道也能變成離開前的樣子？”

    她年紀已經(jīng)過了三十，自然對年齡更注意些。蘇夜啞然，想了想方道：“我不知道，以前還沒有這樣的先例，你最好別抱太大希望。”

    她上次回來，身邊沒有人隨行。這種人選可遇而不可求，不是性格不行，就是能力不行，要么根本不感興趣，要么太貴了買不起。程靈素以前經(jīng)常猜測，她會帶什么人見她，后來發(fā)現(xiàn)她很少帶人，也就放棄了這項樂趣。

    她大部分時間留在分舵里，飼養(yǎng)各種毒物，順帶處理急報。程英在外機會較多，但因五湖龍王不在，也極少主動出門惹事。

    她們和往常一樣，算出她回歸的日子，正在分舵中等著，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她帶著公孫大娘現(xiàn)身，當場露出了意外神情。

    還好這并非第一次，雖然意外，卻不值得驚訝。如今十二連環(huán)塢分居南北兩地，任盈盈一人在江南，未免捉襟見肘。朱勔又已回到蘇杭，更令人掛念江南局勢。蘇夜向來信不過本地出身的角色，挑個值得信任的人帶回，堪稱順理成章。

    按照先后順序，公孫大娘排行第四，成了十二連環(huán)塢的第四位總管。她自身本有名號，并不習慣被人叫做“四妹”，“四姑娘”，所以她們和蘇夜一樣，繼續(xù)叫她大娘，以便與程靈素區(qū)分開來。

    蘇夜離開后，程英自會為她介紹，讓她先熟悉人物角色，勢力門派，再考慮安排什么任務(wù)。同時，公孫大娘武功自成一派，已到江湖一流水準，無需吃一堆亂七八糟的丹藥，在武學方面，能夠很好地彌補她們幾人的不足。

    因此，蘇夜并不著急叫她做事，只讓她在旁靜聽，了解一下京中局勢。她本人剛剛回來，同樣需要她們代為轉(zhuǎn)述。

    程英有過相似經(jīng)歷，知道再心急，也要慢慢來，便先對公孫大娘點頭致歉，方道：“你這次有什么收獲？”

    蘇夜笑道：“這次運氣好，遇上一個富的流油的世界，收獲足有上次的十倍還多，險些搬不回來。清單和賬本都在這里，你們要用什么，我再去拿。我一路想著，你們上次給我一百兩，這次總要給一千兩了吧？”

    公孫大娘得知銀票無用，只得變賣地產(chǎn)，兌換白銀，讓蘇夜一并搬了回來，總算沒就此變成窮光蛋。只是，她財產(chǎn)雖多，與王府寶庫一比，卻又不算什么了。

    程靈素接過賬本，翻了幾下，也是微微一驚，不知她從哪兒弄到這么多錢，遑論后面還有大半本貨物清單。她草草翻完，轉(zhuǎn)手遞給程英，方笑道：“蘇公子定期給你錢花，你還用得著我們的錢？不必多想了，一個銅錢都沒有。”

    蘇夜頓時哭笑不得，只聽陸無雙咯咯笑道：“這才算大仇得報?！?/br>
    蘇夜奇道：“誰的大仇？”

    陸無雙道：“大姐想給她的花兒草兒報仇很久了，總算等到這個機會。你若找到稀罕毒物，說不定還能換十兩銀子，若沒有，那可就……”

    蘇夜這才記起自己薅禿葉子的事，搖了搖頭，笑道：“其實就算沒有這事，你們也能找出別的理由。罷了，京中處處都要用錢，我花師兄的錢去。最近可有發(fā)生什么大事？”

    人人皆知，她向來把正事看的很重，果然沒說幾句，便問到京中變動。程英先向公孫大娘點頭致歉，抱歉慢待了她，這才緩緩道：“朱勔已經(jīng)回了江南，懸賞追殺沈虎禪，為朱厲月報仇。抓到活口，賞金五萬兩黃金，送去沈虎禪的尸體，賞金就只有三萬了。”

    蘇夜冷笑道：“他朱家果然有錢?！?/br>
    程英微微苦笑，道：“朱厲月本為朝廷命官，這筆錢自然由官府出。不過，沈虎禪行蹤不定，誰都不知道他在哪里，賞金可不好拿?！?/br>
    陸無雙笑道：“他恨死了沈虎禪，又擔心自己重蹈覆轍，大概連覺都睡不好吧。你說，我們找一具身材面貌差不多的尸體，易容成沈虎禪，送去拿賞金怎么樣？”

    蘇夜剛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聞言差點噴出來，笑道：“你們敢找，我就敢送過去。怕只怕抓不到沈虎禪，倒抓到了他的兄弟?！?/br>
    程靈素頷首道：“話雖如此，好在你那個小師妹是洛陽王的女兒，朱勔未必敢得罪她?！?/br>
    蘇夜嘆道：“他不敢，有的是人敢。難道朱勔就不能雇傭江湖好手，趁她獨闖江湖之時，一舉將她擒下？唉，這些事尚未發(fā)生，擔心也是無用，還有呢？”

    程英想了想，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道：“有兩件事，都與連云寨有關(guān)。連云寨戚大寨主送來書信，說十二連環(huán)塢從西夏買的馬匹已經(jīng)到了。他們幫忙運過邊關(guān)，正養(yǎng)在連云寨里，問我們打算怎么處置?！?/br>
    蘇夜皺眉道：“這件事倒也平常，第二件呢？”

    程英道：“我們接到消息，傅宗書準備鏟除連云寨?！?/br>
    第八十一章

    蘇夜習慣將最嚴重，但不緊急的事留在最后說, 以免因為過度關(guān)注這件事, 忘記對其他事務(wù)的處理。程英在她這里工作很久, 也沾染了她的習慣，所以話甫出口, 便讓她微微一驚。

    連云寨位于大宋邊關(guān)，素來行俠仗義，主持公道, 在方圓數(shù)百里內(nèi), 威信比官府更高, 平民百姓無不對他們交口稱贊。就連江湖人物，也有許多人與連云寨交好, 是他們有力的盟友與臂膀。

    大寨主戚少商出自江南雷門, 是雷門高手雷卷親手栽培出的人才, 外號“九現(xiàn)神龍”, 劍法極高，心志卻比劍法還高。正因他胸懷大志, 意在整個中原江湖, 才不甘心為人所用, 公然脫離雷門, 讓雷家和雷卷很沒面子。原本情如兄弟的兩人自此反目成仇。

    十二連環(huán)塢擠壓霹靂堂時, 雷卷曾經(jīng)現(xiàn)身，與十二連環(huán)塢正面交戰(zhàn)，后來在陰兵的圍攻下受了傷, 被迫突圍離去。蘇夜從未親眼見過他，只知他與雷門若即若離，危難時卻毅然出手，援助本門，并非江湖傳聞中的陰沉偏激之徒。

    戚少商離開江南，收服了連云寨原有的八位寨主，成為寨中唯一的龍頭老大，將這座本來平平無奇的山寨當作根據(jù)地，一躍成為不可小覷的勢力。

    不過，連云寨離江南遠，離京師也不近。無論蘇夜還是蘇夢枕，都無機會與它產(chǎn)生沖突。蘇夜考慮到連云寨的地理方位，決定與他們合作，為十二連環(huán)塢在邊關(guān)結(jié)下一個朋友。

    戚少商為人很夠義氣，算是天生做大哥的人物。雙方合作向來愉快，一切堂皇正大，所有交易條件都擺在明面上，從未出現(xiàn)常見的背后算計。若非他們分居南北東西，只怕聯(lián)手做的事情還可更多。

    八位寨主中，數(shù)人已經(jīng)戰(zhàn)死，又被新血替補上來，如今連同戚少商在內(nèi)，總共只有八位首領(lǐng)。近幾年來，他廣招天下英雄豪杰，聽說找到了一位文武雙全，智藝雙絕的年輕公子，名為顧惜朝。

    戚少商與顧惜朝義結(jié)金蘭，一力扶持他，給他一人之下的地位。戚少商既是大寨主，顧惜朝便被稱為大當家。此人不僅深受戚少商信任，還得到寨中兄弟的欽佩，聲望日隆。

    蘇夜無意關(guān)心連云寨中的人事變動。但戚少商為人坦蕩，不肯對兄弟有所保留，更不肯把與十二連環(huán)塢結(jié)盟之事，當作秘密隱藏起來。蘇夜必須了解各位寨主的姓名出身，來歷為人，防止戚少商被人從背后捅一刀，十二連環(huán)塢跟著吃虧。

    連云寨素來與朝廷對立，痛恨朝廷中的jian黨，經(jīng)常刺殺魚rou百姓的惡官貪官，與丞相傅宗書更是不共戴天。戚少商與蘇夜固定書信往來，交換彼此所知情報。從他的書信中，她也可以瞥見他們沖突的激烈。

    聽說顧惜朝還曾潛入京師皇城，意欲刺殺jian相，卻無功而返。傅宗書驚魂初定，自然更恨連云寨，更想將它連根拔起。

    蘇夜目光流轉(zhuǎn)間，想了許多許多，然后才道：“傅宗書無一日不想除去心腹大患，只要有機會，一定會對連云寨下手。此事人盡皆知，并非秘密。你特意提到他，一定是因為發(fā)生了大事？”

    程英道：“不久前，朝廷派幾位將軍圍剿連云寨，最終死傷慘重，無功而返。過去兩者之間，雖有沖突，卻沒有直截了當?shù)膰?，也沒牽涉官職這么高的官員。這是其一?！?/br>
    蘇夜笑道：“哦？還有其二？”

    程英道：“傅宗書接到飛馬傳書，先勃然大怒，斥責這些人只會要錢，毫無真正本領(lǐng)，斥責完了，又嘆息幾聲，冷笑不絕，說既然如此，那只有最后一著可用?！?/br>
    這個情報來自于相府中的一名書辦。他地位有限，能聽到的秘密只有這么多。最后一著是什么，由誰發(fā)動，他一無所知，聽完這句話后，便老老實實退出書房，做事去了。

    十二連環(huán)塢進京不久，根基尚淺，能在相府中收買眼線，已經(jīng)很不容易。這名眼線居然不是廢物，更屬不易。蘇夜笑容慢慢收起，秀眉微蹙，道：“最后一著……官兵圍剿既已失敗，最后一著就不會重蹈覆轍?！?/br>
    若想摧毀一個勢力，不是從外，就是自內(nèi)。后者代價少，收益高，只需買通幾個重要人物，就可一勞永逸，自背后暗算原來的勢力首領(lǐng)。

    蘇夜對這種方式極為熟悉，也親歷過數(shù)次得力下屬背叛。她運氣略差一點，早就死于非命，至今思之仍心有余悸。

    因此，程英一提最后一著，她心中立刻閃電般出現(xiàn)六個字——變生肘腋之間。

    程英何嘗不知她的想法，早在她回來之前，她們便已討論過這個可能。連云寨與方應(yīng)看絕不相同，素來值得信任。不到萬不得已，十二連環(huán)塢絕不肯拋棄這個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