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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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要進校隊了?!?/br> “喲,你哪來的自信一定能贏?!?/br> “肯定贏,相信我?!?/br> 段宇成拿樹枝在地上隨意涂畫,羅娜看了一會沒看出個所以然來。 “你為什么這么喜歡跳高?”她問。 段宇成沉默思索半分鐘,最后猶豫地看過來?!皼]理由啊,就是喜歡?!绷_娜笑起來,喜歡就是最好的理由。他又說:“他們都說我不行,我就跳給他們看?!绷_娜抬頭揉少年的腦袋,男孩的頭發(fā)很順,因為出了汗,摸起來涼絲絲的。 他的頭發(fā)被抓亂了,也不整理,呆呆看著她。 “真像個小狗?!绷_娜最后說。 十來分鐘后,吳澤也到山頂了,狀態(tài)奇佳,臉不紅氣不喘。羅娜囑咐段宇成好好玩,便跟吳澤一起去酒店了。段宇成坐在樹下又涂涂畫畫了一會,最后用力抹開,扔了樹枝走掉。 他班里一多半人到了山腰就停了,沒選擇爬到峰頂。胡俊肖組織人把民宿布置了一番,晚上在二樓的大陽臺開party。段宇成之前也跟著寢室的人出去玩過,但由于作息問題,次數(shù)比較少。聚會的常規(guī)項目,像是喝酒唱歌桌游,他一樣也不會。 賈士立一邊洗撲克一邊損段宇成,“煙酒不碰也就算了,游戲也不會玩,你是年輕人嗎?你別仗著自己長得帥就什么技能都不學(xué)啊?!辟Z士立玩牌厲害,興致勃勃搞教學(xué)。段宇成學(xué)得很快,但沒玩幾局就開始打哈欠。 他生物鐘太準(zhǔn)了,十點必須要睡覺。但今晚大家都玩嗨了,不讓他走。 野外空氣好,抬頭就能看到滿天星河,大家喝了酒,吃了烤串,聚在一起聊天八卦。施茵的眼睛一直落在段宇成身上。賈士立無意看到,嘆了口氣,將迷迷糊糊的段宇成摟住。 “來,我今天替全班妹子問了,你老實交代,有女朋友沒?” 段宇成搖頭。 “沒……” “真的?” “啊?!倍斡畛衫У帽牪婚_眼睛,“我沒談過戀愛。” 此語一出,滿座皆驚。 賈士立再次確認(rèn),“沒談過戀愛?” “嗯。” 段宇成是真沒談過戀愛,他知道自己應(yīng)該還算受歡迎,跟女生也可以相處得很好,但他年紀(jì)太小了,又比較晚熟,所有的熱血都灑在訓(xùn)練和比賽上,根本沒功夫開戀愛的支線劇情。 他看賈士立,“沒談過戀愛很丟人嗎?” 賈士立說:“不啊,我也沒談過??!” 旁邊有同學(xué)看不過去了,“你跟人家能比嗎!阿成,有人跟你表白過嗎?” 段宇成再次搖頭。 “很多都這樣啦?!绷硪粋€男生說,“太帥太漂亮的人反而沒人追,大家都只敢遠觀了?!?/br> 段宇成配合著笑笑,“哪有?!?/br> “那要是有人跟你表白,你會答應(yīng)嗎?” 段宇成回頭,施茵喝了一點酒,臉色在燈光的照射下顯得很柔和。 “不知道?!彼麑嵲拰嵳f,“沒碰到過?!?/br> 賈士立看了施茵一眼,又問段宇成:“你喜歡什么類型的女生?” 他剛要回答,遠處刮來一陣山風(fēng)。風(fēng)吹起發(fā)梢,就像一只溫柔的手從中撫過。一瞬間,段宇成混沌的腦子里炸開了一朵小小的煙花,整張后背都麻了。他使勁搖頭?!啊?,不行,好困?!彼碱^緊皺,起身道:“我真得睡覺了,你們玩吧。” 這回大家沒再留他,只有施茵還掛念著對他剛剛那句“不知道,沒碰到過”。 酒精和夜給了女孩勇氣,施茵悄悄跟了上去。 她跟在段宇成身后,越靠近越緊張,為了顯得自然一點,她在開口前先輕輕戳了戳段宇成的腰。段宇成正在想事情,毫無防備,這一下簡直撞了死xue。他驚呼一聲,整個身體彈了起來,往下滑了四五階臺階才停下。 兩人都徹底清醒了。 施茵沒想到他這么大反應(yīng)。 “你、你沒事吧?” 段宇成看清來人,搖頭道:“沒事,就是太突然了?!?/br> “對不起,我沒想到你這么大反應(yīng)。” “沒關(guān)系,我有點怕癢?!倍斡畛尚π?,聲音恢復(fù)平和。“你怎么不玩了,也困了嗎?” 施茵張了張嘴,最后嗯了一聲。 臺階很窄,段宇成側(cè)過身,一抬手。 “女士優(yōu)先?!?/br> 施茵猶豫片刻,覺得時機已經(jīng)錯過了。她從他身邊經(jīng)過,輕聲說了句晚安。 段宇成目送她進了屋子,才緩緩抬起右腳,手在腳踝處捏了捏,聲音低啞。 “靠……” 第八章 年輕人忙著鬧通宵,大人們則睡了個懶覺。 本來計劃早起看日出,羅娜沒起來,一覺睡到該退房的點。睜眼后給吳澤打電話,發(fā)現(xiàn)他也沒睡醒。 “你腿疼不?”羅娜問。 “不疼?!?/br> “你說實話?!?/br> 吳澤掛了電話。 羅娜一頭倒在軟綿綿的被子里。 不該爬那么猛…… 還是坐纜車下去吧…… 回程途中,羅娜收到段宇成的短信,說想請假幾天。 羅娜看著這幾行字,看了半分多鐘。段小朋友訓(xùn)練刻苦,自制力強,從不需要教練多說話。從他來a大開始,風(fēng)吹雨打,一天晨訓(xùn)也沒有耽誤過,現(xiàn)在竟然在賽前請假。 吳澤開著車,問:“怎么了?” 羅娜說:“段宇成要請假,國慶最后幾天不跟隊訓(xùn)練了?!?/br> 吳澤不以為然,“想玩玩唄?!?/br> 羅娜沒說話。 吳澤看她一眼,道:“你怎么對他這么上心,是個好苗子?” 羅娜說:“校運動會之后就是省運會,我們學(xué)校有兩個跳高名額,我想看看他這次的發(fā)揮?!?/br> 吳澤說:“兩個名額,江天肯定占一個了。還有一個也是你們今年挑上來的,叫什么來著那竹簽子,劉——” “劉杉?!?/br> “對,王胖子新寵?!?/br> 羅娜思索片刻,道:“劉杉還可以,江天有點不太穩(wěn)定,小比賽還行,一到大比賽就失常?!?/br> “他家里條件困難,想得多,壓力自然大?!眳菨砂衍嚧皳u下,點了支煙,“你今年不是幫他申請獎學(xué)金了,但一直這么下去也不是個事。心理素質(zhì)不行,不克服肯定走不遠?!?/br> 羅娜想起田徑隊里雜七雜八的問題,手壓住太陽xue,思來想去也沒什么結(jié)果,最后回到段宇成請假的原點上來,冷哼了一聲:“以后進隊要是敢逃訓(xùn)練,看我打折你的腿!” 狠話只是說說而已,田徑運動員的腿跟命根子一樣金貴。 而現(xiàn)在,段宇成的“命根子”離折就差一步了。 那天在源鳴山受傷之后,段宇成做了最快的處理。腳崴得不是特別嚴(yán)重,他還能自己下山,回校后就一直待在宿舍靜養(yǎng)。 他連續(xù)兩天沒有晨練夜跑,三個室友也察覺不對勁了。 賈士立問他:“怎么了,你終于下定決心做回正常人了?” 段宇成掏出錢包,“幫我買點東西?!?/br> “買啥?我們這正準(zhǔn)備出去聚餐呢,你去不去?” “不去?!?/br> “你不去多無聊?!辟Z士立的胖臉上擠出嫉妒的褶皺,“妹子們都提不起興致。” “別鬧了,回來幫我?guī)Щ钛雇雌€有云南白藥氣霧劑?!?/br> 一邊換衣服的韓岱聽見這話,困惑地看過來。 “你受傷了?” “腳扭了一下。” “怪不得不去訓(xùn)練了,不要緊吧?” “沒事。” 胡俊肖也問:“什么時候弄的,你這樣后天能比賽嗎?”段宇成一口咬定沒有大礙。他將錢包塞到賈士立懷里,“真的沒事,你們快去吧,別告訴別人?!?/br> 在他叮囑完的半小時后,賈士立回來了,還領(lǐng)著個人。 段宇成從床上驚起,瞪著施茵說:“這是男生宿舍樓,你怎么進來的?” 賈士立哼哼兩聲,“當(dāng)然是在我魁梧身軀的掩護下?!?/br> 施茵手里提著塑料袋,里面裝著滿滿一袋子藥物和紗布。她焦急地問段宇成:“我聽小胖說你腳崴了?!?/br> 怎么全世界都知道了…… 段宇成說:“你們買什么了這么大一袋,我看看?!?/br> 施茵開大袋子,把藥一一拿出來。 段宇成隔空瞪了賈士立一眼—— 不是讓你別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