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jié)
陸半夏朝后院走去,阿青一言不發(fā)地跟著。經(jīng)過陸立秋的時候,陸立秋很歡快地朝她打著招呼: “半夏你也在呀!” 他得到了陸半夏的一個白眼。 陸立秋走到了陸長春面前,剛剛還滿臉笑容的人現(xiàn)在卻一臉落寞,小七則是半路上被他娘喊去上菜了。 “吶,長春,為什么半夏好像不太喜歡我的樣子?。俊?/br> “為什么這么說呢?”好像對著純粹的某人,她也有興致跟他說下去。 “你看呀,半夏都不太理我的樣子!”居然還會嘟著嘴,越看越覺得可愛了呢。 “她只是今天心情不太好,你不用管她。” “真的嗎?”很單純的瞪著眼睛望著你的時候也很不萌啊。 “自然是的,你沒看見阿青都跟上去安慰她了嗎,不必擔心?!卑⑶嗍歉先フ以撇?,不過,他平日里的確是對小夏的事情比較上心,這樣說也不算說錯。 “原來是這樣啊!”陸立秋一臉恍然大悟。 “是啊?!标戦L春微笑道,絲毫沒為坑meimei感到愧疚。 ☆、戰(zhàn)爭 正值午時,慶安樓最忙的時刻。不過,就算是最忙的時候,也依舊沒幾個人,更別提樓上的雅間跟客房了。今天坐在柜臺后是的云伯,陸立秋都已經(jīng)好幾次看過來了。 “你小子不好好干活,又在偷懶呢!”當陸立秋再次沖那邊張望之時,小七狠狠朝他肩膀拍去并嚷道。沒想到瞧起來弱不經(jīng)風的某人肩膀卻那么硬邦邦,小七忍不住甩了甩手,可疼死他了! “今天長春不在!”他都一上午沒看見長春了,平日里她總是坐在柜臺后的。 “都說了,要叫掌柜的,叫掌柜的呀!小子!”小七立刻不管還疼著的手了。 “長春說了,隨便我怎么叫的!”略有點委屈。 提起這個,小七更是氣得冒煙了!!這個來歷不明的傻子,居然仗著掌柜的善良大度,堂而皇之地要求喊掌柜的大名,掌柜的閨名也是他一個不知道哪里冒出來的小子能叫的嗎!什么“那我可以叫你長春嗎”!簡直是居心不良! “那是掌柜的大度!該有的規(guī)矩還是要守的!” “可是——” “沒有可是!”小七一臉不容反對的模樣終于讓陸立秋閉了嘴,這時候小七也想起來了起初的話題。 “對了,你剛才說什么來著? “長春不在吶,今天是云伯當掌柜嗎?”說話間,又望了望柜臺那邊。 “還以為你說什么呢!”小七不在意的擺擺手,繼續(xù)去收拾桌上的殘羹剩盤了。 “云伯啊,明面上是賬房先生,卻是不管賬的。平日里就給我們看看病啥的,掌柜的有事不在就在前柜結(jié)結(jié)賬,這賬目的事兒嘛,那都是咱掌柜的事?!?/br> “長春好厲害呀!” “那是!也不看看咱們掌柜的是誰!”小七一臉驕傲,絲毫沒注意到某人的稱呼。 “想當初啊,要不是掌柜的……” 小七還在一邊彎腰擦著桌椅一邊回憶,殊不知某人早已蹭到柜臺那邊去了。 云伯注意到有陰影投下來,還以為誰要結(jié)賬,一抬頭就只見到一張比女孩子還漂亮的臉蛋,正殷切地看著自己,沒由來地晃了晃神。 陸立秋見云伯只是望著自己也不作聲,只能先開口了。 “云伯云伯!你看見長春了嗎?” “哦,是立秋?。 痹撇亓松駪?yīng)了句, “長春在三樓賬房呢。” 話音剛落,只見眼前的人似一陣風似的跑了。他差點以為自己出現(xiàn)了幻覺。 陸立秋來到慶安樓也快小半個月了,但是卻從來沒有來過三樓,就連小七教他怎么打掃的時候,這三樓也從來沒有涉足過。慶安樓的三樓就像一個禁地,雖然沒有明面上的規(guī)定,但是在得到陸長春的允許之前,誰也不會擅自上去。可正是因為這是所有人心里默默認同的事,大家都會主動去遵循它,所以云伯告訴陸立秋陸長春在三樓,卻忽略了一件事,那便是,新來的跑堂可不知道慶安樓的這個規(guī)矩?。?/br> 而此時,陸半夏在后院跟著阿青學武,李嬸在后廚,小七也忙著堂里的事,云伯在前柜,一時間,誰也沒有意識到,有一個人即將要打破這個規(guī)矩了。 陸長春在看向門口的人之時,是有些驚訝的。她是知道除了李嬸每日固定的上來打掃之外,慶安樓里的眾人輕易不會上三樓的,盡管她并沒有說過禁止入內(nèi)之類的話,但是在辦正事的時候,她也的確不喜有人打擾,便也就隨他們?nèi)チ恕J且?,現(xiàn)在看到了一個本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這里的人的時候,著實是有些奇怪的。 不過,她略一沉思便明白了,這傻子估計也沒個人告訴他這些,現(xiàn)在不知道為了什么就跑上來了。 “怎么了?可是有事?”她微笑著問道。 “長春……”長春果然在這里呢,這里這么安靜,長春都不覺得無聊嗎? 陸立秋呆呆地看著端坐在書桌后的人,門是開著的,可能是跑的太快了,他一只手還扶著門微喘著。 “有事進來說吧?!痹趺纯炊加行┐裟?,云伯說他只是失憶了,但是真的不是智力也受損了嗎? “哦,哦好!”陸立秋連忙進來,期間在跨過門檻的時候還差點被絆倒。 “我,我沒事!” 陸長春:“……” 果然智力還是受影響了。 “好吧,現(xiàn)在說吧,什么事?” “那個,”陸立秋仿佛還在為剛才差點在長春面前絆倒而不好意思,聲音也放得很低, “今天都沒有看到長春?!?/br> 若不是這里足夠安靜,恐怕她是聽不清他說些什么了。 “我有事要忙。”所以說,他就只是想見她?李嬸也說好像他特粘自己,莫非這就是稚鳥情結(jié)? “長春在忙什么?我也可以幫忙的!”陸立秋也不在意絆倒的事了,幾步跑到書桌前,殷切地盯著陸長春,眼珠子都不帶轉(zhuǎn)的。 有點像包子鋪家的那只哈巴狗,要是加上一條尾巴,就更像了。 “幫忙倒是不必了,這些賬目你也不懂。怎么小七今日倒是沒有拉著你學習了?” “剛才來了好多人,嗯,然后小七就說讓我在旁邊看著他怎么做了,我是想幫忙的!真的!”語氣是無比的誠懇。 陸半夏頓時明白了,想必小七是擔心他這個收拾白癡又砸了盤子摔了碗鬧出一堆事來。不過,這陣時間,鎮(zhèn)上的確是進來了不少外面的人。 “長春?”陸立秋打斷了陸長春的沉思。 “沒什么。時候不早了,你該下去用午膳了?!?/br> “哦,”陸立秋答應(yīng)道,突然又想起了, “那長春呢?” “你先下去,我隨后就到。” “嗯嗯,那長春待會見!”陸立秋得到回答,當即歡快地下樓了。 眾人早就習慣了掌柜的上午不在樓下,那午膳便不會跟大家一起用,,直接送上三樓的慣例。但是今天出乎意料的卻在樓下飯桌上看到了她,大家都在暗搓搓地想是不是有什么他們不知道的事發(fā)生了。 其實,陸長春的確是有事要跟他們商量。 有掌柜的在的飯桌上,大家都主動地遵循著“食不言寢不語”規(guī)矩。除了陸立秋一直笑瞇瞇地為陸長春夾著菜惹來了陸半夏跟小七火燒般的眼刀子,整個氣氛也算得上是其樂融融了。 飯后。陸長春輕輕放下手中的茶盞。眾人的眼睛立即都集中到了上首。 “最近鎮(zhèn)上來了不少人,若非必要,大家盡量少出門。云伯,你跟小夏近幾日就不要再上山了,還有李嬸,最近晚上也別回了讓小七在后院給您收拾間屋子出來。” “可是有什么大事要發(fā)生了?”云伯率先問出了大家的疑惑,他們也發(fā)現(xiàn)了最近是人多了點,但是聽掌柜的話,似乎情況比想象中要更嚴重啊。 “我上次跟掌柜的去燕歸堡收賬的時候,聽說要打仗了?!?/br> ☆、掌柜不開心 “我上次跟掌柜的去燕歸堡收賬的時候,聽說要打仗了?!边@話是一向沉默的阿青說的。 “是北照國?”陸半夏突然出聲道,,燕歸堡其實離桑落鎮(zhèn)并不遠,繞過幾座山就到了,只不過那里因為更靠近邊疆,并不似桑落鎮(zhèn)像是被隔開的偏遠地帶,消息也不靈通。 “南邊澇災,這仗打不打得起來得看戶部了。”陸長春抿了口茶,淡淡道來, “桑落鎮(zhèn)雖已有百年不受戰(zhàn)爭之亂,世人多是對這個小鎮(zhèn)不查,但是仍然難免有人覬覦,誰也不能保證它就這樣永遠沉寂在群山之中?!?/br> 桑落鎮(zhèn)的確是個奇怪的鎮(zhèn)子,明明身處北疆,卻被群山環(huán)繞,里面又整個一副青山綠水的江南水鄉(xiāng)風情。在史上,也有“北方江南”之稱,到后來卻奇怪地似乎被世人遺忘,就連知縣也都是幾十年前派下來的,在這期間,朝廷則是對這里不聞不問。不過,桑落鎮(zhèn)的居民也因此不受賦稅,倒是養(yǎng)成了這里的人們豁達樂觀的心態(tài)。 “也是,這幾年桑落鎮(zhèn)的人也越來越多了?!痹撇袊@道。 “倘若這場仗非打不可,這幾年整個江南糧倉收成也只平平,加之澇災,只怕朝廷再也調(diào)不出更多的糧草了,這樣一來,除了向民間征糧,我也想不出更好的方法了。 一旦征糧,商賈為牟取暴利勢必大肆收糧,近日里來桑落的商旅越來越多,外面的人得到消息的時間更早,但是鎮(zhèn)上的百姓們卻并不知情。” “若是任那些人把糧食收走了,那鎮(zhèn)上的人豈不是吃了大虧了?”陸半夏馬上就明白了。 “回來那天,我便已讓阿青給知府傳了話,想必消息現(xiàn)在已經(jīng)傳下去了。我擔心的是,那些人沒有達到目的不會輕易放棄,若是鬧起事來,桑落并不見得討得了好。所以,大家最近都安分點,沒什么事就呆在店里,等著陣子風頭過了?!?/br> “我倒是沒什么事,全聽掌柜的就是了,自從小七住到了店里,我那里除了兩只豬也沒剩下什么。趕明兒我就把那兩頭豬給賣了!”李嬸給陸長春添了杯茶,聽到這話連忙應(yīng)道。 “我早就讓您把那兩只豬買了跟我住到店里來的,娘你就是不聽!” “嘿,你小子倒是埋汰起你老子娘起來了!”李嬸做勢去扭兒子的耳朵,小七連忙繞開。 “誒,誒!娘,您這是干啥呢,在掌柜面前的!!” 剛才還凝重的的氛圍頓時松懈下來。 “除了買菜,大家也應(yīng)該沒要緊的事需要出門了,店里的話,有阿青在應(yīng)該也不妨事?!痹撇χ?。 “店里有阿青在,我自是放心的。” “阿青很厲害嗎?”從始至終一言不發(fā)的某人終于發(fā)言了。 陸立秋一直覺得,阿青整天冷著個臉,什么話也不說,除了教半夏一些看起來奇奇怪怪的動作,就是靠在一邊當柱子,怎么看都不像是個厲害的人物啊,長春怎么能說有了他就放心了呢! “嗯?”陸長春似乎是才意識到自己旁邊還坐著一個人, “你還在呢?” 這話一出,只見身邊那人委屈地扁了扁嘴,那雙桃花眼此時濕漉漉的,硬是被他做出了杏眼的效果,,似在做著無聲的控訴。 真是越看越像隔壁包子鋪的的小哈巴狗呢!陸長春心想。 情況到底沒有像陸長春想的那樣朝著最壞的方向進展,于是,一向安定的桑落鎮(zhèn)又恢復到了原來的模樣,大家伙該干嘛干嘛。張鐵匠向趙寡婦求親依然被拒,王員外的閨女依舊嫁不出去,鄰街的孫秀才也依舊是天天做著酸掉牙的文章。 慶安樓里人來人往的情形也沒有再出現(xiàn)了,若說真有什么改變的,那就是李嬸還是賣了她那兩頭豬,搬到店里來了。除了小七,估計陸立秋是對此最開心的人,因為李嬸確實格外偏愛他,至少晚飯后的點心是其他人都沒有的。 按理說,危機解除大家都應(yīng)該松了口氣才對,但是彌漫在柜臺那邊的低氣壓讓眾人依舊是捏了把汗。 “咦,大家都怎么了?”陸立秋剛從最后一截樓梯上跳下來,就只見陸半夏跟阿青還有云伯都坐在飯桌邊議論著什么,小七一直在擦著同一張桌子,怎么看都不對勁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