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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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夕唇角微抿,“云柘去請?zhí)葡壬?。?/br> 商玦輕“嗯”一聲,又看著她皺眉道,“宋解語此人有傲骨心性也清正許多,宋解意你卻要當(dāng)心,表面看來小心思小手段沒有腦子,實際卻厲害的多?!?/br> 朝夕挑眉,他告誡她宋解意此人不善便罷了,卻為何還要替宋解語說話? “殿下對宋國姐妹很了解?” 商玦瞇眸看她一瞬,“你信孤的話就是了?!?/br> 朝夕彎唇,“宋解語……我知道了。” 商玦覺得她語氣有些奇怪,略一思忖不由好笑,他忍著不適忽然傾身靠近她兩分,瞇眼道,“你在想什么?別忘記宋解語已經(jīng)和齊國大公子定親……” 朝夕身子微微后仰,對上他洞悉一切的眸子一時無法說假話,便坦誠道,“還是第一次在殿下口中聽到對別個女子的夸贊之言。” 商玦牽唇,“你醋了?” “呵——”朝夕冷笑一下,“殿下真會玩笑。” 商玦看她一瞬,直起身子正色道,“太有傲骨太過清正都并非好事,這并非夸贊?!?/br> 朝夕又挑眉,宋國只是個小國,她并不了解。 她點點頭,“我知道了。” 話音剛落,外頭云柘去而復(fù)返,不僅他來了,連唐術(shù)和扶瀾都一起出現(xiàn),扶瀾掀開車簾便上了馬車,火急火燎的壓低了聲音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你多少年沒受過傷了怎么這次掛彩了?傷在哪里了?下的手是誰?毒是什么毒?” 商玦一把將朝夕拉到自己身邊落座,淡淡搖頭,“小傷而已?!?/br> 說話間唐術(shù)也上了馬車,面色也是一片緊張! “殿下,您的傷在何處?” 商玦淡淡挽起袖子,唐術(shù)便開始為他診治起來,這二人都如此緊張,朝夕心中本來已經(jīng)淡下去的負(fù)疚感又出現(xiàn)了,車內(nèi)多了人,商玦便讓她坐在他身邊,一副護著她的模樣,朝夕也是極為細(xì)心謹(jǐn)慎之人,自然將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唐術(shù)手法極快,不多時長長的呼出口氣,“幸好幸好,幸好有蓮心丹將大部分的毒解了,我這里再開兩服藥喝了就好了,對了,這蓮心丹從何處得來?” 商玦聞言唇角微彎,“夕夕給的?!?/br> 扶瀾倒吸口涼氣,“哎喲喂,牙要酸倒了……” 唐術(shù)聞言眼底一亮,抱拳鄭重道,“多謝公主殿下慷慨解囊,這蓮心丹來之不易,此番多虧此物救了殿下性命,小人多謝公主殿下。” 扶瀾聞言嗤笑一聲,“謝什么謝,人家可是未來世子夫人!一家人!” 朝夕額頭突突的跳,莫說他是因為她才卷進刺殺之事,單說他純粹為了救她而受傷這蓮心丹都不值一提,唇角微抿,朝夕道,“其實這次殿下受傷……” “是個意外,沒什么大不了的。”商玦一把握住朝夕的手,截斷了她的話,而后便淡淡道,“府中來了新客,咱們的清靜日子不多了,快入府吧?!?/br> 朝夕愣了愣,徑直被商玦帶出了馬車。 · 離開曉月院,洛舜華看著洛靈珺道,“珺兒,你尋常多于宋國姐妹相處,和她們交好對你有好處,解語即將和齊國大公子成婚,大公子雖然還未被立為世子,卻已經(jīng)是板上釘釘了,解語是未來的齊國王后,齊國又和鎬京有親,對咱們只有好處沒有壞處?!?/br> 洛靈珺眉頭皺著,嘴上卻不得不應(yīng)“是”。 洛舜華滿意的點點頭,本是轉(zhuǎn)身要走,卻又轉(zhuǎn)過頭來打量洛靈珺,那目光有些陌生,似乎想從洛靈珺身上看出點什么來,洛靈珺下意識背脊一寒,“父親?” 洛舜華回神,扯唇一笑,“無事,陪你母親回去吧?!?/br> 說完轉(zhuǎn)身便走,洛靈珺背脊上的寒意卻久久未退,“母親,父親剛才……” 朱氏并未注意洛舜華的眼神,略一思忖道,“宋國姐妹都是上等顏色,特別是那宋解語,有才有貌,所以才能嫁給齊國大公子,你父親看著別家女兒開始婚嫁自然也想到了你,珺兒今日在門前的那一場戲,你可看清楚了?” 洛靈珺揚眉,“看清楚什么了?” 朱氏下頜微揚,瞇眸道,“這個世上,權(quán)力富貴為大,宋解語那樣清傲的性子,卻不得不在商世子跟前低頭,宋解意……呵,有商世子在,宋解意連那妖物的一句不是都不敢說,這就是權(quán)利富貴,珺兒,你從小長在淮陰,在這里你是最好最尊貴的,可是出了淮陰,你連宋解意都不如,珺兒,往后你會看的更多,到時你就明白了?!?/br> 洛靈珺當(dāng)然知道朱氏在說什么,她垂眸思忖半晌,終究未曾言語。 曉月院中,宋國來的下人正在規(guī)制屋內(nèi)物品,宋解意替宋解語解下外面的斗篷,語氣遲疑的道,“jiejie,您看那個鳳朝夕和商世子之間……” 宋解語皺眉,“你在父王眼前素來乖順,怎地到了外面反而不知輕重,此番來淮陰我們的目的并非招惹是非,言多必失四字你且記清楚。” 宋解意唇角往下一沉,又極快的揚起,卻是眨眨眼委屈道,“jiejie,我只是替你不平啊,那個鳳朝夕除了一張臉之外還有什么能和你相比的,卻被說成與你齊名,先前是趙國公子,眼下又是商世子,她可是個連身份都不被承認(rèn)的下賤貨,怎么能……” 宋解語提步走向窗前,“鹿生于南,幽困于東,她的身份底下嗎?” 宋解意笑笑,“這樣毫無由來的話jiejie也信么?商世子放出此話或許只是為了給她名份是好聽點,她人已經(jīng)回了蜀國,您可看到蜀國王室有任何表示?” 宋解語搖頭,“那么,你既然知道她的身份低下,又怎能自降身份與她一般見識?何況,眼下她身前站著商世子,無論如何都不是你能招惹的,另外,別說什么為了我,你的那點心思我豈能不知,此番我看在父王面上帶你出來,若你壞事,別怪我送你回去?!?/br> 宋解語語聲冷淡,說話間更是毫不留情的戳破宋解意,宋解意面上一紅,看著宋解語的背影眼底閃過兩分暗色,卻又一笑忙道,“jiejie說的是,meimei受教了。” 宋解語見她服軟轉(zhuǎn)過身看了她一眼,隨之語氣軟了兩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過商世子并不適合你,此人位份太高,眼下身邊又已經(jīng)有了一個,我會幫你留意旁人?!?/br> 宋解意扯扯唇角,“多謝jiejie,meimei愚鈍莽撞,全都靠jiejie了。” 宋解語微牽了唇,“都是自家姐妹,你也累了,先去歇著吧。” 宋解意轉(zhuǎn)身退下,門外進來個烹茶的侍婢,十*歲模樣,生的極為清秀,開口便低聲道,“公主,五公主心思不正,您莫要被她連累了?!?/br> 宋解語接過茶思忖一瞬,“生在王宮誰沒有點小心思,只要不過分,總要幫一幫?!?/br> 那侍婢欲言又止,最終卻道,“大公子后日就到了?!?/br> 宋解語唇角微彎,面色柔和下來。 · 侯府的第一波新客來的比朝夕想象之中要早,由此可以斷定此番眾人大都對淮陰侯府即將出世的新劍報了極大的期待,朝夕不能理解列國權(quán)貴們的心思,劍,從來都是用來殺人的,一個不好還會傷了自己,難道他們當(dāng)真以為一把劍就可以改變國運? “公主,淮陰侯為二位公主設(shè)下了接風(fēng)宴,王勝管家來請您和殿下過去呢?” 子蕁站在門口輕聲稟告,朝夕抬眸往內(nèi)室看了一眼,“告訴王管家,既然是給宋國兩位公主接風(fēng),我們就不去了。”微微一頓,朝夕又問,“只王管家一個人?” 子蕁搖搖頭,“不是,王管家?guī)е鴤€貼身的隨從。” 朝夕點點頭,“去回絕了吧,殿下需要休息。” 昨夜朝夕二人徹夜未歸,子蕁擔(dān)心不已,此時聽這話忙應(yīng)一聲就出去回絕了,不多時子蕁又回來,便聽朝夕吩咐道,“將我的琴拿出來?!?/br> 子蕁唇角一搐,這才去將琴套取下把琴放在了朝夕身前。 朝夕眼可視物,商玦卻堅持要她敷唐術(shù)的藥,是以眼下她又系上那白色絲帶。 朝夕將琴一抱,下地便要去內(nèi)室,子蕁忙上前扶著,入了內(nèi)室,商玦正靠在榻上看冊子,見朝夕入內(nèi)他眉頭微揚,朝夕指了指窗邊,子蕁便扶著她去了窗邊的榻上,將琴往桌案上一放,朝夕盤腿而坐,手指一撥便有一陣琴音流出。 商玦合上書冊,興味的看著她,子蕁悄悄退了出去。 朝夕的曲子十分簡單,沒有波瀾壯闊的激昂,也無兔死狐悲的哀涼,悠遠(yuǎn)的古調(diào)澈明平和十分熨帖人心,商玦隔了大抵十丈遠(yuǎn)的距離瞅著她,因知道她此時看不見,目光格外的意味深長,待她一曲終了,他只覺得意猶未盡。 “這是謝禮?” 商玦一語落定,朝夕低著頭擦拭琴弦,“你若愿意這么想,那就當(dāng)是吧?!?/br> 商玦唇角一掀向朝夕走去,坐在了她對面,靜靜看了她片刻忽然道,“你和孤之間可以不談謝字,你和孤乃是一體,何況,孤絕不會讓你死去?!?/br> 朝夕挑眉,“殿下愿意將這大好時光花費在侯府,當(dāng)真只是為了淮陰侯府的神兵普?” 商玦揚唇,“或許還會要更多?!?/br> 朝夕皺眉,“比如呢?” “比如……你?!?/br> “錚”的一聲輕響,乃是朝夕擦拭琴弦的指尖滑了,她一時定住般的不語,片刻之后才聽到商玦愉悅的輕笑聲,明白自己是被戲耍了,朝夕面上頓時生出慍怒! 商玦卻又收了笑意,定聲道,“這話并非騙你?!?/br> 朝夕又是一愕,這是什么意思…… 商玦看著她的表情只覺有趣,只淡聲道,“孤要納夫人,總不能隨隨便便就納了,孤知道你在想什么,孤和你想的一樣,銘文印冊,孤要納的是蜀國二公主?!?/br> 朝夕唇角緊緊抿著,便又聽商玦一嘆,還未反應(yīng),忽然有股子氣息靠的極近,她一僵,商玦的手指已觸到了她唇角,“孤說過的話不會變,孤知你不信任何人,不過你可以盡量往前走,只有往前走了,才知道孤相隨在后?!?/br> 朝夕轉(zhuǎn)過頭去,擺脫了商玦的手,“你對每個有利可圖的都是如此?” 商玦訝然,“此話何意?” 朝夕深吸口氣,“你對每個與你結(jié)盟的能得利的都是如此?” 商玦失笑,“能與孤結(jié)盟的只有你一個?!?/br> 朝夕冷笑,“實在叫人不能置信。” 商玦瞇眼,“其實孤也是第一次?!?/br> 朝夕聽著此話只覺哪里不對,抿唇不語半晌,忽然將琴一抱往外去,商玦也隨她起身走出來,在后面緩聲道,“現(xiàn)在,你和孤可能算朋友了?畢竟你不會對對手撫琴?!?/br> 朝夕腳步一頓,回頭,“這是你的算計?” 商玦“嘶”的吸口涼氣,“看來這次誤會更大了……” 朝夕冷哼一聲,徑直出了內(nèi)室。 商玦心情極好的跟上去,還未說話忽然聽到外頭一陣嘈雜響動,他眉頭一皺走到門口,發(fā)現(xiàn)這響動來自踏雪院之外,他耳力過人,也不知聽到了什么面色一肅。 “云柘,去看看!” 云柘領(lǐng)命而去,片刻便面色難看的返回,語聲沉肅至極! “主子,府中又死人了!” 商玦“呵”的輕笑一下,回頭便見朝夕摘了眼上絲帶站在窗前。 她面上表情漠漠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 今夜的秋水苑又是一派燈火通明,近來淮陰侯府將會有極多的宴飲,這秋水苑夜夜笙歌倒也不叫人意外,只是今夜在此侍候的下人表情都有幾分緊張。 沒有人忘記幾日前的夜里此處剛死了個人。 燈火輝煌,佳肴齊備,箏樂響了三次卻還未開席,一屋子人干坐著,直到宋解意微微蹙了眉,“世子殿下來或者不來都改給個話兒,怎么到現(xiàn)在都沒回音?” 洛舜華賠笑一下,“世侄女莫急,下人已經(jīng)去請了?!?/br> 說著又轉(zhuǎn)頭看莫東亭,“東亭,再去叫人催催,王勝現(xiàn)在辦事越發(fā)慢了!” 莫東亭應(yīng)一聲走出大門去,室內(nèi)諸人便又陷入了漫長的等待,箏樂又起,一曲終了之后卻還不見莫東亭回來,宋解語端莊清貴的坐著無動于衷,宋解意卻有些不耐煩了,往門口看了幾遍都無人,只要朝著洛舜華問,“試劍大會定在二月初七,是否要等到當(dāng)日才能見到侯爺?shù)拿麆δ??這把劍養(yǎng)了七年,不知能不能比得上焚天?” 洛舜華說起劍來面上頓時來了精神,身子一直,人也顯得倨傲幾分,“沒錯沒錯,世侄女不要著急,二月初七當(dāng)日老夫會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打開藏劍冢,焚天乃是老祖宗所鑄,叔父這一把怎敢比擬,總是要差半分的?!?/br> 焚天乃是當(dāng)年為殷溱女帝打下開國江山的名劍,洛舜華說自己的新劍只比焚天差了半分這本就已經(jīng)是褒獎了,宋解意倒是十分捧場,又問,“還不知新劍何名?”