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昀：……你就趕緊放飛自我，飛向遠方，越遠越好！

    凌默：對，我會進去的又深又遠。

    第32章 游泳吧，少年01

    而梁茹卻很忙, 她在幫凌默準備行李, 因為凌默要去帝都見顧老所長，聽說他快不行了。

    第二天的早晨，曲昀被凌默拽起來。

    “干什么?。≈锌级冀Y(jié)束了，也不讓人好好睡覺！”

    “我要去帝都，你起來送我?！?/br>
    “你一周之后就要回來了！又不是以后都不見面了。”

    曲昀沒辦法, 被他拽起來, 坐在莫青的車里, 曲昀一路都在打瞌睡。

    車站里幾乎每一個旅客都戴著口罩。莫青和梁茹都有工作, 本來要讓曲昀陪著凌默一起去。凌默卻說不知道帝都的流感情況怎么樣, 讓曲昀就留在家里，不要跟著他去人員密集的地方了。

    來到進站的地方，莫青和梁茹都在囑咐著凌默一路小心。

    凌默就要排隊過安檢了，他回頭說了句：“小北, 我有話跟你講?！?/br>
    “啊！你還有什么圣旨??！”曲昀走了過去。

    凌默拉下了自己的口罩，曲昀湊過臉去聽, 忽然自己的太陽帽被摘了下來, 曲昀剛要把帽子拿回來，凌默驀地靠近來到他的耳邊。

    他微微閉著的眼睛, 不顧一切靠近的姿態(tài)，曲昀知道……他永遠都忘不掉。

    他的手伸過來，捏了一下曲昀的耳朵。

    “等我回來。我要和你一直在一起?！?/br>
    曲昀呆愣在那里，凌默看著他的眼睛里是溫暖的潮水，要在這一瞬悄無聲息將他淹沒。

    說完, 那個少年就轉(zhuǎn)身離開了。

    身體里每一個最微小的細胞仿佛都在經(jīng)歷一場聲勢浩大的爆炸。

    曲昀傻傻地站在那里，周圍人來人往。

    他好熱，熱到喘不過氣。

    “小北，你怎么了？快過來?！绷喝阏驹诓贿h處朝著曲昀招手。

    “沒……沒什么……”曲昀趕緊把歪到一邊的太陽帽戴上。

    當凌默按下他的太陽帽擋在其他人面前的時候，世界好像就只剩下他們兩。

    他想要和他一直在一起……

    曲昀的眉心顫抖了起來。

    哪怕這里只是凌默潛意識里的世界，曲昀卻在此刻相信它是真的。

    至少這里發(fā)生的一切對他和凌默來說，真實得無可替代。

    這時候，一個孕婦走過他的身邊，曲昀沒有反應(yīng)過來，把帽子抬起來的時候，不小心撞了對方一下。

    孕婦坐倒在了地上，咳嗽了起來。

    “對不起！對不起！阿姨您沒事兒吧？”曲昀立刻蹲下來去扶她起來。

    “我沒事！謝謝你?！?/br>
    “小北，你發(fā)什么呆??！”梁茹走了過來。

    “沒……沒什么……”

    曲昀第一次手忙腳亂起來。

    坐在回家的車上，曲昀看著在灼熱的日光之下，不斷倒退著的街景，眼前一一掠過的是他第一次進入凌默的潛意識，看見的那個孤獨的仿佛沒有溫度的凌默。

    如果這只是一場大夢，曲昀莫名希望假如凌默能一直快樂，又何必一定要醒來？

    至少在這個世界里，凌默不再抗拒，曲昀覺得就這樣一直陪著他，也沒什么不好。

    第二天的早晨，梁茹敲開了兒子的房門，半開玩笑地說：“小北，凌默不在你就可著勁兒睡懶覺啊！”

    “嗯……”曲昀迷迷糊糊地看了梁茹一眼。

    “剛才凌默從帝都打電話來，說他已經(jīng)到了。本來我還想叫你起來和他說話呢，但他聽說你還在睡懶覺，就說下午再打過來。他還真向著你啊！”

    曲昀什么都聽不清，只覺得梁茹的聲音仿佛來自另一個世界。

    “小北！小北？你怎么了？”梁茹的手伸了過來，碰了碰兒子的額頭，隨即大聲喊了起來，“老公！你快來！小北他發(fā)燒了！”

    迷迷糊糊之間，曲昀聽見救護車的聲音，頭頂上是一片一片的亮光掠過，好像是醫(yī)院走廊的燈光。

    “小北！小北你別嚇mama！”

    他的呼吸越來越困難，腦子越來越沉。

    “他感染了流感病毒！馬上隔離！”

    他抬起手，一把抓住身邊的小護士，對方完全沒想到一個高燒到快要失去意識的人竟然會有這么大的力氣。

    “告訴凌默……這一切都是夢……一定要醒過來……趕緊醒過來……”

    曲昀的身體一陣猛烈地下沉，失重一般，仿佛被黑色的海水淹沒。

    他要呼吸，他想活下去！

    他要活下去！

    當他沉入最深處的時候，眼前驟然出現(xiàn)一個光點，他奮力朝著那個光點掙扎而去，當他通過那個光點，眼前一片明亮，氧氣涌入他的胸口，他大口呼吸，身體完全拱了起來。

    “他醒了！江博士！他醒了！”

    “安全撤離，神經(jīng)元剝離成功?！?/br>
    “身體指數(shù)正常。大腦活躍度正常。”

    當曲昀瘋狂的心跳逐漸趨于平穩(wěn)的時候，他看見了向著他走來的江城博士。

    “我……我回到現(xiàn)實了？”

    “嗯，你回來了。”

    曲昀緩緩坐起身來，急切地看著江城博士：“那么凌默呢？他醒過來了沒有？”

    “沒有?！苯菗u了搖頭。

    曲昀抱住自己的腦袋，深深嘆了一口氣：“對不起，我失敗了?！?/br>
    他知道自己心底深處的某個地方，還在留戀著。

    “你已經(jīng)是留在他的潛意識里時間最長的人了?！苯情_口道。

    “我留了多久？”

    想到自己的搭檔陳大勇，曲昀一陣心驚，猛地抬起頭來。

    “五分鐘。”

    “五分鐘？才五分鐘？我……我和他相處了一年多……”

    “你忘記了，之前我告訴過你，在潛意識的世界里，時間和現(xiàn)實世界是不同的了？”

    江城博士給他到了一杯水，曲昀一口氣就把水喝完了。

    “你在他的潛意識里，用的身份是什么？”

    “莫小北，他的初中同學。”

    江城接過一臺平板電腦，手指靈巧地敲動了一下：“有了，莫小北是莫青和梁茹夫婦的獨生子，在中考后因為感染了當時大面積流行的急性流感病毒而病故。在這之后，凌默一直和莫青夫婦生活在一起，在他們的培養(yǎng)之下，凌默保送了q大?！?/br>
    “也就是說，在現(xiàn)實里，莫小北是存在的？”

    “當然，我之前就對你說過，你在凌教授的潛意識里見到的每一個人都是真實存在的，意識世界里的一切都是對現(xiàn)實世界的映射?！?/br>
    “那么……莫小北考上三中了嗎？”曲昀問。

    江城點了點頭：“他考上了。這對于莫青夫婦來說應(yīng)該是極大的安慰?！?/br>
    曲昀呼出一口氣來，這對于他來說也是極大的安慰。

    這時候，江城的項目成員走到江城面前，有些激動地說：“當曲昀留在凌教授潛意識中的時候，我們檢測到凌教授的大腦活躍程度比之前都要高！我們都認為，如果曲昀能再一次進入凌教授的潛意識，凌教授的思維就會持續(xù)活躍，說不定就會醒過來！”

    “難道我不是任務(wù)失敗了？我還能再次潛入？”曲昀睜圓了眼睛。

    “我知道我們是強人所難……沒有經(jīng)歷過思維深潛的我們是無法體會到你在凌教授的潛意識里所經(jīng)歷的危險，所以在你看來我們請你再次深潛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曲昀無法聽進去對方說了什么，他只想知道自己還有再一次陪伴凌默的機會嗎？

    他還記得那個少年，那么認真的樣子對他說“想要一直在一起”?？墒撬麉s拋下他退出了。

    “曲昀，當你從凌教授的潛意識中剝離的時候，他一直試圖挽回你，自動和你的神經(jīng)元重新接駁，這是我們之前的深潛行動中沒有發(fā)生的事情。如果你再一次潛入，我們相信凌教授一定不會排斥你！”

    “我已經(jīng)失敗過一次……你們確定不要換一個人試一試？”

    但是如果他再次潛入，會不會耽誤喚醒凌默的時間？

    “在你之前，堅持思維深潛最久的是凌教授的一個學生?！?/br>
    “他堅持了多久？”

    “三十六秒?！?/br>
    什么？才三十六秒？這不科學！按道理凌默的學生不應(yīng)該是最了解他的嗎？

    曲昀思考了片刻，有些擔心不得不說出來：“你們自己也說凌教授在我退出他的潛意識的時候還試圖主動接駁我的神經(jīng)，如果再次潛入……他不肯放我走怎么辦？他會不會就這樣一直做夢？”

    “這是不可能發(fā)生的。”江城搖了搖頭，“實現(xiàn)思維深潛，需要神經(jīng)接駁器，如果我們檢測到你們的大腦活躍出現(xiàn)問題，會強行讓你剝離，這是凌教授無法控制的?！?/br>
    “那……那我再次潛入……還會是莫小北？”

    “如果你再次潛入，按照凌教授對你的接受程度，你會潛得更深，更加接近他腦海中關(guān)于對黑爾病毒的研究。莫小北已經(jīng)因為急性流感病毒去世了，所以你再次深潛，只可能是另一個人。說不定還會是凌教授本來就信任的人?！?/br>
    曲昀蹙起眉頭來，假如真的是凌默信任的人，也許任務(wù)完成起來會更加容易？

    然后，他們就能在現(xiàn)實中相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