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jié)
太子的腦袋被酒填滿了,挨打也不知道疼。他搖晃了下,癱坐在地,想斟酒,手顫眼花看不清杯子,干脆捧起酒壇,痛痛快快悶了一口。 “我不容易……我……”他的舌頭開始不聽使喚,大且結(jié)巴,“我……我當(dāng)了二十二年太子……我什么時候當(dāng)皇上……” 這是當(dāng)太子當(dāng)厭煩了,巴不得他爹早死吧!星河憐憫地看著他,沒處瀉火,憋得腦子都不好使了。這種事兒暗中想想就罷了,酒后說出來,好在聽見的是她,換了別人就壞事了。 她也順著他,把酒杯收拾起來,一面虛應(yīng)他,“萬歲爺一駕崩,您就是皇上啦?!?/br> 他嗯了聲,“什么……時候?我想立皇后……” 那點出息,當(dāng)皇帝就是想立皇后?星河忽然想起來應(yīng)該趁機套他的話,試探著問:“主子,您知道宿家的立場嗎?將來您當(dāng)了皇上,怎么處置宿家?” “宿家……”他打了個嗝,“你家?” 星河點點頭,探過去一點兒,嗅見他身上濃郁的酒香,緊緊盯著他,“就是我家,如果您當(dāng)了皇上,會殺了宿家人嗎?” 太子安靜下來,兩眼接上了她的視線,像在考量,又像帶著疑惑。她兩手撐地,前傾著身子看他,太子不甚清明的腦子更混沌了,他囁嚅著:“星河……”誠摯地把兩手放在她肩上。怕她后退,使了好大的勁兒固定住她,然后低頭,在她嘴上用力親了一下。 rou嘟嘟的,溫暖的唇,叭地一聲,親得脆響,他說:“當(dāng)皇后……來不來?” 星河受了調(diào)戲,因為沒有第三個人在場,倒也還算平靜。她沒脾氣地看了他半天,“我不稀罕當(dāng)皇后,您是知道的……”可她話還沒說完,他撲上來,把她壓在身底下。因為重心不穩(wěn),壓得很盲目,領(lǐng)上鑲滾的紫貂塞了她一嘴毛。好不容易掙扎起來,他分開她的腿,又開始解褲子。星河這回不敢再上腳了,怕真把他踢壞。隨手揪住那片開了叉的袍角,順著縱向的經(jīng)緯一撕,撕下了三指寬的朝服緞面,然后一躍而起,把他雙手結(jié)結(jié)實實綁了起來。 醉酒的太子兩眼朦朧,動作也不利索,只能由她捆綁??伤爝€閑著,“阿寶……妞妞啊……我憋得慌啊,都疼了……” 恬不知恥!星河紅著臉,狠狠收緊了帶子。一把將他提溜起來,押解犯人似的帶出角樓,帶上了城墻。 冷風(fēng)一吹,他好像明白點兒了,她推他,他還扭頭看了眼,“怎么了?” 星河抿著唇?jīng)]說話,下臺階的時候自己在底下攙著,怕他就此摔下去摔死了,那可真便宜簡郡王了。 兩個人摟摟抱抱下墻頭,侯在墻根兒的德全和幾個近侍太監(jiān)慌忙上來迎接。德全看見主子這模樣,眼淚差點兒沒下來——捆著兩手,前襟夾襖里的芯兒全出來了,被風(fēng)一吹,絲棉招展,像個逃荒的難民。他哎喲了聲:“我的主子爺,這是怎么話兒說的!” 星河自然不能講真話,那幫人眼里的老夫老妻不挑地方,想干嘛就干嘛。她編了個說辭,說主子爺喝高了,“他撒酒瘋,想跳城樓,我是沒轍,只好這么把他帶下來。” “這可真是醉得不輕??!”德全嗟嘆,愁眉苦臉地打量她,“主子爺都這樣兒了,您怎么還好好的呢?” 她隨口應(yīng)了句:“我輕易喝不醉,趕緊把人帶回去吧,沒的著了涼?!?/br> 德全心里大呼倒霉催的,這是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啊,等太子爺醒了,不定怎么懲處他呢。因此她要走,他觍臉攔住了,“宿大人留步,您看這架勢……我實在是兜不住啦。您受累,給送回寢宮吧。萬一明兒問話,您門兒清,也免得我夾在里頭,回頭再挨數(shù)落?!?/br> 第36章 手把芙蓉 星河想就此卸肩, 到底沒辦到, 德全求爺爺告奶奶,非不讓她走。也是的,把太子爺弄成了這樣, 想拍拍屁股走人, 哪兒這么容易!德全比猴兒還精,他知道回頭且有一番可鬧的, 抓住了正主兒, 反正太子不會拿她怎么樣,他們就算自己窩里斗得打起來,也出不了大事兒。 他把太子爺手上的絳子解開了, 就著燈籠光一看,細(xì)皮嫩rou都勒紅了。扭頭瞅了星河一眼, “宿大人, 您可真下得去手啊?!?/br> 太子這回的疼可算換了地方,從臍下三寸挪到上頭來了,不住搓著手腕子, 怨懟地看著星河, “你給我等著?!?/br> 星河有點心虛,“您酒醒了?” 太子哼了哼,沒回答, 看樣子是胡蒙, 依舊鬧不明白她說的是什么。 一行人前后簇?fù)碇? 把太子送回了東宮。一進(jìn)殿門德全就往后縮, 把太子全權(quán)托付給了星河,“那什么……后頭的事兒,就勞煩宿大人了?!?/br> 星河只得自認(rèn)倒霉,衣衫襤褸的太子爺,這會兒連步子都邁不利索了,腳下拌著蒜,走路顛顛倒倒全無章法。星河忙不迭接了,讓他掛在自己身上,可一個大男人的分量,真壓得人吐血。她臉紅脖子粗,好容易把他扔上床,他仰在那兒,那么大的震動也沒叫他清醒。星河累得夠嗆,叉著腰喘氣兒,聚耀燈下的太子睡得孩子似的,不知夢到什么好吃的了,還吧唧了兩下嘴。 看看這一身破衣爛衫……她嘆息著,上前一顆一顆解開盤扣,替他把夾袍脫了下來。還有褲子,腰帶一番搶奪早抽成了死結(jié),她跪在邊上,躬著身子,咬著槽牙——實在太費勁了,解不開。想了想,去燈樹那兒找了把剪子,一剪刀下去,給他把褲子也扒了下來。 世上怎么能有她這么倒霉的人,本以為能和這半拉發(fā)小把酒言歡的,誰知道他半道上醉了,然后把撒潑耍賴的功夫發(fā)揮到極致,鬧著要生孩子,鬧著要她睡他。 星河悻悻然抹了把油汗,心里開始計較,他直說憋得慌,也怪可憐的。如果現(xiàn)在把青柑找來,擱在他床上,沒準(zhǔn)能酒后亂性一把也說不定。 她叼著手指頭,從上到下把橫陳的太子爺打量了一遍,到底還是把這個念頭掐了,她怕他醒了后悔,回頭活撕了她。 她對他絮叨:“睡吧、睡吧……明天等您酒勁兒過了,咱們再論長短?!?/br> 橫躺不成事,得搬到枕頭上去。她光著腳繞過來,兩手一抄,扣住了他的腋窩。把吃奶的勁兒使出來,拖得底下褥子都移了位,終于歸置好了。扭頭一看,中衣的右衽豁了口子,太子的胸膛敞露出來,白生生的一片,叫她心頭咚咚直跳。 男人就是男人,和女人的不一樣。上回她隔著手巾摸過,結(jié)實,蘊含無比的力量。她邊想,邊伸過手去拽了拽那衣襟,想是背后壓住了,拽不過來。小指不留神蹭到了rou皮兒,她頓住了,摸著后腦勺琢磨了半晌。 薅兩把吧,反正他這方面并不拘泥,何況還醉了。她把手探進(jìn)去,摸了摸,真是……肋下兩排rou棱子手感真好,要練成這樣,得拉多少年二胡啊。再往上騰挪,這里也好,她張開五指,在他的胸肌上比了下大小。 其實不管男女,長到這么大年紀(jì),都會對異性的身體產(chǎn)生好奇。星河想研究的其實是越亭,可惜沒這個機會,太子倒是現(xiàn)成的,所以屈尊將就一下。 手指頭刮過去,有細(xì)小的一點凸起。手背往上一拱,朝里頭看了眼,耷拉的中衣遮不住春光,太子胸前一覽無余。 嘖,她含蓄地笑了笑,看見了。這就算和剛才他偷親她的那件事兒扯平了吧!她心滿意足,戀戀不舍打算收回手,視線不經(jīng)意一瞥,竟發(fā)現(xiàn)太子正看著她。她愣住了,反應(yīng)卻很快,“我給您擦身子呢?!?/br> 他不說話,眼睫垂下去,往自己胸口看了眼。 不是醉了嗎?裝醉?星河皺起眉,伸手蓋住了他的眼睛。 他沒動,輕輕逸出一聲長吟:“別?!?/br> 這么一來她倒難堪了,敷衍著說:“這就擦完了,主子睡吧?!甭灶D一會兒,把手挪開時,他果然又閉上了眼睛。 她松了口氣,展開被子給他蓋上,沒敢再瞧他,慌手慌腳落下帳子退出了寢殿。 殿外廊廡另一頭,德全和幾個太監(jiān)正圍著銅茶炊喝釅茶,見她出來便問:“宿大人,主子爺都安頓好了?” 她漠然望著他們,對他們的作壁上觀感到氣憤。 然而德全是有他的道理的,這么大的動靜,太子爺該醒了。先前都喝得要跳城墻了,事兒肯定沒辦成,回來不得補辦嗎。他們這些人戳在眼前,萬一主子震怒,就得吃掛落兒。況且他調(diào)制的酒沒能把宿大人喝倒,把主子喝趴了,明兒睜眼問罪,又夠他脫層皮的。 德全只是不明白,“主子爺怎么那么輕易就醉了呢,八成先前在大宴上喝了不老少?!?/br> 隨侍的善銀說沒有,“我由頭至尾在大殿邊上等吩咐,主子就敬了兩杯酒,怹老人家還沒四王爺喝得多?!?/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