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jié)
越往南開,雨勢越小,等車停在宅子門口的時候,已是大雨初歇。 正是飯點,可屋里卻空無一人。 放在桌上的烤鴨還散發(fā)著香味,只是已經(jīng)冷透。 陳新北把車鑰匙扔進(jìn)盒子里,朝臥室走去,“爺爺跟戰(zhàn)友去云霧山避暑了,趙阿姨請了假要回去幾天?!?/br> 秋梔從袋子里拿出一塊鴨rou放進(jìn)嘴里,感覺比以前吃過的溫?zé)岬倪€要好吃。 大概是心理作用。 “四哥你這次待幾天?” “暫時不走了,項目告了一段落。” 秋梔眼前一亮,“那太好了?!?/br> 陳新北開門的動作一頓,想說點什么,又聽到:“四哥我好久沒吃到你做的飯了,我可以隨便點菜嗎?” 陳新北胸腔有口氣差點沒上來,眼珠子一轉(zhuǎn),挑眉反問,“我以后只做給女朋友吃,你覺得可以嗎?” 什……什么可不可以的。 秋梔懵,“問我做什么,我怎么知道?。俊?/br> 想了想又說:“小氣,我自己也可以做?!?/br> 陳新北順嘴接上,“那小子吃過你做的飯嗎?” 那小子。 哪個小子? “6999?!标愋卤蓖鲁鰩讉€數(shù)字。 “……沒有?!?/br> 陳新北感覺渾身哪哪都順了氣兒。 “那你做吧,我勉強吃點?!?/br> “哦?!?/br> 房門關(guān)上,秋梔回想起剛才那段對話—— 不對啊。 怎么現(xiàn)在成她做飯了! 吐槽歸吐槽,秋梔記掛陳新北還在發(fā)燒,熬了一小鍋白粥,配了點趙阿姨做的小咸菜,等放涼了些,拿上托盤上了二樓。 房門開著,秋梔敲了敲虛掩的門板,過了幾秒才走進(jìn)去。 陳新北換了身衣服,頭發(fā)還在滴水,坐在電腦中目不轉(zhuǎn)睛的看數(shù)據(jù)。 秋梔把托盤放在他手邊,提醒著:“喝粥,量體溫,吃藥。” 陳新北一進(jìn)入工作幾乎就是忘我的狀態(tài),空出一只手來指了指旁邊的椅子,“坐,你先吃?!?/br> 秋梔無力的反駁,“我吃過了?!?/br> “嗯,再吃點?!?/br> 可以說十分敷衍了。 秋梔瞧著他滴水的頭發(fā)實在是看不下去,去洗手間拿了張干毛巾,直接蓋在了他頭上。 陳新北的視線被擋住,隨手扯下就想扔在一邊。 秋梔不厭其煩的重復(fù)了一遍:“喝粥,量體溫,吃藥?!?/br> 陳新北把毛巾放在她手里,趁秋梔脾氣發(fā)作之前,拿起粥幾口喝了個干凈,將體溫計夾在腋下,最后說:“你幫我擦擦?!?/br> 秋梔恨得牙癢癢,“……你使喚我上癮了是嗎?” “我生病了,需要照顧?!标愋卤闭f的理所當(dāng)然。 “這不能明天來弄嗎?”秋梔發(fā)泄似的揉著他的頭發(fā)。 陳新北全然不在意,手指頭在鍵盤上快速的敲打著,“這項目很重要,不等人?!?/br> 電子體溫計的蜂鳴聲響起來,陳新北拿出瞧了眼,37.8。 “退了,之前39.1?!?/br> 工作狂,秋梔腹誹。 自知勸不住,也不再白費功夫,她將毛巾放在桌邊,拿起托盤準(zhǔn)備離開。 快到門口的時候,陳新北問了句:“之前說暑假要去實習(xí),都聯(lián)系好了嗎?” 秋梔頓住,咬了咬嘴唇說:“都好了。” “什么公司,實習(xí)多久?” “還沒確定,等學(xué)校通知呢……” 秋梔怕再多說就露餡,轉(zhuǎn)身匆匆離去。 陳新北從屏幕中抽出身來,盯著緊閉的房門,若有所思。 秋梔收拾好廚房回到房間,拿起手機發(fā)現(xiàn)半小時前有一通表哥趙杉的未接來電。 莫名的抵觸。 秋梔打算先裝作沒看見,洗個澡再說。 還沒來得及放下手機,屏幕又亮了起來。 還是他。 秋梔嘆了口氣,接起來,“表哥什么事?” “裝什么傻,我媽這個月不是讓你再打點錢過來嗎,怎么還沒打?” “我一個學(xué)生從哪里去找五萬給你們?” 趙杉“呸”了聲,態(tài)度惡劣:“你腦子是不是少根筋?不知道問陳家要??!” “要什么要,我們憑什么問別人要錢!” “外公救了陳建良的命,你問問陳家人,這老爺子的命該值多少錢?” 簡直是個無賴。 秋梔聲音平得如一潭死水,“我身上只有兩萬,多的拿不出來了?!?/br> “你不早說!”趙杉命令著,“明天打我卡上,我著急用呢,剩下的三萬盡快去要,我這好不容易討到一個老婆,別給我攪黃啰?!?/br> 趙杉在2007年的泥石流災(zāi)害中右腿受重傷被截肢,其父也喪身于廢墟之中。 災(zāi)害之后,秋梔的親戚只剩了下小姨和他的兒子趙杉。 顧及親情,秋梔這幾年盡自己所能的幫助他們母子倆的生活開銷,可這段時間趙杉似乎越發(fā)的貪得無厭,獅子大開口。 秋梔覺得憤怒不值之余,也為自己感到悲哀。 趙杉在那邊沒有聽見回音,不放心的提醒了句:“秋梔啊,你可別忘了哥這條腿是怎么沒的,要不是少了條腿,哥討媳婦至于這么艱難?” “你的腿是我給你砍斷的?”秋梔死咬著嘴唇,強調(diào)了一遍,“趙杉,我不欠你的?!?/br> 趙杉一怔,顯然沒料到秋梔會說出這么一番話。 “你和小姨是我的親人,我顧念親情想盡可能的對你們好,對于你的腿我感到遺憾,但是趙杉,你別太過分了?!?/br> 秋梔紅著眼,低聲說:“你也別用外公的事情來綁架陳家人,若是外公泉下有知,聽到你這么說,他不會安生的。” 趙杉聽出苗頭來,嚷嚷道:“你少跟我說這些屁話,你攀上高枝就看不上咱們這種窮親戚了是吧,秋梔你真是個白眼狼!” “兩萬我這次全部給你,可從今以后除了每個月我能承擔(dān)的八百塊錢生活費,其他多余的錢我一分也不會再出了?!鼻飾d硬下心腸,言辭決絕,“你結(jié)婚也好生孩子也罷,不該由我來買單,這是你的人生,不是我的?!?/br> 不等趙杉那頭多說什么,秋梔直接掛斷了電話。 疲倦至極,秋梔仰頭呈“大”字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在這一刻,她突然很想家。 不是陳家,也不是小姨的家, 而是2007那場泥石流之前,那個屬于自己的家。 作者有話要說: 撩不過半章,陳總你讓我太失望了,快去治病吧。 第6章 你咬我啊 一夜輾轉(zhuǎn)反側(cè),天色依稀泛白的時候,秋梔才總算睡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已是接近中午。 秋梔洗漱好下樓準(zhǔn)備做飯,路過陳新北房間的時候問了聲:“四哥,中午想吃什么?” 走到樓梯口也沒聽到回答。 秋梔又倒了回去,敲了敲門,“四哥,你退燒了嗎?” 還是無人應(yīng)。 秋梔打開了門,發(fā)現(xiàn)被子整齊的疊好,窗簾大開,室內(nèi)暖陽滿地。 看來不在家啊。 不是說好暫時不走了嗎。 秋梔失落的撅了噘嘴,帶上門下樓,打算隨便煮碗面糊弄一頓就完事,直到看見了餐桌上的紙條—— “飯在廚房,吃完來公司找我,晚上帶你出去?!?/br> 是陳新北的字跡,湊近了還能聞到他最喜歡的墨水香味。 這男人全身上下吃穿用行沒一件事是不講究的。 秋梔收好紙條走進(jìn)廚房看見擺好的飯菜,賣相極佳,伸手一摸餐盤,還是溫?zé)岬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