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氣不小，周行衍淺淺“嘶”了一聲，緩過來，垂眼看她：“想吃什么？”

    這次，旁邊幾個小姑娘同時發(fā)出了一聲抽氣聲。

    向歌“哼”了一聲，眼角緩慢的掃過了旁邊幾個人，扯著周行衍就往外走。

    學校門衛(wèi)室坐著個劇組里的工作人員在和門衛(wèi)聊天，向歌做賊似的趁著兩個人背對門口拉著周行衍偷偷溜出了校門，一直走出去一段才松開手，抱臂看他。

    他倒是很淡定的問她：“如果被看見，門衛(wèi)會把你當成學生攔住嗎？”

    向歌很快答：“不知道，但是全劇組第二天就會知道他們背景疑似很硬的新人女主角帶著她男朋友翹班?！?/br>
    “怎么會，”周行衍平淡說，“不是爸爸嗎？”

    向歌：“……”

    向歌“嘖”了兩聲，眼一挑：“我們周學長真是魅力不減當年啊，高中的時候身后就成群結隊的小學妹追著跑，現(xiàn)在就隨便來高中一趟就歷史重演了？你別說，最近還很流行這種年齡差的?！毕蚋韫智还终{的嘲他。

    周行衍沒說話。

    幾秒鐘后，他突然垂眼低低笑了一聲，又抬起，看著她道歉：“對不起?！?/br>
    向歌一愣，完全意料之外。

    “身為有家室的人，竟然和別的女生說話，其罪當誅，”他沒等她開口，又平靜地繼續(xù)道，“但是你每天就是這樣的，我一個人每天下班對著空蕩蕩的房子，還要時不時忍受親媽發(fā)過來的女朋友和野男人聊天的親密偷拍?！?/br>
    他頓了頓，“每當那個時候，我就是這種，被出軌了的感覺?！?/br>
    向歌：“……”

    周行衍勾了勾唇角：“shuangma？”

    “……”

    向歌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周行衍側了下頭，“想吃什么？”他緩慢地笑了一下，“不是餓了嗎？”

    “……”

    向歌拉著周行衍進了肯德基的時候，清楚地看見他不滿的皺了下眉，竟然沒說什么，任由她拽著進去了。

    兩個人挑了個靠里面的位置坐，向歌生怕養(yǎng)生老年衍反悔，很迅速的跳起來，主動要求去點餐。

    周行衍抬手把她按下去了，抿著唇，表情很嚴肅：“只此一次。”

    向歌頭點的像小雞啄米，她很久沒吃過這種快餐了。

    周行衍問了她想吃什么，她掰著手指頭一樣一樣報給他，男人就點點頭，去排隊了。

    他做什么都很認真。

    排隊點餐的時候也認認真真的樣子，脊背筆挺站在那里，垂著頭，語速低緩不緊不慢，看起來有條不紊一絲不茍。

    肯德基里聲音有點大，旁邊就是小朋友玩的地方，向歌聽不見他的聲音，只能看見他線條弧度很好看的側臉，和微微頷首的清淡神情。

    點完餐，他身子微微側了側，站在旁邊等，安靜緩慢的樣子和周圍吵吵嚷嚷的環(huán)境隔絕開來似的。

    無論是大事還是小事，就好像永遠都是淡淡的，從容不迫的樣子，向歌有的時候覺得這個男人的血可能是冷色調的，好像永遠看不見他有類似于焦急或者不知所措的情緒。

    等了一會兒，周行衍端著托盤走過來，向歌沒看，只撐著下巴看著他坐下，突然開口：“行行，你的血是什么顏色的？”

    周行衍抬眼，用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看了她一眼。

    向歌眨眨眼，解釋：“因為我感覺你是個冷血動物，和阿姨一點都不一樣，長得也不一樣?！彼L長地，憂傷的嘆了口氣，“好害怕，我不想拍了，感覺這部電影就是三個月的試用期，要接受領導考核。”

    周行衍垂頭，把手里的可樂杯子插好遞給她：“別怕，我們家我媽說的不算?！?/br>
    向歌就順手接過來，剛想問他那誰說的算，咬著吸管吸了一口，然后表情頓住了，到嘴邊的話也吞了下去。

    她吐掉吸管，沉默的抬起頭來，表情復雜的看著他：“周行衍，你真的很恐怖。”

    周行衍淡淡抬眼，有點疑惑的樣子。

    向歌緩緩地把吸管抽出來，紙質的可樂杯子上面的乳白色塑料蓋掀開了，垂眼看了一眼里面。

    透明的液體，安安靜靜躺在白色內壁紙杯里。

    一杯健康的，白開水。

    第51章 不快樂

    陪著向歌吃了一個肯德基的周行衍當天下午走的時候心情很好。

    漢堡搭配白開水, 地獄一般的體驗，還是個兒童套餐。

    最后周行衍掏出了個兒童套餐玩具小掛墜給她的時候, 向歌牙都磨得咯吱咯吱響, 甚至在考慮著把手里的空可樂杯直接扣到他頭上然后回劇組。

    而里面的白開水，竟然還被她乖乖的給喝完了。

    周行衍沒帶行李, 瀟瀟灑灑的空手過來, 把她送到酒店又呆了一會兒，人就走了, 向歌象征性的把他送到酒店門口，做出了一幅依依不舍的樣子。

    周行衍平靜地看著她戲精上身似的就差抱著他手臂淚流滿面, 抬起手來, 食指和中指伸出兩根, 擺出剪刀的樣子，朝內懸在眼前。

    向歌眨眨眼，歪了下頭, 沒看懂他在干啥。

    周行衍緩緩地把手轉了個方向，指尖朝外, 對到她眼前，緩慢開口：“你讓我省點心?！?/br>
    向歌：“……”

    怎么就不省心了我。

    直到他走了，向歌洗了澡人出來, 看見沙發(fā)上放著的那個蘇藝寧送的禮物，才想起來看。

    現(xiàn)在再看這個禮物，好像就和當時多了一點奇異的，不一樣的地方。

    原本是前輩送給后輩, 現(xiàn)在變成了mama送給兒子的女朋友。

    向歌甩了甩半干的頭發(fā)，猶豫了三秒，走過去坐在沙發(fā)上，把旁邊的紙袋子拉過來。

    從袋子里拉出盒子，向歌幾乎是沒什么想法的打開了。

    聯(lián)想一下這位蘇影后熾熱的眼神和態(tài)度，她幾乎能夠將里面的東西猜個八九不離十了。

    無非就是料子很少的睡衣，真絲小蕾絲，很性感的內衣什么的，這些她早就準備過了，到現(xiàn)在還在周行衍家行李箱深處嚴嚴實實的塞著，一次都沒有施展的余地。

    她想著，把外面包著的一層柔軟紙面撕開，露出里面的——一套女仆裝。

    一套做工精致，料子又薄又柔軟，娃娃領扣子一直延伸到最上，幾乎沒有什么裸露的地方的，女仆裝。

    你別說，這制服誘惑禁欲之中竟然還透著那么一絲絲詭異的性感來著。

    向歌忽然就深沉了，覺得自己到目前為止，都實在是太過于小瞧這位蘇影后。

    她幾乎是懷著虔誠的心重新把這套衣服的紙面包回去，塞進盒子里裝袋，抽出行李箱，藏進了最下面一層。

    敬畏之情頓時上升了一層，向歌開始思考自己一直以來走的妖艷路線是不是搞錯了方向，其實周行衍在這方面的事情上搞不好真的喜歡這種禁欲又有點制服屬性的類型。

    *

    《繭》開機一周多后，官博放出了定妝照，一直以來的演員陣容也是除路透后第一次正式官方亮相。

    季然算是目前為止前景比較好看的流量小生之一，今年也剛剛出了大爆的電視劇，有傳說中的影后蘇藝寧以及國民男神江敘友情客串，再加上《繭》這部電影本身題材上話題性也很足，初期的熱度還是很高的。

    于是原本大家討論猜測的女主角真的曝光了，向歌就理所當然成為其中最大的話題點。

    還在熱火朝天的不相信著的各家粉絲們此時統(tǒng)一wtf，之前說法最熱的顧怡女主論徹底尷尬。原本每天給顧怡打call的粉絲團為她們家準小花鬼哭狼嚎，向歌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新人沒有任何粉絲基礎，倒是也憑借著顏值擄掠了一票顏粉。

    男性粉絲群尤其突出。

    兩天的時間內，向歌的微博粉絲開始暴漲，伴隨而來的是每一條微博，尤其是近期第一條下面的無數(shù)留言，其中被點贊到上面的大多數(shù)是惡心言論，鋪天蓋地全是在猜測這位小美人背后金主到底是誰。

    奈何向歌的微博實在是干凈，她平時基本不怎么玩微博，照片也都是一些好看得三百六十五度無瑕疵美照，熱情的網民最后摸到的最可靠也是唯一的懷疑對象就只剩下了z家小傅總傅容森。

    這位大“金主”才剛被從地縫里挖出來，幾乎是當天下午，傅少爺本人竟然大大方方承認了，自己對這位女主角有點小好感，奈何鐵板太硬，撩不動，并且z家依然只專注時尚界這一塊，沒有把手伸向娛樂圈的打算。

    吃瓜群眾驚了，傅容森叱咤風云這么久，被偷拍到和無數(shù)小模特親密出入的照片，從來沒見過他哪次正面澄清過，全是一笑而過，看來這個小新人，搞不好是真愛??！

    對于這些，向歌倒是完全不接觸，也沒有去了解的打算。

    她原本覺得做模特的時候累，原本做平面的時候看著那些走t臺的前輩們旺季的時候像旋轉的小陀螺，不是在飛機上就是在去機場的路上，現(xiàn)在來拍戲，發(fā)現(xiàn)自己還是太年輕。

    白遠道簡直就是魔鬼一般的存在。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導演都這么龜毛事兒逼的性格，但是至少白遠道是的。

    只不到兩周的時間，她就感覺自己累得像狗一樣，十幾秒的鏡頭一遍一遍摳，夜戲拍到天亮，劇組里那幫年輕的工作人員還能歡呼著欣賞日出。

    而向歌只想滾回酒店去，趁著好不容易的下午排戲悶頭睡個天昏地暗回血。

    宮茉在向歌電話打過去給她第二天人就到了，每天早上的任務就是排除萬難，把人拉起床。

    比如此時。

    宮茉面無表情的拉著被子站在床邊，向歌卷著被子死死不撒手掙扎了五分鐘，最后把自己包的像個蛹一樣密不透風，只露出了一顆腦袋在外面，扭動著身子爬起來，靠上床頭，一臉憂郁的看著宮茉：“茉莉，我今天能不能請假，你就說我發(fā)燒了?！?/br>
    宮茉從衣柜里把衣服全都翻出來了搭在床尾：“我覺得白導為了不耽誤拍攝進度，可能會親自過來把你拉去醫(yī)院肌注快速退燒?！?/br>
    向歌長長的嘆了口氣：“角色壓抑也就算了，我還要時刻面對領導考核?！?/br>
    宮茉沒聽懂，疑惑的看了她一眼。

    向歌搖搖頭，認命地一點一點把身上纏著的被子滾下來，從里面爬出來。

    她抓著頭發(fā)進去洗澡的時候，宮茉剛好電話響了。

    向歌看著時間還夠，慢吞吞地洗了個澡，還沒等出來，宮茉直接開了洗手間門進來。

    向歌人剛從浴室里出來，光著身子在擦頭發(fā)，聽見聲音，呆愣的轉過頭來看她。

    宮助理完全沒有任何表情變化，波瀾不驚和她對視。

    向歌歪了下腦袋，想了想，開始平板地背臺詞：“啊，你想干什么，你不要過來。”

    宮茉沒什么反應，順手從旁邊抽了浴巾遞到向歌面前。

    向歌無趣的撇撇嘴，接過浴巾把自己包起來，才緩慢地繼續(xù)擦頭發(fā)。

    宮茉就站在旁邊看著她，似乎是猶豫了片刻，才開口道：“你現(xiàn)在已經稍微有點小名氣了，你知道吧?！?/br>
    向歌漫不經心擦頭發(fā)：“知道嘛，負面的名氣，沒名氣沒演技名不見經傳小模特飛上枝頭演女一什么的？”

    宮茉似乎是思考了一下：“也不全是，也有些喜歡你的小粉絲，后援團已經搞出來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