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在想，憑著父王如今的態(tài)度，哪怕我真的找到了證據(jù)又如何，他不會將此事公之于眾?！碧痤^來，朝夕的目光有種凜冽的肅然，“我寄希望與他是寄錯了，這件事還要從長計議，眼下宮中都在為十公主的大婚忙碌，或許我得想別的法子?！?/br>
    商玦眸光微轉(zhuǎn)，“其實(shí)此事只要蜀王一句話，可他若不說這句話誰也沒法子將此事過到明面上，不過……這世上的人不信眼底看到的真相，卻寧愿相信鬼神?！?/br>
    朝夕眨了眨眸，商玦便又道，“百年之前有一族諸侯，其國名為許國，許國緊靠著齊國，乃是齊國的附屬國，齊國君王彼時圖謀許國，卻又害怕許國當(dāng)時不算若的騎兵，于是派了細(xì)作至許國，他派出去的細(xì)作盡是邪路術(shù)士，到了許國之后盡數(shù)安插于各個許國朝臣之間，這些細(xì)作以術(shù)士之身像朝臣諫言，言許國國運(yùn)將盡君王乃是昏庸之輩，由此許國朝臣人心動蕩，半數(shù)被嚇破肝膽逃往別國，剩下的人惶惶不安有之，不信讒言有之，可最終，許國朝堂兵荒馬亂，文物權(quán)臣因禍生了妄念爭斗加劇，最終，許國兵力衰退流言遍野，齊國派兵前去攻城之時許國大半城池不曾抵抗便獻(xiàn)城，更有許國朝臣將齊國當(dāng)做救世主前去投靠，齊國彼時得了大半個許國，卻沒有分好兵力損耗，那唯一剩下的些許國土也被別國瓜分?！?/br>
    商玦語聲和緩，沁人心脾的華麗聲線很容易便將朝夕帶入了故事之中，朝夕聽得認(rèn)真，心底也漸漸平和，待商玦說完朝夕蹙眉問道，“這些間者用了多少時日？”

    “兩年。”商玦語氣略有幾分嘆息，“若是齊國直接發(fā)兵許國，別國見之必定同來爭食不說，還要損耗巨大的兵力財力，如此鬧得許國人心惶惶君臣失信卻是占了先機(jī)，由此可見，子不語怪力亂神，可人心中一旦有了鬼神，鬼神之力可敬亦可怕。”

    朝夕眨了眨眼，“你的意思是，我可利用這鬼神之力？”

    商玦不點(diǎn)頭也不搖頭，“春日宴上生出的命案還未解決，宮人們或許以為此事過去便是過去了，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一旦再度提起，宮人們可不會輕易忘記完全?！?/br>
    朝夕聞言若有所思，商玦便道，“非常之事，行非常之法?！?/br>
    朝夕心底喃喃的念了一遍這幾字，一片通透澈然，隨即不知想到什么面色一時低落，“若是哥哥回來就好了，他是長公子，何須我如此作難周全安排？”

    哪怕有商玦，朝夕仍然沒有改變?yōu)殡y之時想到朝暮的習(xí)慣，在她的心中，朝暮幾次三番都是為了救她于水火，“哥哥明明到了淮陰，便一定會來淮陰，卻為何還未出現(xiàn)呢？”

    朝夕喃喃一句，眉心又緊緊地皺在了一起，商玦看的嘆息一聲，伸手在她眉間揉了揉，“要不是想著你們兄妹分離多年，我真是要因此吃醋了……”

    朝夕的眉心被商玦揉開，她看了商玦一眼打起了精神，“她是我哥哥，你為何吃醋？”

    “我知道他是你哥哥，然而你可知人有一欲名為占有？”

    朝夕眨眼，她如何不知道，內(nèi)宮的爭斗多來自于此，可是朝暮是哥哥，這哪里能放在一起對比？朝夕搖了搖頭，不甚同意商玦的說法，卻也不和他爭辯，掀開窗簾朝外看了一眼，今日的巴陵城仍然繁華熱鬧的緊，大街之上人潮來往摩肩接踵，而她們的馬車也因此慢了下來，朝夕還沒看到幾眼，忽見前面大街之上一騎飛快而來，再一看，卻是戰(zhàn)九城！

    好端端的戰(zhàn)九城怎會疾奔而來？朝夕心底微動，“看誰來了……”

    這一言落定，商玦也朝外看，見是戰(zhàn)九城，他神色也凝重起來，而遠(yuǎn)處的戰(zhàn)九城看到了她們的馬車徑直朝他們而來，戰(zhàn)九城騎術(shù)極好，在人潮之中放緩了馬速沒多時便到了馬車之前，到了馬車之前便從袖中掏出一物來，“殿下，王都急報！”

    王都急報？朝夕揚(yáng)眉，商玦卻微微一愣，看了戰(zhàn)九城遞上來的信筒一眼方才接過來，他拿在手中也不打開，對戰(zhàn)九城點(diǎn)了點(diǎn)頭，“知道了。”

    戰(zhàn)九城頷首，正要走朝夕卻開了口，“馬上就到公主府了，我回公主府，你去儀館吧?！?/br>
    若只是尋常急報，無需戰(zhàn)九城親自送來，朝夕雖然不知那信筒里面裝的什么，可剛才商玦那一愣卻讓她知道那信筒定然有古怪，這么一想，朝夕又下令讓馬車走的快些。

    “夕夕……”商玦輕喚一聲。

    “行了，必定是要事，你先去處理再說。”朝夕神色堅定，商玦掃了眼手中信筒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定然早些回來公主府。”

    朝夕頷首，戰(zhàn)九城聽到此話便一直跟在馬車旁，馬車行的極快，不多時便停在了公主府之前，商玦也不多磨蹭，看著朝夕進(jìn)了府門便隨車離開直奔儀館。

    而公主府內(nèi)的朝夕卻站在門內(nèi)聽著外面馬車的聲音漸行漸遠(yuǎn)之后方才繼續(xù)往里面走，她懷中抱著天荒，心底想著適才馬車?yán)锷太i的表情，看到那信筒，商玦便猜到了來的是什么消息，不然也不會那樣凝重，又往里面走了幾步，朝夕看到了迎面而來的墨鴉。

    墨鴉手中也拿著個信筒，見到她大步而來，“主子，白鸞有信來。”

    朝夕蹙眉，卻并未第一時間接過那信筒，而是帶著墨鴉直往主院去，到了主院放下天荒，朝夕喝了一口墜兒沏的茶方才將放在書案一角的信筒打了開，信筒內(nèi)二指寬一張紙條，上面寫了十多個字，朝夕一眼看完，眉頭倏地皺了起來。

    墨鴉還站在桌案之前，只看到朝夕將那看完的紙條在掌心揉成了幾率齏粉，然后便靠在椅背之上沉思起來，他等了一會兒沒等到吩咐，便不想繼續(xù)杵在這里。

    墨鴉拱了拱手悄聲行禮，正要退下不打擾朝夕，可剛一動朝夕卻回過神來，然而她開口卻是問，“這幾日燕國那邊可又什么消息送來？”

    墨鴉一愣，第一反應(yīng)是白鸞送的消息和燕國有關(guān)，可隨即他便否定這個念頭，白鸞本就是收集情報的，若白鸞已送來了燕國的消息，朝夕又怎會來問他？

    搖了搖頭，墨鴉如實(shí)回答，“不曾。”

    朝夕眸色微沉，又靜靜沉思片刻忽然吩咐道，“去叫藍(lán)新來。”

    這前后的話不搭邊，墨鴉利落應(yīng)聲而出，卻在想朝夕怎又要叫藍(lán)新了？

    墨鴉不知叫藍(lán)新做什么，可被叫的藍(lán)新卻猜出了個大概來，進(jìn)的內(nèi)室，恭敬的行了一禮之后藍(lán)新低眉站著等著朝夕問話，朝夕如同往常那般沉思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問她。

    朝夕說，“你可了解孫岑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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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6章 專注溫柔（二更）

    朝夕端直坐著，沉郁的目光落在藍(lán)新身上，“你可了解孫岑這個人？”

    藍(lán)新心知朝夕喊她進(jìn)來便是為了問宮中之時，卻沒想到朝夕一開口問的是孫岑，朝夕既然要問，一定便有她問的理由，藍(lán)新略一沉吟謹(jǐn)慎答道，“孫夫人的祖父是當(dāng)今王上幼時的先生，是為王師，當(dāng)今王上在還不是世子之時便和孫夫人相識，二人也可算是從小一同長大，不過巴陵之中貴族無數(shù)，和王上一同長大的也非孫夫人一個。”

    “許是因?yàn)檫@層關(guān)系，當(dāng)初王上與莊姬王后成婚之后要充實(shí)后宮之時，孫夫人便在第一批入宮的貴女之中，而孫夫人更是第一位夫人，雖然如此，孫夫人也并未受到過多寵愛，后來誕下了四公子，孫夫人更是漸漸的淡出了眾人的視線。”

    “王上那時候連去長秋宮也去的少了，眾人皆言孫夫人失寵了?！?/br>
    “哦對了，那時候便是段王后剛剛成為王后抱走了四公子的時候，當(dāng)初論起王后人選之時，本來孫夫人也在候選之列的，可是王上還是選了段王后，因?yàn)檫@個，段王后對孫夫人怕是有兩分忌諱，而孫夫人那時候看了出來，干脆選擇消失在王后的視線之中?！?/br>
    藍(lán)新語聲和緩，說到這里又嘆一句，“舉宮上下都說孫夫人有其祖父風(fēng)范，淡泊名利不屑于爭寵，內(nèi)宮諸人，也只有她和朱氏的那位夫人能如此了。”

    朝夕眉頭緊皺，“那你可知道，眼下內(nèi)宮是由孫夫人掌宮？”

    藍(lán)新聞言沒有訝色，雖然她人在公主府知道的晚了一些，可到底還是知道的。

    “回公主，奴知道此事?！?/br>
    朝夕便又頷首，“孫夫人代替王后掌持內(nèi)宮，將內(nèi)宮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條，你覺得，若是一個人真的淡泊名利，如今由她掌持后宮的時候可能這般得心應(yīng)手？”

    藍(lán)新微愣，在她的印象之中孫岑的確如宮中上下認(rèn)為的那般不問宮事也不關(guān)心鳳欽寵愛誰，可朝夕這疑問也有道理，藍(lán)新想了想，有些不確定的道，“也有可能，孫夫人天生便善于打理宮務(wù)？又或者孫氏在此道之上將她教的十分好？”

    朝夕沒說話，眼底一片幽深的沉郁，藍(lán)新說的也有可能，可是這可能性卻是太低了，除非孫岑當(dāng)真才智無雙，否則這么多年只會細(xì)心侍候蘭花的她如何能將內(nèi)宮拿捏的如此之穩(wěn)？管理內(nèi)宮，除了洞察之力和過人的御下手段，更要明白內(nèi)外宮闈之間的關(guān)系厲害，包括內(nèi)宮之中的司局關(guān)系亦要了解的清清楚楚，如何權(quán)衡如何用人，這些都不僅僅是有才學(xué)便夠的，朝夕越想越覺得不對，孫岑這些年除了侍養(yǎng)蘭花之外還做了什么？

    “公主是否覺得孫夫人有些古怪？”見朝夕半晌未語，藍(lán)新忍不住又問了一句。

    朝夕回過神來，點(diǎn)頭，“總覺得若真淡泊名利，便該同朱夫人那般?！?/br>
    “朱夫人……”藍(lán)新說著嘆口氣，“朱夫人剛?cè)雽m的時候也得了幾日寵愛，只是后來懷的孩子未曾保住，如此才讓她生了厭世的心思，孫夫人閉門不出，宮中的宴請還是會去的，偶爾有人想去她那里看蘭花，她亦會給人下個帖子，可是朱夫人卻是真正的不問世事，除了年節(jié)的祭祀大禮之外，她一年到頭離開長寧宮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br>
    朱夫人是因?yàn)槭Я撕⒆硬拍前愕模瑢O岑不可同日而語。

    朝夕聽出了藍(lán)新為孫岑說話的意思，挑眉道，“你對這位孫夫人似乎印象極好？”

    藍(lán)新聞言嘆了口氣，“倒也不是印象極好，只是記得奴當(dāng)年還是個小小內(nèi)史的時候，孫夫人對奴們甚為關(guān)照，她宮里的衣服從來都是身邊的近侍親自取送，也從不苛責(zé)奴們在多少時間內(nèi)做好，偶爾有人在衣物上出了紕漏，她亦從未懲罰過，多是身邊近侍警告幾句便了事，在奴看來，孫夫人待底下的宮奴甚是寬和大度，光是這一點(diǎn)別的主子便比不了?！?/br>
    朝夕倒是不知道孫岑還有這么一面，不過想到她素來和顏悅色溫溫婉婉的樣子，她如此行事朝夕也不意外，見朝夕神色猶疑，藍(lán)新又忽然想起什么來的道，“奴記得那時候她身邊有個貼身的近侍，似乎是她自小的侍奴，那侍奴好好地忽然患了癆病，這本該是趕出宮去的，可是孫夫人卻是將她留在了自己身邊好藥養(yǎng)著，努不知道如今那近侍如何了，可在當(dāng)年奴剛知道的時候，奴心中還是甚為動容的，這樣的主子孫夫人也是宮里獨(dú)一個。”

    朝夕呼出口氣去，難怪藍(lán)新適才幾句話都有為孫夫人說話的意思，的確，若藍(lán)新所言都是真的，那孫夫人的確是個良善之人，看一個人的秉性，只管看她如何對待身邊最親近的人以及看她如何對待那些地位低下之人，這兩點(diǎn)孫岑都做得極好。

    朝夕心底搖了搖頭，莫非是她想多了？

    “我只是忽然想到了隨便一問，也沒別的什么，孫夫人看起來的確是你說的那般，四公子此前因?yàn)槠吖又试诨搓巻拭瑢O夫人本要嚴(yán)懲七公子，卻是王后有意包庇于美人才將那事拖了這樣久，到了如今孫夫人掌權(quán)，卻未對王后有過分之舉?！?/br>
    朝夕緩緩說完，那邊藍(lán)新也跟著點(diǎn)頭，可電光火石之間朝夕腦海之中驟然閃過一點(diǎn)白光，眼眶猛縮一下，朝夕面色驟然間變得比之前更為凝重！

    她剛才有幾分被藍(lán)新說服，因此想的淺，然而等她說完，才驟然之間發(fā)覺哪里不對勁，孫夫人的確沒有對如今的王后行過分之舉，可是她奪了王后的掌宮之權(quán)，如今是內(nèi)宮的真正的主人！再看七公子之母于美人……她早已死透了……

    一股子寒意沿著脊柱爬上了朝夕的后背，她一邊懷疑自己的想法太過險惡，一邊又忍不住的將這些事往更深了想，越想越心驚，越想越覺得有什么被她嚴(yán)重的忽略了。

    王后丟了掌宮之權(quán)有她的一份，孫岑會不會也在此事中出過力呢？

    朝夕這般想著，心底的寒意便越發(fā)重，許多事看不清幕后之人，便只看結(jié)果的得利之人是誰，如今宮中得利最大的不是朝夕，而是她孫岑！

    “公主，怎么了？”藍(lán)新看著朝夕的面色幾變生出幾分不安來。

    朝夕緩緩從沉思中回神，看著藍(lán)新緩緩搖頭，“沒什么，忽然想到了別的事?！?/br>
    藍(lán)新“哦”了一聲，朝夕便彎了彎唇站起身來，“好了，也沒什么好問的了，你去看看晚膳是否備好了，世子殿下待會兒還要過來用膳?！?/br>
    藍(lán)新忙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身而出，屋子里朝夕走到內(nèi)室之中去緩緩?fù)氏峦馀?，一邊整理外袍朝夕一邊仍然緊皺著眉頭沉思著什么，以至于子蕁進(jìn)來便看到朝夕的衣服解了一半?yún)s呆住不動了，子蕁眉頭皺起小步塊跑過來，“公主，您這是在做什么？”

    說著一邊幫朝夕更衣，而朝夕回神，雙手伸開讓子蕁動作。

    “你說，若是一個人看另外一個人專注而溫柔，那代表了什么？”

    子蕁抬眸笑起來，“那自然是代表那個人喜歡那另一個人?！?/br>
    “哦？”朝夕的表情凝滯了一瞬，又問，“何以見得？”

    “因?yàn)槭雷拥钕戮褪沁@樣看公主的啊，公主難道沒發(fā)現(xiàn)世子殿下看公主的時候十分專注溫柔嗎？”子蕁將衣服放在一邊，又取了一件朝夕在府中喜歡穿的素色長衫為她套上，一邊又笑著道，“不僅如此，近來公主看世子殿下也越發(fā)的專注了?！?/br>
    朝夕斜了子蕁一眼，子蕁那邊笑意更深，“若是公主在溫柔一點(diǎn)就更好啦！”

    朝夕聽的瞇眸，子蕁忙吐吐舌頭不敢再說，朝夕卻下意識朝外面看了看，商玦因?yàn)檠鄧募眻箅x開，那急報之上到底說了什么呢？

    －－－－－－題外話－－－－－－

    燕國的急報說了啥呢？

    第327章 變數(shù)太多（一更）

    “王后既然要主子歸國，那主子的意思呢？”

    戰(zhàn)九城帶著兩分試探的問一句，商玦看著手中信箋眼神郁郁的，見他沉默，戰(zhàn)九城心底便嘆了一聲，一旁的扶瀾也搖了搖頭，“時間太長了，王后這個時候才召你歸國我已是意外了，于情于理，都該想著歸國的事了?！?/br>
    扶瀾到底是站在商玦的立場來看的，于是話語直白干脆。

    商玦聽著，緩緩將那信箋放在桌角，表情也更為凝重，“現(xiàn)在還不能走?！?/br>
    扶瀾和戰(zhàn)九城對視一眼，仿佛早已經(jīng)料到他會如此答話，扶瀾嘆了口氣，“那王后那里你要如何解決？王后的性格你是知道的，眼下她召你歸國，定然是發(fā)現(xiàn)了朝中有些不妥的動向，如果你不回去，大抵會生亂。”

    商玦眉頭擰成川字，“蜀國和趙國聯(lián)姻的消息傳回了燕國，燕國朝堂之上有人借著此事反對燕蜀聯(lián)姻，老氏族們覺得蜀國三心二意，蜀女不能做世子夫人。”

    扶瀾眨了眨眼，“嘖，這借口倒是好，如此，你后宮只怕要多出不少人?！?/br>
    商玦眼底生出兩分暗芒，“一個月，再留一個月便歸國?！闭f著話，商玦提筆寫下一封短信，又行云流水般的裝好封好交給戰(zhàn)九城，“速速送回王都去?！?/br>
    戰(zhàn)九城領(lǐng)命而走，屋子里便只剩下了扶瀾和商玦二人。

    扶瀾搖了搖頭，“你好像很不放心，發(fā)生了何事？”

    商玦從書案之后走出，走到扶瀾身邊去，扶瀾身邊放著一個棋盤，上邊是一副扶瀾和洛玉鏘對弈的殘局，商玦隨意的又落下一子，“我本知道這盤棋的走向和結(jié)局，可現(xiàn)如今這盤棋和從前不一樣了，變數(shù)越來越多，我自然不放心?！?/br>
    “又有什么變數(shù)？”扶瀾眉頭一皺。

    商玦掃了一眼窗外，“你是變數(shù)，我是變數(shù)，從淮陰開始，洛玉鏘是變數(shù)，回了巴陵，君冽是變數(shù)，那位君不羨也是變數(shù)，如今，張?zhí)笙迣⒅烈彩亲償?shù)?！?/br>
    扶瀾眉頭微蹙，“太公大限將至？”

    商玦頷首，“在我的記憶之中，從前太公這個時候仍然在周游列國，不僅如此，直到后來我從不知他的這個外孫，而這一次，他不僅在這個時候來了蜀國，還帶著自己的外孫，且他此番要將自己的外孫留下，有助力朝夕的意思?！?/br>
    “太公要讓自己的外孫幫助朝夕？”扶瀾眼底微訝。

    張?zhí)拿炙匀恢溃欢诖笙迣⒅林畷r讓自己的外孫留在蜀國幫助朝夕還是讓扶瀾微訝，君不羨是太公的外孫，算是太公在這世上最為看重之人，能將最為看重之人留在朝夕身邊，那朝夕對太公來說當(dāng)真只是莊姬的女兒那般簡單嗎？

    不光是扶瀾，便是商玦心底都有一層隱隱的疑惑，太公雖然當(dāng)著他的面說了對莊姬的喜愛和遺憾，可光是這樣就托付自己最為血親之人還是讓商玦隱隱存著疑竇，然而即便如此，商玦并未問也并未點(diǎn)破，他信任朝夕，若她愿意說，自然會不差一字的告知于他。

    “眼下是如此安排，所以我才說這是最大的變數(sh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