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jié)
作者有話要說: 二度刺殺,不成功便成仁! 好了,國慶節(jié)五天日萬終于結(jié)束了!作者君累得不行了哈哈,接下來恢復(fù)到日更三千的習(xí)慣,反正看起來也沒多少要寫的了。 新坑《長安遲暮》就快要和大家見面啦,因為都是太子系列,男主身份一樣,所以我會竭力塑造兩個完全不一樣的太子。具體啥樣我就不說了,你們懂得! ☆、第87章 空庭春欲晚 羅綺藏在厚重的棉褥下,視線被阻隔, 只聽見赤舄踩在紅木上沉悶的聲動, 是那人已經(jīng)來了。 他來時,燭火昏沉, 是被人挑了幾只,如今半暗半明, 羅綺柔嫩的肌膚在花火浮閃之間分外誘人。 男人身上有股濃郁的龍涎香的氣息, 羅綺深蹙娥眉。今夜的臨幸原本只是小木屋里春風(fēng)一夜,羅綺只是煙花女子, 腳上纏著證明身份的鐵鏈,不可能真正進入深宮。也就是說, 這一夜過后,新帝奪了她的身子, 她將被原物送還云煙樓, 她來,不過是眼下這個皇帝欣賞她的容色,要與她一夜風(fēng)流罷了。 羅綺深知這一點, 她“嚶嚀”一聲, 嬌嗔道:“皇上, 不知道這屋子里點的什么,奴家被熏得昏昏的, 到現(xiàn)在都沒力氣,怕是沒法給皇上行禮了?!?/br> 新帝邪魅地坐上床,挑起美人的下巴, “等下,你會跪在朕的身前跟朕行禮?!?/br> “皇上……”羅綺軟語,被新帝攬入懷中。 他狂狷的眉峰猶如一筆墨畫,聲音微沉,“等久了么?” 羅綺全身幾乎沒有衣裳,只用丈許長的紅綢子包裹了玲瓏曼妙的嬌軀,在閃爍的燈火下,顯得尤為魅惑,新帝微笑道:“很有惑人的本事,比朕的皇后還要妖嬈。” 他的皇后是為端莊溫婉的美人,當然比不過眼下的羅綺妖嬈嫵媚。 羅綺已經(jīng)除去了肩上的綃紗,一層暈火在她白如脂膏的肌膚上如水淌過,這具姣好的軀體,被恭王用上好的羊奶酒泡過,用上好的脂膏保養(yǎng)過,光滑如緞?;实鄄挥X眼眶發(fā)熱,的確,掌心下的人兒是個尤物,猶如一碰即碎的煙花。他此生不只有皇后一個女人,但沒有誰比她還令人心動,令他整個身體有些克制不住的激動。 羅綺也有些擔憂,憂心他認出自己,但幸得一年前,他們遠遠沒到這個地步,她的身體也沒給睿王瞧過,那時她是男裝,雖說不上英姿颯爽,但面貌總有幾分英氣,不是睿王愛的那種容貌氣質(zhì)。但現(xiàn)在,也許是了。 羅綺低聲道:“皇上,奴家有些冷?!?/br> 青樓里的姑娘但凡說完這句話,男人們便會撲上來回一句“別擔憂美人兒,待會就熱了”,但新帝和他們不太一樣,他彎了彎唇,“朕好不容易給你把衣裳除了,你現(xiàn)在要穿上它?” “皇上說笑了,奴家哪有衣裳?” 皇帝暗暗低眉,他低下頭,視線移到她的手上。 天底下鮮少有人知道,他有一雙在黑暗中訓(xùn)練得猶如獵隼般銳利的眼。 吹暗的燈火,對她而言是劣勢,對他卻是最大的勝算。 他從小便不喜歡被動,到了后來娶妻生子的年紀,到了可以有女人的年紀,在征服女人的床榻上,他尤其習(xí)慣主動,將所有天時地利人和都攥在手心。這個美艷張揚的女人,猶如野性難馴的貓,他有興致得很。 新帝撈起她的一只柔荑,低聲道:“美人的手指細白得正好?!?/br> 羅綺羞澀喃喃:“皇上……” 新帝見桌上還有幾盞酒,眉峰微勾,“敦倫禮前,可愿與朕喝一杯?” “羅綺自當愿意。” 但那酒才從酒盞之中倒出來,落入杯中,那股濃郁的令人動情的香味便掩蓋不住了,羅綺什么出身,識香斷料本是尋常事,新帝并未打算隱瞞,“這酒里有噬香散,你們云煙樓的人準備的。朕對女人不怎么溫柔,你還是完璧之身,待會兒朕若發(fā)作起來,弄傷了你,今夜的滋味兒便不會太美妙?!?/br> 羅綺曉得這種藥酒的厲害,她們云煙樓中不乏野性難馴的女子,在一夜過后紛紛任命。它功不可沒。 她的臉色遲疑了一下,在新帝不動聲色地打量之中,輕聲道:“好?!?/br> 新帝guntang的唇,終于移到了羅綺的齒頰間,移到了她的唇上。 就是現(xiàn)在。 羅綺軟軟地依靠著新帝,張開唇讓他探入舌尖。那根含在舌間齒縫已久的金針忽然如同一柄削鐵如泥的利劍,直直地被推入新帝的唇中,他吃了一驚,沒想到羅綺的舌中藏有利器。 新帝的舌頭被刺破了,發(fā)狠起來,陰戾著臉一掌沉重地拍在羅綺的肩頭。 羅綺趁勢拎起紅綢倒在床褥上,吐出一大口血。 新帝冷眼看著她,從嘴里吐出一根金針,“你敢刺殺朕?” “針上有毒,皇上你雖然防心重,但到底還是中招了。我贏了?!绷_綺冷冷地諷刺,走下床拎起外袍披在身上,不再妖艷的眉眼,蕩著一股清冷脫塵的決絕。 新帝的舌尖被針尖刺破,咬了一嘴的血在口中,此時要說話已十分艱難。 他的手里握了一面銅鏡,奮力摔在門框上,聽到響動聲的侍衛(wèi)紛紛提劍闖入內(nèi)院,刀劍出鞘的聲音此起披伏傳來。新帝想不透,為何羅綺分明飲了那杯酒,卻還能…… 羅綺披上衣袍,嘴唇上咬出了鮮血。為了深入皇宮,她不能攜帶任何兵刃,唯一的利器,便是舌尖含著的金針,那枚針形狀極小,藏著齒中難以察覺,方才檢查的婆子們來時,她走入了浴桶之中,熱霧一蒸騰,再加上老婆子們的眼神都不大利,才算蒙混過關(guān)。 帶劍的侍衛(wèi)闖入,羅綺一腳踢開房門,映著滿天星斗,和小院內(nèi)蒼蒼的白花,那身海棠花色的絲綢細軟宛如九天華服。 遠天熊熊的烈焰燃燒起來,映紅了半邊天。 刀劍齊齊而來…… 羅綺廝殺之中奪了一柄長劍,但兵至如流水,她終究是力有不逮,雙拳難敵四手,落了幾處傷口,被一個人一腳踢到一旁,她聽見身側(cè)有流水的聲音,就著黑暗的天色,在禁衛(wèi)軍的火把照過來之前,翻身滾入了汩汩的溪水之中。 今夜的刺殺行動出乎柳行素的意料,當時衛(wèi)六的影衛(wèi)已全權(quán)將信任交托于己,白慕熙也任由她調(diào)遣伏兵,柳行素做了第一個安排,便是依照衛(wèi)六之言,讓他通知王述,撤出南門。 于是夜行人翻墻進入皇宮大內(nèi),在內(nèi)花園鋪滿花草綾羅的回廊里點了一把火,古木率先騰起烈焰,跟著便是木質(zhì)的精美回廊,掛在長廊下?lián)u曳的藤蘿,轉(zhuǎn)眼化為焦灰。救火的宮人拎著木桶,宮內(nèi)生了亂子,能分給小春逃跑機會會更多。 轉(zhuǎn)眼東墻內(nèi)的禁衛(wèi)軍遇上了埋伏,這是一支不知來歷的人馬,他們押送水車而來,但人一到中宮便開始肆意屠殺,這是一群只聽命令行事而毫無人性的劊子手,血濺深宮,那晚鳳儀宮外的荼蘼花開城了緋艷凄慘的血色。 新帝混亂之中趕來時,只見白承佑被小太監(jiān)抱著急匆匆趕來,而皇后和幼子已經(jīng)被拿入了黑衣人手中。 鳳儀宮的石階上,有長風(fēng)高揚,也有星河欲墜。 新帝臉色陰沉地撩開衣袍上階,她的皇后,被不相干的人掐著脖子,以一種極為恐懼、驚顫的姿態(tài),抱著懷中的幼子,母子二人都發(fā)出了低低的抽泣聲。 黑衣人蒙著面,身后立著數(shù)十人,臺階下倒下的也有數(shù)十個,今夜趁亂攻入皇城的,除了白慕熙的人手,還有后招。王述的禁衛(wèi)軍此時來了不到一半,而王述本人也不見。新帝略一忖度,便知道發(fā)生了何事。 原來身邊吃里扒外的人真不少。 新帝一步一階地提步而上,黑衣人見他手中攜著一桿冷冽的長劍,揚眉怒道:“皇上最好客氣地將手里的利器扔了,否則,我手里的利器不會對你的皇后客氣?!?/br> 皇后的脖子被他一手掐著,另一手卻緊緊護著懷里的幼子,哆嗦著動唇,“不,皇上,你不要過來,不要聽信任何人?!?/br>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她的丈夫,根本無人可信。 就連她自己,也瞞著他做了太多背叛他的事。 皇后的眼角沁出了淚水,絕望地等著脖頸上的刀劍的審判,也沉默地等待著丈夫?qū)ψ约旱膶徟?。如果他要自己死呢,如果他要呢……皇后絕望地微笑,她發(fā)覺,即便是這樣,她也是愿意的,她就是愛他愛得沒有了底氣和尊嚴,即便知道,他今晚離開去了無人的小院是為了什么,她沒有阻止,縱然心痛如割,還是愛他。 這就是她最大的可悲和可憐,也是最大的可恨之處。明知是錯,卻要飛蛾撲火。 她知道,他每往前一步,對他而言,都可能是死地。可她又清楚地明白,在丈夫心中,她并不是最重要的,江山,死敵,每一樣都被他擺在她前邊,她沒有資格爭搶,如今連她手中的孩子也是一樣。 可皇后,她固執(zhí)地愛了這么久。 新帝的腳步停在石階上,他的劍落在地上,敲出清脆的龍吟之聲。 他臉色如寒潭,冷冽憤怒,“將朕的皇后和孩子,還回來!用女人孩子要挾朕,卑鄙無恥!” 黑衣人首領(lǐng)哈哈大笑,“皇上,我還能卑鄙得過你?你當年,調(diào)遣人馬假冒突厥人,擊殺柳氏于落紅谷之時,也才十五歲而已。無毒不丈夫,這句話我也是同皇上你學(xué)的啊。哈哈哈哈?!?/br> 新帝的臉猶如墮入了寒窟,修羅一般死盯著眼前之人。 他知道自己此刻的距離,如果他體內(nèi)的毒沒有發(fā)作,他使用飛劍,可以頃刻間躥上臺階取下此人首級?;屎蟛灰欢ū5米⌒悦?,但他的孩子一定會平安回到他手中。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夜動手的有三撥人。 不得不說,真的炒雞有默契。 這么多人看他不爽,睿王殿下不得不心服口服啊。 ☆、第88章 空庭春欲晚(二) 就在幾步之外的距離,新帝已經(jīng)估算好了一切。 腳下的劍, 陰冷的光映在冷峻寒涼的俊臉上, 猶若浸過寒天長夜的冰雪。 皇后的眼角停著兩滴淚,她不可置信地望著新帝, 自己的丈夫,他的瞳孔里, 沒有讓自己生的一絲意味。她陪伴他這么久, 他所有的心意,她都能揣測一二, 她看著他,從西北邊境伊始, 單薄瘦弱、以一人之力抗突厥五萬兵力的少年,他不快樂, 到如今黃袍加身, 他成了皇,他還是不快樂。她從未見他臉上看到過任何舒心的真正愉悅的笑。 她心里清楚,他恐怕從未對自己動過心。 他的專寵, 不過是一個笑話。 那剎那, 新帝的手動了。 快得如疾速掠過的一道閃電, 他幾乎從臺階之下凌空躍起。黑衣人皺眉微怔,他沒想過, 新帝竟然似乎不顧及自己的皇后,他手底下的長劍也以驚鴻之勢劃過,拋出月光一般凄慘的白影。 “接著!”皇后秀美的喉嚨撞上了劍尖, 懷里的孩子被她伸出雙掌拋了出去。新帝恍然一驚,要借著啼哭不止在半空中下墜的孩子,這一掌只能卸了力道落空,他腰一折,抱住懷中的幼子,落地之時踉蹌地倒退了幾步,險些沿著臺階滾落下去。 “不——” 皇后的喉嚨沿著冷鋒劃過,一道幾寸長猙獰的血口濺出猩紅的長串。 黑衣人也驚呆了。 方才新帝那一擊,本是要搶奪孩子,根本不管皇后死活,而他挾持的這個瘋女人,竟然順從地將孩子扔給了新帝,自己撞上劍鋒橫劍自殺。 “這……”那人傻了。 新帝抱著哭啼的孩兒,死死地釘在原地。與他相敬如賓的皇后,他的妻子……犧牲了自己。 “皇后!” 四肢血脈之中,有一股隱隱沖動的壓力流淌下來,將手腕一沉,新帝再也抱住懷里的幼子,他單膝跪倒在臺階上。 風(fēng)聲如怒,參天的古木被卷起一道道飄零殘葉,明月冷得令人戰(zhàn)栗。 新帝的脖頸上多了一柄劍。殺死皇后的劍。 他冷冷笑著,陰戾地揚起眼瞼,“皇兄高招,朕領(lǐng)教了?!?/br> 黑衣人嘴角一咧,拉下了面巾,他的臉上刻著猙獰的玄墨色烙印,這是——黥刑!那人兇惡地壓了壓劍柄,新帝雙膝都已跪下,黑衣人扭曲而得意地露出兩排黃牙,“皇帝死都死不明白,可真叫我看得不忍心啊?!?/br> “你可還記得我?” 新帝正被竄入五臟六腑的毒攪弄心肺生疼,眼眶一片guntang,他模模糊糊地睜開雙眼,月色皎白,黑衣人將臉低了低,那清晰分明的圖騰,刻著一個“恥”字。 他豁然明白過來,新帝哈哈大笑,“你也不過如此!這么多年,也不過是做了別人的走狗而已!從我門下的一條狗,變成別人的狗,這是你的復(fù)仇方式?朕真該當初殺了你,免教茍延殘喘下作惡心地活在世上!你這副狗模樣嚇死了多少人哈哈哈,你夫人不正被你氣死的么?” “你!”那人被逼得大怒,卻終于還是陰笑著,陰陽怪氣道:“也是,皇帝都要死了,這時候隨便你如何說道。我們王爺說了,要拿你給他世侄女做見面禮,洗雪當年柳氏之恨?;实?,你可憐得,仇家如此之多,哈哈哈!” 皇帝臉色陰沉如墨。他終于明白,原來這群人是皇叔的人馬。 他果然蟄伏在上京,他果然選擇今夜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